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啥时候知道的?”
“我早上一来就知道了。”大概是刚笑完,姜溪桥眼里还泛着泪光,湿漉漉的小眼神,让殷亭晚想起了家里刚出生的小狗崽,每次成功从他手里抢到食物望向他时,眼里也是这样的得意。
“不可能,我昨儿特意等所有人走完才拆的凳子,没人瞅见,你丫怎1" 你丫是大爷0 ">首页 3 页, 么可能知道?”
姜溪桥撇撇嘴说道:“我这凳子前边儿的横腿儿是坏的,前两天我没找着工具,就随手拿其它凳子敲的钉子,结果敲到一半就敲不进去了,本来打算今儿去借个榔头的,你丫为了拆凳子,直接把那颗钉子拔了,我是傻子才看不出来呢!”
殷亭晚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儿,他拆凳子的时候还想来着,这是哪个傻子钉子订一半就搁哪儿了,姜溪桥也是心大,这么长一颗钉子就在脚边儿上,他也不怕把自个儿的脚脖子给挂咯!
合着闹了半天,这就是人家自己订的。
那也不对啊!
他拆凳子的时候都估算好了,照着姜溪桥的体重,坐上20分钟左右凳子就会散架了。
自己比他重十斤,按理来说,凳子应该会更早散架才对的,怎么会快半个小时才塌呢?
转眼看了眼姜溪桥的坐姿,得!明白了!
这位爷整个跟大爷一样,背靠着后桌抬眼望天花板,那两条腿都快伸到自己胳肢窝了,凳子就靠后边儿的两条腿撑着.
再看自己呢?
坐得跟小学生一样,就差把手背背后了,怪不得呢!
第7章
虽说整人不成反被姜溪桥摆了一道儿,可殷亭晚却一点儿也不生气。
真要说起来,那本来也是自己先挑的事儿,如今人家技高一筹赢了,那只能说明自己技术还不到家,男子汉大丈夫的,要拿得起放得下。
互相交锋了一次,两个人暂时消停了几天,表面上看好像是都罢手了,实际上都憋着坏想招,准备折腾对方呢!
九月初的津门天气说热不热、说冷不冷,这也导致了一到下半晌,就有成批的学生犯困,这不,下午第一节 课刚下课,教室里就倒了乌泱泱一大片儿。
姜溪桥刚在桌上趴了一会儿,就听见门外有人喊:“姜溪桥,有人找!”
这样的情况,教室里的其他人都习惯了,这一年以来都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次了,不过以前喊的都是殷亭晚,这两天又多了个姜溪桥。
原本以为又是哪个女生告白来了,姜溪桥揉了揉眼睛,正想着要怎么不着痕迹的拒绝,出门抬头一看,所有的睡意瞬间都消失了。
“我有事儿跟你说,老师那儿我替你请假了,走吧!”面前的人踩着高跟鞋转身走了,姜溪桥叹了口气,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跟了上去。
校外的咖啡厅里
靠窗的第二个卡座,此时一男一女两人正分坐在桌子两边,彼此只是沉默的看着对方不发一言。
男生大约十六七岁,常人看见此人的瞬间,只会觉得此人太过漂亮,然而此人眉宇间的英气却不会让人将他错认为是女生,男人味和漂亮相结合反而给人一种很独特的味道。
而他对面的女士却又是另一种感觉,明明是素面朝天,偏偏给人一种清水去芙蓉,天然来雕饰的韵味,眉宇间的自信使得整个人更加明艳动人。
黑色的职业将玲珑有致的身体包裹起来,反而越发让人觉得性感十足。
即使坐着,桌下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也能让人感受到她有一副高挑的身材。
明明两人的气质大相径庭,但相似的眉目却还是能看出二人系出同源,只是不知到底是姐弟还是母子。
然而事实上,外人看起来还算和谐的局面,此时却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味。
服务生将咖啡放在桌上,说了句‘请慢用’便快快的离开了。
沉默良久,姜溪桥看着有些憔悴的女人,还是没忍住心疼:“妈,您还好吗?”
罗玉华眉毛一竖,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人,一想到他不声不响的从家里消失不算,还瞒着自己转学到津门,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瞬间从心底冒了出来。
“哟,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跟你小姨、小姨父一道儿商量跑路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了?”
“……”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个儿子!”
