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钧若:“……”
曲凌恭痞痞一笑:“你这样一脸水的回教室,大家会以为你失恋了呢。”
张钧若接过那张纸巾,曲凌恭顺势放下了钳制住张钧若手臂的手。
“哎,你这样不行啊,我认识一个老中医,开的方子特别管用,调上一阵子就好了。”曲凌恭觑着张钧若泛着水光的苍白侧脸。
“是调经止痛、暖宫散寒的方子吗?你不是已经给我开过了吗?”张钧若表现出从没有过的牙尖嘴利。
曲凌恭剑眉一挑,眼光在张钧若脸上巡睃,张钧若此刻冰白的薄唇抿成了凌厉的线条,眼神中有一抹尖厉的锋芒,他仿佛又目击了张钧若另一个全新的面孔。
他被噎得哽了半天,勾嘴笑笑,眼神中透着激赏,他心尖儿上的人就是这样善变,让他总有新鲜感,如果认真起来,跟他心理较量的话,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曲凌恭耸耸肩,对于张钧若的讽刺轻轻一笑:“呵呵……那个真的是个误会,我那天看你胃痛难受,就跟骆可可要了发热贴和止痛片给你,可能表述有误吧,谁知道到你那儿,会是些女孩儿用的东西。”
张钧若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轻笑:“误会吗?”他顿了顿,好像因为想起什么而眼神黯淡,双眉微拧,“那……那些……”那些微博评论太过刺心,他只要想起就觉得全身刺骨冰寒,根本无法说出口,“那些也都是误会?”
“哪些?”曲凌恭一怔,但稍经思索,自己难为张钧若的事还真不只一件两件,就冲前面踹张钧若的那一脚就不是一句“误会”就能释然的,只能讪讪地保持沉默。
看看曲凌恭一副心虚理亏的样子,张钧若心里了然。
张钧若惨然一笑,他在心里跟自己说道:不?" [重生]撕过的校草是失散初恋0 ">首页 9 页, 僮匀∑淙枇耍啪簟;褂惺裁春盟档模纠词橇礁鋈说募且洌衷诒涑伤桓鋈说姆刳!U啪羰种高诉鋈坏刈砝肴ァ?br /> 张钧若在教室门口踯躅了片刻,望了望紧闭的白色门板,咬了咬下唇,敲门进去。沐浴着全班师生疑惑的视线,自觉地站在了门口的墙壁旁。
聂书海有规定,没有特殊原因,谁上他的课迟到,都要在门口罚站。
☆、慢慢撒糖
在人前说自己胃痛、头晕、身体不适都是张钧若接受不了的, 他从小就没有学会这样讨巧撒娇的处事方式。
多年的无所凭靠, 让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他宁愿不为自己辩解,付出自己能付出的代价,让一切问题在可控的范围内, 平静安然的消弭于无声。
全班学生包括聂书海对一向老实沉稳、彬彬有礼的张钧若上课迟到而罚站感到惊讶。纷纷投注着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张钧若只是半敛着微红的眼眸, 淡然的伫立在门边。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几声清脆的敲门声,没等聂书海答话,有人砰然推门而入, 门板发出的脆响打断了教室里的诵读声。曲凌恭自带豪荡不羁的气场,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曲凌恭进门就先发制人:“聂老师对不起,我吃坏肚子了。”
聂书海:“哦, 你回去了。”
曲凌恭:“谢谢老师。”
曲凌恭刚想抬腿,一侧身,余光看到贴墙站着的张钧若,脚步一顿, 愣在了原地。
这什么情况啊?
罚站?
他在这儿罚站?
他不是吐了吗?怎么没跟地中海说?
眼珠来回转动着踱回了座位。曲凌恭想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刚才在卫生间里, 不是还牙尖嘴利地怼我来着吗?这会儿编个瞎话儿怎么就没词儿了?杵在那儿站一节课,傻不傻啊?
等会儿, 这人就是不会编瞎话的人啊。他想到自己跟好友李允岸说起,张钧若让他痴迷的地方,“他不是在装B,他就是B本身”,他就是不会说谎, 不够圆滑,让张钧若学他说瞎话儿,摆出痛苦的表情,说肚子疼什么的,想想画面太美,太有违和感。
可是,这也不是会不会说谎的问题啊。他刚才在卫生间里吐得翻江倒海的,只要实话实说,说身体不舒服就行了。
不对!曲凌恭皱眉思索,终于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前一段时间,他曲李允岸在嘉岚的别墅,李允岸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了张钧若的性格特点,他说张钧若就是那种不会去依靠别人,一个人默默忍耐,不会让别人看到他的脆弱的那种人。
李允岸还猜测他很可能是年级比较大的时候,才被人领养的孤儿,还没有跟养父养母建立起信任关系。
他不愿意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他也说不出来。就像跑三千米时,不说自己难受;胃痛时,不说自己胃痛一样。他会强撑到底,因为——他无可依靠?
