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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 W市又降了一次温,下了一场雪,机场外的高速大道白雪皑皑, 在海南穿着舒适的短袖短裤子, 能把人冻成老寒腿。
舒柏晧将车内暖气打到最大, 将他们已经放进行李箱的呢绒大衣和羊毛衫翻出来换上, 然后开车回家。途径机场高速休息站的时候,温博凉让舒柏晧停了会儿车,他下车在便利店买了两杯热咖啡, 然后将舒柏晧从驾驶座上换了下来。舒柏晧的耳朵在飞机降落的时候有点涨痛, 这症状一直延续着,于是他同意了, 靠在窗户小睡了一会儿, 一直到他们回到家。
到家后, 张阿姨已经走了, 房间被整理得很干净。舒柏晧脱下厚重的大衣,换上拖鞋去厨房检查冰箱里有什么吃的。冰箱里有各种食材, 两人份的小菜已经被清洗过了,整齐地码在盘子里, 牛肉和白条鱼已经改刀,去了筋膜和内脏,用黄酒和盐腌制在小碗里。
他们坐了两个多小时飞机,又轮流开了两小时车,一路上除了难吃的飞机餐和便利店的热咖啡外, 什么也没吃,现在都有一点饥肠辘辘。
“晚上吃什么呢?”舒柏晧将食材从冰箱里取出来,问温博凉。
温博凉将围巾取下来挂在衣架上,换上拖鞋向客厅走去。“不用了,”温博凉说,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已经挺晚了,点外卖吧。”
说话时,温博凉走到了茶几前。茶几上摊着几份文稿,他将文稿转了个面,扫过一眼,大多带是无关紧要的宣传册。温博凉手指随便翻动了一下,然后注意到一张他没看到过的纸条,那是一张公告,上面印着:
小区水管维修,停水停电一周。
温博凉看了眼落款日期,距离今天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
这时舒柏晧从厨房出来了,他手里拿着的锅铲还没放下,说:“要点外卖吗?这会儿点了也要等很久,我先随便做点吧,冰箱里有牛肉和鱼……”
舒柏晧突然止住声音,他发现了温博凉在看什么,温博凉手里正拿着他小区的公告。这一瞬间,舒柏晧的记忆突然无比清晰想,那天,他看到公告后,便将公告随手揭了下来,然后塞进了衣服口袋里。那件大衣不怎么厚实,天冷的时候不禁穿,所以他这一整个冬天只穿了那么几次,于是根本不记得。
“我……”舒柏晧张张嘴,他脑子乱作一团。这一次他再找一个什么理由?这是他忘记了,这是他故意的,还是他现在可以出一笔钱,帮温博凉分担这两个月来的房租。混乱的思绪让舒柏晧的脑子一下子短路了。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用圆圆的眼珠看着温博凉。
温博凉闻声回过头来,他手里拿着那张薄薄的通知单,目光平静而温和,“这是你小区的公告吗?”
舒柏晧心又一跳,觉得耳朵开始嗡嗡响,晕机的后遗症又开始了,他像是浸在水里,和什么都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罩。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温博凉知道了。
温博凉还是知道了,温博凉终于知道了。
“你……”温博凉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他的手机此时却突然响了起来。温博凉一顿,不悦地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大哥温博阅,温博凉直接将来电挂断,然而电话仅仅停了半秒,新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这一次,温博凉犹豫两秒,他握着手机,蹙眉对舒柏晧说:“你等我一下,我接一个电话。这是我哥哥打来的,他一般不会一直打,应该是家里有什么急事。”
“嗯……”舒柏晧云里雾里的听着,然后站在原地点了点头。
温博凉去阳台接了电话。电话里,温博阅问他:“博凉,回W市了吗?”
“刚到家,”温博凉说,“有什么事吗?”
