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绝完本[古耽强强]—— BY:岳千月

作者:岳千月  录入:03-04

可他又不能冲教主发火。关无绝再一瞧叶汝,好家伙,不帮他劝教主也就罢了,居然还在那傻站着不动弹呢。
一想到在这儿多拖一刻,云长流就多痛苦一分,那些乱八糟的情绪瞬时就找到了宣泄口——
只见护法转过头,咬牙切齿地含怒吐字,字字冰冷刺骨:“新、侍、君!”
“你就看着教主在这忍痛跪着!?还不快给我滚过来拜堂!”
……能叫新人滚过来拜堂的,关护法大约也是独一份。
云长流看不下去,拽了关无绝一把,嗓音虚弱地埋怨道:“好日子,不许这么凶。”
而那边的叶汝简直都快吓哭了,只觉得腿肚子都在一阵阵抽筋,“可、可是护法大人,喜喜、喜堂前跪不开啊……”
此时此刻,叶汝回想起上回反驳婵娟小姐,竟觉得已经完全不算什么。
若说他对云长流是虔诚至极的仰慕,那对于这位四方护法绝对是敬畏占大多数。
再换个说法——他从小就怕阿苦怕的不行!这回大概真是吃了狼心豹子胆,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可如今那土已经动了,总不可能再给他把土填回去。叶汝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把心一横,哆嗦着掀起青色的衣摆,在两人后头跪下,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关无绝,“护法大人,我在这里!我跪在这里就好的!”
说着,叶汝努力挤出一个明显在掩饰紧张的乖顺笑容,连连摆,“您们快拜——嗯不不不,您快扶教主拜堂吧……”
……叶汝都说漏了嘴,关无绝要是再看不出有鬼,他也没脸做什么烛阴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护法了。
可还没等关无绝发作,怀里就陡然一沉。云长流也不知是当真体力不支跪不住,还是仗着倚在护法怀里有恃无恐,直接松了力靠过去,闭了眼略显艰涩地喘息道:“护法……扶本座跪拜。”
“……教主。”
关无绝微怔,神情随之黯淡下来。
他一低头就能看见教主惨白消瘦的侧脸,听见那吃力紊乱的呼吸声,忽然就心软的再也说不出别的。
关无绝沙哑地道了声:“是。”
两侧墙上高挂的长命灯,还徐徐吐着温润明亮的华光。朱色的喜堂正静静地等待,等待着下一段姻缘的缔结。
四方护法看了一眼面前的红绸花烛,默然垂眸,再次将他的教主紧抱在怀里,扶着云长流一起缓缓弯下身子。
一拜拜天地。
天地无光。
养心殿外阴云沉沉,尚未散去。
这本不是个适合操办喜事的天气。
二拜拜高堂。
高堂无人。
许是知道云长流这次大婚并非本意,烟云宫的那位主子非但不肯亲自到场,连蓝宁彩的牌位都不肯叫人搬出来。
拜新人对拜。
新人无福。
代表着仇恨与怨憎的逢春生之毒,此刻也正在这跪拜者的身上蔓延,带来入骨蚀腑的痛苦,带来绝望与死亡的阴影。这又怎能不算是福薄至极,天命凄楚?
拜已毕,云长流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虚脱地倒向护法怀里。
他细弱无力地呛咳着发抖,人似乎已有些意识不清醒,一只却还紧紧地攥着关无绝的衣角。
礼成。
喜堂内一片混乱。
温枫险些叫出声来,他匆忙地推开周围的人跪在云长流身旁,却惶惶无措。幸而左右使还能于惊忧之保持一丝镇定,不至于叫那些六神无主的乐师喜婆等杂人失控。
“教主……教主您怎么样了?您醒醒,教主!”