李允岸有理有据的分析,在脑际回荡。他会一个人默默扛下所有事,他不能让人看到他的脆弱!
该死!曲凌恭眉宇拧成一团,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分分钟让他情绪搅动,心脏抽痛的人。真的是他的软肋。
望着张钧若木然静立的瘦弱身形,刘海下苍白如雪的侧脸。他一刻也坐不住。
“聂老师!”曲凌恭直接打断聂书海滔滔不绝的声音。
聂书海拿着教科书站在讲台上,正在领读古文。听到这声清朗坚决的喊声,怔怔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曲凌恭平静的语调淡淡道:“老师,让张钧若回去。”
全班同学都愕然地看着曲凌恭,包括张钧若。
“什么?”聂书海有些诧异。
“让、张、钧、若、回、座、位。”曲凌恭一个字一个字重复道。
聂书海对曲凌恭略带不敬的语气感到不满:“我是不是早就说了,没有特殊原因,谁上我课迟到,谁就在门口站着听课。”
“张钧若站那儿,我不能认真听讲了。”
“啊?”聂书海脸上露出惊异的神情。
曲凌恭幽幽地补充说:“张钧若杵在那儿,我一抬头余光总能看见他,不能认真听课了。”
全班同学纷纷把目光聚拢在曲凌恭身上,曲凌恭见韩光宇和马志远回头咧嘴笑着看他,给他们色了个眼色。
只听马志远随声应和着道:“是啊是啊,我也有同感。总想往他那儿边看,不能认真听聂老师的课了。”
韩光宇说:“嗯,我也这么觉得,前面一般只站着老师,现在站两个人有些不习惯。”
女生们也都心领神会,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
骆可可脆嫩娇柔的声音响起:“只想每次抬头都看到聂老师一个人!”
聂书海老脸一红,伸手由额头向头顶拨了拨稀疏的头发,泛着油光的方脸呈现满面红光。清清嗓子,说:“那个,张钧若,你回去吧,下次注意。”
张钧若低头轻声说:“谢谢老师。”径自走回座位。
看到张钧若落座,曲凌恭为张钧若操碎了的心,总算得到了短暂的安宁。
☆、跟踪
星空:“周老师, 周日我去看你们。”
……
曲凌恭盯着这条微信盯了大约半个小时。
这怎么回啊, 就说周日我休息,你别来了。行吗?
可是张钧若既然说周日去,只是告知不是询问, 就说明这个周老师是周日不休息的啊。怎么回复都有穿帮的危险。
犹豫了半晌, 曲凌恭输入了几个字。
映日荷花:“你怎么来啊?”
星空:“从我家坐地铁过去只要30分钟,我大概下午1点到。”
曲凌恭咬咬牙回复道:“这样啊。”
放下备用手机,曲凌恭给李允岸打电话。李允岸温和磁性的声音夹带着一丝疲惫:“喂——”
“怎么了你,这么没精神。”
“刚上完两节吉他课。”
“你不是学大提琴吗?怎么还学吉他啊?”
“技多不压身, 谁知道哪一个能获得某人的青睐。”
曲凌恭诚恳道:“允岸,我真的很佩服你,也很羡慕你。”
李允岸轻声一笑:“我更羡慕你, 张钧若就在你身边,目标明确,近水楼台,真好。”
“不扯皮了, 我有正事。”
“什么事?”
“你知道张钧若家在哪儿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
“能让你表弟蓝珂帮查一下吗?”
“哦哦, 进入学校数据档案是吧。等我问问,一会儿微信回复。”
“谢了, 允岸。”
“客气。”
李允岸温润动听的声音让人有一种奇异的安心感,曲凌恭下意识地想,是谁能得到这样温柔体贴的情人,那个人一定会很幸福吧。
他会给她拉大提琴,弹吉他, 像抚摸小动物一样轻柔地抚摩恋人的发顶……
李允岸有可以让人依靠的坚实臂膀,成熟沉稳的心智,跟他曲凌恭的张扬和任性截然不同。
曲凌恭想到被这样的自己所喜欢的张钧若,莫名为张钧若愤愤不平。
喵——一声尖厉的猫叫声把曲凌恭吓了一跳。曲凌恭皱皱眉,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微信提示音非常幼稚,一点儿也不像一个稳重成熟的男人。
岸:S市陵东区西江街29号云湖西府水韵花城12号。
滚滚红:大恩不言谢。
岸:你是打算草里蹲一波儿吗?(微笑)
滚滚红:(流汗)周日回来说。
岸:别逼得太紧,适得其反。
滚滚红:知道。
*
曲凌恭看着张钧若的地址,陵东区——一个超出曲凌恭活动范围很远的城区。他打开百度地图查了查,发现陵东区的地理位置跟“星忆私立中学”所在的城南区分踞东南两地,遥遥相望。
陵东区也有很多优秀的高中,张钧若每天横穿三座城区,千里迢迢来“星忆中学”读书。
这是为什么?
