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都是逞强好面子。
大铭踌躇片刻后,拍胸脯保证,“婶,你别怕,有我在,没问题的,不过,是谁让柔柔怀孕还不负责的混蛋?”
“叫……蒋明城,还是个学生呢,真是作孽。”
“婶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非要那蒋明城知道厉害不可!”
大铭喊了几个所谓的‘兄弟’,第二天蹲守在十二中门口堵人。
今天因为蒋聿城公司有事要忙,西辞和蒋明城一起坐车回家,到了下午放学,蒋明城因为拖堂,西辞站在校园门口等他。
学生渐渐走光后西辞发现——
学校左边,昨天那几个追他们的大哥个个鼻青脸肿,蹲守在那。
学校右边,几个精瘦强健的男人虎视眈眈望着他。
西辞站在学校门口,正中间,学校保安在落锁保安室,往校外走。
这气氛感觉不对。
鼻青脸肿的大哥动了,朝他走来,西辞当机立断往后退。
一回头瞧见蒋明城,低头急声道:“快跑!”
蒋明城看到在校外鼻青脸肿的男人,显然就是昨天那几个没得手的。
西辞拽着蒋明城在学校内一顿乱跑,身后跟着几名鼻青脸肿甚至还打着绷带的男人。
绕过学校操场,两人气喘吁吁躲到了学校的小树林里。
“他们……没追了吧?”西辞一喘一喘的问,蒋明城半响没回答,“问你话呢!”
西辞声音戛然而止。
不远处几人守株待兔似得在那蹲守,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你们谁是蒋明城?”
西辞:操!
蒋明城望着面前几个人,朝前走了一步,沉声:“我是!”
为首的那人狞笑道:“就是你上了我妹妹,让我妹妹怀孕了还不想负责?”
后方脚步声传来,鼻青脸肿的几人追赶了过来。
西辞与蒋明城气喘吁吁站在中间,面前站着精瘦强健的男人,身后跟着鼻青脸肿的大哥在追。
前有狼后有虎,跑不掉了。
蒋明城脱了外套,随手扔地上,望着面前精瘦强健的男人,占据了西辞面前的位置。
杂乱脚步声由远及近,西辞凝眉望着身后方向,咬牙,抓着蒋明城的手勇敢往精瘦强健的男人那气势汹汹地跑,大喊一声,“大哥!干死他!”
鼻青脸肿的男人:“他们果然是一伙的,兄弟们,给我上!”
精瘦强健的男人:“这几个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第二十三章
两伙人,大概有十几个人,小树林里,就这么打得热火朝天。
西辞在里面,游刃有余的像条灵巧的鱼。
一闪,一滚,蒋明城便7 9 页, 眼睁睁看着西辞脱离了战局,给他打着手势,让他也赶紧脱身。
蒋明城发誓,这是他打得最怂包的一次架。
一男人一脚踢过来,他顺势就躺下,在地上滚了两滚,溜了。
那两方人势均力敌,个个牟足了劲,打了好一会,才发现,那两小兔崽子,溜了。
“蒋明城呢?”
“老大,那小子跑了!”
“你们和蒋明城不是一伙的?”
“你们不才是一伙的吗?”
“操!被那小子耍了?”
“追追追!给我追!”
而此刻的西辞与蒋明城,已经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
想到刚才蒋明城打架的姿势,噗嗤一声笑出来。
蒋明城拍自己身上的落叶,听到笑声瞪他,“你笑什么?”
西辞望着他,“这次我又是被你连累的,而且还是我救的你,你欠我两次,不!加上昨天,你欠我三次,要还的!”
“还?怎么还?”
“还能怎么还,我不要你钱,也不要你人,这样,答应我三个条件,就行。”
“贪心不足蛇吞象,”蒋明城嘲讽似得看了他一眼,拍了拍身上的灰,“三个,说好了,多一个都不行。”
“你以为我像徐柔母女?”说着西辞又奇怪的看着他,凑到他面前,低声道:“今天找你麻烦的人,应该是徐家找来的,说你上了人家妹妹还不负责。”
西辞笑了起来,“明城哥哥,我们也算同床共枕交往过,你就不能当个接盘侠吗?”
“顾西辞!”
西辞看他吃瘪,笑得肚子疼。
“我记得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不可一世横行霸道,在学校,整个人都横着走,昨天晚上,怎么那么怂包?你不会……还没和人上过床吧。”
蒋明城被戳到了点,猝不及防被自己口水呛到,狼狈咳嗽两声,凝眉看了眼前座的司机,又低声急促对西辞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西辞看他表情,了然于心,坐了回来,望着他笑,“我就知道你没有实战经验,否则,即使是喝醉了酒,也应该有印象才对,昨天徐柔上门……”
蒋明城突然就爆了,“闭嘴!”
