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告诉太子,是有另一层考虑。
“我知道,只是表兄,你要先想好如何利用这件事。”慕离风安抚一下暴怒的太子,“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既然逸王要找个人当替死鬼,那么他们已经掌握主动权了,完全可以从中操作一把,再加个人进去。
不过逸王肯定准备的比他们充分,所以加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加肯定不好加“幕后黑手”,所以不如加个“推波助澜之徒”。而这个人选,逸王府随便哪个得用的下人,就最好不过。
逸王不是想把自己摘出来吗?想得美。
太子立刻领会了慕离风的意思,他叹了口气:“这些事你往后不必再多想了,好好养身体,一切有我。”
他真的很怕慕离风思虑过重英年?" 病美人0 ">首页 6 页, 缡牛暇拐庋睦邮翟谔嗵嗔恕?br /> 辞别了慕离风,太子带着一个包裹急匆匆赶去了太极宫。太子带来的两个心腹太监早有一个去做准备了,左右这件事皇帝肯定不能一下子查出来,拖个两三天就够他们把逸王拖下水了。
也许逸王能够把自己摘出来,但在皇帝心里,他“心机深沉”的帽子恐怕是摘不掉了。帝王本就多疑,逸王府的人只要参与了,定会留一丝嫌隙。
更何况书是逸王送的,又查出来有个逸王府的人帮了“幕后黑手”一把,怎么看都不会觉得逸王无辜。
慕离风看了看地上的陶瓷碎片,叫了人进来收拾。
前些日子逸王去了城外的寺庙小住,说是和寺里的大师研讨佛法,但是时机未免也太巧了些。他刚走两天,太子就被皇帝罚了,等慕离风病好了大半,他才回城。
若是平日里没察觉逸王有问题,自然不会多想。现在慕离风突然想到这回事,就觉得逸王躲的真是时候。
走了几天,正好避开了帝王暴怒。那会儿其他达成和皇亲贵族还装模作样入宫替太子求情,被发作了一通。但是逸王因为“地处偏远、消息不便”,收到消息的时候皇帝已经息怒了,他自然不用再入宫替太子说好话,也不用被皇帝迁怒了。
慕离风觉得无趣,这人又想要好名声又不喜欢被人骂,即便是迁怒他也不喜欢,恨不得天底下所有人都夸他。沽名钓誉到了这个份上,其实活得真是挺累的。
不过他能这么巧地避开太子的事情,很有可能太子被斥责就是他推波助澜的。平日里太子虽然和皇帝有矛盾,但也没有这么严重,其中没人插手慕离风是不信的。
“我记得小舅之前送了不少东西来?”慕离风问道。
蔓草点点头:“都放在了一处,和其他东西隔开了。”
“再挪远些吧。”慕离风淡淡地说道。
他得做出姿态来,让皇帝觉得他确实受了委屈。而且“天真纯良”的人所拥有的直觉更接近真相,既然慕离风觉得逸王有问题,那皇帝收到消息之后,不管嘴上怎么说,心里潜意识就会觉得逸王不干净。
逸王能算计一切,可人心他却算计不来。若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就能看得懂《元公说》,自然不会把这本书送来给慕离风,因为他会知道这本书到底有多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陆景恒:简单点说,就是逸王蠢。
慕离风:你也看不懂这本书。
陆景恒:......
第16章
太极宫。
皇帝听说太子求见的时候,正在气头上。
他前脚才听说了淮王和皇后相谈甚欢的事情,虽然他知道皇后这个目光短浅的女人根本不可能背叛他,而逸王这样光风霁月的人也不可能看得上小家子气的皇后,但这并不妨碍皇帝气愤。
这个皇后从来不会让他省心,做事之前也不动动脑子。与外男相见就不能避讳点吗?若是传出了什么留言,他堂堂帝王的脸往哪儿搁?真是越来越蠢了。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德公公看着脸色阴沉的皇帝,硬着头皮通报道。
皇帝冷冷地说道:“他来做什么?给皇后求情?”
“这......”德公公连忙思考应对的话,“以奴才看来,恐怕不是。听闻殿下方才刚从淮王殿下那儿过来,许是王爷有事拖太子殿下转达?”
这个猜测也只能临时蒙蒙人,慕离风有事难道不能亲自来说?哪里需要堂堂太子帮着转达?
