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命似的地按,吵得人脑仁疼。
“草。”
耿文倾低骂一声,起身前决定不管来人是谁,一定先把对方喷成孙子。
结果一开门,门外站着南钺,一脸的阴鸷不耐,可不就是过来催命的。
耿文倾拿开嘴边咬到一半的苹果,难得没被南钺这一身黑气儿吓得心里惴惴。
他“嘶”了声,上下打量好友。
莫名感觉,南钺这时候特别像他姐姐家那只走丢后找不着北的哈士奇。
凶,帅,还特么带着点显而易见的懵逼。
作者有话要说: 高亮一下,我离婚了,不是我离婚,也不是离婚吧,这是沟通的开始,不是盖棺定论。
在江认为南对自己没有感情的情况下,先提自己态度再说很难解决甚至不可解决的问题所在,如果对方也觉得问题棘手,心里想离婚,又像店员顾及道德压力,那江的态度就会帮他卸除压力,是个背锅的语序选择,但是南一跑,后面节奏中断了。个人觉得不适合把正常婚姻里的处理流程搬到他们身上啊啊啊啊啊啊
江景白:“……我想离婚了。”
南钺:离婚?为什么?和我?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不行了有点懵,脑子突然不够用,想去外面逃避现实,出去一趟再回来是不是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南钺:“我先去公司处理一下工作。”
江景白:??????
第二十章
“所以,你他妈就这么跑了???”
知道哈士奇找上门的原因,耿文倾险些就地给这家伙跪下。
“你就不问问人家为什么想要离婚,竟然转头就跑!”耿文倾一手扶腰一手捂脑袋,有点遭不住南钺的骚操作,“怪我,都怪我,当初给你备注什么不好,非给你备注南老狗。”
包括上回空余玫瑰还没在求婚时用上那事,对方婚后干的事情真是一件比一件狗。
换做以前,耿文倾要是敢这么大剌剌地叫他,南钺早一记眼刀削过去了。
可南钺这会儿压根没把注意放在耿文倾说的话上,坐在客厅闷不做声,脸上板得能掉冰渣子。
耿文倾也没兴趣打游戏了,站在还没从懵劲儿里缓回来的南钺对面,发愁地长叹一口气。
他是南钺的老朋友,知道对方中学时有个特别喜欢的小男生,阴差阳错间没能及时追到手,把人搁在心底将近十年,心如磐石得就差出家了。
耿文倾始终不晓得该拿什么形容他,直到看了一部09年的老电影,叫《忠犬小八》。
要不是南小八今年神来气旺,碰巧遇到江景白开始相亲,还死乞白赖把人拐到了手,耿文倾真怕这闷蛋忠犬没当成,牙板一呲成了疯狗。
眼下是不怕闷蛋得狂犬病了。
这人两眼一放空,直接当了傻狗。
以前好歹还是威猛坚毅的德国牧羊犬,现在好么,西伯利亚雪橇犬,哈士奇本哈。
耿文倾也是头疼:“你说你平时也不怂啊,一毕业就当着董事会的面刚你爸,上星期才把市场部经理批成孙子,怎么一到你媳妇那,你他妈就……”
耿文倾吐槽不下去了,急得直?" 先生总不肯离婚0 ">首页 8 页, 延沂质直惩笫质中睦镌摇?br /> 颇有种恨其不强,怒其不争的味道。
南钺听他拍完手,闭眼倚到沙发靠背上,半晌道:“我当时以为他知道我骗他,做不出别的反应。”
耿文倾嘴巴张了张,又老实闭上。
对于骗江景白相亲结婚这事,没的辩,的确是错了。
可南钺也没别的办法,心上人都以结婚为目的跟好几个人相过亲了,这让他怎么沉得住气从普通朋友开始做起,怕是准男友的名分还没拿下,“初恋结婚了,新郎不是我”的悲剧已经上演了。
再说……江景白之所以找条件相当的人相亲,是因为担心遇到婚前人摸狗样,婚后荤素不忌,还仗着有钱有势纠缠不休的臭混蛋,本质上只是想踏踏实实地过小日子。
那南钺多合适啊,练达沉稳,不二之臣。
总归会对江景白一辈子都好,也不算……骗得很过分吧。
耿文倾琢磨了一圈,感觉还有周转的余地。
他脑子转得飞快,正要开口,南钺否定道:“这不是原因,他还不知道。”
在和江景白有关的事情上,南钺只有骗婚这事问心有愧。
江景白一提离婚,他第一反应就是事迹败露,心虚慌乱下不知从何解释,等他冷静下来,自己已经站到耿文倾家门前了。
竟然不是这个。
耿文倾咋舌:“说起来,小白同学也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了,他身边追求者从来没少过。你说会不会这回追他的人里,有他喜……”
南钺横他一眼。
耿文倾刹住嘴里的火车,比出抱歉的手势,把“喜欢”两个字呸出去,换了种可能性:“你最近是不是惹人家不开心了?”
