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意义并不大,他们亲属关系淡漠,即便过年也是找个借口聚在一起谈谈股票基金,以及什么好的投资项目。以前温博凉是习惯了,但现在再去,便觉得不舒服。
温博凉伸手将舒柏晧垂下去的头发给立了起来,然后说:“我早点去,就可以早点回,初二吧,”
温博凉想也没想,开口便将回程提前了,说:“我初二就回来。”
“啊,真的吗?”舒柏晧又开心了起来,他又在心里数日子,如果后天走,初二就回来,那么他们其实也只分开了三天不到。
温博凉点点头,他做的承诺,是从来都不会变卦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有一更,
会有点晚,
baby们早点休息,
(づ ̄ 3 ̄)づ么么哒
第46章
温博凉当天晚上开车去机场, 然后坐飞机离开。
二十个小时的飞机,温博凉在华盛顿下飞机。
专车司机正在机场等候他,当温博凉上车的时候, 司机对他手里的那只机器狗感到非常的奇怪, “二少爷。”司机向温博凉致意, 说:“需要我将这只机器猫包起来吗?”
他猜想这应该是温博凉要送给温家其他小辈的玩具, 但就算是送给小辈的礼物,这模样也太老套了。
温博凉说:“不必了,这是我自己的。而且这是一只机器狗。”
汽车开了大概三小时, 来到温博阅位于华盛顿的庄园。庄园本来只是一座老房子, 但温博阅看中这里风景优美,而隐蔽性又好, 是个谈生意的好地方, 于是花重金将老房子修缮起来, 改造成现代化家居。
轿车驶过漫长的榕树长道, 两边白雪皑皑,最后在一栋三层高, 圆拱门,洛可可风格的金碧辉煌的巨大建筑前停下。
“二少爷, 到了。”管家为温博凉开门。
“嗯。”温博凉从车上下来,两名穿黑色制服的管家为他拉开大门。
大厅里最引人注意的一只巨大的水晶吊顶,装饰在大厅正中央,那是温博阅花重金请设计师定制的,一个灯泡的价格便可以在小城市买一间一套一的小家具。这些昂贵的灯泡此时用红色的丝带装饰起来, 画蛇添足的挂上了火红的灯笼,突兀的民族元素让这一间西洋味十足的房间显得不伦不类。
在耀眼的灯光里,温博阅缓缓拾阶而下。
他穿着黑色西装,系了一条深红色领带,目光坚毅而镇定,举止风度翩翩,像极了温父三十岁的模样。
温博阅微微对弟弟点点头,说:“来了,比我想的快一点,”
他看了一眼手表,手指在表盘上敲了一下,问:“需要倒下时差吗?这里有空房间。”
“不用。”温博17" 荧荧0 ">首页19 页, 凉和温家其他人一样,在精力上有惊人的天赋,即便连轴转依然干劲十足,刚刚坐了二十个小时的飞机,依然神采奕奕,不必倒时差。
“很好,”温博阅满意道,“爸爸还没有来,你可以先坐一会儿。”
“谁到了?”温博凉问,“博雅呢?”博雅是他们的小弟,平时一直在美国读书,主修古典音乐。
温博阅再次瞥了一眼手表,神色开始有些不满,他不喜欢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如果温博凉来得再晚一些,他也会这样教训他。
“博雅还在路上。你先进去吧。”
他向在一边候着的管家使了一个眼色。管家过来带着温博凉进入侧厅。
侧厅坐着已经来了的客人。服务生端着托盘在期间穿梭,温博阅的妻子,也就是温博凉的大嫂赵莉美正在和客人们交谈。
大嫂穿了一条火红色的裙子,画着精致的粉色系眼妆。作为几个孩子的母亲,虽然她和温博阅的年纪差不多,但看上去却更真实,一旦走近,便可以看见眼角连粉底和眼影都无法掩盖的细密眼纹。
大嫂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她看见温博凉进来,立刻端着高脚杯迎了上来,微笑着问温博凉:“博凉呀,一路赶过来很累了吧,要不要喝点饮料?”她记得温博凉不能喝酒,于是特意给他准备了苏打水。
温博凉接了过来,谢过了。
大嫂说:“我听博阅说,你正在……正在哪儿来着……”
温博凉提示了她,告诉了大嫂舒柏晧所在的那座小城镇。
“对对,就是那儿。”赵莉美说:“你在那儿度假?”
“嗯,”温博凉点点头。
大嫂说:“那儿好玩吗?”
