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壬岁

正在点菸的我愣了一下，我开口问他「你几岁？」。
「二十三！你认识我那麽久了不知道吗？」。他狐疑的看著我。
「嗯」。随口回应他一声，其实心里有点被吓到，他的身材脸蛋跟讲话的口气态度，根本不像个二十三岁小伙子，自己一直以为他起码也三十以上了，人真不可貌像，今天我学到了一课......
不过代价是我跟他喝了一整瓶的XO，加上之前喝的人头马，隔天我宿醉了一整天......。
　　　　　　　　
〝我的头好痛......″

琴音-比赛
「宝宝！你好了没有？要走了」。车上传来我大哥呼喊的声音。
「好了啦！」。努力仔细的巡视自己的服装，还有该拿的乐谱跟比赛证明文件，今天是我比赛的日子。
我快速的冲向我家新买的九人座休旅车，全家人已经在车上等我，爸妈跟哥哥姐姐全都盛装打扮，要跟我一起去比赛会场。
负责开车的哥哥一直在碎碎念「我特地从日本回来给你加油，你这家伙要是给我弹得很烂的话，我就用手刀把你劈死」。被爸爸强迫叫回来的大哥似乎很不爽。
「好了啦！叫你回来是替你小弟打气，不是叫你吓唬他」。阿爸很不爽的念大哥。
我姐就比较有良心的安抚我的情绪「宝宝这是你第一次比赛，尽力就好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相信你会有好成绩的」。
「恁那个老师要去某？」。阿母用台语询问我「那个教你钢琴的年轻人啊？」。
「不知道！」。我摇摇头，老师没跟我说他要不要去，倒是陈老师因为钢琴教室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学生参加比赛，所以他一定会到。
「说到他......你钢琴老师很帅喔」。姐姐突然开口「要是我学长笛的时候，老师也是帅哥搞不好我会持续」。
「噗！」。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姐！你很好色咧，已经有男朋友了还这样」。
我姐揉揉我的头「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纯欣赏好不好」。
跟家人的说笑，似乎减缓我不少紧张的情绪，我很感激他们为我加油打气，可是我现在最想见到的人只有老师，如果能听到他为我加油，即使只是一句话我想我也会雀跃不已吧！
开了大约四小时的车子到会场，会场已经充满了要比赛的人和来看比赛的家属，每个人都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不是低头看自己的谱，就是看著赛程表在跟别人讨论，难到紧张的只有我吗？我有点泄气。
「夭寿！比赛的人怎麽那麽多？」。我阿母皱起眉头看著我刚拿到的赛程表。
「才五十个人而已，我们空手道比赛动不动就超过一百个人，这算什麽」。大哥不屑的说。
「你以为这是什麽阿猫阿狗可以比的吗？亏你以前还学小提琴的」。我白了我大哥一眼「要参加这个比赛可是要有一定的水准，都要有钢琴检定才能参加，而且水准不够的人自己不会来丢人现眼的」。
「那你来干嘛？不怕丢脸？」。大哥故意的讽刺我
「你很讨厌咧！」。我不悦的打了大哥两下。
「宝宝！看来你准备的很好了」。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後响起，停止了我跟大哥的打闹。
「老师！」。我惊讶的看著站在我身後的人，老师穿著普通的深色西装也看著我。
大哥的手框在我的脖子上挑眉问道「这是谁啊？宝宝」。
「教我钢琴的老师」。我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我大哥」。
「魏天宝！」。大哥伸出手
「乐音！」。老师也简洁的报上名字。
「老师啊！我是宝宝的妈妈啦」。我妈妈很热情的用台湾国语跟老师打招呼「很久没看见了咧」。
「嗯！」。老师跟点点头「这位是爸爸？」。老师伸出手跟我阿爸打招呼。