西辞一声笑,却仍然自顾自的嘀咕,“看你左拥右抱,还以为实战经验丰富,没想到是个连床都没上过的雏。”
“顾西辞!”蒋明城恼羞成怒,“半斤八两,咱两谁也别说谁。”
西辞耸肩,“不说就不说咯,急什么。”
蒋明城被西辞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将车窗按下,望着车外沉着脸吹风,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来找蒋明城麻烦的,除了昨天那一拨人之外,还有一拨人,是徐柔的表哥,叫徐铭,是个混混,从小不务正业,现在更是肆无忌惮。
昨天去徐柔家,听徐柔妈妈添油加醋说蒋明城上了徐柔还不肯负责,拍着胸脯保证,给蒋明城一个好看。
打一顿,跑外面去躲两天,这是他们常有的套路。
可没想到他带了七八个人,就是防着蒋明城有保镖,但还是被人给耍了。
这口气徐铭怎么也咽不下来,跑到酒吧喝两杯,才喝了两三杯,就被一伙人给带走了。
包厢里视线昏暗,他被两人一脚踹了进来。
隐约间,他似乎看到沙发中央坐了个人,在玩骰子。
“我听说,你今天借了我几个人,去找一个人的麻烦?”
明明是很随意的语气,徐铭却莫名的胆寒。
他在决定找蒋明城之前,知道蒋家有钱有势,不是他这种人惹得起的。
可海口放出去,不好收。
于是凭着这么多年混的关系,找了几个帮手。
……是眼前这个人的?
南哥?
徐铭喉间吞咽,试探问了句:“南哥?”
“哟,认识?”
顾南歌凑了过来,冷冷看着他,冷光之下,面容有些冷冽生寒,“你说你挑什么时候不好,非得挑现在,知道我弟弟过两天去监狱见我爸,他如果告我一状,我怎么办?”
徐铭声音颤抖,“南哥……那个人,是你弟弟?”
“对,他是我弟弟。”
徐铭哑然失色。
“说说看,你找他有什么事。”
徐铭眼神飘忽,望着他,半响不敢说。
“不说?”
徐铭听出了威胁的意思,自觉踢到了铁板,硬着头皮说:“他……他让我表妹怀孕了,还……还不负……啊——”
徐铭话还没说完,顾南歌一脚把他踹飞了。
“怀孕,你说我弟弟让你妹妹怀孕了,那咱两岂不是亲家?那你是不是可以喊我一声哥了?”
徐铭想说,这么算也没错,可那一脚踹在他胸口,钝痛得仿佛骨头都断了,冷汗层层冒出。
“不不不,不敢……”
顾南歌起身,居高临下,眼神如炬,气势森然,“我还真想见识见识,你妹妹什么国色天香,能让我弟弟看上。”
“南哥……可是,这事是真的,我之前总听我妹妹提起您弟弟,而且,我妹妹和您弟弟谈恋爱,那是整个学校都知道的事!”
顾南歌更为愤怒,“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活剐了你!”
“不是,我真的没胡说,您要是不信,去学校问呐!他们都知道!”
顾南歌会相信?
怒而又踹了他好几脚。
“拖出去!”
徐铭抱头,意识只剩下了疼,被两个人像狗一样拖着丢出了门外。
徐铭刚被拖出去,乔乔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笑道:“南哥,酒吧老板来了。”
顾南歌火气还没消,冷冷望着酒吧老板,“有事?”
那酒吧老板看着顾南歌,腿肚子直打颤,“南哥,前两天我不是和您说,那个砸您酒吧的人,是蒋明城吗?最近我才查到,不是他。”
这老板也只是个替人打工的,原以为之前在他就把生事的是蒋明城,连着堵了几天,昨天才知道,蒋明城安然从顾南歌这回去了。
一打听才知道,顾南歌和蒋家认识!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打一家人?
后来监控回看,蒋明城身边就没个胖子,仔细一查才知道,找错了人。
在酒吧生事的是西辞,不是蒋明城。
“不是他?不是他是谁?”
“是一个叫西辞的,那天就是他,和他那个胖子朋友来酒吧捣乱!我是真的不知道您和蒋明城认识,要是知道您和他认识,我也不会去找他麻烦,我给您赔罪,如果您觉得不行,我可以当面和蒋明城赔罪。”
顾南歌喝着酒,直接喷了出来。
顾南歌一字一字咬牙,“你说谁?”
