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总……纪总?放我下来吧。”林生实在羞涩,没好意思看他的眼睛。
纪曜礼轻咳两声,把他平稳放到地上,失笑,“你再喘两声,我说不定就忍不住把你办了。”
林生脸红得额头上都出汗了。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欲离开这暧昧满室的空间,“那个……导演在催,我先走了啊。”
“林生。”纪曜礼忽然叫住他。
他拉开门的手一顿,“嗯?”
“今晚我有应酬。”纪曜礼说道。
林生愣愣答了句好:“您去忙吧,注意身体。”
直到跑远了,林生才意识到纪曜礼刚才那句话怪怪的,好像在和他报备行程似的,倒还真的像在恋爱,他抿嘴,又想到刚才二人那亲密大胆的姿势,心下乱撞,脚步加快。
纪曜礼并没有立刻回公司,而是站在一处比较隐蔽的器材棚,悄悄看着林生拍戏。
没有声张,他怕自己靠得太近,影响林生的发挥。
只是看着看着,他的眉心就拧了起来,逐渐脸也黑了不少。
既然是新夏和新漪的少年戏,自然也少不了阿赞的存在,导演令穆南也换上校服造型,一起把校园镜头拍了。
新夏读高中的时候,新漪还在上初中,但现在的孩子早熟的多,春心萌动,新漪外貌出挑性格可爱,经常收到男生们的示好,回到家的时候总是被追求者强塞满手的奶茶,喂胖了全家人。
最近新漪遇到了麻烦,被隔壁工厂里的小混混给看上了,小混混每天在她放学的时候骚扰她拦她的路,她实在害怕就和哥哥说了,新夏疼爱妹妹,主动接她放学。
新夏问过妹妹那混混的长相,说?9" 不娶媳妇就要继承家产0 ">首页21 页, 窃擦常贩⒂行┏ぁ?br /> 新漪还没有放学,新夏在她校门口张望,发现了一个极其可疑的人物,年少冲动,上去就拳头伺候。等新漪出来的时候,自家哥哥正和一个陌生人扭打在一起,连忙上去劝架,新漪这才发现是自己误会认错人了,连忙道歉,但阿赞脾气不好,甩了个脸色给他,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这件误会一直横在新夏心头,意外的是,他竟然在学校遇到了阿赞,原来是他隔壁音乐班的学生,他想着一定要给阿赞一个正式的道歉,放学的时候总是远远跟在后面,可就是没有勇气上前。而且他还发现阿赞经常在酒吧里打工,有的时候还会给驻场顶顶班,他被阿赞唱歌时的执着样子彻底吸引。
又一次放学悄悄跟在阿赞身后,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新夏被一直等着的阿赞掼到墙上,后者伸指抬起他的下巴:
“你鬼鬼祟祟的到底想干什么?还想打一架?”
器材棚这头。
安谦偷瞄着纪曜礼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退后一步,就被他叫住:
“你觉得那两人……配吗?”
安谦当即把头摇成拨浪鼓,纪曜礼音量加大,“说实话。”
安谦正襟,“罗导团队的服化道一向良心,这穆南小兄弟戴了假发以后还真有些摇滚歌手的味道,和林先生站在一起,别说还挺撩的。”
“长着一张娃娃脸,撩什么撩。”纪曜礼没有感情地道。
安谦掩饰不住地嫌弃:“这您就不懂了吧,现代人就喜欢小奶狗小奶狼,能激起内心的保护欲。”
纪曜礼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冰渣,冻得安谦一哆嗦,嘟囔着:“明明是您要我说实话的……”
纪曜礼迈步朝罗茗的导演椅走去,罗茗意给他让座,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很快就走。
罗茗感受着他的低气压,心底捏了把汗。
忽地,听到纪曜礼道了声:“渣男。”剧本他全部都看过了,这阿赞是理想主义的人,后来穷困潦倒的时候都靠新夏救济,最后还玩劈腿,渣男本渣,林生在这部戏里不少的哭戏都是为他演的。
罗茗赔着笑,“纪总,剧情需要剧情需要,请理智观剧。”
纪曜礼:“太渣了,我记得他最后的下场就是失业是吧?”
“他的失业不仅仅是丢掉工作这么简单,还有梦想的破碎……”看着纪曜礼不快的脸色,话音一转:“这还不够惨,要不让编剧改改,流浪街头欠一屁股债您看如何?”
纪曜礼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镜头前,阿赞正摸着新夏的手,一脸痞气。
纪曜礼眯眼,拿起罗茗手里的剧本,往后翻了两页,眉毛挑了挑:
“KTV醉吻?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场戏。”
“临时加的,编剧觉得这样戏剧冲突更强烈一些。”罗茗称赞,“这简直就是一个艺术品啊,年少时的懵懂,对欲望的渴求,太罗曼蒂克了!”