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姜溪桥却沉默了下来,他不想当面顶撞自己的母亲,尤其是在姜父去世之后,正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含辛茹苦的支撑着这个家。
大概是姜溪桥的沉默起了作用,过了一会儿,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罗玉华从包里拿出材料放到桌上,朝姜溪桥推过去:“出国手续我都办好了,学校那边也都商量妥当了。我告儿你,今儿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现在就跟我走,乖乖出国留学去!”
然而对面的人却没有伸手接,姜溪桥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跟罗玉华说道:“妈,我是真不想去,再说了,咱国内的教学质量也不差,没道理非要出国才……”
“啪!”
话还没说完,罗玉华就拍桌子吼了起来:“什么叫你不想去?道尔大学的珠宝设计是全世界最有名的,国内的那些能一样吗?我费心巴力的找关系、欠人情,不都是为了能让你有个好的将来吗?你要是没有点儿硬本事,将来怎么服众?怎么继承远迅集团?”
一说到这个,姜溪桥就觉得头疼,他外公是远迅集团的董事长,膝下只有罗玉华和小姨罗玉惠两个女儿,小姨走的是学术的路子,嫁的也是,将来自然不可能继承远迅集团。
反倒是罗玉华,本身能力出众,又是集团的总经理,继承远迅的可能性极大。
然而姜溪桥却并不喜欢这种按部就班的日子,他更喜欢当个自由职业者,无拘无束的到处跑,这和罗玉华的期望相差甚远,这些年来,俩母子没少因为这个问题起争执。
眼看着事情的发展又要往争吵的方向奔去,姜溪桥很及时的闭了嘴,只剩下罗玉华不停的跟他说自己让他出国留学的原因。
然而很多时候,退让对解决矛盾来说没有任何作用,至少这个方法,不适用于犟脾气的罗玉华。
思考再三,姜溪桥还是硬着头皮跟罗玉华重申了自己无意继承集团的想法。
“我压根儿就没想过继承远迅,家里那么多人,随便找谁都比我合适,再说了,外公现在身体不是还好着呢吗?退一万步说,要真有那么一天,这集团是他一手创立起来的,他想给谁就给谁!”
“好,那咱就不说这个,就算你将来不打算继承远迅集团,你总得学个一技之长吧?我不可能照应你一辈子,你的未来总要你自己去打拼,现在家里有这个条件让你选,学习设计有什么不好?”
罗玉华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说服的,她就是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就生出了那么不靠谱的思想呢?
孩子长大了,打也打不服他的思想,她就跟他讲道理,把事情揉碎了解释给他听。
“远迅集团的珠宝设计师都是名校毕业,你跟着他们,起码学习起点就比别人高,你又聪明又有天分,只要你肯用心学,将来的成就绝不会比他们低,这有什么不好?”
“是很好,可惜我没兴趣!我就想轻轻松松的过一辈子,有没有钱?有没有名声?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罗玉华的儿子,怎么能这么没有出息?”罗玉华一脸恨铁不成钢,指着姜溪桥大骂道。
姜溪桥往座位上一靠,抄起手转头看着窗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反正我是不会出国的,您死了这条心吧!”
“哗啦!”
气急败坏的罗玉华直接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一时间杯子脆裂,纸张飞得到处都是。
一时之间,巨大的动静引得咖啡厅里的其他人,都纷纷探头来查看。
气到极点的罗玉华不怒反笑:“行,你有本事是吧!没有我罗玉华,你以为你能穿得起名牌,住得起别墅,还每个月领着别人一个月都挣不到的零花钱?
她勾唇一笑,眉宇间充满了自信:“打今儿起,我就断了你的生活费,我倒要瞧瞧,真离了罗家,你能不能过上你所期盼的生活?”
说完拿上手包扬长而去了,姜溪桥叫来服务生收拾了残局,赔偿了摔坏的东西,十分抱歉的跟店里的人道了歉,这才回了学校。
刚到座位,前头那位大爷就转过来骚扰了。
“哟?”
殷亭晚假模假样的看了眼手表,半侧着身子靠在桌边奚落道:“这眼瞅着都快放学了,你说你丫还回来干啥?直接跟那美女私奔得了!”
姜溪桥心情不好懒得搭理他,直接趴桌上装睡。
“嘿,问你丫话呢?耳朵里塞驴毛啦?”
眼看对方不搭理自己,殷亭晚直接上手推了一把:“听没听见啊?”
被殷亭晚接连不断小动作惹恼了的姜溪桥气急抬头,一把打掉自己脑袋上的手,指着殷亭晚怒骂道:“没完没了了是吧?我告儿你,思想有多远,你丫就给我滚多远!”