温博阅说:“你一直在找的那个美国教授,我联系上了他的一个学生。”
温博凉微微一怔。自从他在网上找到那篇关于css压缩模型的论文后,他就一直在找这篇文章的作者。他搜索了很久,但仅仅只了解到作者明尼苏达州大学的教授职位,以及一个公开的电子邮件地址。在这之后,他每天早上一定要做的事情,就是给这个邮件发送请求见面的地址发邮件,表达自己希望与教授见面的意愿,但这些邮件发送成功后全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温博凉没有放弃,他依然在找各种各样的办法,甚至请温博阅帮忙。温博阅在美国根脉深厚,关系网极其广泛,但也用了一段时间,才帮温博凉找到他的一个学生。
温博阅说:“那个教授叫詹姆斯,今年已经八十岁了,在学术界并不太受欢迎,因为大多数学者认为他的假想不切实际。几年前,詹姆斯教授检查出疾病,于是住院开始治疗,到现在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以你发给他的那些邮件,教授根本没有机会看到。”
“现在我联系和他的一个学生联系上了,他说詹姆斯教授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危险,随时都有离开的可能,如果你真的非常想见他一面,现在就起程去美国。”
温博凉花费了一小段时间才消化掉詹姆斯教授生病的消息。
温博凉正处在一个技术的瓶颈当中,他手中有尖端的研发程序,但这段程序却不能再次进行压缩,这让它精妙的功能囚禁于庞大的超级计算机中。温博凉始终未能攻克这一功难关,但他知道,如果世界上有一个人知道解决办法,这个人就是詹姆斯教授。
终于找到教授的愉悦和教授将不久于人世的悲伤冲兑在一起,让他本该激动的心情依旧平静。
温博阅又问:“你的签证过期了没?”
温博凉说:“没有。上个星期刚更新过。”
“很好,”温博阅说:“我这边已经帮你买好了机票,最晚的一班,你大概有两个小时去机场的时间,如果你现在就动身,应该来得及……”
温博凉握着手机回到客厅,他看见舒柏晧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舒柏晧的眼皮有点红,他的右手边有一盏台灯,灯光刚好映在了他的眼皮上。见温博凉回来,舒柏晧立刻站了起来,揉了揉眼,问:“家里出什么事了?要不要紧”
“没什么,”温博凉简单地将事情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舒柏晧太知道这件事对他的意义,舒柏晧问:“你现在要走吗?”
温博凉看了一下表,说:“嗯,是的,如果我现在走,晚上不堵车,应该来得及,晚上不用管我了,你自己点外卖吃吧。”
温博凉转身准备走,他眼角余光瞥见摆在桌子上的公告纸,那片揉在一起又展开的纸片皱巴巴的像一只蝉的翅膀。
温博凉又停了下来,他知道舒柏晧心细又冲动,这个时候一定要好好处理,不然在他回来前,舒柏晧一定会七想八想,或者误会。
温博凉折了回来,他向舒柏晧走去,说:“关于你借宿的事情,现在不要多想,一切等我回来,到时候我们好好说,你也别回去了,就在这里先住着,记得吃晚饭,我不会去太久,最多三五天……”
“嗯嗯……”温博凉的话舒柏晧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他大脑一片混乱,什么也听不进去。
温博凉走得匆忙,没有查当地的天气,也没有整理衣服,温博凉的目的地在明尼苏达州,需要在东京转机,然后飞行将近十五个小时,那里的时差与中国相隔12小时,等他到达后,国内已经是第二天。
温博凉走了以后,舒柏晧开始收拾东西。
他一直都知道,总有一天温博凉会知道的,于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时刻做好准备,准备接受来自外界的一切打击,但当这一刻终于来了,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来都没有准备好。
舒柏晧的东西不多,来的时候他就没带什么,只有几件衣服和洗漱物品中,他找了一只大塑料袋,将这些东西全部装了起来。做完这一切后,舒柏晧确认着自己是否还落下了什么,然后他看到客厅窗户前飘摇着的吊兰。
深冬天气里,这株吊兰却长得绿绿葱葱,可能是因为多了一个人的照顾,甚至比在舒柏晧自己家时还要好。
舒柏晧腾出一只手,将吊兰抱了下来,也带回家。
电梯的数字不断变化,最后电梯门开了,呼呼的冷风灌了进来。舒柏晧一个激灵,突然清醒了一下,他为什么一定要走呢?其实可以再等一下的,可以等温博凉回来后再搬走,温博凉说他可以继续住在这里的……
舒柏晧猛地转过身,电梯门在他面前缓缓合上,指示灯闪烁了一下,最后不留一丝缝隙,他这才发现,自己走得匆忙,连房卡都没有带。
*
从温博凉家中搬出来后,舒柏晧突然闲了不少。他想起来,前段时间朋友吕飞一直吵着要跟他一起喝酒。
舒柏晧朋友不算多,大多点头之交,这大多与他性格有关,他满心只装了一个人,其他人谁也放不下,而吕飞是他为数不多朋友之一。
于是从温博凉家中搬出来的第二天,舒柏晧打电话把吕飞约了出来。
他们去高中附近的烧烤摊子撸串。他们点了百来串肉串,一些素菜,一扎啤酒,然后开干。酒一下肚,吕飞话匣子便开了,跟舒柏晧滔滔不绝地讲他最近的生活。
吕飞现在也混出了名堂来,进了世界500强的央企,做销售经理,还交了一个女朋友,是他顶头上司。这可把他得意坏了,两人整天蜜里调油,你侬我侬,对舒柏晧这个单身狗极其不友善。
“今天我出门的时候,”吕飞跟舒柏晧说:“小丽问了我半天,问我要去哪儿?跟谁见面,我说我去跟我老哥们喝酒,她这才放下心,”说完吕飞点开手机查看微信,他那手机壳一亮,几乎闪瞎了舒柏晧的眼睛——已有女友,比你漂亮,比你有钱……
舒柏晧忍无可忍,这小子胆儿越来越肥了,连自己的上司都敢泡,舒柏晧说:“这个世界现在对单身狗都这么残忍了吗?她是你上司,你怎么下得了手?”
