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夜————南宫雪

我掏出手帕递给她："别哭了......，有事慢慢说吧。"我有些于心不忍的说着，不知为何却很想给于她安慰。我最怕女人的眼泪......
杨娜好象感受到我的好意，于是真的就一点一点的说开了。
原来当初，威之所以会和她结婚，就是因为她跟威说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后来，杨娜之前的情人来找她，要求复合，威终于起了疑心。孩子是旧情人和杨娜的。当时，杨娜被旧情人抛弃了，而且又有了孩子，她心里充满了彷徨。就在这个时候，她经由我这个傻瓜认识了温柔宽厚的威。于是她便好象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拼命的抓住了威.........
"威说要跟我离婚。我好怕......."她说着，又哭了起来。美丽的大眼睛都哭得有些红肿了。"这样大着肚子我怎么见人啊，于是我把心一横就把它做了......."
这个女人真是越做越错.......。叹了口气，我真觉得杨娜真是无药可救了。
"你没跟威说一声就做了，威会更恨你的。"我担心的说着，因为我知道威是怎样的人。他虽然对谁都那么温柔宽厚，但他还是有忍耐的底线的，要是超过了，威的愤怒是难以承受的。
"我知道......，可是我当时真的很乱啊。现在我才有些后悔了。"
是后悔太迟了吧！我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杨娜这个人永远都是这样，做了才知道错了。但是，就这件事而言，错又不全在她。
"那你哪个旧情人呢？"
"他听说我是陈家威的妻子就吓得跑了，那里还有空管我啊。"杨娜委屈的抽泣着，泪珠真是越来越多。
多得足够我心烦一个晚上。不过这样看来，杨娜的哪个情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来的。虽然威的生意做得很大，和政府也有不少关系，但也不必逃那么快嘛！
"不如你向威认个错吧。也许......."我不禁有些心软的为情敌想起办法来了，心里一个劲的苦笑不得。
"不行！......."她断然的低喊了一声然后就沉默下来了。

5、
好象想了好久，她才开口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威对这件事不是很伤心，反而有些暗暗高兴的样子。提出离婚时，我觉得他好象还有那么点兴奋。......我觉得他另外有喜欢的人。"说到最后，杨娜的的语气是肯定的。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跳得几乎要蹦出来。
"你是说，威他外面有人？不、不会吧！我见他明明对你那么好......"
"不是外面，是心里面！"她擦了擦眼泪纠正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结婚前，好象还没那感觉，他对我也很好。结婚后，我才知道他对每个人都那么好！他对我的好，就象公式一样......。他心里有个人，可能是他一直得不到的人吧！我知道的......."
"那，那你知道是谁吗？"我觉得心快要从口里跳出来了......
"不知道！"
爽快的一句，直把我气倒。
"他现在巴不得赶快和我离婚......，他好象终于觉得要和那个人在一起了。"说着，她的眼睛又充满了泪水。
"唉，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她可怜的脸。
"不知道。反正，陈家威他婚是跟我离定了，我只好......."杨娜的语气里也是无奈，看来这回她是真的没路走了。
我用汤匙搞着杯里的咖啡，看它慢慢变成旋涡，心里也烦躁了起来。
"小风，你是我的好朋友吗？"杨娜忽然抬眼可怜兮兮的看我。
"是啊，干吗？"我忽然有种不良的预感。
"要是陈家威真的跟我离婚，你就娶了我好不好？！"她看着我认真的说，一点都不象开玩笑。
我登时呆住了。这则游戏不是已经与我无关了吗？怎么又堆到我头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呢？我用力的抽了抽鼻子，发现我的呼吸系统依然没有良好的运作，天，我几乎透不过气了。
"啊--嚏！"
我狠狠的打了个喷嚏，用纸巾揉了揉发红的鼻头擦去鼻水。周围的人都皱着眉看我，眼光里满是可怜与害怕。也对，这个年头谁不怕什么禽流感啊，什么非典的？有这反应很正常啊。但是，的确也很伤人。
从昨天起我就感冒发烧，一直没好过。开始的时候是硬撑着，反正小时侯都病惯了觉得没什么。但是，今天真是越来越不对劲了。头痛得快要裂开似的、昏昏沉沉，身体也像没了力气，阵阵发冷。用医疗室的探热针一探，40℃。吓得邓天宇急忙帮我请假，又叫来黄震送我回家，说是担心我的安全。哼，什么话，不过是想帮黄震制造机会而已。