说完他又给自己嘴巴来一下。
越说越不靠谱,问的什么屁话。
结果南钺下一句就证实了他的屁话:“昨晚他哭了。”
耿文倾:“??????”
比不开心还猛?!
耿文倾苦口相劝:“十年兄弟!你快十年才结成婚,能不能珍惜一下来之不易的革命果实?”
南钺面无表情。
耿文倾领悟过来:“……不是你惹他?”
南钺显然正被这点困扰:“不知道。”
耿文倾陪他一起困扰:“那他前几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南钺仔细回忆,答:“没有。”
“家里出事了?工作上有麻烦?”
“没有。”
“他哭之前总该有预兆吧,接触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事?”
“我。”南钺答。
耿文倾愣:“你?”
南钺眼神闪了闪:“只接触了我,在床上。”
耿文倾:“……”
耿文倾:“…………”
耿文倾痛心疾首:“你是禽兽吧?就不能克制一点?”
南钺深吸一口气:“没进去。”
“没、没进去就哭了?”耿文倾心知南钺没什么特殊癖好,忙拱手,“对不住,是我污。”
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耿文倾干着急也没办法,难得正儿八经道:“南钺,你回去直接问他吧,早点弄清楚,早点想办法,躲不过的。”
南钺松下肩背,手肘抵在膝盖,将脸埋在掌间抹了一把,静默良久才道:“我怕我解决不了。”
他当然知道躲不过去。
他只是不知道万一真到了必须离婚的地步,自己该给江景白什么回应才好。
同意离婚?绝对不可能。
逼迫对方?他也做不到。
进退两难。
能让南钺这种铜皮铁骨的神人接连失态两次,耿文倾由衷佩服起江景白这号人物了。
他还清楚记得上次是南钺一脸振奋地告诉他,江景白在相亲,江景白喜欢男人。
耿文倾抛了抛手里的游戏手柄,坐到南钺身边,本想拍拍对方肩膀,劝上两句好听的,南钺突然看着窗外站起身,顺手把带来的公文包拎上。
“这就要回去了?”耿文倾目瞪口呆。
神人不愧是神人,说拨云见日就拨云见日。
“嗯。”南钺握着车钥匙便要离开。
耿文倾好笑:“你又不怕自己解决不了了?”
“怕。”南钺脚步顿了下,还是快步往门边走,“但是要下雨了。”
耿文倾瞥眼窗外,云层遮得很厚,已经看不见月亮了。
“开车来的,没伞也淋不着多少吧。”耿文倾道,“再不济用我的呗。”
南钺和他在意的点完全不一样:“恐怕会打雷,他近期一直在看灵异小说,一个人在家,可能会怕。”
耿文倾听罢愣住,等南钺出了门,高咧嘴角笑出来。
爱让人变傻。
难怪变傻狗。
——
夏天的雨落得急,云层叠来不久,豆粒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地往窗户上砸了。
江景白蹲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撩着窗帘往外看。
已经十点了,南钺还没回来。
他按亮手机,没有来电,没有短信,微信的聊天记录也停留在今天下午。
江景白的眉头早在不自觉间皱了起来。
他心里本就堵着疙瘩,这两天又接二连三发生了太多事,更加憋闷,神经被压迫得濒临迸裂,说离婚时不乏冲动的成分在内。
南钺深沉稳重,江景白料不到他会被一句离婚搞得狼狈遁逃。
刚进家门还因对方不痛不痒转身就走的冷淡态度心里发凉,此时一方面责怪自己没挑对提离婚的时间,一方面暴雨天气视野太差,惦念南钺的出行安全。
眼下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像南钺顾虑的那样,去联系小说里的恐怖情节。
江景白眼睛巴巴地对准楼下那条长路,懊恼地“啊”了一声:“……早知道等到周末再说了。”
他垂眼看着和南越的聊天界面,输入框关上又点开,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把指尖往软键盘上按,余光扫到楼下有一星光亮从远处拉近。
是车灯。
江景白认出那是一辆车,立马舍了手机,贴向玻璃,睁大眼睛努力辨别,简直像一只趴着窗户期盼主人赶紧回家的漂亮长毛猫。
雨太大了,夜色也暗,他只看清那是辆黑车。
江景白拿不准是不是南钺回来了。
而车主好似看见他一般,在宽敞无人的路中央突然切了两下远光灯,充作回应。
江景白的心跳瞬间跟着用力起来。
一时间甚至忘了自己才跟南钺提过离婚的事情,趿拉着拖鞋哒哒哒地小跑去玄关,等南钺换鞋进门又反应过来,胸腔里顿时沉甸甸的。
南钺的心情也是高空直坠:“晚饭吃了吗?”
