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笑:“有人说,杜皎就是因为同你在一块才不归家,我这个做哥哥的,定是要帮他走回正道的。”
林蔚一下就明白了,这个男人是骆昭的哥哥杜茗,他看上去却并不想杀自己。如果当真要处理他,何须那么多废话?
“杜公子,你也说了只是听说,无凭无据。”
杜茗:“你和我弟弟日夜同榻,可有此事?”
林蔚:“确有此事,我与他皆是男子,皆因梨园里住处不多,又有何妨?”
杜茗站起身来,上下扫了林蔚一眼:“男子就无妨了么?”
林蔚:“……”骆昭你这个哥哥的观念比你超前多了!
但林蔚还是硬着头皮道:“无妨。”
“那杜皎…怎会在我放出消息后就来寻你?”
谁家的青梅竹马,每日同床共枕的朋友没了肯定都会找的吧?就像骆昭进了梦,他不是也一块来了吗?
林蔚表现地极为直男:“我怎会知道?你该不会怀疑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吧?那可就真得让杜公子失望了,我平日里最喜欢的便是青楼花魁。”
青楼花魁不一定非得是女的对不对…
杜茗也就真信了他的鬼话,刚准备开口,门就被一脚踹开来了,骆昭的身后跟着一队人,看样子是他们没能拦住骆昭…
骆昭扫了林蔚一眼:“没事?”
林蔚哈哈一笑:“没事没事。”
骆昭又看向他哥:“放人。”
那目光十分锐利,好像眼前站着的人不是他哥,而是什么仇人一样。
气氛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杜茗:“杜皎,你如何能用这种态度同我说话?”
骆昭勾唇:“大哥又为何能随随便便拷打他?”
林蔚心想,不是,真没有,人家杜茗有礼貌着呢,连根鞭子都没用。
杜茗走到骆昭跟前:“杜皎,你问问你自己,你是真把他当作朋友么?!你出去开戏班子辱没我们杜家的门楣也就罢了,还与戏子不三不四!”
林蔚:“那个…杜公子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骆昭紧紧皱眉:“我与谁在一起又与大哥何干?反正杜家有大哥一个人就够了。”
事情发展的怎么不对劲了?林蔚真的冤枉,他什么时候和骆昭在一块了?骆昭别为了气他哥什么话都瞎说啊!
“放人。”
骆昭又重复了一遍。
杜茗气得浑身颤抖,还是把人给放了,林蔚被骆昭一把抓住,领出了门。
“对不起。”
这已经是他听过的不知道第几次骆昭说这句话了。
林蔚摇头:“没事,别为了我和杜茗弄成这样。”
骆昭叹了一口气:“怕是日后都没有那么容易了。”
林蔚笑了,轻轻拍了拍骆昭的背:“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一直陪着你脱离梦境。
骆昭深深地看了林蔚一眼,二人一块回了梨园。
然而一回去就看见许多打包了行李准备回乡的人,他们见到骆昭都眼泪连连:“杜班主,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不敢忘,只是现下居住证逾期,我们办不下来,只能与你道别。”
连城都有居住证,以往他们都能办下来,不知为何这回却是不予通过,想来也是杜家的手笔。
骆昭急的红了眼,立即找人理论,结果四处碰壁,杜家权倾天下,又有谁敢忤逆杜大人呢?
爸爸想要整你,自然有的是办法,林蔚心中摇头,骆昭还是太年轻了。
骆昭的身形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梨园的早晨再也听不见吊嗓的声音,林蔚只得多予骆昭关怀。
他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究竟主导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真的想要骆昭死?
过了没几天,就有太监神气地踏入了梨园:“梨园班主接旨,万岁爷有令,让你在太后寿辰上排几出戏。”
又是口头谕旨。
跪在地上的骆昭只能咬牙硬撑:“奴才接旨。”
等太监预备回宫,林蔚才拿了些银子走到太监身边:“多谢公公。”
太监咧开嘴笑了10" 被大佬盯上的我0 ">首页 12 页,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谢梅三爷,是他向圣上提及你们戏班子的…”
排不出戏就得死,这就是主导者的目的,骆昭赶忙去集市上招新人,可现在戏子全都被遣走,又哪里能找到人?
林蔚则已经在驿站安排好车马,亲自去伶人们住的地方,请他们回来。
骆昭夜半回房,就见林蔚在桌上留了一张字条:“今夜不归,勿念。”
本来骆昭还没想到念这一层,林蔚一提,他就心痒痒了…好像真有那么点想着他了。
但他上次在门外也听到了,林蔚说他最喜欢的就是青楼的花魁…难不成他去青楼潇洒了?