“删了。”纪曜礼把剧本扔回他的怀中。
罗茗一脸莫名其妙:“???为什么?”
纪曜礼:“影响不好,新夏和阿赞始终还未成年,总局的规定不允许,保险起见,任何擦边球都不要打。”
“啊?”罗茗稀里糊涂,“不是您说这部电影不用在乎国内票房,拍出来就直接送到国外参奖的吗?国外倒没这些规矩的……”
“你记错了。”纪曜礼面色淡淡。
罗茗抽了抽嘴角,拿起对讲机,咬牙道:“编剧,你过来一下。”
纪曜礼满意地离开了,坐在汽车后座,对安谦道:
“把音乐打开。”
安谦摁下播放键,悠扬的小提琴奏曲在车厢内回响。他从后视镜偷瞄正闭目养神的纪曜礼,人家穆小兄弟也是导演的男朋友呢,也没见人家柠檬精转世啊。
纪曜礼猛地坐起,从口袋拿出手机,义正言辞道:
“不行,我得给总局打电话,未成年的话,总觉得连小手都不要牵才是对的……”
安谦摁喇叭咆哮:“求您给现在的校园剧留给肉沫吧!!!”
纪曜礼顿了顿,把手机收进去,“那行吧。”
安谦把音乐声调大,努了努嘴巴评价:
“干啥啥都行,吃醋还第一名。”
“想我的话应该是打两个喷嚏,我都打了三四五六七个了,您是在骂我吧……”说着说着就悄悄往卧室走,带着一双红耳朵。
冲了个热水澡的林生,出了一身的汗,躺在床上很快就累了,还不忘在自己和纪曜礼之间放一个枕头,翻了个身就睡了。
纪曜礼关灯,也躺上了床,看着他逐渐睡熟,单手抓住了这个枕头,反手一扔,无声地甩到地上。
……
剧组事故突发,林生当时直接把演员服装给穿回来了,第二天避免麻烦,直接再穿着去,不过外面被纪曜礼强硬地加了件羊绒大衣。
纪曜礼照顾得当,林生又年轻,感冒来得快去的也快,今天除了嗓子有些干以外,烧都退下了。
纪曜礼一天没去公司,堆积了不少工作,但还是先将林生送去了剧组,几番叮嘱他按时吃药后,才驱车离开。
壮壮拿着还热乎的早餐,等在影棚门口,冲林生招了招手。
林生接过早餐,恰好饿得不行,含着包子咬了一口。
壮壮边给他掏纸,边忍不住碎碎念,“幸好那天没有出事,纪总吉人自有天相,穆南也很是幸运抢救及时,真的万幸了。罗导明明放了穆南多住院两天的,不过他今天还是来了,还是挺敬业的。说到底这事都怪那车妮儿,娇气得不成名堂……”
说曹操曹操就到,影棚的门口,车妮儿和大卫,面上正堆着笑容,拉着监制说话。
监制生怕让剧组其他人看见了,忙推开大卫的手,“这都是上面的安排,我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妮儿这个角色肯定是保不住了,找我也没用的。”
车妮儿面色一僵,语气恳切,“那您让我见见罗导?我和他说说好话……”
监制连忙摇头,“看在一起拍了几天戏的情面,我劝你还是别想了,罗导现在还在气头上,你去找他指不定就被轰出来了。”
车妮儿还欲说话,监制挥了挥手,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转身就走了。
车妮儿烦躁地跺脚,不顾形象地飚了几句脏话,余光扫到了林生,怔了怔,脸色更是坏了几分,在同公司后辈面前出了洋相,她现在恨不得钻进地里!
把手里的包生气地甩到大卫身上,踩着高跟鞋想要快步离开,路过林生的时候,忽然顿住,看着林生脚上的白色匡威鞋,眉头挑了挑。
林生顺着她的目光望了一眼自己的鞋子,除了鞋面有点脏什么问题也没有啊。可是车妮儿却是别有深意地看着他,轻蔑一笑,紧跟着心情瞬间欢愉起来。
壮壮望着她逐渐拦了辆出租车,大卫也小跑上了车,汽车尾气扬起,逐渐远去,忿忿道:
“她刚才那什么眼神?”
