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博凉什么也没说,只是嘴角牵了牵,伸手将他的手腕一拉,让他和自己并肩坐在钢琴前。
舒柏晧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人便几乎靠在了一起。舒柏晧赶紧看了一下周围,确定客厅里没有其他人,然后小声跟温博凉说:“会被看到的。”
温博凉说:“没关系,大哥的视频会至少要开到半夜,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舒柏晧也跟着放下心来,开始认真看这台钢琴。他以前还没弹过真的钢琴,这次坐在钢琴前,不由跃跃欲试。他问温博凉:“你会弹钢琴么?”
“会一点。”温博凉说。温博凉的会一点意思是在高中之前便取得了钢琴业余十级证书。
温博凉随意的给舒柏晧弹了一小段。“你觉得好听吗?”温博凉问。
舒柏晧觉得很要好听死了,曲子很轻柔,在月光下像流水一样从心尖淌过。舒柏晧狂点头,说:“好听,太好听了!”
温博凉微笑了一下,说:“那你想学吗?”
“啊?”舒柏晧有点打退堂鼓了,他听说钢琴非常难,有点蔫道:“我以前没学过,连谱子都不会看……”
舒柏晧声音越来越低,不好意思到恨不得钻进钢琴盖子里。
温博凉哑然失笑,温和道:“没关系,不用学看谱子,你跟着我来就行了。”
“那怎么学呢?”舒柏晧伸出手,在摸到琴键前又是一顿,他听说弹奏钢琴很讲究指法,手型要保持成握橘子的姿势,不能像他这么“一指禅”。
温博凉却将他的手捉着,然后轻轻放在键上,说:“没关系,这台钢琴是我的,你想怎么弹怎么弹。”
“啊?”舒柏晧有些意外,因为他一直以为钢琴是他的那个在美国学古典乐的弟弟。
温博凉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一边将他的手指放到琴键上,一边说:“博雅比我晚学几年,他喜欢这,爸爸就让他继续学了,我又喜欢别的东西去了,所以没走这条路……”
舒柏晧点点头,他感觉温博凉的手掌心一片温热,而他的手指尖触碰的键盘却冰凉而坚硬,这种不知如何形容的水火交融之间,他按响了第一个键。
钢琴清脆的音色在静谧的月夜里响起,紧接着,舒柏晧的手指被温博凉牵引着按响了第二个键,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被温博凉牵着缓缓向前走,一个音节再一个音节,连在一起便成了一段轻柔的小调。
温博凉指引他按下最后一个键,夜色渐渐安静下来,温博凉的手却没有收回来,依然轻轻摩擦着他的手背,问:“好听吗?”
“嗯,”舒柏晧除了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再也想不到别表达方式了。
温博凉轻笑了一声,说:“要不要再来一次?”
“嗯,好!”舒柏晧跃跃欲试,温博凉的手掌依然贴在他的手背上,这一次他的牵引没有强硬,而是跟随着舒柏晧自己的步伐。
舒柏晧凭借记忆,按照温博凉刚刚的顺序按响了琴键。断断续续,不成调的旋律响了起来,和刚刚的行云流水根本听不出是一首曲子。
舒柏晧磕绊着弹完,然后手往后一缩,难堪道:“错了一个。”
“没关系,”温博凉继续握着他的手,温和道:“再来一次?”
“好,”舒柏晧又试了一次。
这一次他已经熟悉了,温博凉的牵引也完全放开,温博凉的左手搭上了左边琴键,然后跟随着舒柏晧的节拍弹了一小段和旋。
舒柏晧生涩的曲调立马被润色,变得丰富而悦耳。
一小段弹完,舒柏晧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弹的,“太好听了吧。”他连忙把手机掏出来,打开录音功能,然后放在琴谱边,说:“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可以吗。”
“好,”温博凉温和道。
他的右手再次握住舒柏晧的手背,然后用左手弹奏和旋。这一次的曲调不上一次更熟练,真听出了几分意味。
舒柏晧取下手机,按了播放键,扬声筒传出轻柔的音乐,舒柏晧反复听着,越听越觉得好听,兴致勃勃道:“我要发个朋友圈。”
舒柏晧一边编辑内容,一边问温博凉:“这是什么曲子啊?”曲子有些耳熟,应该是很有名的轻音乐,但他不知道名字。
温博凉只是笑了笑,却没说话。他反问舒柏晧:“你觉得好听吗?”
