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我就按照少爷说的那么回答的。”
骆昭耳上爬过一丝红晕:“那就好,他今天有何异常?”
刘叔有一说一:“听闻您帮他沐浴,很是紧张,知道您没在意,才堪堪松了口气。”
骆昭嘴角的笑意是压也压不下,他又饮尽了茶,才勉强正色:“刘叔,明日你与我们一同回去,暂住证掌握在梅三爷手中,他一向与我们不对付…”
“啊!”
话正说一半,骆昭房内忽地传来惨叫,骆昭立即往那里冲过去,直接撞开了门。
只见林蔚坐在床上,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地上几条青花相见的大蛇正吐着信子。
“骆昭,你…你别上前,它们有毒!”
林蔚眼眶都红了一圈还不忘提醒他,骆昭心底一软,拿出身上的匕首就划了过去。
一连三条蛇全都死在他的手下,在月光的映照下极为渗人。
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愈发浓郁,骆昭皱着眉,任劳任怨地拎着蛇头,正欲出门,林蔚却从身后将他一抱。
他摔在了林蔚的身上,林蔚直呼哎哟。
嘶嘶的吐信子声又出现了。
一大堆蛇就立在刚才骆昭站的位置,不难想象,如果他刚才在的话,此时可能早已经一命呜呼了。
那些蛇越挫越勇,越来越逼近,只见他们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一把切菜刀一挥,蛇全都倒在地上。
林蔚忍不住赞叹:好刀工。
刘叔把蛇随手扔出去,再用随手携带的步子把血迹擦拭干净,随后撒了一把什么香料,屋里登时又香喷喷的。
林蔚和骆昭有些呆。
刘叔的业务能力如果在现代肯定很有市场啊!
直至刘叔把门关上了,二人才回过神来,他们还叠在一块。
骆昭赶忙转个身预备爬起来,或许是撑久了手僵了,骆昭一时间没能起身,反而直接与林蔚来了个亲密接触,脸贴着脸,身子贴着身子,好不亲近。
林蔚只觉自己快被压死了,一点点美好的体验也没有。
但他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个说话的好地方:“骆昭,你昨天…是不是替我沐浴来着?”
骆昭:“嗯。”
第34章 他下了蛊
清风从窗外吹进,带来刘叔喷洒的花香,林蔚偏过头,咬了咬牙,决计还是当作这件事不存在,道:“谢了。”
骆昭唇角微勾,从林蔚身上起来:“不必这么客气。”
林蔚红着脸深深的看了一眼骆昭,仿佛为了确定什么似的,又靠在了枕头上:“好。”
“你很怕这些?要不要睡里面?”
怕,当然怕,不仅怕蛇,而且更怕鬼。
然而林蔚背对着骆昭,如同勇士一般,拼命摇头:“我才不怕,只是它们突然窜出来,吓了我一跳。”
“你睡里面就行。”
无论如何也得护他周全。
林蔚就说为什么那个女人一直没有动静,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居然想用这种方式弄死骆昭,幸好今夜骆昭没有早回来,不然的话这个点他们都已经歇下了。
骆昭道了声“行”,就睡了过去,林蔚生怕还有蛇来犯,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注意力极其集中,巴巴地看着地上。
眼睛渐渐发了涩,还是没蛇出来,林蔚只得伸手掐着自己,期盼能清醒些。
等了许久,还是一条蛇也没有,仿若刚才死掉的已经是所有。
林蔚打了长长的一个哈欠,眼里也沁出泪来,伸手揉了揉。忽地身边有了不小的动静,竟是骆昭从那头调转到了他这头。
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睡觉不老实。
温热的呼吸就在耳畔,林蔚咽了咽口水,暗骂了自己一声,赶忙起身欲与骆昭分头睡。
谁料骆昭的长臂却一伸,直直把林蔚揽入怀中,就像抱着一只饺子。
林蔚本来还想走,就忽然有点儿舍不得动,极阳之体浑身都散发着蛊惑人的味道…不是他喜欢骆昭,只是极阳之体太吸引他了。对,一定如此。
他又朝着骆昭的怀里拱了拱,却没发现骆昭的眼睛已经睁开了。
林蔚起床的时候骆昭衣裳都已经穿好了,前者只能一边打哈欠一边系衣服,拿着独一无二的小刷子在刷牙。
等看到各个伶人们都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林蔚看了一眼自己。
怎么会…又穿着骆昭的衣服啊!
他明明记得自己的衣服挂在那,特地准备今天穿来着!