“蒋明城……”
“我是说,谁砸的酒吧?”
“是个叫西辞的,跟着他妈,现在嫁进了蒋家,那天他谎称自己是蒋明城,所以才让我弄错了。”
顾南歌楞了片刻,而后凝眉,直接摔了手上的酒杯,“西辞?!”
酒吧老板不明所以,又解释道:“真的是他,我调了监控,比照了很久……”
“监控呢!”
酒吧老板将拍下来的监控视频递给顾南歌。
视频里画面虽然模糊,但他却一眼就看出了,视频里打人的,是西辞。
顾南歌将视频看完,沉默了很久。
房间里视线昏暗,一时间也看不出顾南歌什么脸色。
许久——
“是这样的,西辞他是我弟弟,亲弟弟,我那个酒吧……他以后想砸,就给他砸着玩,不过我弟弟胆子小,容易被吓到,以后不许在他面前动手,酒吧里乱七八糟的也别让他看见,记住了吗?”
酒吧老板愕然,“弟弟?”
顾南歌眼皮一抬,“亲弟弟,和我一样,姓顾,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酒吧老板笑容僵在脸上,“原来是这样……”
“好了,这事以后不许再提,你先回去吧。”
“好好……那、那我先走了。”
顾南歌坐在沙发上,双眼出神。
今天发生的事,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视频是物证,那么多的人证……
顾南歌还是无法接受,那么乖的弟弟,怎么就能做出早恋!未婚先孕!打人!泡吧!这种事呢!
顾南歌痛心疾首,“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没在他身边,才让他学坏了!”
乔乔劝道:“南哥,现在这孩子,青春期,都叛逆得很,不过也胜在年轻,西辞年纪小,还没完全惹上那些坏习惯,管管,是能改过来的。”
“西辞……他小时候很乖的,怎么现在……肯定是有人把他带坏了!”顾南歌眉心紧拧,想起刚来海滨时听到的那些有关西辞的传闻,他原以为那些都是别人添油加醋乱说的。
没想到!
“庆幸我回来了,照这么看,西辞往后不管管是真不行了,明天……不,明后天如果没事,不要找我。”
乔乔笑问道:“南哥有什么安排。”
顾南歌转了转自己手腕上的腕表,“管教弟弟,以及……一家团聚。”
第二十四章
西辞与蒋明城两个人, 在树林里滚了一身泥, 灰头土脸回了家。
这些天,蒋氏集团似乎有事忙,蒋沉壑父子两总神龙见头不见尾,蒋明城就和脱了缰的野马似得无所畏惧。
元皎坐在客厅里,看着从外面进来的两人。
蒋明城领带挂颈脖,里面衬衫纽扣解开几粒,校服外套和裤子上不少沾染的泥。
西辞也没好到哪去,手上搭着外套, 白色衬衫看起来倒是很干净,但鞋上的泥土却出卖了他。
“怎么现在才回来?”
西辞边脱鞋边心虚地笑,“我们没等到家里的车, 就自己打的回来的。”
元皎对他一向不做要求,即使是学习, 也随西辞喜好, 喜欢学什么就学什么, 不喜欢学也不会勉强他。
但唯有一件事,在元皎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打架。
“你过来。”
西辞将自己手上的外套塞蒋明城手上, 朝元皎走过去,很迷茫,“妈,怎么了?”
元皎将腿上的杂志合上, 放到沙发一侧,拉着西辞的手让他近前, 伸手在他头上发间,捻出一根树叶的梗。
元皎举着那根树叶梗,“又打架了?”
元皎的洞察秋毫西辞不敢挑战,巧舌如簧的谎话只会让元皎找出更多的漏洞。
原本打算认个错就过去的,却没想到——
“元阿姨,今天学校大扫除,所以身上有点脏。”
“大扫除?”元皎看向西辞,“西西,是大扫除吗?”
西辞心里默默给蒋明城竖了个中指。
“没有,没有大扫除,是我打架了。”
蒋明城错愕,他怎么没看出来顾西辞这么诚实呢?
“西辞你……”
元皎看着蒋明城,淡淡道:“明城,你先上去洗个澡,再下来吃饭。”
后妈与继子之间,总有那么点隔阂在。
隔阂少点,井水不犯河水,譬如现在的元皎和蒋明城。
隔阂多点的,易燃易爆,譬如刚进蒋家的元皎和蒋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