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壬岁

「为什麽又做这种事，不是说好比赛条件了吗？」。我口气不耐烦的上扬。
「你又没说这段时间不可以跟著你，而且！我也没有打扰到你啊」。嘟起嘴他开始跟我顶嘴。
真是讨人厌......我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对潘晟风说：「看你要把他丢出去还是怎样，我拿他没办法」。可不可以饶过我啊！我真的感到很无力。
潘晟风盯著宝宝看了一下子後，突然对我说：「他跟雨弥年纪似乎差不多？」。
雨弥是潘晟风捡到的小鬼，潘晟风似乎很迷恋他，我不解的问「跟你家的雨弥年纪是差不多，可是关他什麽事？」。
「没有！」。潘晟风露出奇怪的笑容，一天到晚扳著死脸的他，露出怪异的笑容，让我有种恐怖的感觉，然後他开口了「小鬼！你是阿音的什麽人？」。
「钢琴班的学生！」。
「我知道了！」。潘晟风摸著下巴像是在思考什麽，然後他又拿起无线电说「把雨弥给我带过来，还有连他的乐器」。
我突然感到事情很不对劲「喂！你带雨弥过来干嘛？你不是很讨厌他在酒吧出现？」。
潘晟风根本不甩我，坐下後又跟宝宝说话：「坐！你叫什麽名字？」。
「魏君宝！」。宝宝乖乖的回答。
「几岁？」。
「十六」。
「看不出来你有那麽大了」。潘晟风点起一根烟「你现在想留下来吗？」。
宝宝似乎很兴奋的问「可以吗？」。
我看到宝宝眼睛发出奇怪的闪光，我搞不懂潘晟风想做什麽。
「老版！夏雨弥带到了」。
循著人声望去，我很快的看到穿著白色T恤，一脸错愕的雨弥，他手里抱著高音萨克斯风，好像是他父亲留下来的，他错愕的直盯著潘晟风看。
「过来！」。潘晟风招手叫他，雨弥毫不犹豫地靠了过去，马上就被拉到潘晟风身旁坐下，潘晟风左手还紧搂著他的腰。
我真搞不懂潘晟风在想什麽，把雨弥叫过来，让大家看他们两个亲热吗？
「你睡著了吧！抱歉把你吵醒」。潘晟风用恶心巴拉的口气，轻声的对雨弥说：「有个有趣的小鬼介绍给你认识」。真是够了！我的怒气已经涨到最高点，不是要赶宝宝出去吗？为什麽我看不出潘晟风有赶宝宝的迹象。
然後只见潘晟风邪恶的盯著我，便对宝宝说「你看那边有架钢琴，你呢跟他合奏一首歌，在场全部的客人做评审，要是你们能让在场的人给你们掌声，今天我就让你留下来，如何？」。潘晟风指著身边的雨弥。
「合奏？跟萨克斯风？」。宝宝的声音很疑惑。
我双手环胸冷冷的说：「不可能！你以为说合奏就合奏啊！他们双方的功力都还不到火侯，我跟雨弥还有可能，宝宝完全不行！」。
宝宝又露出坚决的眼神，说实话当他露出这种大便脸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被激到了，这也无所谓「有谱吗？」。宝宝说「可以让我看一下谱吗？」。
雨弥也说话了「你要我们合奏什麽歌？」。他困惑的看著潘晟风。
「Fine吧！我喜欢这首歌」。两个人又开始恶心的对望。
我真搞不懂，潘晟风为什麽会喜欢一个小鬼，他不认为这是种犯罪吗？雨弥才十五六岁，自己起码也三十了，我看他坦护雨弥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受不了。
「这首是抒情曲，钢琴可是主旋律部分喔，宝宝你没问题吗？第一次弹而且在那麽多人面前，要是无法把气氛炒起来，会被这群公子哥嘘的」。毕竟我是做老师的，我竟然开始替我隔壁的小鬼担心起来，基本上我认为潘晟风也是故意在找碴的，要是连我这个作老师的也被虚怎麽办?