不行不行,他此次前去的可是杜家,穿着骆昭的衣裳成何体统?林蔚赶忙回到房间预备换衣裳。
在经过房间的路上,却看见自己的衣裳迎风飘荡,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它们还没有干。
明明这些也都是才洗过,为什么又要再洗一遍?
林蔚气地不能自已,正欲与骆昭理论,那人就不请自来:“最近连城有疾传染,衣裳都是一天洗一遍,他们已经在等我了,走吧。”
林蔚也只能走了,他的衣裳都被洗了他也没的换了。
马车摇摇晃晃,林蔚闭目养了会神,听到车夫的一声“吁”,就知到了杜大人的府邸。
“到了。”骆昭也开口。
一下马车,林蔚就见到了先前绑架了自己的那位杜茗。
杜茗本是脸上挂着笑意,应当是想跟弟弟寒暄几句的,结果一看到林蔚,好脸色都变了。
“杜皎,你明知这件衣裳是母亲送给你的生辰礼物,你为何还给这个戏子穿!”
林蔚脸都白了,母亲给的?骆昭为次子,杜茗为长子,这个母亲究竟是谁的母亲?
骆昭一字一句:“我喜欢。”
杜茗眯了眯眼,看了林蔚一眼,拂袖而去:“你最好不要让父亲看到。”
骆昭牵起林蔚的手:“看见又如何?”
林蔚这下是真的明白了!骆昭合着就把自己当成刀来使呢!故意让他穿这件衣裳来气他父母,又假装和自己有一腿,让杜茗生气。
然而他们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啊!就比普通朋友关系更好一点啊!
伶人们的目光又袭来,如同无声弹幕,压的林蔚喘不过气来。
行吧,他也不用解释了。
林蔚面如死灰跟着骆昭走进,伶人们的房间都分好了,还余下一间房应当是给林蔚的,谁料骆昭此时又开口:“林蔚和我住一间房,你们吊嗓。”
伶人们点头如捣蒜,各自飘散,找到自己的位子吊嗓,林蔚则跟着骆昭回了房间。
门一关上,林蔚就冷笑一声:“骆昭,你挺狠的啊,这种玩笑也随便乱开。”
就算林蔚是基佬,也是个有原则的基佬,不会和谁暧昧不清,更不会有不明不白的关系。
他承认他是对骆昭有那么点好感,但如果骆昭要以直男的身份故意把他当枪使的话,他也不会配合。
骆昭一愣,抿了抿唇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只是我家里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果不其然!
骆昭就是在耍他呢!
林蔚皱眉,极其严肃道:“我可不喜欢男人,我喜欢的是花魁,这次就罢了,下不为例。”
骆昭笑容僵在嘴角:“好。”
伶人们又在吊嗓,骆昭出门一一指导,林蔚平素可以跟着唱几回,现下处于关键时刻,他上去就是添乱了,林蔚撑着脑袋站在屋内,思绪飘的很远。
这女人…究竟搞什么鬼?这个梦如若再进行下去得多久?难不成他和骆昭都得老死在梦里?
事情已经越来越脱离控制了,不仅仅是骆昭的生命,更是自己对骆昭的感情…
已经慢慢开始变化了。
林蔚一巴掌又拍在自己脸上,不能喜欢骆昭,坚决不能!想想在梦的外面,骆昭把自己揍了究竟有多少回?!
梦的外面…三兄弟和苗寨阿姨们究竟怎么样了?是平安的吗?会不会是那个女人在忙于对付他们,从而把这里给忘了呢?
杜家对他们还真算不薄,鸡鱼肉蛋样样俱全,比他们平时吃的好上不知道多少倍,林蔚咬着筷子,竟有些食不知味。
外面…究竟是怎样的情况?
“林兄,多少也吃点吧,班主既敢将你带回来,就说明他做足了准备,你不必担心。”
林蔚的思绪被拉回,不免有些好笑,想起了古代的民风,道:“男子同男子之间怎会有…”
几个伶人没等他说完就哈哈大笑:“我们话本子里可有许多,皆是班主从外带回的,你们二人不必遮遮掩掩,我们全都明白。”
林蔚张了张口,明白就明白吧,他要说和骆昭没关系的话反而显得自己有意掩盖了。
随意扒拉了几口饭,林蔚就绕着杜家给伶人准备的院子兜圈,欣赏欣赏园内的景致,顺带消食。
好巧不巧,却碰见了一个人。
杜茗一看见林蔚穿着那衣裳就嫌碍眼,但却不得不忍着不适和他搭话:“小戏子。”
林蔚看了眼四周,确定无人后,继续往前走。
“小戏子!”
杜茗显然有些急了。
林蔚停在原地,道:“不好意思,您叫谁?”
杜茗自知失礼,不得不问:“那你叫什么?”