幸好我逃得快，在黄震来之前就偷偷离开了公司。虽然病着还跟人挤车很辛苦，但我还是觉得比对着哪个黄震的好。
在回家之前我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到医院去看一下病比较好。于是我来到家附近，我最常去的医院挂了号，然后就在长椅上坐在，含着护士塞给我的探热针等着叫号。
"小风.......，是成小风吗？"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有点嘶哑，既熟悉又陌生。
我抬着发热的脑袋迷糊的张眼看他，心里不由得一紧，眼里几乎要掉下泪来。
"是你吗？威哥？！"我又惊又喜，精神稍微好了一点。
"是我。"威说了两个字，然后就颤动着唇，再也没说下去了。他好象想过来抱着我，但看了看周围的多人的环境，最后还是忍了忍作罢了。
"你瘦多了。"我一遍遍的瞧着他的脸，仿佛永远也看不够。这是我朝思暮想的人啊，现在不多看一点，怎么对得起自己啊。
他靠近我，坐在我身边，紧紧的贴着我。我感受到他身上温暖和一丝颤抖。是激动吗？他也和我一样的激动吗？
"小风。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他说着，用很深的眼光看着我。就好象那夜他吻我的眼光一样。
想起哪天的事，让我觉得一阵心酸，于是我别过头去。"我在探热，你等会好吗？"
威听了我的话，愣了一秒，然后有些低落的说："对不起，我没考虑到你......。"他顿了一下，舔舔唇，然后又说："我会等你的。"
这句话虽然不是什么情话。但在我听来却意义深重，足够让我激动得今夜别想入睡，也许还足够怀念一辈子。
好不容易看完病，还遵照医生的吩咐打了退热针，抓了一袋子药走出医院，时间已经是七点了。
威一直陪在我身边，就象以前一样的照顾着我。仿佛从来就没有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他没有结婚，也没有之后的一切隔膜。看见威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医院里的护士还说世界上少见象威这样好的大哥，还会带弟弟来看病。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随即我又只能是苦笑着，想起了我们其实真的只能做兄弟而已.......
所以当威将我带到我家门口时，对我说，他喜欢我时候，我仍然觉得自己在做白日梦，连眼前的威也变得那么的不真实。
"我是说真的。"他解释着，眼里流露出不属于他的惊惶。
"......我们可以到里面再说吗？"我低着头，心里不断想要是梦就不要那么快就醒，同时又担心邻居会看到我们的情况。
"也对，看我，是我太心急了。"他说着，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然后很自然的问我要了钥匙，开了我家的门。
回到家里，我缓了口气。
妈妈还没有回来。
自从那次妈妈中风进医院了以后，我就没再敢让妈妈出去工作了。我跟她说，你的儿子有能力养活你的，你就好好的养好身体吧，享享清福吧。
最后妈妈妥协了。妈妈没有再去做事，但是她是个闲不住的人，没多久就常往乡下跑了。说是乡下的空气好，其实是帮着乡下的小叔带孙子。
看妈妈好象越活越年轻了，我也放心让她放手去做。
几天前妈妈又带了做好的一堆小孩子衣服回乡下去了，应该就要回来了。一想到这里，又想到威来了我们家，突然觉得有种偷情的刺激感。
我帮威倒茶，但却在拿热水壶时被他拦住了。
"我来吧。你还病着呢。"他说着，将我手中的水壶接了过去。结果我没能帮他倒茶，反倒是他给我倒了茶还将药送到我面前。
"来，喝水，吃药。"他温柔的对我说着，眼里满满的都是一种难以言语的热情。
那不是行动出来的，而是从他眼里看出的。每当我接触到他的的眼眸，我就觉得他内里有一种火热几乎样融化我似的......
"你的脸好红，你还在发烧吗？"他低头皱着眉，好象很担心我。
"没、没有啦。"我撇过头去。怕他再看我的脸。我的脸火辣辣的，我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你......"威的脸并没有移开，反而越来越贴近，几乎要贴到我的脸上。
"怎么了？"我觉得浑身不自在，想要避开但却没有地方可避了。只好低头掩饰我的心中的不平静。
"你的眼睫毛好长......，很迷人。"他说着，声音低低的，充满了低哑的魅力。那声音落在我的心上，让我觉得好痒......
"之前我一直都是在逃避你，你知道吗？"他忽然叹了口气，坐在了我身边。
"其实我很早就想跟你说的，但是我......一直很怕。"他苦笑着，看着我的眼睛里变换着各种复杂感情，好象在描述一段故事。
"可是，最近我终于明白了。有些东西要是不去尝试的话，也许就是永远的输了。"
"我知道。"我低着头小声的说着。"我知道......。我听杨娜说过了。"接着我就将那天遇到杨娜的事情一一的说给威听。
"其实，杨娜还是喜欢你的。也许你们可以谈谈......"