接过琴谱的宝宝深吸了两口气，看来信心满满的对我说「我一定会留下来的！」。
潘晟风满意的点点头，我想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吧！这只狐狸到底在想什麽？我还是搞不清楚......。
琴音-演奏
我坐在钢琴前面，翻了翻琴谱，脑子里模拟手指的走向，琴谱本身其实难度还好，可是我想最难的是要如何配合其他的乐器吧，萨克斯风ㄟ！那种跟钢琴感觉完全不搭轧的东西，我真的很惧怕等一下一听到它的声音，我就完全傻掉。
「放轻松」要跟我搭挡的人轻拍我的肩膀。
「第一次？」。他问，清柔的声音很好听，长的秀气的脸也很漂亮。
我点点头：「不要说合奏了，我连在这麽多人面前演奏也是第一次」。我很紧张，紧张的胃绞痛。
「那真糟糕」。他轻皱了一下眉，不过随即又对我说「不过既然遇上了，就一起加油吧！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他露出和善的笑容。
我伸出手对他说「魏君宝！今年高一」。我喜欢他！虽然挂满笑容的脸上感觉充满了心事。
他也伸出手说：「夏雨弥！今年国三」。
「你才国三！」。我吓了一跳，比我要小哎，可是怎麽感觉比我还要成熟。
他闷声的笑著：「嗯！你已经高一了也吓我一跳」。
「你们准备好了吗？」。一个低沉的嗓音插入我们的谈话「可以聊天了，表示没问题了吧？」。这家店的老板带著算是微笑的表情对著我们说。
「啊！」。我想要出声说还没的时候，现场原本的音乐已经停止了。
老板拿起麦克风说：「现场的贵宾们，今天本场所安排了馀兴节目」。
大家听到老板的话，目光全集中在我们身上，老板又继续说：「左边的夏雨弥大家很熟，右边的则是第一次来玩的小朋友他叫魏君宝，别小看他，他是我们钢琴贵公子乐音的爱徒」。
当老板说到这里我偷看了老师一眼，发现他已经怒气冲天的瞪著老板。
「他们两个小朋友将要表演合奏曲File给大家欣赏，结束後如果觉得好听的，请大家鼓掌，难听的话就请各位用力的嘘吧！」。
「这个有趣喔！」。
「老板！我对那两个的身体比较有兴趣啦！」。
一堆鼓噪声传出，更加深了我的紧张感，我完蛋了！虽然刚才很有气魄的喊出：我一定要留下来，可是现在的我好害怕！
「别害怕！你是主角喔，我会配合你的」。夏雨弥轻声的对我说，他果然看得出来我很紧张「不要理我，只要弹你自己的就对了」。
翻起琴盖，架起琴谱我瞄一眼在我身边的夏雨弥，已经准备好了，最後眼光对上坐在我正前方的老师，他拿著酒跟老板优雅的坐在包厢中也看著我。
〝上帝也好！佛祖也罢！拜托你们保佑我″我深深吸了口气，双手坚定弹了下去，我的眼中、脑中就只能有眼前的乐谱，我第一次的处女秀就这样开始了......。
〝左手往左边移两个琴键右手跳音！″
〝这边弹延长音！″
〝三次的休息！″
我的脑袋在运转著弹钢琴的公式，然後我担心的时候到了，萨克斯风要加进来了......。
一阵轻轻淡淡的长音加了进来，很奇怪的声音不大，也没有我想像中浑厚的声音，原本以为会被他的音拉走的我，手却很顺畅的弹奏著自己旋律，完全不会受影响。
〝好厉害！夏雨弥真的好厉害！″
我的紧张感似乎都被柔和的琴声跟萨克斯风的声音带走了，感动的鸡皮疙瘩也肃立了起来，接下来的部分，我很顺利的接著弹，而萨克斯风追随著我的音符，巧妙地点缀著我的琴音，这样就算我弹错一两个音符，他也是可以很巧妙的帮我修饰，我不太记得我是怎麽弹完曲子的，我只是任由身体自己弹奏下去。
第一次弹琴可以享受自己的琴音，以往我都是弹给别人听，自己完全没有好听的感觉，就算人家夸奖我，我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好，可是这次不一样，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弹的很棒。
最後夏雨弥拉长了一个音，让我轻松的作个结尾，当我弹完最後一个音以後，现场鸦雀无声。
算了！就算被嘘我也甘愿，反正我自己觉得好就行了。
再次看向老师，老师的表情也是没什麽改变，不过他又皱起眉，似乎很无奈的摸著自己的後颈，夏雨弥表情平静的对著我微笑。
