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博凉说:“我错误的判断了算法的时间复杂度。”
“什么意思?”舒柏晧问。
温博凉说:“简单来说,如果我们现在的运算能力有限。根据我们现在的算法设计。完成整个程序的运算,需要120年的时间。”
一个算法的优劣可以用空间复杂度与时间复杂度来衡量。他们的算法仅仅只是理论上成立,现实中并没有可以依托的运算速度。
舒柏晧说:“美国那边怎么交代?”
“不用担心,”温博凉摇了摇头,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手指在表盘上轻轻敲了敲,说:“美国那边我可以顶着,我们的研发资金不会少一分钱。”
舒柏晧松了口气。
温博凉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即便一遍遍被打败,也一定要重新站起来。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一类人——极其执着。
温博凉喝下咖啡,说:“大家这段时间,大家已经非常疲惫了,再这么强撑下去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休息一段时间吧,我给大家带薪七天假日,七天后我们个再继续。”
温博凉给大家放了带薪七天假。大家虽然很失望项目再一次失败了,但温博凉仁至义尽,没有一个人因此决定辞职放弃,大家依然坚定地和温博凉站在了一起。
*
他们这天难得的一起回了家。他们工作的这段时间里,张阿姨将家里料理得很好,喵喵也很好,
舒柏晧撕了客厅的挂历,他撕掉小半个月,直到挂历上显示出正确的日期,他默默在心里算了算时间,然后说:“伯父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吧了吧。”
温博凉点点头,他好看的眉毛微微蹙在一起,说:“是的。”
舒柏晧说:“要去吗?”
“嗯,”温博凉点头道:“哥哥已经将爸爸的行程表发到了我的邮箱。爸爸下个星期二会到美国西雅图开会。生日会在那天晚上。”
他顿了顿,向舒柏晧走了几步,同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说:“你和我一起去,我们可以在那里度假,七天后再回来。”
都说旅行是最能检验一段感情。旅行里,细小的情绪被放大,彼此的缺点无处隐藏,在日常生活里压抑的摩擦,全部会就此引爆。但舒柏晧一点都不在意,他太高兴,太期待温博凉能够他一起旅行。
“嗯,好!”舒柏晧陶陶然道。
但舒柏晧乐着乐着,又有点遗憾了。他一刻都舍不得和温博凉分开,但温博凉将会回到他的家庭去,而那个家庭讨厌他,反感他,一点也容不了他。
“喵喵,”这时喵喵跑了出来,在他脚边打滚。舒柏晧让自己不要再继续胡思乱想,他伸手将喵喵勾了起来,他们的喵喵比上一次又胖了一圈,已经像一只白色的河豚。
舒柏晧无奈道:“张阿姨真的是一口都没让你少吃啊……”
喵喵:“喵喵!!”
舒柏晧给喵喵撸了撸猫,突然发现喵喵的肚子上,有一根杂毛。
舒柏晧愣了愣,以为喵喵是是因为怀孕发生变异,于是毛色变了,他伸手又撸了一把,那根毛竟然掉了下来——这根毛,不是喵喵身上的!
舒柏晧敏锐察觉了什么,他仔细端详,浅灰色,质地较硬,光泽一般,没有他们家喵喵养尊处优,但是很健康。
“怎么了?”温博凉注意舒柏晧蹲在地上半晌没说话,走了过去。
舒柏晧举起那根毛,说:“我想,我应该找到孩它爸了。”
舒柏晧极其专注地研究了一下那根毛,然后摸着下巴认真分析道:“这应该,是只公猫。”
温博凉:“……”
“除此之外呢?”温博凉说:“你还分析出什么了吗?”
舒柏晧又想了想,说:“应该是一只灰猫……但也不一定,我们毛的样本太少了,它也有可能是一直花猫,这根毛是它身上的花纹……”
喵喵似乎怕自己的“情郎”被发现,扑腾一下跃进舒柏晧怀里。舒柏晧伸手接了一下,手一空,再一低头,那根绒毛已经不知道弄去了什么地方。
“诶,我的毛呢,我的毛呢?”舒柏晧在地上找了半天,真的是连一根毛都没找到!
他有点来气,拎着喵喵的后脖颈便敲它脑门,吓唬道:“你给我等着吧,等你那小‘奸夫’上了门,看我不用衣架暴打它!”
喵喵:“喵喵。”
“喵喵……”窗户外传来一声猫叫,跟屋里的喵喵一唱一和。舒柏晧赶紧顺着声音跑去看,十几层高的公寓的窗户外面,竟然趴着一只小黑猫。
那猫有一双黄色的琥珀眼睛,脖子上有一圈灰色的杂毛,正在窗户外面舔自己的脸。
舒柏晧吓了一跳,“它是怎么上来的?”