不过皇帝并不这么想,在他看来,慕离风让太子帮着传话,这不叫怠慢皇帝,这叫兄弟情深和不拿皇帝太子当外人。只有一家人,才能这么随意。
皇帝顿时脸上放晴:“离风这孩子,越来越懒了。”
嘴上虽然是斥责,可语气却异常柔和。德公公见状哪里不知道皇帝这是高兴了,连忙顺着夸了两句。
“陛下您可别这么说,王爷身子骨还没好呢,自然不能多操劳,太子殿下友爱弟弟,这是好事儿。”
“行了你个老货,尽会讨好他们,什么都能夸出一朵花来。去把太子宣进来,朕倒要看看他找朕有什么事。”皇帝嫌弃地挥挥手,把德公公赶走了。
太子进门之后,脸上并无笑意,还有一丝薄怒。皇帝见状微微皱眉,莫非是离风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儿臣给父皇请安。”太子行礼之后,也不待皇帝询问,直接把包裹拿了出来,“父皇,儿臣今日去探望离风,没想到在离风那里发现了一本抹了‘醉千年’的书。幸而儿臣发现得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脸上笑意尽失,他连忙坐直身子:“醉千年?!”
醉千年,听着像个酒的名字,其实是一种奇毒。
这种毒药是靠香味作用于人体的,会让闻者身体越来越乏力嗜睡,最后一睡不醒。不过需要长时间接触,算是一种慢性毒药,基本上要接触超过三日才会慢慢开始有效果。
皇帝连忙让太子起来,把东西呈上来。
他亲自打开包裹,只开了一条缝,就闻到了那股清淡的香气。皇帝也学过这些毒物辨认,一下子就认出了这香气的来源。
确实是醉千年无误。
他脸色异常难看:“这书是哪里来的?”
“是皇叔赠与离风的,但是据说在离风回紫陌殿居住之前,这本书并没有任何异样。那股香气,是他回到紫陌殿之后才出现的,一开始离风以为是殿内换了熏香,还是儿臣察觉到不对劲,才找出这本书。”
今日正是慕离风回紫陌殿居住的第三日,所以太子才会说幸好他发现的早,否则三日之后,这毒累积到一定量,就会伤了慕离风的身子。
“查!此事定要给朕查的水落石出!”帝王震怒。
公然在宫内下毒,这一次遭殃的是紫陌殿,下一次也许就是太极宫。虽然帝王能辨别毒物,但天下毒物千千万,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无色无味察觉不出的毒物出现在太极宫。而且慕离风那边,说不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下毒了。
想到慕离风那孱弱的身子骨,皇帝就觉得痛心。他现在十分怀疑慕离风身子不好,就是有人下毒暗害的。
在帝王震怒的消息传出之前,陆景恒正带着妹妹吃面。
这家面爽滑劲道,汤底鲜美浓郁,就连面条也带了一些滋味,吃起来并不寡淡。唯一遗憾的是陆巧书觉得咬起来费劲,她的小奶牙已经有松动的迹象,就要换牙了,所以吃这面的时候难免麻烦些。
“好吃吗?”陆景恒看着吃得慢条斯理的妹妹,觉得有些牙疼。
忠国公家虽然是走的是武将的路子,但是老国公夫人慕氏与慕离风是同族。而慕家是清贵之家,家中虽然无人入朝为官,只有一位老太爷领了帝师的虚爵,但慕家满门都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如今名满天下的诗书画大家更是十有好几。这样的一个人家,自然重规矩,不像陆家人这么大老粗。
于是老夫人教养长大的一子一女,虽然不见得能和世家子弟比,但也算是知礼的人。而如今的忠国公受了母亲的影响,很是喜欢这样温和端方的女子,便求娶了慕家另一支的嫡女,也就是如今的国公夫人。
家里有两座大山压着,下面的小辈自然更是被教养得进退得宜、举止从容优雅——只除了陆景恒这个异类。
陆景恒从小跟着祖父住,忠国公虽然没上过战场,但老国公却是在战场上拼出国公之位的人,本来陆家的爵位早都降到国公之下了。而老国公虽然被发妻压着教导了几十年,但身上的土匪气息一点儿没改,而且还尽数传给了二孙子。
这直接导致陆家上下,除了老国公和陆景恒是两个土匪头子之外,其他人都跟世家出来的一样。好在老夫人和国公夫人及时发现了这一点,把陆景恒接回来好生调教了一番,如今陆景恒虽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在外人跟前好歹能够装模作样了。
然而,陆景恒看着妹妹这个优雅的吃相,依然觉得接受无能。
一碗面而已,呼啦啦就灌下去了,这么一小口一小口,要吃到什么时候?
陆景恒叹了口气,见妹妹放下筷子了,顿时眉头一皱:“就吃这点儿?”