然後！啪！啪！啪！的声音，像下大雨一样的连番向我袭来，让我呆在原地。
「真棒！不亏是乐音的学生」。
「雨弥！我又爱上你了喔」。
「小子！再弹一首嘛！」。
「很棒的合奏喔！」。
这是什麽情形，我真的不知道。
「你很棒！」。夏雨弥露出道贺的笑容「不亏是乐音哥的学生」。
「啊！厉害的是你吧！」。我这时才回过神来，耳根子发红的接受大家的赞美，这种感觉好棒，好像自己是大明星。
老板在一片掌声中，朝这边走了过来，他又跟大家说：「看来大家对他们的曲子很满意，最後再送大家一首歌，阿音！上来弹一曲吧！」。大家循著老板的话看著老师。
「我不要！我又不是来工作的」。老师白了老板一眼喝著自己的酒。
老板低著嗓子缓缓的又说：「阿音！一首曲子就好了，给我点面子」。
只见老师叹了口气，喝光手中的那杯酒朝这边走过来。
大家又是一片掌声，老师走到老板身边，以我们四个都听的见的音量咬牙说：「你要整我到什麽时候？」。
「别这样，我欠你一份情行了吧」。老板拍拍老师的腰似乎在安抚他。
老师坐在钢琴前朝著我这边缓缓的说：「听好了！【卡农】你起码要弹到现在这种程度才行」。老师说完手摆在琴上，此时整间酒吧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用谱？」。我发出疑问。
「不用！这家伙弹琴不用谱的」。老板对我笑笑。
第一个音符出来开始，没有人可以把目光从老师身上移开，老师闭上眼睛，手指流畅的滑过每一个琴键，卡农的曲调完整的一个一个音符的跳出来，跟我在教室里听的卡农完全不一样，这边弹的节奏更轻快了，像是一条河一样顺畅的流动，像似没有任何一个休止符，除此之外老师好吸引人，他弹琴的姿势跟气质好优雅，有点苍白的斯文脸庞、长而翘的睫毛、穿著白色衬衫稍微露出的胸膛、手指的动作，都深深吸引著我......我好喜欢他，又更加确定了。
老师在最後一段卡农，稍微的再把速度放慢，让乐曲进行的步调稍微缓和一下，最後利落的断音收尾。
到结束之後，一直到他盖上琴盖，【啪】的一声才唤醒了全酒吧的人。
掌声淹没了整个酒吧，比我跟夏雨弥的合奏还要轰动，我们完全被比下去了。
我第一次听到老师表演的琴声，这已经不是用厉害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乐音大哥每次弹完一下子，大家才会如大梦初醒般的给予喝采，因为每个人都听呆了」。夏雨弥也边鼓掌说道。
「我现在才知道我老师那麽厉害」。我呆呆的说。
夏雨弥惊讶的转过头对我说：「你不知道吗？他是天才！有乐评家说他是百年都找不到一个的天才哎」。
「啊？」。老师来头那麽大啊，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我想我的感情路注定要走的很坎坷的原因，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个天才，顿时我的心情开始低落了起来......。

琴音-心动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洁白如天使般的纯净。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在你心目留下一个至高的印象。
　　　 如果可以，我希望最後我们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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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农！我熟到不能再熟的曲子，至从那件事之後我有七年没弹过这首曲子了吧！
因为我害怕再弹这首曲子的时候，我会想起他们来，每个音符就像他们的谈话声，一个字一个字的传到我的耳里，但是或许是时间久了吧！前几天弹给宝宝听的时候，这种感觉几乎消失了，刚才弹奏的时候，我也能当作是工作般毫无之觉的演奏。