我阿爸很高兴爽朗的大笑「你好！第一次看到你，老师你很年轻咧，谢谢你照顾我儿子那麽多年，以後也请你多多指教」。
在他们互相嘘寒问暖的时候又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君宝！」。我转头看到雨弥跟老板往这边走来。
连他们也来了「雨弥！」。我高兴的挥手叫他。
「他们又是？」。大哥问。
「我打工的同事跟老板」。我咧嘴笑著，有那麽多人为我打气啊，老师的出现我已经够惊讶了，现在还多了雨弥和老板。
「你们也来了啊？」。我露出笑脸迎接雨弥跟他勾肩搭背。
「我只是陪雨弥来而已」。老板冷冷的解释，不过这并不会影响到我的好心情。
【请参赛者一号到二十五号在後台检入，并请所有的来宾就定位，欣赏这两年一度的钢琴盛会】
「开始了！你几号？」。老师沉著脸把我的赛程表拿过去。
「二十四号！」。我回答他。
老师抬起跟大家说：「你们都先去A7的观众席等，我们钢琴教室的观赏席在那边，我交代宝宝一些注意事项」。
大家点点头没意见的往那边移动，而老师则带著我往後台移动。
「要带我去後台吗？」。我问。
「拿著谱跟我来就是了」。老师带我走到後台旁边一个没人的小走廊，他随手搬了一个椅子然後坐下，这个时候演奏声传来我耳里了。
「这边可以把大家的琴声听的很清楚」。老师看著赛程表皱起眉「每个参赛者都是科班出生的都很厉害，你有硬仗要打」。
「老师你怎麽会来？」。虽然比赛的事情很重要，但是我还是比较在意老师。
老师抬头看著站著的我「因为你是我的学生，我来看你有没有丢我的脸」。
「老师你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吧？」。我无意识的嘟起嘴说「你答应过的喔」。
「记得！」。老师叹口气「可是照比赛的样子看来你很难赢咧，你听现在弹的，你的指定曲可以弹的那麽好吗？」。他双手叉腰看著我。
「做不到吧！可是我不会输的」。我瞪大眼睛看著老师，真可恶！他嘴巴那麽坏，为什麽我会这麽喜欢他啊？
「我知道」。他摸摸我的头「你不会随便输的」。出乎意料之外的，老师没有对我恶言相向。
说这种话的老师脸好漂亮，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很快速的往他嘴亲了一下。
他愣住了！我也感到自己的耳根发烫，然後我愣愣的说「呃......这算是订金吧！反正我会赢，到时候再来收下你......」。说完丢脸至极的话，我快速的奔离开他。
在奔跑的时候我的身後也传来快速赶来的脚步声，身後的人追上我後，拉住我衣领，把我往後一拉，我撞到走廊的墙壁。
「好痛！」。撞到墙的我惊呼一声。
「你刚才在干什麽？」。老师气喘嘘嘘的揪住我衣领问，他看来很生气。
「对不起......」。我心虚的道歉「我一时忍不住嘛」。
这时老师放开我，帮我被他拉的歪七扭八的领带整理好「你这只猴子脚那麽短，怎麽跑那麽快啊？让我一个老人追的好累」。
我皱起眉低下头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老师点了根烟又叹了口气
「老师......这边禁菸......」。我提醒他。
「管他的！」。老师不悦的大吼，害我又吓了一跳。
「你等一下弹指定曲的时候把速度放慢一点，弹错的地方不要停顿，这是你的缺点注意一下」。老师莫名其妙的开始叮咛我。
「喔！」。我也莫名其妙的回应他。
又沉默了一下子，他把烟熄掉，从口袋拿出面纸把烟蒂包好塞到垃圾桶，又走向我这边。
「你给我听好」。他把双手拍在墙上，正好把我固定在墙边，我抬起头满脸惊慌错愕看著他，我想一定要被骂了......。
他贴近我的脸，竖著眉毛一脸凶恶「你要是没有得奖，我就揍扁你」。老师对我大吼，只是......内容很莫名其妙。
「啊？」。我不解的盯著他看，他随即别过脸往别个地方走去「快去後台集合！」。他又对我大声了。
「啊！是！」。我快速的跑步离开小走廊往後台的跑去，老师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真的搞不清楚......。
