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远补充道:“还有大的小的。”
“…………”
白昱邈气得胃疼,拿起桌上的低度鸡尾酒一饮而尽。
合作媒体开始挨桌拍摄素材,刚好走到这边来,齐廷观侧头轻声问:“几杯了?”
白昱邈小声答:“两杯,度数都还不如啤酒。”
“差不多了。”男人替他把酒杯换成水杯,怜惜道:“喝多了又要难受。”
媒体刚好是根老油条,在无数个场合上与齐廷观切磋过。他清楚地记得齐廷观从前每次带新人都会提点一句:“向桌上的各位前辈都敬一杯。”
到了白昱邈这却画风突变。
他心里激动,已经把今天的热搜腹稿打好,准备晚上回去加班。
VCA的慈善晚宴以拍卖首饰珠宝为主,善款将全部流向西南贫困山区儿童。拍卖仪式开始前,巨大的LED屏幕上先放映了一段山区儿童的生活纪录片。灰头土脸的小姑娘牵着弟弟一步一步走在山上的坑洼小路,弟弟走在里侧,姐姐走在外侧,旁边就是万丈深渊。两人背着破旧的小布包,里面装着两册薄薄的书。
贫困工程小学每天只能教一首古诗,做几道算术题,读一双手能数得过来的几个英文单词。为了这点微薄的知识,姐弟二人每天要在悬崖山路上来回走上四个多小时。
黑暗的台下,齐廷观微微侧头,看见白昱邈低着头喝橙汁。
少年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睑上,笼罩在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低落之中。
白昱邈含着金汤匙出生,爹疼娘爱,天之骄子,没体验过这种生活。他上私立学校,认识的都是官富二代,知道世界上有穷人,却没有见过穷人的真实生活,连相关报道都没有渠道看见。
全场的注意力都在纪录片上,男人在桌布下轻轻伸手过来,握了下他的手。
纪录片播放完毕,工作人员开始发红色的小信封。善品一共只有十几件,来参加晚宴的人却都要做慈善,这个小信封是给那些不准备参与竞拍的人放支票的。
白昱邈拔开钢笔笔帽,用手机飞快算了个数,在支票上填好,放进信封里。
齐廷观余光一瞟,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数字。
他低声道:“你这是捐了多少?”
白昱邈说:“饿不死总经理一年的薪酬、奖金加股票分红。”
他低头摸了一下眼角,小声说,“别觉得我矫情做作,我真的想帮。”
男人眉眼温和,轻轻在桌布下握着他的手,“我知道。”
齐廷观默默心算,在白昱邈的数字上浮百分之二十填了自己那张,在支票落款上写下“艺人白昱邈工作团队”。
慈善拍卖随后开始,白昱邈对那些黄金钻石没什么兴趣,低头默默发呆。
参加晚宴前,他和VCA的人了解过今晚的拍品,进来后在那张清单上还特意确认了一下。
他想要的那一件拍品被放在了最后。
两个来小时的拍程很快接近尾声,最后一件拍品终于被曝光出来。
是一只和田玉雕的小豹子摆品,豹眼镶嵌红宝石,将整块温润大气的和田玉衬托出一丝锐利灵动。高级珠宝以品牌溢价为主,但这件摆品却非常有诚意地选用了3A收藏级和田玉籽料,红宝石用料也算上乘。
慈善起拍价,八十万。
齐廷观之前没仔细看拍品清单,拍品展示柜一打开,他仿佛和那只小豹子对视了,瞬间便不那么淡定。
男人正要举牌,白昱邈已经出价。
“一百万。”
隔壁几桌纷纷有人举杯向白昱邈致意。参与拍卖的大多中意钻石宝石复杂镶嵌的珠宝首饰,玉雕的摆件对比之下就有些价贵物朴且不实用。
白昱邈心里太明白这些有钱人心里的小九九,不过莞尔,准备起身接代表竞拍成功的水晶球。
然而拍卖官落锤前一秒,角落里忽然有人道:“一百五”。
白昱邈惊讶,挑眉看过去,是洪天宝。
洪志高在洪天宝旁边有些意外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洪天宝便侧身过去解释了两句。
白昱邈冷笑,“跟我玩这套。”
他再次举牌,“二百。”
慈善竞拍,大家点到为止,以花最少的钱成全体面为宗旨,这还是今晚第一次双方喊价喊起来的。
洪天宝存了心和他抬价,又举牌,“两百五。”
场下已经开始有人议论,顾明远皱眉看着白昱邈,示意他不要冲动消费。媒体也将镜头集中过来,聚光灯打在这桌,白小少爷拿起橙汁平静地啜了一口,温文而笑,“好吧,二百五,成全了洪氏二公子。”
底下人被他的口误逗笑了,几个刚才看见他们起冲突的人笑得格外意味深长。白昱邈抬眸淡漠一瞟,果然见洪天宝慌了。
主持人喊到第二次,洪志高脸色开始变得难看,洪天宝频频看向他老爹。
主持人喊到第三次,落锤前,白昱邈清晰地看见了洪天宝低声对洪志高道歉,他莞尔一笑,平静地举牌。
全场的焦点再次集中过来,白小少爷优雅道:“算了,实在想要。我新人钱少,只出两百五十一,洪叔叔?”