舒柏晧疯狂点头,说:“太好听了。”语言已经无法表达他的激动,他满脑子都是温博凉,他真厉害了,他的手真漂亮,他教他弹钢琴……
“这是什么曲子呀?”舒柏晧又好奇地问了一遍。
温博凉只是微笑了一下,依然没有回答。“回去吧。”温博凉说。“啊,好啊!”舒柏晧连忙追上,倒是忘了继续追问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人发现tom和Jerry这个梗么?
或许是代沟吧……
太冷了orz哈哈哈哈哈哈哈
---------
感谢大佬灌溉:
读者“ぺ为君舞^不苦ぺ”,灌溉营养液 12018-10-15 15:41:48
读者“我怀念的”,灌溉营养液 52018-10-15 11:28:56
读者“樱井孝宏的太太”,灌溉营养液 52018-10-15 01:09:34
读者“Mumuzi3lll”,灌溉营养液 12018-10-14 09:04:06
读者“狡山芋”,灌溉营养液 12018-10-14 01:03:45
第64章
舒柏晧把弹钢琴的音频发了朋友圈, 乐呵呵地看大家留评,大家都疯狂地在给他点赞。
“这也太好听了吧,恭喜舒总监又点亮了一个技能。”刚进公司的小员工疯狂地给舒柏晧拍马屁。
“太好听了太好听了, 我决定了, 我婚礼那天, 请舒总给我们弹琴。”正在准备婚礼的阿美立马安排上了。
“这是什么曲子, 感觉好熟啊!是不是哪首名曲的变调?”有些人好奇道。
舒柏晧也想知道这个,于是问了一圈有没有人听出来这首曲子叫什么,但没人听出来。他又用音乐软件的识曲功能查了一下, 没有找到。
这时温博凉的手机响了, 温博阅开完视频会议,给他打电话, “爸爸已经坐飞机去华盛顿了, 你们要在西雅图待几天?”
温博凉说:“七天。”
温博阅说:“七天?七天挺久的。什么事要谈这么久?”
温博凉说:“我们只是来旅游, 不谈生意。”
“哈?”温博阅没买账, 说:“七天都用来旅游?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这里有房子,如果你们有生意要谈, 但找不到合适的地方,随时跟我联系。”
“好。”温博凉知道跟他说什么温博阅也不会信, 于是干脆没再解释了。
温博阅那边顿了顿,传来其他人的声音,应该又有人找温博阅批合同,温博阅低声说了什么,那边安静下来。
温博阅继续刚才的话, 说:“你那小秘书,倒还真有两把刷子,今天真让爸爸很高兴了一会儿。你知道吗?爸爸有点想挖他的意思……”
“想都别想。”温博凉冷淡道。
“嘁,”温博阅说:“我还没说完,你冲什么?”
温博凉也没客气,说:“你知道我手下的软件开发工程师,时薪多少么?”
温博阅愣了愣,明白温博凉的意思——他请人家,给得起这个价么?给得起这个价,人家愿意去么?
“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温博阅说:“舒柏晧不是跟广成广利关系好么,所以爸爸想让他给两个小孩当家教,教教他们中文。
“但我当然知道,你这边不可能放人。所以我跟爸爸说,舒秘书其实跟你一样,也是高级程序员,不会来当家教的。爸爸便没说什么了,只是说,以后你来的时候,都把舒秘书叫着,反正家里不缺一双筷子。”
话是这么说,但当然不是真让舒柏晧来吃饭。小朋友喜欢他,有时间让他们来,带着他们玩一下。
温博凉说:“嗯,知道了。”他顿了顿,说:“看他有没有时间吧。”
“呵呵,可把你厉害坏了。”温博阅那边摇了摇头,笑了一声,说:“也真是两只‘小白眼狼’了,自己亲爸不亲,却跟一个外人亲。”
“可能是基因问题……”温博凉说。
“行吧……”温博阅没多问,他那边又有人在说话,温博阅还有事要忙,便说:“你自己在这边好好好玩吧,我明天下午也不在的这儿了,我得回W市了。
“爸爸现在态度已经缓和很多。所以如果美国那边有意为难你们,你们缺资金需要帮忙,可以跟我说,我这边可以帮你一下……”
“嗯,好。”
“你早点休息吧……”通话挂断。
温博凉挂了电话。舒柏晧从沙发背面冒了出来,脑袋支在沙发靠背上。
除非是信号不好,温博凉接电话不避着舒柏晧,手机也不加锁,光明正大地放在桌子上,所以温博阅刚刚跟温博凉的对话,舒柏晧在一边听了个七七八八。
温博阅的这个电话,让舒柏晧松了口气。没想到他这次去,大家不仅没打起来,反而对他还挺喜欢。
但这口气还没松完,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舒柏晧又想到,如果温少华和温博阅知道温博凉和他真实的关系,今天的这团和气,大概立刻会打破了。
温博凉见他趴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什么,便侧过头,柔声问:“在想什么?”