温博凉说:“挺好的。”
“是吗?”大嫂笑了笑,她认真看了看温博凉,总觉得这个二弟似乎和以前有哪里不一样了,具体是哪儿,却也说不上来,像是更鲜活,更快乐,跟她曾经一样。
大嫂挽上温博凉的手,说:“走,我带你去认认人,今天的主角虽然还没到,但可以先听听别人吹牛。”
侧厅里除了一些来找温博阅谈生意的朋友,还有些不常见的远方亲戚。小周冲温博凉招手,说:“二舅到了”
小周是温博凉的表外甥,过年来串串门,也是常有的事。
小周蹦跶着过来,先跟大嫂问好:“表舅妈好。表舅妈越来越漂亮了诶!”
大嫂笑眯眯道:“就你嘴甜。”
小周便手心朝上,说:“我妈说,嘴甜的有红包拿。”
大嫂反手便给了小周一个厚的,说:“诺,你.妈妈教的好!”
“谢谢表舅妈!”小周两手抱拳,噘嘴给了表嫂一个么么哒。
这时又来了几位温博凉不认识的客人,那几位应该是温博阅生意上的伙伴,于是大嫂离开招待他们去。
小周在温博凉面前掂了掂红包,说:“哟,这是个厚的。”他见他这么明显的暗示温博凉都不为所动,于是眼珠子一转,仰着脸看温博凉,甜滋滋地叫:“二表舅,您真是越长越帅了。”
温博凉压根不吃这一套,他转身就走。
小周在后面喊:“不带你这样的啊。”
温博凉说:“我的那份已经算在你的年终奖里了。”
“哎呀……”小周叹气,说:“二表舅真没意思。”
温博凉也怪了,按理说,小周怎么也是个小富二代,刚在加尼福尼亚玩了一圈,不至于穷成这样,于是说:“你这么想要红包是干嘛?”
小周说:“攒老婆本啊!我今年都二十二了,哎……可把我急坏了,再这么下去,老了就没人要了。”
温博凉无法理解小周的脑回路,说:“二十二,早着呢,我大哥结婚的时候,都快三十了。”
小周立刻举起两手,求饶说:“别,别,二舅您可别咒我。我不要跟你们比,你们都是有丝分裂出来的。”
温博凉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小周眼尖,立刻从温博凉脸上看出了什么。
这是什么表情?怪温柔的。
他眼睛猛地瞪得滚圆,盯着温博凉看半天,然后突然大.腿一拍,说:“我去,二舅,你……你不会恋爱了吧。”
温博凉也没否认,低头喝了一口苏打水,缓缓道:“胡闹!”
小周摸着自己的下巴,分析道:“不会呀,你们全家都没人谈过恋爱啊……难道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温博凉不明白小周前言不搭后语的是在神神叨叨什么。
小周说:“你记不记得大舅跟大舅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温博凉想了想,说:“二十七八?”
“是啊,”小周说:“二舅您今年不也二十六了吗?”
温博凉微愣,他沉默半晌,也明白了小周的意思。
他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他们家的所有人,生命的轨迹都规规矩矩的定制在一条平缓通畅的大道上。他们所有人都沿着这条轨迹走,没有人觉得不好,没有人提问问什么他们要这样走。而现在,温博凉想换车道了。
小周不知道温博凉在想什么,他自顾自地继续分析道:“难怪今年把我们家都请来了,这是要当证婚人的节奏啊。”
温博凉还没说话,只听见门外一阵嬉笑。温博阅领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漂亮的女孩走了进来。
这对中年男人温博凉从小认识,那个女孩温博凉也从小认识。他们是温父温母的老朋友,姓钱,跟他们温家算得上世交。钱家就是一个钱字。钱家做海运生意,将国外的东西弄到国内卖,然后赚个差价,这是个肥差,要打通海关,相当于吃皇粮。
钱家的女儿跟温博凉年龄相仿,算得上一起长大,叫钱月,小命多多。
钱月现在是钱家海运的总经理,钱老有内退的意思,估计钱月马上就要接钱老的班。但毕竟钱月是个女孩,老一辈的思想就是这样,女孩怎么也要有一个归宿。
跟温父一说,温父觉得自己二儿子年龄刚刚好,两人男才女才的,别提多般配。到时候他们一结婚,温博凉直接将海运的生意接过去,也别尽折腾他那小作坊了。于是温父立马同意了这件事,提议过年的时候让他们这两个小辈见上一面。
温博阅领着钱老钱月过来,对温博凉说:“博凉,还记得吧,这位是钱叔叔,这位是你的钱月妹妹。”
钱鹏拍了拍温博凉说:“几年不见,成人了,成才了。”
钱月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温博凉笑了笑,说:“博凉哥,你好,没想到还能在这儿见到你。”
温博凉顿了半秒,礼貌地跟钱月握了手。
温博阅说:“都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坐下?你们聊聊,聊聊。”温博阅招呼他们坐下,然后转身便和大嫂一起出去了。
温博凉没落座,他对小周说:“你在这里坐着,我出去一下。”
温博凉出门便堵温博阅——“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温博阅是真被问住了,他不耐烦地低头看表,他书房里还有人等着,有大笔生意要谈。
“钱月。”温博凉说。
“哦,她呀,”温博阅说:“怎么?你不喜欢吗?那是爸爸的意思。”
温博凉说:“我不会和她结婚。”
他远远看了大嫂一眼,说:“为什么?你试也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喜欢?再说了,不就是结婚吗?跟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
温博凉沉默地将嘴唇抿成了一条薄线。
温博阅突然敏锐地察觉了什么,说:“你是有什么看上的人吗?”
