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点头默认了虚竹的说话,又道:“不仅如此,向来你也意识到我们几个副帅之中有奸细了,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要么是副帅,要么是底下的得力助手,要照这么说的话,都是自己人害了自己人。”要让她找到是谁再背后玩小九九,定将那人碎尸万段!
虚竹心下实在烦得紧,先是看着秦曦伤重,却无能无力,接下里又是有人攻城,他心下向来是没什么计谋的,只好问道:“那现在要怎么办?”
秦煜稳重说:“现在,我们先去守城,守住木府,而后再想办法引蛇出洞,我就不信这个奸细能做得滴水不漏,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现下,秦曦不在,他必须要替秦曦守好木府城,等着秦曦醒来,亲自挥兵南去,将南蛮打得求饶。
两人奔赴南门,秦煜登至高层,道:“对方来的人并不多,看来目的并不在攻城,而是试探,无需紧张,让弓箭手准备,再准备大炮,直接给我轰。”既然对方不为攻城,那边不必废话,多杀一个人下一次挥兵便能少杀一人。
“是!”
“战后到其余三城中取兵,弓箭,武器,都要。”
陈墨道:“是!”
果如秦煜所言,这次的战很快就结束了,不过就花了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看来,是要试探秦曦的情况啊,不管是攻城或是别的,秦曦必然在场,真是狡诈。
见没有威胁,秦煜便道:“虚竹,如今这边无大事了,你回去看看二哥,范博宇留在此地,料理剩余的其他事情,陈墨,你跟着我来。”
陈墨跟着秦煜到了木府偏殿,见无人在此,这才问道:“三皇子想要去哪里?”
秦煜无奈道:“去找姚俊民。”
陈墨惊讶:“您这是怀疑姚俊民是奸细?”
第九十三章 底细
秦煜道:“这世间没有绝对的信任,也没有绝对的不信任,况且我与他不熟,去试探一下他的底细也好,再者说,这几日因为彭文亮的死,他颓废在房中,这样我们便少了一个得力干将,若他不是奸细,我们就必须要将他唤醒。”
进到姚俊民所宿之处时,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子的酒味,刺人鼻子,偏殿里漆黑一片,床边的布帘都被拉起来了,里面像是黑夜一般的寂静。
自那日从战场归来,姚俊民生不如死,整日以酒度日,神志不清的,彭文亮虽与他无血缘关系,但是自小就把他当成亲生弟弟来看待,自己的父母死后,更是他带着自己谋生路,填饱肚子,免他受寒冷侵害。
姚俊民将彭文亮的尸身埋在了木府附近的一片林子里,为他立了一块碑,坟墓不过是一个小土堆,看起来很普通,却寄托着他十足的感情。
姚俊民捧起一杯酒,倒在黄土之上,“亮哥,我……”话未开始,声便哽咽,姚俊民抹了把眼泪,又道:“我要是刚刚来得及,我就替你去死了……”
“从小,我就跟在你屁股后面讨吃的讨玩的,长大了也是你带着我东奔西走,谋生混吃,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真的想,死的那个人是我多好……”
“自小,有什么好的你都让给我,你总是一味地对我好,从来也不觉得委屈,不觉得我烦人……而我,一直受你的照顾,都没有报答你,可是你却……”
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情到难处,如何不落泪,姚俊民满脸的委屈,双手却狠狠地抓住周身的土地,“亮哥,我一定替你报仇!”姚俊民的恨,把手心的土都捏得粉碎,往旁边扔去空气中都是灰烬。
“亮哥……黄泉路上,独孤吗?我不会忘记你的嘱咐,我一定会保护好二皇子,报答二皇子对我俩的救命之恩,知遇之恩……”
虽是这样说,但是姚俊民一时也走不出这痛苦,毕竟那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亲人啊……自从坟前回来,姚俊民便整日酗酒,喝得醉生梦死的,就好像那样子,便不会再想起彭文亮死去的事情一般。这件事情对姚俊民的打击很大,就像汐枫知道正源走的那日一样,整个人像失了魂,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秦煜挥手扇了扇扑鼻而来的酒味臭气,皱眉道:“姚俊民人呢?”
姚俊民从角落里翻滚出来,趴在地上,咬字不清道:“谁啊……别来……打扰我……滚啊……”
陈墨见姚俊民的样子,心中一把火气,上前拽起姚俊民凶狠道:“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姚俊民抹了把嘴,“是你啊陈大哥……陈大哥晚饭吃过了吗……我这还有些小酒……要不要一起喝一些?”