温博凉说:“应该是顺着空调管道爬上来的。”
书房的窗户不是全封闭式结构,可以打开一半。温博凉给猫咪打开了窗户,小猫背一弓,钻了进来,然后前爪并拢,和喵喵一起并排站在舒柏晧跟前。
舒柏晧看了一会窗户,又看了一会小猫,“你们……你们!”他气不打一处来,说:“原来你们就是这样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勾搭上的!”
“喵喵。”小猫咪老实交代道。
舒柏晧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女婿小黑猫。
小黑是个串子,长得真不怎么好看,脸不对称,一边大一边小,如果再看仔细点,嘴唇上有个小缺口,身上的毛色也不纯,脖子上一圈灰色的杂毛,一眼看过去,像是带了一条滑稽的围巾。
舒柏晧看小黑是岳父看女婿,怎么看怎么不喜欢,他站起身,两手臂抗拒地抱在胸前,不满道:“要找,怎么也得找个品种好点的吧,弄个这样的回家,像什么样子!”
不是贵族,不是家猫,还一身杂毛,这如果按照人的标准,就是一个没房没车的穷小子!
温博凉俯下身,给两个小家伙一人喂了一块鱼干,说:“长得不好看也没办法了,木已成舟,孩子都有了,只能让它进门了。”
舒柏晧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女大不中留。”
他去厨房给它们拿牛奶喝。
这小情侣就这么被接受了。它们重逢后便在猫窝里打滚,互相玩抓尾巴和舔肚子的游戏。
舒柏晧站在一边看,本来觉得挺好笑的,但看着看着,他突然脸色一变,低声惊呼道:“坏了。”
“怎么了?”温博凉问。
舒柏晧一手扶额,他有点尴尬,又有点好笑道:“我觉得……我觉得我对小黑的态度,和你爸爸对我的态度一模一样。”
温博凉也明显愣了愣,然后他嘴角一牵,说:“是有点,但我爸爸可比你凶多了。”
舒柏晧再怎么张牙舞爪,也只是纸老虎,他爸爸可是真·老虎。
“所以他们是怎么做到让我们这么快就接受他们了的呢?”舒柏晧说,他认真思考起来。
这个案例有很大的参考价值。一个没房没车没钱的穷小子,是如何让一个白富美的老父亲,在短短十分钟里就接受了它?
舒柏晧想了一会,突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啊!”
其实就这么简单——生米做成熟饭,让他们当爹妈的想后悔也来不及!
舒柏晧这么一想,不由摩拳擦掌起来。
他的眼睛抑制不住地,不老实地往温博凉身上瞟。
温博凉起初还不知道舒柏晧在想什么,但他马上捕捉到舒柏晧那不正经的,在自己腹部流连忘返的目光,一下便明白舒柏晧在想什么,顿时脸色一沉,低喝道:“想什么呢?”
“啊……”舒柏晧连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没什么,我什么也没想。”
温博凉才不放过他,直接将他扔进卧房里,然后将大门一带,说:“没关系,我们今晚可以试一试你想的方法可不可行……”
作者有话要说: 捂眼睛捂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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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づ ̄ 3 ̄)づ
第60章
第二天舒柏晧腿有点软,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撩温博凉的,毕竟像温博凉这样天赋异禀的人还是少数,而他这样的普通人, 是受不住这么翻来覆去, 颠三倒四的折腾……
他们去美国的机票已经订好了。临走前, 舒柏晧将小黑和喵喵交给张阿姨养。舒柏晧千叮嘱万嘱咐, 千万别再给它们喂吃的了,他可不希望等自己回来的时候,一只小肥猫成功变成了两只。
张阿姨乐呵呵地答应了, 然后随手喂了两个小个小家伙一“猫”一支小鱼干。
舒柏晧:“……”
*
九千六百米的高空, 晴空万里。
飞机起飞的阶段很难熬。舒柏晧有点晕机,上次去海南两个小时的飞行, 就已经很难受了。这一次飞得更高, 气压变化巨大, 舒柏晧只觉得自己耳膜几乎要破了。
“吃一颗口香糖。”温博凉递了一片绿箭。他蹙眉问道:“晕机么?”