我不想和威继续下去了。威有地位，有名声，他有光明无限的前途。如果他真的和我一起，他会身败名裂，他会失去一切........。我不愿意看见那样的威。尽管我知道威真的可能喜欢我了，但我不能接受，因为我不想害了他。
所以，在仅仅的一秒间我就决定了，为了我所爱的威，我必须离开。
6
"看着我！"威忽然大喊着，抓着我的肩膀要我看他的眼睛。
我从来没见过威说话这么大声，神情那么的严肃凝重。一时间不由得呆住了。
"我已经走出迷惑了！你不要想离开我......。不要想为了什么古怪无聊的理由离开我！我跟杨娜根本就没有感情，以前一切都是骗你的......，也是骗了我自己。"
他有点竭嘶底里的低吼着，仿佛是很久以来的的沉淀都翻出来了。
我静静的看着他，忽然觉得威好陌生。
可能是习惯了一直追求他的爱吧，追逐得久了，累了想退了，忽然却发现其实对方一直都喜欢自己。呵呵，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很不真实。
而且，今天外露出这么多感情的威是我所没见过的。也许其实我并不知道真正的威吧......
"我从看见你那一刻开始，就对你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我离不开你。很想把你带在身边，让你快乐。所以我让你融入我的圈子。但当我，我.....有一天认识到那种慢慢滋长起来的感情是什么时，我害怕了。"他深深的看着我，诉说着他的过去的感情路程。
我静静的听着，好象在听一个凄美的故事......，好象在做梦。
"刚好，那时候我遇见了杨娜，为了逃避我就与杨娜交往了。我知道你喜欢我，也知道你多次的跟踪过我和杨娜。但是，当时我就拿不想毁掉你的前程来做借口，强迫自己离开你。我以为只要我没有和你在一起，你就会回到正道上，你就会过得正常、快乐。"
"但是，我错了。我结婚了，但没有逃开自己的心情，我依然对你充满火热的渴求。而你呢，没有快乐，没有交上女朋友。"他看着我，很是痛苦的样子，泪水在眼里滚动。
我闭上眼睛，不想让自己的泪液流下来。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对这段感情麻木了，想不到今天.......
"不要哭......"
他粗粗的指节拭过我眼下，拭去了泪水。
答应他，答应他......
我的细胞在狂喊。
不能答应啊，如果一时心软了，以后将会害惨了这个你所爱的人，会让他身败名裂的......理智也在力挽狂澜。
对啊，如果我和他一起了，别人会怎么看他呢？据我了解，威是家中的独子，他父亲会让我和他在一起吗？还有，以威今天的地位，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了，对他有多大的影响啊！
为了所爱的威，我不得不考虑这些......
"对不起，威。谢谢你的爱......可我不能接受。我已经有别人了。"
我闭上眼睛，一口气将话说完，不敢去看威的表情。
但从凝固了空气中我感觉到威他的不可置信和悲愤。
"......，你，你是说真的吗？"在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也就是我认为他已经默默离开了的时候，威他忽然开口了。
我点点头，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拼命的忍着，忍得我的心都痛了。
"是谁？是谁？！"威的声音提高了几倍，好象在质问又好象在悲鸣。
我的心裂开，成了一片片飞絮......
"他......对我很好，他叫，他叫黄震。"对不起，黄震，要借你用一下了。为了让威死心，我不得不搬出黄震。但我敢发誓，我对那家伙没有一点感觉。
"是吗......"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失望和悲伤，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
看见他的样子，我的心痛得出了不了声。是我，是我让这个深爱我的男人受伤的，但是为了他的明天，他的前途，最好还是让他对我彻底的失望的好......
我是他的绊脚石。
"你快走吧，他呆会儿就会来陪我了。他，他脾气不好，让他看见你，他会不高兴的。"我咬着牙强忍着充满了眼眶里的泪水，狠心的赶他走。
"我妨碍你了？"他轻轻的说着，淡淡的说着，好象怕流失了什么。
"不，我......"我想分辨，但刚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分辨。"是的。"我下了狠心，坚决的拒绝到底。
"我知道了。"他说着，离开了我，站了起来。那一刻我觉得心里好象忽然少了什么东西，空虚得叫人虚脱。
他走了出去，轻轻的关上了门。
在门关上的一刹那，我的泪再也忍不住了，象开闸的洪水般放了出来。我咬着唇想忍住声音，但那从灵魂深处所爆发呜咽却涌了出来。
这次，是我一手摧毁了我的爱情。
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没有什么好说的，但为什么我这样的伤心呢？难道我不是成功了吗？他已经离开我了，不会再回头了，他应该幸福了......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让我看不请眼前的一切。

结果我的烧发的更厉害了，声音因为哭了一夜的缘故，极为吓人。当我早上打电话到公司请假的时候，经理听见了我可怕的声音也吓了一跳，连忙叫我快去看医生，还特别批了我两天假。
我吃了药昏昏沉沉的睡到下午，饿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3点了。可能因为药的缘故，我浑身没有了力气，所以没有做吃的东西，只是喝了点水。
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看着不知名的某点发呆，但自己却不会去想做些什么。
电话响了，是邓天宇。他问我好点了没有，又说黄震要出席一个重要的面试所以不能照顾我，还帮他解释了一大堆。可惜我因为脑子迷迷糊糊的，所以也没听进去。最后他说晚上会和泉来看我，然后就挂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