周围吵嚷不休,唯关无绝恍若不知,他焦急地在云长流耳畔叫了两声,后者却一动不动,长睫低垂着没什么反应。
护法又去摸教主的脉象,半晌稍稍松了口气,云长流的脉搏微弱无力却还算稳,不至于多么凶险。
可关无绝也怕真出了什么事,不敢再耽搁。他一把将云长流横抱起来,只留下句“无大碍”,便甩了还留在喜堂里的众人,头也不回地进了寝殿。
因此他也没有看到,在他的身后,叶汝正很认真地叩拜。
他刚刚一直没有动作,只是安然看着前方,看着两人的背影相依着在喜堂面前拜了拜。
直到这时候,关无绝已抱着云长流走了,叶汝才开始弯下腰,恭敬地以额触地。
叩拜时,他心里念的还是云长流。
是他自幼敬仰倾慕,视如神祇般的教主。
第一拜,谢过幼时救命恩。
第二拜,再谢今夕深情义
第拜算谢罪,从此散了不该有的贪念。
大梦初醒,回首顾盼。
终是青衣寥落身,唯独心释然。
……
等护法把教主抱进寝殿内室,云长流又稍稍醒过来一些,至少不至于是半昏迷的状态了。关无绝将他放在床上,动作已经轻柔小心到极致,却还是让云长流疼的轻轻抽气。
“教主再稍忍忍,无绝给您换了衣服您就睡吧,睡着了就不那么疼了。”
关无绝轻轻软声劝慰着,上将教主这一身繁琐沉重的婚服给仔细地松开。
这寝殿里也按洞房的规制新挂了大红软帐,床上是同样大红的锦绣喜被。案上摆了一对花烛,烛光明灭间尽显旖旎,在墙上投出一对交缠的影子。
云长流低哼一声,掀起半帘眼睑。他推了推关无绝的,口溢出微不可闻的微弱声音,“……别……”
关无绝忙低头附耳过去,双交叠着将教主的指拢在掌心,忧心之情溢于言表,“教主要什么?无绝在,您慢些说。”
云长流摇摇头,朦胧道,“不脱……”
“……”关无绝倒是听清了,却苦笑起来,“这婚服这么沉闷,您不觉着难受么?”
“不想脱。”
关无绝又好笑又心疼,觉得教主这是已经疼的神智不清,开始胡言乱语地闹呢,只好耐心哄道:“可是教主……成亲是要入洞房的,入洞房是要脱了衣裳睡觉的。”
他一面说着,一面趁伸把云长流的发冠取了下来。
如瀑的乌丝顿时散在朱红的锦枕上,云长流在枕上侧了侧脸,黑眸沉沉地望着关无绝,迟疑着问:“是么?”
“是,当然是!”护法诚恳地点头,看着教主态度松动,忙趁上下五除二给他脱了那些硌人的配饰。
他正要接着去褪那婚袍,忽然腕被云长流握住,“……教主?”
“别动……”
云长流仰躺在床上。他眼角带笑,双慢吞吞地先解了护法的那件墨梅红袍,往床下扔了,“不是要脱了衣裳睡觉么?本座给你脱。”
关无绝:“……”
到了这地步,他又怎会看不出来云长流是什么心思。一时之间,关无绝只觉得心口又是暖又是酸,竟像是春藤荒芜地疯长,春潮温柔地拍石。
教主这根本就是……要拿自己当他的新人来走一遍大婚之礼啊。
他就这么一出神的工夫,身上衣衫已经被云长流扯的松松垮垮。
可教主的动作却又突兀地一停。只见云长流微微锁眉,仔细地思索了半晌,忽然道:
“不对,这礼还未完。成亲……不是要喝酒的么?”
关无绝这才是真的哭笑不得,“教主您哪儿会喝酒呐?”
说着,他凑上去,于烛光之下俯身,轻轻地在云长流唇角碰了碰,“您别折腾了,快歇吧。无绝守着您……要么无绝陪您一起睡,行不行?”
“要喝的。”云长流却仍是不依,“这辈子……也就行这一次大婚之礼……还是做全些。”
“养心殿里从来不备这杯物的,如此突然,您叫属下往哪儿给您寻酒去?”
“护法不是饮酒么?……你随便给我拿些。”
“……”
这真是铁了心要喝酒了。关无绝头疼地捂着额角,自己心里念叨了两遍不能和病人掰道理,仰天叹了口气:“行,您稍等等。”
他还是没敢让云长流喝自己惯喝的烈酒,给云长流将被角掖实了,转出去嘱咐温枫弄些清甜的果酒来。
温枫听说云长流要喝酒,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最终被关无绝催着赶着,也只好遵命行事。
半刻之后,关无绝很是无奈地拿了酒碗坐回了教主的床前。
他将碗递到云长流苍白的唇前,柔声劝道:“您舔一下就行了,剩下的,就算无绝替您喝。”
关无绝一心只想快点顺着教主的意思,把人哄开心了好叫他睡下歇息。不料云长流却得寸进尺,“交杯酒……是怎么喝的?不是说……新人要喝交杯酒?”
关无绝顿时只觉得一口气噎在胸口,“阿苦已经回去了教主!新人都不在这呢,您喝什么交……”
话没说完就见云长流神色黯然,护法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改口:“好好好,行行行,无绝陪您喝还不成么!”
这还真是没辙了。关无绝只好又在养心殿里找,云长流不沾酒,他折腾了好半天才从一个积了灰的盒子里翻出一对小酒盏,是青玉薄胎,很是剔透可爱。
关无绝看着那对酒盏有些出神。他清洗干净了,摆到云长流面前,重新斟酒。
酒液入盏,清亮如琥珀。
烛火一摇,荡开金红色的闪亮涟漪。
“您拿着……这样。”
关无绝捧起云长流冰冷的,教他拿起酒盏,自己也取了另一个盏。
云长流半倚着床头,红锦绣的被子盖到胸口。他的指因虚弱而抖得厉害,却努力地学着护法的样子,“这样?”