“有点, ”舒柏晧迅速将口香糖塞嘴里,然后猛地咀嚼几下。
嚼口香糖产生的吞咽动作, 稍稍缓解了高空飞行气压骤变的不适,舒柏晧觉得好受不少。
进入巡航阶段, 可以使用笔记本电脑WiFi上网。二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温博凉抽空处理了几封邮件。
舒柏晧本来以为温博凉是在处理美国那边的事务。詹姆斯的律师团队要求他们提供项目失败的相关文书说明,由专业人士鉴定模拟环节是否存在人为操作。
然而当舒柏晧凑过去一看,这才发现温博凉其实个在回复温博。舒柏晧对这两兄弟的交流方式也是服了气,好好的微信不用, 偏要一本正经地发邮件沟通。
温博凉任舒柏晧将脑袋支到他胳膊上,他不介意舒柏晧看他的电脑,或者手机。他捋了一把舒柏晧头顶翘起来的刘海,说:“不难受了?”
“嗯……”只有一点点,温博凉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玻璃。舒柏晧问:“为什么你和自己的哥哥说话,还要用电子邮件?一般办公才会这样吧。”
温博凉说:“大哥刚刚将爸爸的行程安排发给我。”温博凉给舒柏晧看了邮件附件。
“好吧,”舒柏晧眼睛瞪了瞪,他算是第一次知道还有给爸爸过生日需要考虑爸爸档期问题,“时间是明天晚上,”舒柏晧指了指温少华在西雅图停留的那一天。
“是的,”温博凉点点头,他看了一眼手表,手指在表盘上轻轻敲了敲,说:“中国和西雅图有12个小时的时差,这上面的时间是美国时间。我们下飞机后大概是早上7点。所以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
“哇!”舒柏晧抑制不住地兴奋。
温博凉然后从公文包里取出两张小手册,都是彩印,有的地方被温博凉用黄色荧光笔勾选了出来。舒柏晧问:“这是什么啊?”
温博凉说:“这是几个西雅图值得去的地方。”温博凉说着将电脑界面切换到了他提前制定的行程计划表。
“我选了几个值得去的地方,做了一份计划表,”温博凉说。
舒柏晧没出过国,没去过美国,为了不出洋相,在家的时候他也做足了功课。他的英语有一定基础,再靠着网上的攻略,以及英语词典,也了解了不少当地的情况和一些需要注意的问题。
但这些准备工作,跟温博凉拟定的行程表一比,就又大巫见小巫了。
温博凉根据他们7天时间,选取了西雅图的四五处经旅游胜地——西雅图雷尼尔国家公园、西雅图太空针塔、斯诺卡而米瀑布、还圣湖安岛的观鲸游。
然后根据景点地址,温博凉选取了附近yelp评分最高的餐厅,在那里他们可以品尝到西雅图本地最地道的海鲜。
而他们住的地方,则为这些地点组成的多边形的中心……
“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温博凉问舒柏晧。
舒柏晧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即便他认识温博凉这么多年,此时依然被温博凉的学霸精神所折服,他磕巴了一下,说:“没……没有了,我想去的地方你都想到了。”
飞机越过晨昏线后,温博凉将计划表和行程单收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抬起手,将舒柏晧头顶地小灯按灭,说:“现在睡一下,醒了之后就到了。”
北京时间是下午一点,但窗外光线已经微弱了。
舒柏晧不怎么困,还处在亢奋的状态。他尝试着闭上眼睛,然后慢慢嚼着嘴里的口香糖。
他一点点变得高兴起来。他太高兴了,他可以和温博凉一起旅行。
他决定再也不信网上的帖子。什么情侣一起旅行就会吵架。他不仅一点都不想跟温博凉吵,而且还恨不得跟温博凉坐一辈子飞机。
不知不觉,他感觉温博凉那边的灯光也灭了,然后两人一起缓缓进入梦乡。
等他们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大亮。飞机又平稳地飞行了一段时间,然后开始下行。气压再次发生决剧烈的变化,舒柏晧耳膜里传来的疼痛,比上一次更激烈。
他觉得自己耳膜几乎要被尖锐的空气刺穿了,他赶紧闭上眼睛,重复吞咽的动作,但这缓解的效果很小很小,耳膜充血到肿胀,脑子里似乎有什么在不停,嗡嗡直响。
直到飞机落地,舒柏晧还觉得自己浸在水里。
晕机的时候谁也帮不了,温博凉再心疼也只能干着急。等飞机停下来后,温博凉给舒柏晧喝了水,然后给他纸袋将口香糖吐出来。
“好点了吗?”温博凉问。
舒柏晧猛地按自己的耳朵,才听见温博凉说话。
他点点头,说:“好多了。”他自己听见自己的声音,音色古怪像是从水里传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