琴音-结束(完)
比赛已经开始了一半，所有的参赛者都已经弹完了指定曲，所有的评审都打了一半的分数，在休息的时间中，国内外的评审们还大都拿著参赛者的资料在思考著，毕竟这是场在国内乐坛很重要的比赛，加上所选出的得奖人将代表台湾出赛，所以评审们都满重视的。
「櫳瘿峟恩先生，您到目前为止，有让你感到不错的学生吗？」。
一个评审询问著来自法国国立高等音乐学院的教授，也是这次比赛外籍主要评审阿兹法．櫳瘿峟恩，这个看起来胖胖留著白发白胡须的老人，正盯著手上的资料专心的思考著。
他点点头指著名单「这个二十四号我对他有点兴趣」。
「二十四号？」。另一个评审看看自己手中的资料「先生你觉得他哪里好吗？以指定曲看来，他弹的不算突出啊！」。
「是没错！可是我觉得他弹琴的样子跟方式很熟悉，而且总觉得他应该不只这种实力」。老人摸摸自己的胡子，台湾的学生钢琴比赛不是他泼冷水，实在跟其他国家相比有差一定的水准，他每届来参加这个比赛也是因为评审报酬算是丰厚，加上老一辈的台湾钢琴家的交情才来当评审的，虽然这个比赛的水准算是不错了，但是他还是感到些许无趣，只是这一届似乎让他找到乐子。
「这个学生他不是音乐班出身的」。一个评审跟櫳瘿峟恩说「而且才十六岁，可是他的老师是乐音，这点就让人感到惊奇」。
「乐音？」。櫳瘿峟恩听到这个令他惊讶的中文名称，感到十分的有兴趣「八年前的那个冠军？」。
「是啊！以黑马的姿态，普通高中学生的身份，拿下了那年优胜的乐音，我记得先生你那时候强力的要推荐他进你们学校嘛」。
「是啊！可是他家好像出事，我被他拒绝了，他连那年的萧邦赛也没去，由准优胜递补」。櫳瘿峟恩叹了一口气「他是我看过最有才华的孩子了，本来我有个亲手把他推到世界高峰的梦，可惜他拒绝了我」。
「先生，这孩子选了卡农当作自选曲，也很特别是吧！」。
「帕海贝尔的卡农？」。哈姆狄恩眼睛亮了起来「这种看似简单的曲子，却又很复杂的曲子做自选曲，乐音当年选的是路易阿姆斯壮的What a wonderful world，这种一般人不敢弹的爵士钢琴曲，果然是乐音的学生」。
「是啊！大部分人还是会怕评审会没听过流行曲，因而采用古典乐，今年如往年一样，以德布西的月光最多人选用，再来是春之歌」。
「魏君宝！」。哈姆狄恩念著中文拼音露出微笑「孩子，可不要让我失望」。
「好！接下来是自选曲了」。魏君宝看著台上，深吸了好几口气，比起指定曲，现在的他反而对自选曲比较有把握，在反覆的看过影片，加上自己的摸索，对於卡农的感觉他越来越熟悉，甚至喜欢上这首曲子了，他不单纯的想要得奖而已，他想弹出属於自己的卡农给老师听，经过最近的种种，魏君宝开始显露钢琴家的风范。
「君宝的指定曲方面表现的还可以」。陈正春转头过去看著面色凝重的乐音「他已经有个人风格出来罗」。
「嗯！」。乐音应了一声。
「或许！君宝是个天才也说不定，才短短的几个月，他进步神速啊」。陈正春摸著下额说著「也或许这是爱情的力量也说不定」。
乐音白了他一眼并没有搭腔，这时候轮到魏君宝上台了。
魏君宝看著谱一眼後，便把谱阖上了。
「他打算不看谱？」。在场全体的人都错愕。
「从来没有人敢盖谱的，他这样表示自己很有自信？」。
「可是他指定曲弹的不怎麽样啊？」。
整个现场议论纷纷的，只有不懂音乐的人才安静的东张西望，不知道发生什麽事。
我想要弹出我的爱情！
魏君宝颤抖的手，好不容易才放在钢琴上，他要把这首歌献给他的老师......。
经过一整天的比赛终於结束了，但是魏君宝还是失败了，即使他弹的卡农让大家起立鼓掌久久无法停歇，但是由於指定曲的差距，让他以些微的分数饮恨成为第三名，由於大会只取两名参加世界赛，因此魏君宝没有任何的奖项，有的只有评审的一番鼓励。
在颁奖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在刚才的小走廊上，默默的听著台上传来的广播声。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不管是比赛还是老师的一切，自己还是失败了啊！即使刚才弹的卡农，让他感到驾驭著钢琴的快感，可是一切还是一场空。