护法点点头,“对,这样。”
两人的臂缓缓地交叉。
两人的腕缓缓地相绕。
洞房花烛影相依,红帐红衣交杯酒。
云长流真的只是舔了一下,立刻像是被刺了一下似的蹙了蹙眉。
关无绝忍俊不禁:“说了您不会喝酒,行了,快放下吧。”
云长流道:“护法怎的不喝?你不是要替本座喝么?”
关无绝忙笑着应是,将杯酒一饮而尽。云长流安静地看着,赶在关无绝的唇贴上杯盏时自己又饮了一小口。
然后他的杯盏就被关无绝轻轻取走。
护法再次仰头饮下,又将空了的酒杯递还给教主。
关无绝眉眼温柔,“教主这回满意了否?”
云长流捧着那青玉的小盏,欣悦地轻笑起来,清俊的眉眼轮廓明晰,“嗯,这回好了。”
他似乎整个人一下子有了精神,长眸有微小的明光闪跃,很轻地道:
“无绝,我们成……”
一句话的末尾无声地湮没。
花烛还燃着,谁人眼里的光却倏然熄灭。
——啪嚓!
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如此突兀。
关无绝瞳孔骤缩。
浑身的血全数冻结成冰。
他看见,那只本应被教主捧在里的小酒盏滚落在地上,杯口碎开了裂缝。
周围一片死寂,花烛的光将它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漆黑漆黑,诡谲而可怖。
原本喜庆的红色,如今竟像是魔鬼张开的血盆大口。尖锐的獠牙刺入柔软的心脏,绞了,碎了,撕裂了。
关无绝僵硬地,一点点转过头去。
云长流苍白的指垂在床沿,仍在无意识地轻晃。
他不知何时闭上了眼,靠在床头昏了过去。
第79章 江有汜(4)
此时此刻,周遭一切喜庆的象征都成了天意投下的讽刺。
关无绝惶然地望着无声陷入昏迷的云长流,看着他惨白的脸颊、散落的黑发以及身下红艳的喜被,陡然一阵头晕目眩。
太快了,他还是觉得太快了。
教主的逢春生恶化得太快,身体衰弱得太快。不敢再拖了,他必须要走了,再不走……他怕真要来不及了。
诀别的时候已到了。
关无绝哑然苦笑起来,他也想不到,在喜堂前的那一跪,竟是和教主最后一次并肩了。
没有时间琢磨其他法子了,只能用那个关木衍说的不是办法的办法,拼着废了自己几条经脉,把身上的十二根封脉镇元针给震碎,趁教主此时还昏迷不醒,直接硬闯出城。
随即马不停蹄地前往万慈山庄,按原计划利用顾锦希将那圣药偷窃出来,再赶回息风城取血。
这时间着实太紧了。关无绝以前从不知道,一个人想要找死,居然还得这般殚精竭虑地掐算着分秒,生怕死的晚了就来不及的。
真的该走了。
这就走,这就走。
案上花烛的那点焰光,渐渐开始摇晃着明灭不定。护法索性吹熄了灯烛,将云长流缓缓放躺下来,又为他盖好被子。
下一刻,关无绝凝望着教主的眼底,忽然涌起悲凉的痛色,仿佛要将眼前这个人永生永世地镌刻入骨血的深处与灵魂的尽头。
他退了两步,从怀摸出一把小刀,安静地抵在自己的腕上。
——假若能使云长流此刻醒着,他定会尝到比逢春生发作时疼一千倍一万倍的苦楚;假若能叫云长流亲眼看见这一幕,只关无绝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尝到摧心剖肝的滋味。
可惜教主如今却没能醒着。
而教主醒着的时候,护法又是绝不会肆意地任自己流露出这样脆弱凄凉的模样的。
“……教主。”
关无绝轻声启唇,用目光描摹着云长流沉在昏睡的眉眼,嗓音舒缓而低柔,“无绝最后给您留点儿礼物。这便算是新婚礼,您可不准不要。”
他说话的时候,皮肤下的血脉正随着脉搏一跳一跳,撞在冰冷的刀刃上。
……
乌云开始散了。
此时已是日入的时辰。夕阳西下,彤红与昏黄糅杂的光扒开厚重的云层,一束束地穿透出来,在神烈山巅终年不化的冻雪上镀了一层金红光泽。
焦急的脚步声打碎了养心殿前的寂静,一路匆匆赶来的右使花挽在殿门口被温枫拦下。她那张美艳的脸上罕见地失了颜色,咬牙道:“温近侍,本使当真有紧急之事要禀报教主,再延误下去许是要酿成大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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