*
周日上午,曲凌恭穿了一身黑色劲装,轻衣简从,带好掩护装备,叫了一辆出租车径自来到云湖西府水韵花城的正门。
看了看左腕上张扬的运动表,时间是11点半,离张钧若说的12点半出发还有一个小时。心里莫名有些紧张。他会在家吧,不会已经出门了吧。他微信上说是从家里出发。
司机是一个40多岁的微胖大叔,在后视镜里满眼疑惑地瞅了瞅后座上小伙儿的打扮,心里有点惴惴不安。
刚才叫车时,这小子不是这样啊,远远看着倍儿精神的一个小年轻,盘儿靓条儿顺,一脸贵气,咋一不注意就变装了呢?
带着故意压低的黑色鸭舌帽,黑墨镜,居然还有黑口罩,司机心说:我不是要被抢劫了吧……
司机开车多年,就怕这种半大不小的小子,动辄离家出走,沉迷网吧,为了玩游戏或者买台iPhone,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胖大叔试探着说:“哎,小伙儿,等时也跳表的啊。”
曲凌恭淡定自若:“知道,你这车我今天包了。”
曲凌恭先甩出三张粉红硬挺的毛爷爷。
胖大叔眉头一挑,接过钱,心想:不会是欲擒故纵,等我放下戒备,一会儿一起抢回去吧。
“哎,小伙儿,这是等谁呢?”
“没等谁,我这是警察实习,练习盯梢儿呢。”曲凌恭随口胡诌。
“……”
看到张钧若背着一个双肩包出来,曲凌恭猝然抓紧了面前车座靠背。
“哎,师傅师傅,跟住,跟住啊。”
“哪个啊?哪个啊?”胖大叔被他指使得一点紧张。
“就那个穿浅灰色外套,背一个双肩包那个。”曲凌恭急急说道。
“啊啊啊,看到了,看见了。”胖大叔被他嚷嚷的有点兴奋,“合着你真是实习警察啊。”
“骗你给我钱吗?”
“好勒,看我的吧。”
可惜张钧若走得很慢,他这一身热血激情没有施展余地,只能跟在张钧若后面,以龟速向前蹭着开。
蹭了一个路口,张钧若向右一转,浅灰色身影闪进了地铁口。曲凌恭赶忙弃车追赶,身后胖大叔还在喊:“还没找你钱呢——”
*
周末中午,地铁车厢里没有平日的拥挤,张钧若坐在靠近门的座位上,把辎重放在脚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按在耳际,低垂着长睫,用银白色耳机听歌。
隔着十几米远,在车厢衔接处站着的曲凌恭,眯缝起墨镜后狭长的双眼,肆无忌惮地凝视着张钧若。那天在天台上,就是这个pose让曲凌恭有了触电的感觉,觉得张钧若真的很好看。
地铁与空气摩擦的呼啸声中,张钧若望上去像一座宁逸的孤岛,他虽然跟很多人并排而坐,却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安静纯然,他的侧脸线条柔和优美,偶尔抿动一下的唇角发散着淡淡的矜持和禁欲的气息。
曲凌恭想,那就是我喜欢的人,在人群中那么优雅俊逸,与众不同。
地铁在一个曲凌恭听都没听过的地方停住。张钧若起身拎起双肩包,悠然步出车厢。曲凌恭赶紧向另一侧的车厢跑去,堪堪下了车。
曲凌恭望了望头顶的站牌——平南镇西。
这是个什么地方?听名字应该是城郊吧。
一晃神间,张钧若的身影就不知去向了。
一出地铁口,曲凌恭傻了眼。地铁口外一片荒凉景象,周围几乎没有什么建筑物,道路宽阔的吓人。地铁口前停着几辆黑车和一排小蹦蹦车。周围一览无遗,不见张钧若的身影。
完了!跟丢了!
开黑车的大叔看到一脸焦急的曲凌恭,上前搭讪:“哎,小兄弟,去哪儿啊?”
曲凌恭眼神左右前后来回张望,转了几个360度,才停住。
曲凌恭问黑车司机:“哥,这附近有没有小学或者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