不甘心的泪水开始往下流，即使拼命的想阻止，眼泪还是不听使唤的夺眶而出，真的好不甘心......。
魏君宝整个人缩在墙脚边啜泣著，乐音走到他身边，看著一直在哭泣的学生叹了口气「不要哭了......」。这小子总是像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的。
「走开......」。魏君宝不客气的赶人。
「比赛结束了！」。乐音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你做的很好」。接著很难得的夸奖了他。
魏君宝抽抽噎噎的说「我......可不可以不要放弃......」。
「不放弃什麽？」。乐音不解的问。
「我不要放弃老师......可不可以让我赖皮一次......」。魏君宝用红透的眼睛看著乐音。
乐音冷冷的一笑「你的卡农弹的很好......」。嘴里说著魏君宝听不懂的话。
「啊？」。
「你要表达给我的情感我已经收到了」。乐音又笑笑「你真是我最头痛的学生......」。他拿出一包面纸递给魏君宝「先把你的脸擦乾净，难看死了」。
魏君宝傻傻的把脸上的泪水擦乾净，然後等著乐音给他一次机会。
「不用再跟我打赌了，输了就是输了」。乐音挑起眉看著又一付要哭的魏君宝。
之後乐音把他紧紧的压入怀中，让魏君宝吓的不动弹，感觉到小鬼青涩的举止，乐音在他耳边说「跟我交往很辛苦的，你还有三秒反悔」。
「我喜欢老师！」。这一说魏君宝反而紧紧抱住他「我永远都不会後悔」。
「真是白痴......」。乐音感到心头一阵温暖。
「白痴也无所谓！」。魏君宝把头埋入乐音的胸膛里。
乐音深深的叹了口气「我怎麽会栽在你手上？」。
魏君宝甜甜的笑了「因为你终於感受到我的爱情，嘿嘿！」。
「说什麽肉麻话，小鬼！」。乐音命令道「把头抬起来！」。
「嘎！」。当魏君宝抬起头时，乐音紧紧的吻住他，魏君宝只能愣楞的接受乐音的亲吻，当乐音停止的时候，魏君宝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跟我交往，接吻的技术要练好一点」。他又冷冷的对魏君宝说。
「那再来一次吧！」。魏君宝红著脸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以後每次上课我们就来练习吧」。
「小鬼！」。乐音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了，这次魏君宝轻拉他的脖子让他低下头，这一次又是缠绵的深吻。
乐音的第一次心头感到甜甜的，抱著温暖的躯体他告诉著自己
　　　　　　　　试试看吧......。

[续琴音]好孩子音乐教室
在某个熟悉的音乐教室中，魏君宝站在钢琴前，他清清自己的喉咙後，露出笑容开始说话......
「各位好！！拖大家的福，我跟我老师的故事很顺利的结束，也不能说结束啦！不过是另一个充满LOVE！LOVE！LOVE故事的开始，每天晚上我都跟亲爱的老师......嘎！好痛」。魏君宝抱著後脑杓突然怪叫著。
乐音愤怒的铁拳稳稳的扁在他头上，他甩甩手怒视著魏君宝「废话不用讲认真的上课！」。
「喔！好啦！小气，大家也想听我们......」。看到乐音又握起拳头，他连忙一本正经的开始说「呃......这篇是把所有在故事中出现的曲子，大约的整理一遍给大家，要看我们亲热的就......好啦好啦！我认真」。双眼瞥见带著杀气的乐音魏君宝不敢再打哈哈乖乖的拿起讲义开始讲解。
「第一个介绍我超级爱的卡农！
作曲者是帕夏贝尔（Johann Pachelbel）他的出生日期为1653年死於1706年。
提到卡浓，大家熟悉的应该是韩国电影「我的野蛮女友」这是女主角弹奏的曲目。
还有日本动画新世纪福音战士的剧场版「死与新生」也是以卡农为结尾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