吕飞哈哈笑了两声,说:“你不也想泡你上司吗?这不是没机会……”
吕飞是唯一知道舒柏晧心事的人。吕飞人虽然咋呼,但心特别善良,知道舒柏晧的事后,也没有因此对舒柏晧疏远,或者戴上有色眼镜,依然跟他哥俩好,只是刚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极其悲愤欲绝,说:“没想到你居然在外面有人了,我以为,你要弯也是为我弯,你真不是兄弟……”当然,这只是些玩笑话。
舒柏晧干笑两声,讪讪喝酒。
吕飞说:“你小子也够重色亲友,自从搬去跟温博凉一起住之后,几天都不搭理我,怎么,今天倒有时间出来见我了。”
舒柏晧说:“昨天温博凉出差了,去美国,今天早上刚到。”
吕飞刚要说怪不得,你这重色轻友的玩意儿。
舒柏晧接着说:“温博凉知道了。”
他顿了顿,喝了口酒,让自己的声音平稳点,“他知道我喜欢他了。”
“啊……”吕飞一愣。
“什么时候知道的?”吕飞问。
“不确定,”舒柏晧说,“大概是昨天吧。”
舒柏晧把大概发生了什么跟吕飞说了说,吕飞一直男,听也听不怎么懂,他跟舒柏晧碰了碰酒杯,说:“晧子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人心也太实了。”
吕飞恨铁不成钢道:“这么多年,你硬是在温博凉这棵树上吊着,虽然这树是比其他人要周正点,但难度系数也太高了。我认识他开始,就没见过他跟谁谈过恋爱,我觉得他可能是无性恋,就是谁都不喜欢,就喜欢他的互联网。你等着吧,等他自己发明出个机器人来,他就跟他机器人一起孤独终老了!你自己说说看,你这是不是缺心眼?”
舒柏晧觉得自己不是缺心眼,他缓缓喝了一个酒,两只眼睛亮晶晶的,说:“不会的,现在技术还不够。再说了,十年都过过来了啊……”
吕飞鼓了鼓眼,说:“多少年了,如果能攻下来,早就攻下来了!”
舒柏晧老脸一红,说:“瞎说,谁说我要做攻了?”
“得……”吕飞不明白他们这些基佬的脑回路,无言以对道:“我服气,你继续,我喝酒。”
舒柏晧跟吕飞又吹了几瓶,最后一桌子玻璃瓶。舒柏晧天生海量,每次出去应酬,都只有他把别人喝趴下的份儿,这跟温博凉刚好相反,和他们大多数地方一样。
吕飞酒量便差得远,一会儿便趴下了,倒在桌子上语无伦次,一会儿说抱着舒柏晧说:“小丽!老子爱你一万年。”
一会儿又垮下脸,跟舒柏晧大吼大叫道:“死耗子,怎么说也不听。温博凉到底哪好了?不就长得帅一点,比普通人有钱点吗?我要是女人,我也爱他……”然后哇哇干呕了两声。
舒柏晧实在无语,硬拽了吕飞一把,差点把他胳膊扭断了,才没让他被车撞死,“有你这样的吗?朋友攻不可欺,懂吗?”
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舒柏晧终于把吕飞女票给盼到了。吕飞的女朋友小丽接吕飞回家,舒柏晧帮小丽扶吕飞上车,小丽说:“谢谢呀,你就是舒柏晧吧,吕飞跟我说过你,说你人很好,您现在是在互联网工作吧?”
“是的,”舒柏晧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