多半如此吧,骆昭不知为何心头好似蒙着一层雾,极不开心。
次日清晨,骆昭的怀里空落落的,心也空落落的。他看着寥落无比的庭院,觉得浑身都不痛快。
晚上,骆昭将将预备睡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刘叔已经去开门了。
只见那些被遣走的伶人们又纷纷涌进,骆昭赶忙套上衣裳,盯着门口。
所有人都回来了,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昨天林蔚说他不归!是他去找的他们…
大家都回来了,那他呢…
人皆散尽,林蔚满脸疲惫,拖着脚步走进来了,骆昭心里一紧,这些人家相去甚远,他究竟得多累!
那道身影仿佛极累,如同一张纸般向前倒去…
第33章 帮你沐浴
不需旁人多言,骆昭已经走上前去,稳稳当当地把人拥入怀中。
林蔚其实就是不小心绊了一下,古代的门槛他还没能完全适应,谁料骆昭就走上前来抱住他了,简直像带孙子出去玩的爷爷做的事,就差问一句“疼不疼”了。
林蔚有点不太能接受,想他在连城大学的军训中都能存活,又何惧此奔波?况且他还是坐在马车里的,压根就不累。
但骆昭下一秒的举动让他觉得自己还是装死比较好。
骆昭直接把他拦腰抱起,扛着进了卧房。
重归梨园的伶人们只觉自己站在这里有点煞风景。现在他们是看明白了,这梨园内究竟是谁当家。
难怪班主要让林蔚去请他们了,林蔚以的是同僚的身份么?!
不是!
林蔚就是他们的班主夫人。
刘叔提着灯笼,看着愣在原地的众人,道:“别愣着了,都去歇息吧,明天早上别起来吊嗓。”
听闻最后一句,众伶人面露苦色,他们没有暂住证,如若再吊嗓的话,被人发现检举,可是要去蹲大牢的。
众人作鸟兽状纷散,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屋内。
林蔚被放到床上就迅速睁开眼,只见骆昭正背对着自己翻箱倒柜,窸窣的开锁声传入耳畔,终了一声启箱声让林蔚又闭上了眼。
骆昭在开那些密封起来的箱子。
他一早便注意到了这些箱子,现在骆昭自己开了,也不用他成日惦记的了。
林蔚把眼睛眯着一条缝,看着骆昭从箱子里取出一个药瓶。
洁白的瓶身,红色的穗子都与影视剧里不尽相同。
这药是用来干什么的…?
还不等林蔚细忖,骆昭就提着药瓶走过来了。
林蔚怕被发现,赶忙闭上了眼,接着便是一阵沁凉,一颗丹药入口即化。他想吐出去,却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力气尽失。
他被骆昭下药了。
这一觉,睡的很沉很沉,林蔚醒来的时候,只觉神清气爽,感觉空气都比之前干净了许多。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如之前在宿舍一般。
“孙子们,快来扶爷爷下床。”
一片寂静。
林蔚睁开一只眼,看了眼周围,暗色床帏,雕花床边,眼前不是大学四人宿舍,他还在骆昭的梦里。
他扶着床起身,叹了口气,却觉得今天的自己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身上的亵衣是自己的么?!
袖子还长出他手臂一大截!裤脚也拖了地,这这这…
他想起来了!
昨夜骆昭喂他吃了一口丹药以后他就不省人事了,再也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骆昭是个弯的,锁了那么多古怪玩意儿就为了用在自己身上,把自己吃干抹尽?
林蔚小心翼翼地掀开衣服,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好像与之前没什么区别…他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背后,背后好像也没有…
骆昭应该就是单纯的迷晕自己,并没有觊觎他的身体。想到这里,林蔚心情的阴霾少了三分,他披上一件衣裳出门去,各个伶人们正在演唱无声哑剧。
各个的嘴张的老大,就是不发声儿,一切全凭脑内演习。
林蔚摇了摇头,这确实是苦了他们了,但愿去完皇宫,他们的境遇能好些。
正叹着气,林蔚就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眼神。
所有人看见林蔚都用一种极其恭敬的眼神,尤其是看到林蔚身上披的衣裳是班主的以后。
林蔚尴尬笑了下:“不是…你们别误会…”
所以说骆昭干嘛把他的衣服换了留下他的衣服啊!所以说骆昭昨天干嘛抱他啊!