“面凉了。”陆巧书掏出小帕子擦了擦嘴,“而且我也吃饱了。”
陆景恒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不吃就不吃了吧,回家之后饿了再用些点心就是。
他大手一伸,把妹妹的碗端过来,三两口把面吃完了。这么一大碗,不吃浪费了,要知道他在边疆的时候,将士们可没这么好的东西吃。
陆巧书见怪不怪,她二哥已经帮她吃了好多次她吃不完的东西了。一开始陆巧书觉得这样不好,但是后来陆景恒跟她说了边关的哥哥们连饭都吃不饱,所以他们不能浪费粮食之后,陆巧书就改变了想法。
她不仅不再拦着陆景恒,还会尽可能多吃点东西,也不再和以前一样明明吃不下却还让丫鬟拿好几盘不同的点心来了。
“以后请边关的哥哥们来咱们家里吃饭。”陆巧书说道,“咱们家饭多,够吃。”
“好。”陆景恒揉了揉她的脑袋,答应了。
等陆景恒带着妹妹回到家,迎接他的就是他娘的戒尺。
“啪。”一戒尺就砸到陆景恒脑门上。
陆巧书眨了眨眼,悄悄从陆景恒身边跑到娘亲身边躲着,免得娘亲连她一起打。
国公夫人小慕氏美眸一横,四十好几的人,还和堪堪三十岁的美妇人一般,明艳靓丽,不过许是管家管多了,身上自带一股威严。
“叫你去接你妹妹回家,你都带你妹妹去哪儿鬼混了?!”
这几个月陆景恒回京之后就到处找小伙伴喝酒赛马,虽然没有寻花问柳,但身上日日带着酒气,瞧着也不像个正经人。小慕氏担心儿子带着女儿去见那些满嘴浑话的大老粗,把女儿带坏了。
陆景恒无辜地揉了揉被打疼的脑门:“母亲,我就是带着妹妹去吃了碗面而已。您又不是不知道妹妹那吃东西的速度,面凉了她还没吃几口。”
小慕氏狐疑地低头看了一眼女儿,见女儿露出甜甜的笑容,顿时心软了。
“罢了,今日就放过你。”小慕氏牵着女儿扭头走了。
女儿是她三十八才得的老来女,当时为了生她差点把自己搭上去,吓得忠国公回去就给自己弄了绝育药喝了,就怕娇妻这么大年纪又怀上一个。因而全家上下都对这个比世子爷他儿子还小的小小姐特别宠爱,小慕氏夫妇更是恨不得把女儿日日捧在掌心。
有了妹妹这个挡箭牌,陆景恒总算被放过了。
陆巧书临走前还回头看了眼狼狈的二哥,悄悄冲他吐了吐舌头。
“对了。”小慕氏脚步一顿,突然回头,把正和妹妹做鬼脸的陆景恒吓了一跳,连忙把表情恢复正常。
小慕氏瞪了他一眼,也没计较:“你爹上朝回来之后,同我说陛下要给你升职,做骠骑将军。不过你还缺个将军府,回头工部的人会来找你商量。”
陆景恒顿时苦了脸:“我要什么将军府?”把淮王府借给他住住他就心满意足了。
“不许胡说!”小慕氏叹气,“陛下的意思是不许你再留在国公府住了,咱们陆家势大,陛下虽然不曾猜忌我们,但......总之你必须搬出去,没事儿少回国公府。”
“是,孩儿知道了。”陆景恒只能应下。
皇帝这是怕他和他大哥天天凑一块会商量什么谋反的事情呢,说是没对陆家有猜疑,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些防备的,才会如此。
原本陆景恒是二品的征北将军,骠骑将军是从一品,确实是升职了。上头一品和超品的将军没那么好当,陆景恒估摸着自己这辈子大约是升到一品顶天了。
这还要感谢西北那些不安分的混球们,否则他可赚不到这么多军功。
陆景恒老大不高兴地慢悠悠往自己院子里走,也不知道工部给他定的将军府在哪个位置,离淮王府远不远。如今离风虽然还住在宫里,但迟早要出宫居住的,到时候他就可以时常去淮王府找离风了。
想到这里,陆景恒又高兴起来。
反正国公府离淮王府挺远的,只要他的将军府比国公府离得近,他就是赚了。
第17章
没多久,工部的人果然来了。
“将军,圣上圈了几个地方,您看看您喜欢哪一个。”来的是工部侍郎,品级比陆景恒低,而且深受陆景恒的各种传说所吓,丝毫不敢对着陆景恒拿乔。
据说,这位陆将军声如洪钟、不怒自威,令北方戎人与西域各国闻之色变。虽然他见陆景恒长得英俊坚毅,但内心深处总觉得陆景恒一说话就能吓死人,不由得有些战战兢兢。
陆景恒见多了这种胆子小的文官,不以为意,大手一伸就把那张坊市图扯了过来。随便扫了一眼......就找到了淮王府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