洪志高看过来,笑容僵硬勉强。
白昱邈笑得很平和,“别和我抢了,可以吗?”
洪志高神色稍霁,点点头举起酒杯。
白昱邈为表他虚伪的敬意,浮皮潦草地干了眼前的橙汁。
场下一阵拘谨的笑声,他从容地接过竞拍成功的小水晶球,孩子气地在手里转着玩。
主持人邀请本场最高价拍品得主上台发言,白昱邈从容起身,单手系上西装上的一粒扣,缓步上台。
他对着上百台摄像头微笑,少年暄软的汽水音听起来单纯而美好,他说道:“即便是商业慈善,我依旧相信付出会激起水花。今天我站在这里,以新锐艺人白昱邈的身份有幸获得这件拍品,也以饿不死总经理的身份另行捐助。饿不死将和VCA一起持续关注贫困山区儿童教育,欢迎社会大众监督批评。”
齐廷观坐在下面和众人一起鼓掌,他抬眸看去,台上的人举手投足沉稳持重、风度翩翩,眉眼间却依旧是一派不染尘埃的飞扬少年气。
男人心软得一塌糊涂,看向台上少年的眼神温柔而深邃。
认识白昱邈的每一天,他都会多喜欢这小孩一点。
恭谦有礼的新锐艺人白昱邈走下台来,晚宴结束,媒体散场,只有拿到拍品的宾客稍作停留。
顾明远和赵姓大佬都已经走了,白小少爷坐到台下,背对着相机当时就翻了个惊天大白眼。
“洪家父子王八蛋!”白昱邈愤恨骂道:“我的零花钱,哪一分不是抛下尊严厚着脸皮扯着我爸裤脚要的?敢坑我的血汗零花钱,我要是不从他们嘴里把这笔钱十倍地抠出来,我就一辈子当受!”
齐廷观真的忍不住笑出了声。晚宴已经结束,他抬手按了一把白昱邈的头,说道:“你风头已经出够啦,这点钱,观哥给你报销,嗯?”
“不要!”白昱邈脸色稍微和缓过来,捏着那个提取拍品的水晶球,小声说:“这是送给你的。”
“送我?”男人讶异。
“嗯。”白昱邈舔了下嘴唇,“观哥给我买车了,我送观哥一只小豹子。虽然不等价,但你摆着看着玩也挺好的。”
齐廷观微愣,片刻后,那双黑眸深处氤氲出一片温暖的爱意。
他从白昱邈手里接过那个水晶球,掌心里转了转,垂眸笑了。
白昱邈看着快要走空的会场,叹气道:“我得给顾明远发个消息。他说的对,还是应该找人揍洪天宝一顿。”
齐廷观:“…………”
当晚,洪氏父子回家路上遇到神经病飙车追踪,父子俩吓得半死,几乎在高速上演一出速度与激情。那个疯子前后车牌全无,叼着烟咧着大黄牙淫笑,执着地贴着他们的后保险杠顶了一路。等到爷俩回家了,甚至还开车在别墅外兜了几圈。
父子俩报警,警察来的时候,神经病已经走了。他避开了所有摄像头,查无可查。
洪天宝惊魂未定,抓着人民警察的衣袖说:“警察叔叔!那个人是不是色情狂?是不是想要对我下手??”
人民警察看了一眼他的长相,冷漠地把制服从他手里扯了出来,说道:“你放心,不可能的。”
与此同时,君海帝景的齐家大房子里,白昱邈坐在桌子上晃着腿给他爸打电话。
他一边舔着棒棒糖一边说道:“对哦,我接下来决定做实业了。我观哥说我之后马上就要拍戏,也没时间去互联网公司通宵达旦。”
白霆威感到自豪又心酸,忍不住重复品味着自家儿子那个甜甜的称谓,“你观哥……”
白昱邈嘿嘿一笑,贼眉鼠眼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摩挲小豹子的男人,捂着话筒,“您见过了,觉得怎么样?”
白霆威犹豫,“气质谈吐,经济实力,都还可以。”
“真要带个男人回家……科技发达,留后问题也算不愁。”
“但是你俩这个角色……”
老白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操碎了心,“上次爸爸送你的花就是为了给你提个醒。你就算领个男人回来,也只能是领进咱们家,和娶媳妇一样。你俩的角色……你明白老爸的意思吗?”