林蔚满肚子羞恼,准备去找骆昭讨个说法。
书房不见人,厨房不见人,正巧碰见刘叔正劈着柴,林蔚走上前道:“刘叔,早。”
刘叔停下了手里的活:“早。”
“刘叔,需要帮忙么?”
问问题得循序渐进,林蔚深谙其法,他坐下来劈柴顺带着慢慢问,刘叔总会透露一二的。
刘叔笑着摆手:“林小兄弟是为了问班主的去向吧?”
林蔚摸了摸鼻子,只得承认:“是。”
刘叔知无不言:“班主今天一早就出门去了,说要…弄什么暂住证来着。”
林蔚哦了一声,道了声谢,刚想走的时候又想起一件事,他转身,抱有一丝期待问:“刘叔,我想问你知不知道我的衣服在哪?”
“应该在班主那里吧,昨天他打了桶水在屋里,说要帮你沐浴…我想帮忙他也不让。”刘叔面色平静,林蔚却已张大了嘴。
沐浴?!他以为骆昭就像之前一样随意给他擦擦就行了,怎么这下变成沐浴了啊…
那自己岂不是给骆昭看光了?
自己万一…万一和那回一样,有了什么不得了的反应可怎么办?!
林蔚面如土色:“多谢刘叔…我知道了…”
他只得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己当时睡死了才好,千万别…千万别…
千万别有什么反应才是!
刘叔暗自摇了摇头,刚刚走了的人又出现在眼前,眼中有着一丝希冀:“刘叔,班主走的时候神色如何?”
是愤怒,是羞恼,还是嫌恶?
林蔚眼巴巴地等着回答,刘叔道:“班主面色如常,与往日没甚不同。”
呼……
林蔚悬着的那个大石头终于落下了,说明他根本没有出格的行为嘛,都是自己瞎担心了一通。
知晓了此事的林蔚在饭点甚至多给自己添了碗饭,甚至能和大家开几句玩笑了。
看着众人愁眉苦脸的模样,林蔚便将自己高考复习前复习历史地理的方法相授。
把戏在脑子里过一遍,想象着自己唱起来的步法和手势,时时刻刻都在演练。
然而这也确实不是个办法,他们是要唱给皇帝听的,谁能保证到时候不出纰漏?没有长久的练习,还当真是件麻烦事。
更何况即便皇上不追究他们的责任,梅三爷也会抓住这个把柄不放。
林蔚撑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众人,又往嘴里塞了口饭:“我会尽快想办法,大家多熟悉熟悉戏本子。”
众人放下筷子,齐答:“是!”
如此统一,如此团结,林蔚隐隐有种预感,他们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吱呀……”
门被推开,骆昭从门外走了进来,笑着问:“在说什么?”
林蔚的笑僵在嘴角,他回来了。
骆昭自然而然地扯过一张凳子,坐在林蔚旁边,也不顾他们劝阻的眼神,又道:“每天早上的嗓子还得吊,一日不练不可,面圣迫在眉睫。”
可是怎么练?
骆昭又答:“明日随我去杜家,我们往后在那里吊嗓。”
杜家?林蔚瞪大了眼,杜家不是觉得骆昭在外是丢了杜家的脸么?怎么会…
转念一想又明白了,骆昭毕竟是杜家的二儿子,如若演出当真出什么问题的话,他们也难辞其咎,倒不如退一步,让他们好好排练。
伶人们不解其意,林蔚在其中和稀泥:“去杜家,好啊好啊!”
骆昭可能今天出门就是为了这件事。
伶人们本来还有些犹豫,然而一听到林蔚搭腔,不由自主地就跟着回答:“好啊好啊。”
林蔚已然成为他们的风向标、引路人。
因为次日要早起,各人都早早回到寝室预备休息,林蔚特意去完了浴堂才敢晃回来,他可不想再让骆昭替自己沐浴了。
推开门,屋内的烛火尚且亮着,却不见人。
要在往日,骆昭定是捧卷在读,一边噙着笑,一边看着自己…
可现在他却不见了,是不是,昨天自己洗澡的时候真有什么不好的反应了?
林蔚又等了一会,人还是未归,他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自己肯定没忍住了。
骆昭这种什么事都会往自己肚子里憋的性子恐怕是改不了了,那要不…他去给骆昭道个歉?跟他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林蔚握了握拳,抽了自己一巴掌。
对旁人也就罢了,是骆昭怎么能想入非非呢…骆昭是因为自己才入的梦…
刘叔住处,骆昭轻呷了口茶:“刘叔,他问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