陈墨一把把姚俊民甩到地上,拿了桌上的茶壶,也不管里面的茶水是热是凉,打开杯盖便直接泼在姚俊民脸上,姚俊民被冰冷的茶水一激,酒劲都过了大半,仓皇向秦煜行礼道:“三皇子!”
陈墨恨铁不成钢道:“你还知他是三皇子?你只顾着自己的悲伤,完全不顾你那队下几万将士的生死,完全不管我们的生死!”
秦煜冷声道:“姚俊民,你的心情我很理解,是,彭文亮是你最亲的人,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死前跟你?0" 独君情0 ">首页 32 页, 档幕埃俊?br /> 姚俊民回想着彭文亮直到死前,所说的那些话,他扑过来在彭文亮身上,大喊道:“亮哥!你坚持住,我马上送你回军营!”
彭文亮摇了摇头,依旧那么地憨厚,“不用了……我没救了……那剑刺破了肺腑……俊民……你听我说……”
“我们两个能活到今天……能有如此成就……全仰仗二皇子的提拔……从今以后……你定要护二皇子周全……为二皇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是你没有做到……你就别来见我……”
从回忆里出来,姚俊民又盈了眼泪,看着秦煜悲痛道:“俊民没忘……”他怎么可能会忘,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啊……
陈墨道:“你只顾文亮的死,你是悲痛,可你有没有想过,文亮此仇若是不跟南蛮一族算个清楚,你的心里如何过意得去?二皇子因蛮族的腐尸草身中剧毒,如今生死未卜,二皇子的知遇之恩,你却不报,该如何算?如今我翊国五城危在旦夕,木府将要守不住城池,边境就要落入他族之手,你却在此酗酒,又该如何算?城中形势紧张,却有内奸通敌害自己人,你却不管,又该如何算!”陈墨越说越激动,激情愤慨,一声质问比一声的大,不仅是在问姚俊民,更是在拷问姚俊民的灵魂深处的良知。
见陈墨说了这些,秦煜便不再多言,只是看着姚俊民,似在拷问他,似在警醒他,姚俊民眼中的泪落在地上,挣扎道:“陈大哥……我……”
陈墨根本不肯就此放过他,又将他拽起来,拉到房中铜镜前,无情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有副帅的一点担当,哪里有姚俊民从前的半点样子了!”
姚俊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蓬乱的头发,布满血丝的眼睛,仓惶的眼神,肮脏的脸庞,凌乱的样子跟街边乞讨的乞丐没有什么不同。
陈墨见姚俊民有了反思,这时更是下了最后一刀,不管姚俊民直接对着秦煜道:“三皇子,我们走吧,不必为他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浪费时间了。”
看出来陈墨的意思,秦煜点头,随后走出房门,就在陈墨要关上城门的时候,姚俊民冲到门前,对着秦煜跪下道:“三皇子!姚俊民这几天不懂事,这就前去操练军队,不负二皇子的栽培!陈大哥,你别生气!”
秦煜点了点头:“洗个身子再去吧,一身酒气让人闻见了也失体统。”看着他的样子,倒是一点也不像是会去通奸的人。
姚俊民领命退下,陈墨问秦煜道:“依三皇子看来,姚俊民是这奸细吗?”在他的视角看来,姚俊民不会是那奸细。
秦煜想着刚刚进来观察到的姚俊民的样子,且不说他不像在演戏,再说他没有做奸细的理由,“应该不是他,为了保证安全,还是去问一下他近日的动向比较好。”
“我会派人问一下的。”
秦煜思前想后,这些日子来,城中没有陌生人的出入,这奸细是怎么从军营里传出消息去的呢,“我一直没想明白,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陈墨也想不通,他也正有秦煜的疑问,按理说,城中戒备森严,这消息要传出去挺不容易的,“难道是范博宇吗?”