“吃、吃了。”江景白撒谎,“你呢?吃过了吗?”
“嗯。”南钺也撒谎。
他定了定心神,示意江景白坐到不远处的沙发上。
南钺在他对面,直面现实:“为什么?”
问的什么无庸赘述。
江景白敛着眼睛:“相亲的时候……说过如果不合适,可以分开。”
南钺佯装镇定:“具体指哪里?”
江景白嘴唇嚅了嚅,没说出话。
“日常相处中,如果我有让你感到不适的习惯或举动,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南钺见他不答,艰难挤出长句。
江景白局促摇头。
南钺真的特别好,即便离婚,他也不想编造对方不好的谎话。
“……是我的问题,比较麻烦。”江景白生性腼腆,羞于直接说出床事,只能一点一点给自己铺垫打气,“我们相识时间不长,感情还不算深……”
江景白说的心里抽了下。
南钺听的心里也疼了下。
“我做不到让你一昧迁就我,既然有不合适的地方,我想,还是即时分开比较好。”
南钺盯住对方扑上扑下的睫毛,喉结滚动:“谁说感情不深。”
江景白被打断,没说完的话陡然卡在嗓间。
南钺面上风云不起,尾声却难以察觉地轻微颤抖:“我喜欢你,喜欢得足够深了。”
第二十一章
南钺对他, 又何止只是喜欢。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江景白有些手足无措。
这话的内容和南越的神情语气简直扞格不入。
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你心里份量究竟如何,但是在我这里,我的先生,只能是你。”说出这些,南钺有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景白这下听清了。
他心脏忽上忽下,耳根顿时红了。
南钺样貌冷峭, 为人也清淡寡言, 一看就是慢热的性子。
他相亲是被家里逼的,并非本意,闪婚也只是为了应付长辈,图个清净, 婚后虽然对江景白照顾有加,可凡事不惊不喜,波澜不生。
结婚近两个月, 江景白始终没觉得自己真正看透过他,只当南钺以婚姻责任为重, 是块短期不易捂热的冷硬石头,反而只有自己隔三差五偶有心动,像个没出息的感性傻子。
恋爱三年如胶似漆的模范夫妻都有裂隙,他没法心安理得地让一个靠结婚摆脱困扰的人重陷困扰。
这才想要快刀斩乱麻, 免得给南钺添麻烦,平白拖累了对方。
现在一听南钺对他也有好感,还将他捧在意料之外的高位, 江景白真是跋前疐后,进退维谷,急得他有点想哭。
“如果你执意打算离婚,希望你能告诉我真实详尽的理由。”
江景白听到对方如同商桌谈判地冷静丢来一句。
南钺只说到这里,把审判时间交还给他。
江景白十指交扣,指根纠缠。
他把头垂得更低,不让对方看出他有些发红的眼圈,内心挣扎着吞吐道:“我……我太怕疼了,克服不了。”
疼?
南钺懵了下。
“每次和你……做那种事,我都很害怕。”江景白声音很小,耳根的热度和颜色蔓到脖颈,又止不住地往脸上攀,“太疼了,怎么都疼……你也顺着我的意思慢慢来了,可是还是疼得厉害。我感觉,是我们尺寸不合的原因,这是没办法后天解决的事情。”
最后半句话简直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带着股怯生生的味道。
尺寸不合。
南钺满心错愕。
江景白和他离婚的理由,竟然是因为感觉他们尺寸不合?
不是有喜欢的追求者,也不是发现自己骗他,更不是讨厌和他相处。
郁结七零八落,转瞬散去。
南钺撑肘,拳面抵在嘴前,狠狠地舒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