[剑三]在被迫成为万花的日子里 完结+番外完本[bl同人]—— BY:青衣杏林

作者:青衣杏林  录入:09-16

苏浅一听声音便知道是他。他眉目一动,弯了弯眼睛,笑道:“顾大侄子,你来了?”
“……”顾长行愣怔了一下,随即下马抱拳行礼:“见过苏小叔。”
“小叔到了长安也不通知我等一二,也好为小叔洗尘。”顾长行行了礼,露出了一个清淡的笑容。“阿汦若是知道小叔回来了,定然是高兴的。”
顾长行眉心有几道细细的褶子,眼下一抹淡青色,想来昨夜被他闹得也没睡好。
苏浅点了点头道:“我昨日见过阿汦了,见他不错,这几年有劳你多为照料。”
被称为‘阿蔑’的小将见他们寥寥几句之间透出的熟悉之态,神色渐冷,回道:“将军,此人与安世子所描述之人有五分相似,手中所持之物也与安世子所说相对……”
顾长行闻言侧脸望去,“他不是。”
说罢,他又向苏浅行礼:“小子无礼,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小叔见谅。”
苏浅摆了摆手,“既然如此,我也算是被查明正身了,我确有急事,便先行一步了。”
“将军!——那安庆绪咄咄逼人,若是不找出凶手,您怎么办……”
“闭嘴。”
苏浅状若未闻,径自上马。乌蹄抱月喷了一个响鼻,原地打了个旋儿。苏浅握着缰绳,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长行,许久不见长碧与长歌了,他们如何了?”
“劳小叔记挂,舍弟们……”顾长行顿了顿,接着说:“大安。”
苏浅闻言与他的视线对上,顾长行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再也不似曾经那般清正而有朝气,他问道:“阿汦去了苍云,长歌去长碧呢?”
“……天策。”
苏浅一勒马,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小叔给你讨回了些许利息,其他的,还需要你亲自去讨。”
说罢,策马离去。
远远的他听到顾长行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他听了,也就听了。
安史之乱,天策灭门,只有少数的天策军存活。
此时只见顾长行,不见长碧与长歌,又是入了天策,顾长行又是这等做派,怕是人已不在了。
有顾长行护行,苏浅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长安城,途径赵娘子的茶摊,见里面依旧是坐了一波狼牙士兵,便也懒得从马上下来,花了一文钱问她讨了一碗凉茶,坐在马上慢慢的饮了。
赵娘子来拾碗,悄声与他说:“前面有个驿站你晓得吧?”
“晓得的。”
“你一会儿绕开那边走。”
“为何?”
“听我的,没错。”赵娘子抿了抿耳边垂下的发丝,拿了碗还想说两句,里面传来了狼牙士兵呼喝之声,她只好应了一声往里面走去。
“赵娘子是看中了那小白脸吗!真够俊俏的!”
“老子要喝酒!”
“老子要吃肉!——饭呢!饭呢?!老板娘莫光顾着那俊俏郎君便忘了我等啊!”
“……几位军爷想用些什么?”
……
苏浅喝了茶便一路往华山赶去,事态如此严重,让他不得不忧心纯阳宫是何等情况。
只希望纯阳宫没有受到战火所乱吧……毕竟在游戏中,出现了战乱地图的只有长安、洛阳、枫华谷、马嵬驿四块地方而已。
突然之间,苏浅勒住了马,神色复杂的望向了路边。
路边有一架破败的木板车,木板车上躺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老人。
岁数挺大的一个老人,脸上满是血污,身上裸-露之处透出一个个黑色的斑点,显然是早就断绝了气息。
……


……
这个人,他认识。
苏浅阖上了眼睛,最终没有能就此无视,下马将人给埋了。
他不知道这个赶车的老汉叫什么,便只好立了块牌子,写了无名氏,又留了印记,方便日后寻找。
他上马不再拖沓行程,急速的往纯阳赶去。
方才顾长行说:“这世道,死的人要比想象中要多很多……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 项目最后上不上线……跟我没关系了!美滋滋!
第一百三十九回
纯阳宫的雪千古不变, 飘零肆意的飞扬着。远处香炉中的青烟袅袅, 三清殿中常燃的清心香的香味儿随着风飘得极远极远。
——风平浪静。
苏浅一路疾驰到了宅子门口,宅子大门紧闭,深黑色的漆面大门上光滑无痕,点尘不沾,一看便知是有人精心维护的,他松了一口气, 上前叩门。
“谁啊——?”很快就有人来应门, 来应门的是一个年迈的老仆, 满脸的褶子,被褶子压得看不见的眼睛里透出出来一股浓重的警惕。“这位客官,若是来投宿的往前百尺右转即可,这后面是私宅。”
苏浅并不认识他, 他挑了挑眉问道:“牡丹呢?明华呢?都在不在?”