为什麽当初我会叫宝宝弹这首曲子呢？这个自今我也理不清，我只是很直觉顺口的说出来，或许他觉得我在找他的麻烦，但是其实不全是那样。
当我走回自己的包厢的时候，潘晟风递了杯酒给我「乐音！弹的很好喔，这杯我请你」。
「我廉价到一杯一千五的酒就可以打发吗？」。我接过酒杯还是不高兴的冷哼。
这时候宝宝突然大叫「一千五！台币吗？」。他指著我手上的东西狂叫「真的假的？」。
潘晟风笑著说「我刚叫人开给你跟雨弥的可乐，一瓶也要五百」。
宝宝不可置信的比出五跟手指，盯著潘晟风看「五百？这一瓶顶多二十吧！」。
潘晟风点点头「这里可是极乐啊，不是什麽阿猫阿狗可以来的地方，花不起就别来」。他骄傲的对著宝宝说「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你表现好就让你留下来，钱！你一毛都不用给」。
「真是......」。我把头靠在椅背上无奈的叹口气，这家伙到底打算做什麽？」
「小鬼！你有没有兴趣打工？」。这时候潘晟风说出令我不敢置信的话。
「打工？」。
「对！在我的俱乐部餐厅打工，跟阿音一样，在音乐餐厅弹奏钢琴给客人听」。潘晟风一个字一个字的把噩耗传到我耳里。
我白了他一眼「他未成年ㄟ！」。
「我知道！你只要在星期六的晚上六点到九点三个小时就行了」。
我又再度驳斥他：「你这算声色场所吧！」。
「我的音乐餐厅是纯用餐跟聊天的这你也知道吧，乐音先生」。他笑著看著我，然後继续对宝宝说「我要你跟雨弥搭挡，这样一个月给你一万元，如何？」。
「一万！好多喔」。宝宝睁大原本就不小的眼睛「可是我怕我不行」。
「今天你就做的很好啊！」。潘晟风不以为意的说道。
「一万元请一个高中生弹琴，你还真有钱啊！潘老板」。不知道他在打什麽算盘的我，真的是越听越想哭。
「跟你比起来他很便宜，你每场都跟我拿个两万，一个月下来起码也有十万，你可是他的十倍价钱」。每次说他一句就会被吐槽回来。
「雨弥？我可以你搭挡吗？」。宝宝露出笑容，兴冲冲的拉著雨弥的手。
结果雨弥也露出微笑点点头「当然！请多多指教」。
「潘晟风！」。我揪住他的衣领不爽的怒视他。
「乐音哥！」。雨弥跳出来阻止我，而潘晟风则是一脸戏虐。
他拍掉我的手，拉好自己的衣服，最後他看了一下表便搂著雨弥说：「该睡觉了！雨弥」。然後又往我们两个这边说：「小鬼！你今天就留下来吧，这是我答应你的，星期六记得来上班」。
然後当他靠近我时，便在我耳根很小声的对我说「很少看到你那麽情绪化，这不像你喔」。拍了我一下屁股，他似乎很满足的哈哈大笑离开。
真是个变态！我在心中咒骂他，然後一转头便又跟宝宝四目相对。
没有任何的话好说，当主角变成我们两人时，宝宝似乎很紧张，无法自在的与我相处，气氛变得非常的尴尬，他张望著四周尽量不要和我四目相接。
「嗨！」。一个声音插进我们尴尬的结界中，一个不认识的家伙靠近了宝宝。
「你好！」。宝宝也礼貌的对他点头微笑。
「好可爱的男孩子」。他站在宝宝前面，似乎想展露出自己迷人的一面，对著宝宝散发男人成熟的微笑。
我看了只有觉得恶心，心情更加恶劣了。
眼前的家伙又继续说「刚才你琴弹的很棒，很令人著迷喔！你看到对面那桌了吗？我们共有三个人，我们想请你喝一杯怎样？」。终於说出他的目的地了。
「可是......」。宝宝把视线看向我，露出小狗般可怜乞求的眼神，似乎等著我说些什麽。
眼前的家伙顺著宝宝的视线，也往我这边看来「啊！他是你老师对不对，差点忘了」。再度挂起令我想吐的笑容对我说著：「先生你的学生借我们一下行吧！」。
我拿起酒不屑的对他说「你要约的人是他吧，他答应就行了关我什麽事？」。
当我说完这些话时，宝宝的眼睛瞪大的看著我，他应该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吧，随後他也恕起眉说：「我跟你过去！」。说完便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对面走去。
宝宝被带过去以後，我的心情就更是恶劣到极点，我随时都有想把人头捏爆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