说道这里秦煜这才想要范博宇之前所做之事荒唐,但是转念一想,若是早已通奸,那日怎么会放着洞里的兵卒被熏死而不顾,“不知道,此事暂且搁着,等二哥好了再做打算好了,当下之急是守好城,救二哥,切勿打草惊蛇的好。”
万孤山中,汐枫正想着破解之法。
“月光……师父曾说过,夜间是寻找救心草最好的时候……”
汐枫心想救心草的解药最怕风吹日晒,但是却不能没有风吹日晒,师父用了这么多的箱子,其实是在施一个障眼法,就是为了躲避贼人的挖掘,这所有的木箱之上都会反光,在月光之下反射出一片白光,如果他没有估计错,会有一个木箱子只会反射一小束的光芒。
所有的箱子都是密封的,那样在里面的救心草就受不到太阳的照射了,所有的箱子都是紧挨着地面的,那样救心草周身的那一块土地不出几日便会干涸,救心草也种不久,如果没有猜错,那个箱子最为特殊,在底下留下了窄小的,肉眼观察不出来的一个开口,可以供下雨之时雨水的进入和流通。
另外,为防日晒过强,那个木箱子的顶部一定是镂空的结构,并且只留中间的一块有木,因为中午日照上头的时候阳光最强,那时的救心草最为脆弱,一个不慎便会被晒死,这样的木箱结构不仅可以消除这种危险更能在阳光斜射之时从镂空处进入箱子,保证一定的热量。即便是下暴雨也不用担心直接下来的暴雨淋坏了救心草。
更何况,师父老人家的眼神也不好,一定不会记得自己把草种在哪里了,这样只要放眼望去,多走几步路,找到反射月光最少的地方,就是救心草所在之处了。
汐枫因着这样的思想快速地往前奔去,寻找着救心草的下落,终于看到一个反射力最小,汐枫翻过许多的木箱,到了那个箱子前,果然如他所料,箱子上方有镂空,白日里看起来会因为旁边木箱的缘故看起来不显眼,夜间看起来却清晰得很,一眼便能看到所在。
这样一来连事情都省了很多,不用打开箱子,汐枫直接从镂空处将手伸进去,将救心草拔下来,用帕子包好了放在胸前。没有多做停留,返回望春阁中将门一锁,也不管一室的狼藉,汐枫便驾马往医府回去。
第九十四章 初醒
拿到救心草后,汐枫连夜就着天山雪莲将生肌粉的药粉磨出来,又用一些生肌粉制作了驱毒散,方才睡下。
次日,汐枫醒得早,打开门时便发现门外站着长相各不相同的四人,汐枫问道:“四位小兄弟要干什么?”这几人看着所着的衣服像是军中之人,应该和念安有关。
傅泊之对着汐枫微笑,恭敬行礼作揖道:“想必这位就是医神汐枫了,不知苏公子人在何处?”傅泊之跟人说起话来温温暖暖的,让人听了心里都觉得舒服。
只是,说道这里,郑秀就觉得生气,说好了卯时在此处等着的,人都等了一刻钟了,也不见他的出现,郑秀没好气道:“我早说了他就只能扛两天,这不,约好了卯时,现已卯时一刻,人在哪也不知道,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要带着他这个累赘!”
王虎小心翼翼道:“苏公子不会无缘无故地失踪吧,问问神医怎么说的吧?”这些天念安的坚持王虎是看在眼里的,他不相信他会是这样的人。
汐枫昨日还奇怪怎么让他一个人回来求药了,看来是还带了四个帮手,道:“念安昨日到我府上便晕过去了,这时还未醒,我进去看看,几位不如进来稍等片刻?”说着汐枫往外殿走去,招呼几人在正殿坐下,到偏殿去查看念安的伤势。
念安的伤势并无大碍,人也清醒得差不多了,见外面的天亮了,披上外衣。因着昨日晕的时候发髻就有些乱了,还未来得及重新梳发髻,将头上的冠摘下来,便到外面来,听到几人的声音这才走进正殿。
鹿愁远拉了拉郑秀道:“你看你,性子就是这么急,冤枉人了吧?”
郑秀心里觉得愧疚,嘴上却仍要逞强道:“我怎么知道他那么虚弱的……”
傅泊之见鹿愁远又想要捉弄郑秀了,打断道:“别斗嘴了,等公子醒了再一起过去。”
王虎跟在傅泊之后面,听话得很,在这殿内,看了殿内的摆设,看起来虽然没有皇宫金碧辉煌,却是别有一番风味,这时一句话也不敢吭。
念安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头发都是散的,对着几人抱歉道:“不好意思,没有守时,这便赶路去吧。”
汐枫从后面进来,不赞同道:“不行,你身体还很虚弱,这样过去你自己也会累倒的。”
念安取了一根细绳将头发草草一系,转身甩过头发时,那一头柔顺纤直的长发,拂风生香,虽没有力气,念安却是强硬地说:“我没事的,汐枫先生,解药有了吗?”
汐枫无奈道:“药我已经制出来了,但是能否好全要看他个人的造化了,我也帮不了他。”
念安道:“把药给我吧,我们要赶路了。”
傅泊之阻拦道:“公子,我们去送吧,你的伤还没好,还是在此养伤吧。”
王虎也应和道:“是啊公子,要是你有什么事,主帅也不会饶了我们的。”
郑秀直接往屋外走去,道:“别当累赘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