白昱邈一阵心虚,嘴上却吹个没完,“当然当然,我俩都沟通好了。”
“爸你放心,他就是长得比我高大了一点,私底下特别软,我说什么是什么,这种事情他肯定要听我的。再说了,您从小看着我锻炼身体,磨练我的意志,不就是为了让我一展雄风吗?”
“嗯嗯嗯!别说这个了,说说正事。我想接手集团的地产并购案,没问题吧?”
白霆威嗯了一声,“可以上手试一试。并购对象、并购方式与规模、扩张计划,你有什么想法都做成可行性报告,回头找我面谈。”
“没问题。”白昱邈松了口气,撒娇几句把电话挂了。
他刚一挂断电话,不知何时走到背后的男人便伸手过来抱他,挑眉问,“谁私底下特别软?”
白昱邈一僵,小心脏砰砰砰又开始折腾了。
他坐在桌子上被男人吻,手伸向身后的桌面想要支撑,却碰到水晶高脚杯。
气息迷乱,白昱邈不知所措,手便被男人抓在手里。
男人压得他坐不直,手也被捉住了,他只好没脸没皮地赖在人家怀里被亲。
刚刚吃完棒棒糖的小年轻嘴里要多甜有多甜,齐廷观没忍住,吮了好几分钟。
片刻后,男人放开他,低笑道:“谁教的你比大小?见到我的竟然还发脾气,啧……”
提到这个,白昱邈又一阵气短,他目光下意识往下探去,却被男人一把搂住了腰。
齐廷观笑,“我们来聊一聊接下来我们两个要一起拍的戏。”
“一起拍?”白昱邈微愣,“你不是在演唱会上宣告软退圈了吗?”
齐廷观揉着他的头发,把他一头软毛揉成凌乱的鸟巢,笑道:“不一样。你的
第一部戏,我要陪着的。”
“唔。”
男人没有松手,继续说道:“这个故事发生在民国时代,你扮演的地下党许蔚深,和我扮演的你的上线赵老师,要一起完成任务。”
“许蔚深明面上是赵老师曾经的学生,在中统供职后依旧常常陪老师喝茶议事。”
白昱邈被男人搂着说正事,有点迷之穿越,他拉着男人的衬衫努力集中精神倾听。
可是这个故事的走向越来越不对劲。
齐廷观一本正经地说道:“新手许蔚深做事毛手毛脚,害他老师一次又一次地帮他收拾烂摊子。”
“后来他的老师就想了一个办法。”
男人垂眸低笑,眼睛盯着白昱邈红嘟嘟的嘴唇。
“送错一次情报,亲一口。”
白昱邈:“?”
男人俯身,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
“留一次小辫子,深吻一次。”
白昱邈:“??”
男人把他按在桌子上,低头便去掠夺他口中的空气。空旷的客厅,桌上的小年轻被吻得唔唔出声,被欺负得没边没际。
两人的气息愈发凌乱,白昱邈脑袋里一直绷着的弦都要被扰断了。他把刚才老白的交代抛到脑后,抬手就去解齐廷观的皮带。
男人却止住了他的手,反手把他的裤子往下拉了拉。
“我帮你。”他在他耳边低声呢喃:“你送了观哥小豹子,观哥想办法把你的血汗零花钱补上。”
白昱邈瞪大眼,空洞的大脑里全是白噪声,他眼看着男人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别动。”齐廷观低声道。
第29章 起
男人俯身用牙咬开白昱邈衬衫底下大半扣子, 叼着撩起来送到他嘴边。白昱邈红着脸伸头去吻,男人便自然地把衬衫下摆传递给他,让他叼着。
少年纤细的腰腹上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平顺却有力, 最是戳人心。
他咬着自己衬衫下摆喘粗气,唔唔道:“你唔……点。”
男人闷声笑,嗓音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低音炮, “你这么说话我可听不懂。”
他说着一路吻下去, 依旧是用牙咬着拉下了黑色的小裤衩。
小白羞涩,小小白兴奋。
白昱邈终于有那么点意识到男人到底要做什么了,他一瞬间觉得难以置信, 心痒难耐却又不忍心,便吐出衬衫道:“你别……”
“叼好。”男人把湿漉漉的衬衫下摆递回到他嘴边, 低音炮又开始工作,“重活我都干了, 这么点小活白少搭把手?”
白昱邈一张脸通红,就着男人的手把衬衫又叼了回去。
酥麻侵袭了未曾存在过的感官,白昱邈咬牙叼着衬衫,听着自己胸腔里传来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