林生摇了摇头,想不明白也就没有继续想了。
进影棚和罗导打了声招呼,遇到了坐在电暖气旁取暖的穆南,面色还有些许苍白,一会儿得靠化妆师稍加掩饰了。
“怎么不多休息两天?”林生问。
穆南笑了笑,“我本来演技就不行,还偷懒耽误工期的话,自己都看不过去。”
车妮儿的角色被撤了,一时间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先前的戏份得重拍。苏子涵两个片场来回赶,时间紧张指望不上,穆南要是真不来,拍摄确实还挺艰难的。
今天戏里的新夏和阿赞告别高中时代的青涩,成年人的爱情里带着别样的刺激与热恋。
这些戏份在影片呈现里依旧以回忆杀的方式,新夏在感情里付出的真心越多,后面被背叛时的撕心裂肺才能越发突出。
阿赞有些音乐天赋,唱的摇滚歌曲都是自己作词作曲。他成绩本来就烂,放弃了考大学,毕业了就彻底在酒吧驻场,除开晚上的表演,白天都在家里创作。
大学期间,凡是有小长假,哪怕只有三天,新夏都会回城市找他,二人窝在满是纸张混乱的小房间里。
此时新夏抱着阿赞的背,正值盛夏,两人穿着灰色洗得发旧的背心,房子里满是电子琴和风扇的声响,而新夏正和阿赞说着自己在学校遇见的趣事。
“阿赞,我宿舍楼下的蛋黄,蛋黄就是那只胖胖的橘猫,我经常喂它。那天逮着一只老鼠,献宝似得叼到我的寝室,把我们寝室四个男人吓得魂飞魄散,哈哈哈哈哈只知道找宿舍阿姨救命……”
“卡!”罗导忽然喊了暂停,皱眉道:“林生,这段表演有些生硬了,你眉眼之间没有爱恋的感觉,你到一边休息一下,找找状态。”
林生向工作人员们道了声抱歉,独自坐到一边想戏,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拍戏的时候,谈到爱恋一词,他脑子里经常浮现纪曜礼从冰凉的江水里爬上岸时的样子。
要到什么程度,你才会愿意为一个人放弃生命?
那天的风极大,考虑到救人的风险而犹豫,是人之常情,可壮壮说的是,纪总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
至今,林生的心还震撼着,他没想过,自己在纪总心目中的重要程度,会如此之深。
抱着阿赞的背,想的是纪曜礼,如何能发挥到最好的状态。
男人可真是祸水啊。
他接过壮壮递来的纸杯,喝了口枇杷膏润喉,打开手机,发现纪曜礼一个小时前有给他发来一条微信—
“在干嘛?”
林生连忙把水杯放下,回复道:“中场休息。”
消息刚发过去没有半分钟,纪曜礼就回了电话过来,林生有些诧异,“纪总?”
纪曜礼在文件上签好字,交给安谦后,站到窗边:
“喝药了吗?”
枇杷膏的甜意在从口腔浸到心里,“刚喝过了。”
“今天拍戏顺利吗?”
林生低下头:“不太好。”
纪曜礼差觉出他语气的失落,“嗯?”
林生:“可能是因为和穆南做了这么多年室友,太熟悉了,不怎么来电吧。”
纪曜礼默了片刻,让他放轻松,说着身边传来敲门声,林生知道他在忙,不敢打扰,连忙挂了电话。
和纪总通了电话以后,林生的沮丧被驱散了不少,呼了口气,继续去拍摄。
可林生毕竟属于演技新人,状态这个东西拿捏得还不够准,后来的拍摄又显得用力过猛了,罗导和他讲了几次戏,都没把他的状态找回来,被拉到一旁挨训。
这种东西强求不得,罗茗训了他一通后,摆了摆手,让他自己再去好好想想。
壮壮把羊绒大衣披到他身上,“生哥,你的妆有些花了,去化妆室补补吧。”
林生情绪不高,点了点头,推开化妆室门的时候,蓦地一愣—
折叠椅坐着一个黑色西装男人,脚长手长,头发明显修饰过,被全部定型到额后,一身的帅气,白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一颗,带着肆意,看向他的时候,下意识弯起了唇角。
壮壮有眼力劲地带上门,房间内只余两个人。
林生有些反应不过来:“纪总……您怎么忽然来了?”
纪曜礼偶尔下班的时候会来找他,不过那都是接近晚饭的时候了,像现在这样下午出现的情况特别少。
还穿得这么正式。
纪曜礼对他招了招手,“晚上朋友给我庆生,回去换了身衣服,路过就顺便来看看你。”
林生傻傻地笑了一下,“这一身真好看。”
纵使是在笑着,纪曜礼还是察觉到他眉眼间的愁云,“拍摄仍旧不顺利吗?”
林生轻轻“嗯”了一声。
下一瞬,纪曜礼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拽,将他拉了过来,林生一个不留神,就坐在了纪曜礼的大腿上!
纪曜礼的西装裤子很薄,大腿上的体温带着侵略味道传到林生的屁股上,他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纪纪……纪总,您这是干什么?”同时挣扎着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