“你丫让滚我就滚?那我多没面子啊?”
“哟,您还知道面子呢?知道面子这两字儿咋写的吗?”
“嘿,你丫这可就不地道了啊!我怀着革命友情搁这儿安慰你呢,你丫还骂我不要脸?”殷亭晚做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我可没说你不要脸,就您那脸皮的厚度,国家没拿来研究防弹衣,那都是屈才了!”
骂完最后一句,下课铃响了,姜溪桥利落的起身闪人。
殷亭晚收拾了收拾,也跟了上去。
经过这次骂架,殷亭晚发现,这小子的嘴也忒损了,一句话倒个顺序来回都是骂你的。
不过虽然被人给骂了一通,殷亭晚其实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
因为他发现,自打这件事以后,姜溪桥对自己的态度缓和了很多。
虽说也是见天儿的挤兑,可好歹会搭理自己了,偶尔自己说笑的时候还给捧个哏。
然而只要一想起前几次交锋里,自己都一败涂地的惨状,殷亭晚心里报仇的小魔王又开始叫嚣了。
又过了几天,星期四一大早,姜溪桥按着惯例准备拿英语书上门外站着,却突然发现自己的书找不见了。
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殷亭晚,此人正抬头挺胸专注的背着英语单词,可惜那比一般英语书高了一层的厚度还是告诉了姜溪桥,偷走英语书的犯人是谁。
“幼稚!”
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姜溪桥一脸淡然的空着手走出了教室。
灭绝师太正在门外义愤填膺、唾沫横飞的训斥其他人,一见姜溪桥连书都没拿,登时跟炸了锅一样吼道:“一个学生,作业不做就算了,上课连书都不带,你有把自己当学生吗?啊?还知道学生的本分吗?”
声音之大,让整个楼道都响起了回音,姜溪桥站一边左耳进右耳出了,反正灭绝师太骂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了也就那么回事儿。
事实上,姜溪桥也好,殷亭晚也罢,都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姜溪桥是知道这些老师不管自己的原因,殷亭晚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打从姜溪桥转过来这么长时间了,他就没见这人写过一次作业,除了灭绝师太隔三差五的来个狮子吼,其它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了。
一般这种情况,要么就是有人打招呼了,要么就是老师都觉得他成绩很好,好到写不写作业也无所谓了。
然而这次却出乎两个人意料了,第二节 课上了一半,姜溪桥就被班主任焦凤叫走了。
第8章
再回来的时候,殷亭晚发现姜溪桥拿了书本就往教室后面走,连忙叫住他:“嘿,座位搁这儿,你丫往哪儿走呢?”
姜溪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往后走,到最后一排站定开始发起呆来。
殷亭晚的隔壁桌是个男生,姓王名小宇,人送外号八卦王。
八卦王前世大概是个狗仔,没事儿的时候,最喜欢各楼各班的到处溜达,这学校里发生的事儿,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殷亭晚趁老师不注意,偷偷探出身子敲了敲八卦王的桌子,冲姜溪桥的方向摆了摆头:“咋回事儿这是?”
八卦王瞧了瞧黑板方向,确定老师没注意这边,这才探出脑袋来,悄悄在殷亭晚耳朵边说:“听说灭绝师太上老焦那儿告了一状,说是姜溪桥学习态度不端正,要是不给她个说法,咱班的课她就没法儿上了!”
“她丫有病吧!之前姜溪桥不写作业的时候,他们不是也没说什么吗?就一次没带书,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嘛!”
殷亭晚肺都要气炸了,我就想逗逗他而已,谁TM让你把事儿闹大了?
八卦王见他一脸愤慨就跟吃了□□似的,心说:不是说这两人关系不好吗?我怎么瞧着不像啊?
“那老焦也不问问事情始末,就这么罚他上后面站着去了?”对于姜溪桥这个人,殷亭晚自认 还是了解的,按着这丫恨不得见天儿躺床上不起来的懒劲儿,怎么想也不可能是自个儿自觉站后面上课的。
“还问始末呢!听说老焦把他叫进去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那快吃人的样子差点没把其他人吓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姜溪桥把教学楼炸了呢!谁都不敢上去劝,说是罚姜溪桥剩下的三天都站着听课。”
说着神神秘秘的冲跟殷亭晚招招手,小声的在他耳朵边上嘀咕道:“我还听说,姜溪桥住在红桥区,每天上下学要走一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