林蔚:“我叫林蔚。”
杜茗:“林蔚,借一步说话。”
原本林蔚对杜茗的印象就不错,左右自己也没事,倒不如听听杜茗有什么好说。
杜茗和林蔚站在一个凉亭前,杜茗别过脸先开口:“我有话就直说了吧。你千万别以为我弟弟是真的喜欢你,他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用尽一切手段。”
“我和他…”林蔚张口欲辩驳,就被杜茗打断。
“不必否认你们二人的关系,我派去的探子已经探听的明明白白,你们交情匪浅。”杜茗悠悠看了他一眼。
林蔚:“……”匪浅个屁,除了他被极阳之体吸引,还有什么匪浅的地方?
“他可以装傻一时,却无法装傻一世,你知道在你之前有多少位伶人被带回来过么…”
林蔚笑了:“不管如何,我相信他。”
现实生活的骆昭他是认识的,绝对是死心眼一个,根本不可能像杜茗说的这么浪荡,梦是现实的缩影,他相信骆昭…
杜茗又笑了:“他定给你下了蛊了吧?”
“不曾。”
林蔚毫不犹豫道。
“白色搪瓷瓶,锁在小箱子里,没下么?”
林蔚瞳孔骤缩…蛊…他怎么知道!
那日骆昭是给自己下了蛊么?
“此蛊用在你身上,你见到他就会脸红心跳,甘愿为他誓死效忠…”
杜茗的话似咒,一刻不停的回荡在林蔚的耳畔。
不可能…不可能。
骆昭不可能这么对他的,在梦外骆昭不过是揍他一顿,根本不可能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你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给你点甜头你就以为他是真的爱上你了么?小戏子。”
杜茗笑着走开,林蔚闭了闭眼,心里一阵酸楚,他感觉胸腔里有东西在翻涌。
他赶忙走到花坛边,一条蠕动的虫被从他的口中咳了出来。
先前的那些话他都可以不信,当作杜茗就没来跟自己说过,可是现下,咳出来的不是蛊是什么?
就是那日服下的么?
想想自己在骆昭眼前,是不是就如一个小丑一般,每一个心动的表情都被他看在眼里,然后给予自己想要的关怀…如此,自己就能做他的棋子了?
林蔚魂不附体走进屋内,酸楚慢慢地侵蚀着他的内心,他用手抠着喉咙,试图把肚子里的蛊全咳出来。
谁料一点用也没有,今日中午吃的那么点可怜的食物全都被吐出去了也不见虫子。
骆昭在门外隐隐听见屋内传来的声响,赶忙走进屋内,只见林蔚脸色惨白,正抱着桶在吐。
他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背,林蔚抬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别碰我。”
他明明是来保护骆昭的,怎么反倒被他利用了呢?梦里的骆昭和现实里的他一点也不一样…一点也不…
难怪对他那么好,难怪抱他替他洗澡,原来全都是预谋。
林蔚擦了擦嘴,拎着包裹,径直走向了与伶人们一样的屋子里。
骆昭走到他的门口,门却被从里面关上了,屋内又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林蔚生病了,他想。
当晚,饭桌上没有林蔚的身影,林蔚的屋内灯火未明。
骆昭让刘叔进了他的屋内,端了一碗热乎乎的粥,敲开了林蔚的门。
林蔚眼睛已经肿了,他抱着双膝,就坐在屋子的一角。
第35章 处处是宝
刘叔赶忙放下粥,走到林蔚跟前:“林小兄弟,怎么了?”
林蔚摇了摇头:“我没事,就让我一个人待会。”
这副模样无论是谁看见了都不会觉得没事,刘叔立即把人扶起,却发觉他浑身都冰冷无比。
就像是…像是一个死了的人。
虽然不知林蔚为何如此,但刘叔明白,如若再不看大夫,林蔚很有可能就此别过了。
把林蔚安顿在床上,刘叔就出去叫府上的大夫了,大夫们一把脉,皆摇头叹道:“小公子伤心过度,加之寒气入体,又有杂症,只怕…”
骆昭抱着臂,站在原地:“尽你全力去救。”
大夫哪里见过这样的小少爷?皆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忙写下了几个大补的方子,起码能把命吊着。
趁着刘叔拿着药方去煎药,骆昭坐在了林蔚的床边,他看着少年肿如杏核的双眼,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你究竟怎么了?”
为什么要伤心过度?
究竟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看自己的时候眼神会那么冷?
他伸手握住那只一直想紧紧握住的手,少年却轻声哼了一句。
并不分明。
骆昭慢慢地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果不其然,少年又道:“骆昭…我就不该相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