“牡丹夫人正在前头待客,客官若是来寻牡丹夫人的还请往前面去。”说罢,老仆就要关门。
苏浅一手抵住大门, 不让他关上大门:“待客?”
“您做什么?”老仆用身体压住大门,不让苏浅推开, 阴沉着脸说:“私闯民宅可是重罪!都说了,若是寻牡丹夫人便去前头的客栈!”
苏浅看了他几眼,松开了手,大门砰地一声在他眼前关上了。
正当他打算往前面去看看牡丹她们在搞什么鬼名堂的时候,突然有人言笑晏晏的说:“没想到,堂堂一家之主, 还有被人关在门外的时候。”
苏浅闻声侧脸望去,那里空无一人,他的左肩突然被拍了一下,那人含笑说:“我在这儿……”
苏浅伸手按住自己肩头的那只手,入手温润如玉,冰凉剔透。他回过头去,“教主的大光明典越发精进了。”
阿萨辛这次没有再作书生打扮,穿着那一件他标志性的约等于无的火红长袍,雪白肢体毫不在意的暴露于外,衣物摩挲之际连隐秘处都隐约可见。光华璀璨的宝石链自发中延伸出来,横跨过小半张脸,为他脸上蒙上了一层氤氲的光。
这般雌雄莫辨的美人,苏浅自然是喜欢的,无奈这美人却美得令人心惊胆战。
苏浅将他的手自肩上取下,松开了手,问道:“教主是特意来寻我的?”
“是也不是。”阿萨辛将手收了回去,低头嗅了嗅被苏浅碰过的地方,眯着眼睛说:“意外之喜。”
“教主若是不嫌弃,便往前面细谈吧。”
“怎么不从这里进去?”
苏浅耸了耸肩,“您也看见了,被当做窥觊美色的宵小给赶出来了。”
阿萨辛点了点头,苏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正欲与其往前面走的时候,突然面前大门洞开,明华从中快步出来,屈身一礼:“见过郎君!”
“见过阿萨辛大人。”
她方想请罪,苏浅摆了摆手免了,她见着苏浅与阿萨辛一副有事相商的样子,便侧身相让。
“这下好了,不用从前面进去了。”苏浅苦笑着说:“请。”
“好。”
“郎君数月不回,家中格局有改,还请郎君请随我来。”明华道。
进门之后原本是一个临湖水榭,此时却已然成了湖中亭。苏浅心知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此时却也不好仔细问明华,与阿萨辛边走边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教主此次来华山,莫不是为了寻纯阳宫晦气吧?”
苏浅想,若是阿萨辛真是来寻纯阳宫晦气的,他还是趁早把人扔出家门为上。
“是也不是。”阿萨辛想了想,歪着头说。他一动一笑,极尽妍态,眼波横生,妩媚非常。“贵府的牡丹姑娘,我甚是喜欢,不若你让给我吧?若是你让给我,方才你以污秽之身触碰我之事,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明华听闻此言,肩头一动,到底没有转过身来。
苏浅听了挑眉说:“那你教中的那位牡丹少爷如何是好?”
“我教中之事,自然有我论断。”
言下之意,不需要苏浅插手。
他闻言含笑点头,唤道:“明华,把牡丹带到后院来。红衣教主阿萨辛寻她,让她速速来见。”
明华停步旋身,微微一礼,应道:“是。”
“不必了!”突然有一女声说。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衣物摸索的声音,牡丹穿着一袭火红的长裙自转角处走来,手中握着一把绣满了牡丹的团扇,眼角画着一抹浓重的红色,本就倾国倾城的容貌更是显出一派的冶艳之色。她盈盈一拜:“见过郎君,见过教主大人。”
“不必多礼。”阿萨辛眼中泛出了一丝赞赏之色:“听说,你愿入我红衣教?还有机密相告?”
明华闻言,原本注视着眼前三尺地面的眼睛猛地转向与她,喝道:“牡丹!慎言!”
牡丹摆了摆手,头也没有回。
“是。”牡丹抿着唇微笑:“牡丹为教主大人准备了宴席,还请随我来。”
“甚好。”
牡丹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回头问:“阿浅,你不来吗?”
“不了。”苏浅长叹了一口气,靠在回廊的扶手上,有些倦怠的说:“原本急匆匆赶回来是怕你们出什么事儿,现在看来,你们似乎也不需要我……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你愿加入红衣教,便去入,不必考虑我。”
“郎君!”明华喊道:“牡丹胡闹,您还不阻止她!”