他认真观察着温博凉的表情,然后笑了一声,说:“这有什么关系?你想和你喜欢的人怎么玩就怎么玩,没人会管你的,钱月懂事得很。”
温博凉说:“我只想和我喜欢的人结婚。”
温博阅脸色顿时变了,他眼神像四周一扫,确定附近没人,然后低声喝道:“温博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温博凉没说话,他将头微微仰着。
温博阅伸手按住温博凉的后颈,让他的头低下来,然后贴上温博凉的耳朵,低声道:“你最好不要让爸爸听到你现在跟我说的这些话,知道了吗?”
温博凉依然沉默,但他的手攥紧了,在身侧握成了拳。
温博阅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说:“爸爸的车马上就要到了,你现在还有二十分钟,立刻给我想清楚了。”
温博阅说完快步离开。温博凉在原地站了几秒,然后转身回到侧厅。
小周正在和钱月聊天,时不时干笑几声,气氛肉眼可见的尴尬。
钱鹏见温博凉回来了,便笑呵呵道:“我一个糟老头在这儿坐着,太碍你们的眼,我出去了。”钱老一边说,一边将小周拎走了。
钱月笑了笑,说:“我爸爸就这样,你,你别介意。”
从钱月明事理开始,她便清楚的知道,世家的婚姻只是交易,如果运气好,能碰到一个年轻帅气的,那已经是天大的福气。
她以前喜欢温博凉的大哥,因为他沉稳稳重;但后来温博阅结婚了,她没盼头,便开始喜欢温博凉,温博凉也沉稳,而且比之温博阅,他更年轻,更内敛,沉默寡言的英俊形象,最让钱月少女心萌动。
她给温博凉递了一杯香槟,说:“经常听到你,你很厉害,你的公司也很厉害,最近快要上市了吧,需要找投资商么?其实我认识一些人,他们对互联网行业很有兴趣。”
“不必了,”温博凉拒绝道,他将酒杯推了回去,说:“对不起,我不能喝酒,我对酒精过敏,沾一点就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
“这样呀,”钱月不好意思地将酒杯又拿了回去,自己喝了一口,说:“抱歉,我不知道这个。”
“不必抱歉,”温博凉礼貌道:“你不了解我,就像我也不了解你一样。”
“这又有什么呢?”钱月赶紧说:“大家都是从陌生人开始的,不了解就慢慢了解吧。我……我很乐意了解你。”
钱月脸颊顿时红了。
她其实年纪并不小,只是因为个人家庭,钱老对他看管严,所以一直没有谈过恋爱,唯一一次和高中同学有了苗头,也被钱老狠狠的掐断了,所以钱月很简单地便对温博凉动了心,又很青涩地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
温博凉默默地看着钱月,这样的经历他并不少。
读书的时候,他便收到了很多情书,很多平安夜的苹果,很多巧克力。送这些东西的人,她们的模样温博凉已经一点都不记得了,越来越清晰的,反而是将这些东西转交给他的舒柏晧。
那时舒柏晧脸白得像纸,声音几乎都要抖起来了。
“这是某某班某某送给你的东西……”
“这是某某班某某送给你的东西……”
“你……你喜欢吗?”
那时,他便觉得古怪,为什么别人送给他礼物,而舒柏晧要这么的紧张,好像是他来表白似的。
但他并没有深想,因为他太专注于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