“你们与我,也并非是什么主仆。”苏浅揉了揉眉心,“我一路匆忙而回,明华,备水,我要洗漱。”
明华不甘心的看了一眼牡丹,才道:“是,兰池一直为您备着呢。”
“我还当被你们拆了。”苏浅喃喃道。
阿萨辛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牡丹姑娘,我们可以走了吗?”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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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倚在浴池边,阖眼小息。
“郎君,我能进来吗?”明华在外喊道。
“进来。”苏浅赢了一声。
明华抱着更换的干净衣物进了来,她见苏浅倚在池边,满脸倦色,不由的心疼起来。她撩起衣袖,纤纤十指按在苏浅的头皮上,给他按摩。她轻声说:“郎君不要责怪牡丹,牡丹也是一时气急。”
“其实……”明华犹豫了下说:“狼牙军已经来过了。”
“嗯?”苏浅应了一声。
“被纯阳宫的道士给击退了。”
“所以呢……?”
“红衣教难道是什么神仙地方?”苏浅打了个呵欠,问道:“你是红衣教出身,你说,那是什么好地方?让牡丹迫不及待的要去红衣教?”
“郎君莫要嘲弄妾身。”明华柔柔的说:“当时妾身万念俱灰,亲族全无,若不是圣女将妾身带入红衣教,妾身此时尸骨都不知道在哪了,更别说后来跟着郎君过这么几年舒心太平日子。”
“只是红衣教诡秘难测,以女为尊,教内风气淫-靡不堪,教主喜怒无常,常上一刻还是言笑晏晏,下一刻便是人头落地……实非良处。”明华轻声说:“郎君莫急,牡丹有倾国之色,教主不会对她如何……”
“反而还会宠爱有加。”苏浅说:“我知晓……以你之能,纵然叛教而出,阿萨辛再见你,也只视而不见。”
“妾身当初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祭司罢了,教主哪能记得妾身。”明华掩唇笑道:“若是哪日记得妾身了,怕就是妾身的死期了。”
“他是何许人物?与此人相比,我不过是如江湖中芸芸众生之一。”苏浅伸手拉住明华的手腕,闭目轻叹:“莫要看轻了你自己,阿萨辛在波斯与陆老喵并称波斯双骄,过目不忘之名早有传闻,与他来说并非难事……他几年前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你了。”
“陆……老喵?”明华愣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明教的那一位?”
“不是他还有谁?”苏浅想了想,说:“你不知道罢?那些明教出来的人人都带着好几只猫,听闻他们教中猫乃是圣兽,地位尊崇,上从教主下至普通弟子人人都养猫,叫一声陆老喵也没错。”
“郎君狭促。”明华失声笑道:“在家中也便罢了,若是在外面,郎君可千万不能如此称呼——明教中人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于无形之中,甚是恐怖。若是叫人听了去,虽不见得怕了他们,却也少说是一个不得安宁。”
苏浅松开手,转了个身趴在了岸边,望向明华:“庄子上到底如何了?连格局都改了不少,你若是说没什么大事我是不信的。”
明华说:“……待郎君沐浴完,妾身带郎君去看便是。”
“好,我信你。”他定定的望向她眼中,目光如炬。“莫要让我失望。”
兰池之中水波荡漾,明华闭了闭眼,“此事若是郎君要责罚,明华不敢辩,但是明华不悔,牡丹也不悔。”
屋外不知从何处飞来两只仙鹤,羽翼蹁跹落在院中,轻轻的弹弄着翅膀。不知何处有人轻拨着琴弦,深蓝的天空上繁星点点,水雾顺着风飘了出去,惹得两只仙鹤清鸣了几声,有展翅飞了出去。
锦鲤们在水底乍得乱成了一团,似乎是被仙鹤振翅之声惊吓到了一般,不知哪条鱼陡然拨弄了池底的一样东西,清越的声响自水底传来,传得极远极远。
苏浅侧耳倾听,微微一笑:“是‘潺’……?”
第一百四十回
清越的琴鸣之声悠悠, 正在回廊的两人也不禁停下了脚步。
阳光透过花窗静静地洒了他一身, 阴影将他分为两半,一半是神灵,一半是人欲。
琴音过,牡丹将阿萨辛送到了庄子门口,笑道:“只要庄主莫忘此誓,牡丹永远都是红衣教最忠实的信徒。”
“很好……”阿萨辛语调轻缓, 眼眸缓缓抬起看向站在阳光中明艳不可方物的牡丹, 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近乎叹息的说:“不枉吾亲自前来,以后,汝就是我教圣火大祭司……吾之宠爱,将永远笼罩与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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