舒柏晧摇摇头,歪了歪脑袋,看向温博凉,说:“没什么。”
话刚说完,他又一顿,突然想到还真有点事不明白,便问温博凉:“那个,你说基因……是什么意思啊?”
温博凉淡淡地说:“有些话说太明白了,就没意思了。”
“哦……”舒柏晧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觉得自己懂不了温博凉的梗。
两个人相处,如果一个人不能快速的明白另一个人的意思,最后的结果只有渐行渐远了。
舒柏晧的头一点点地往下垂,脸颊几乎要贴到靠背上了,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像一只丧丧的咸鱼。
这时温博凉笑了一声,捏了捏他的后脖颈,说:“你非要我说,那我就说了。”
“嗯……”舒柏晧被温博凉弄得发痒,下意识地往里面缩了缩,但缩到一半,他又想跟温博凉亲近,于是干脆僵着不动了。
“双胞胎是我大哥的孩子,我是大哥的兄弟,所以双胞胎的基因和我有相似点。”
“嗯。”是这个道理,舒柏晧点点头。
温博凉便继续道:“所以我喜欢你,他们也会喜欢你,这就是基因了。”
“啊?”
舒柏晧被温博凉的歪理说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后背发麻,一直酥到了尾椎骨,其他话都没听进去,只听见一句我喜欢你,他们也会喜欢你。
“你怎么,怎么能说呢?”舒柏晧不好意思道。他脑袋变得很重,支都支不起来,最后干脆滚到了沙发上。
“这不是你要我说的么?”温博凉忍不住好笑,他一伸手臂,将舒柏晧从沙发上勾了起来,说:“今天要累坏了吧,睡觉去。”
给温少华过生日这一最大难关度过后,剩下的时间便都是他们的假期了。按照计划,他们去了西雅图的很多地方,西雅图雷尼尔国家公园、斯诺夸尔米瀑布……等等等等。还品尝了西雅图当地的特色美食。西雅图临海,盛产海鲜,刚打捞出来的大龙虾不需要经过任何调味,仅仅在炉上一蒸,变能让人把舌头鲜掉了。
在此期间,正在公司正常上班的同事每天要被舒柏晧的深夜放毒气到昏厥。
小周被逼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直接无视中国和美国十二个小时时差,连夜微信炮轰他俩:“老大,球球你们做个人吧!你们在美国度假,我们还要在公司加班呢!”
舒柏晧狂笑,他虽然知道这样很不道德,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他默默将他们中午吃的大龙虾、海鲜饭发给了小周。
小周几近奔溃——“苍天啊!总裁恋爱我加班!救救孩子,给个年假吧。”
假期的最后一天是去圣胡安岛观鲸。圣胡安岛距离西雅图大概两小时车程。临行这天,西雅图突然降了温,三月份天气,下过一场大雨,温度骤降至零摄氏度。
温博凉说干脆不去算了,但舒柏晧总觉得舍不得。
温博凉列的计划里其他的全部末尾都画上了勾,只有观鲸这一项没有。下一次来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于是舒柏晧小小的坚持了。温博凉便说好,但让他将带的所有衣服都穿在了身上。
舒柏晧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和棉线帽,鼻尖和脸颊冻得通红,像一只粽子一样坐上登岛的游船。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年轻导游,中国人,皮肤是特意晒过的健康的小麦色,一笑便露出白皙的牙。
导游跟舒柏晧他们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Jimmy,今天由我带你们观鲸。我们现在就在去往圣胡安岛的路上,现在请看你们的左边。”
舒柏晧转头,游艇的左面是一望无际的海面,海与天空之间那条灰色的细线上是层峦叠嶂的山峰。
导游说:“你们的左边是大海。”
舒柏晧:“……”
导游:“现在请看你们的右边。”
舒柏晧再次扭头。
导游说:“也是大海。”
舒柏晧:“……”
舒柏晧对导游招了招手,友好地说:“你过来一下,我保证不打死你。”
导游呵呵笑,咳嗽了两声,说:“我,我只是开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这次导游真的正经了起来,他指向他们左边隐隐约约的海岸线,说:“我们左边是华盛顿州,右边是不列颠哥伦比亚,现在正在穿越皮吉特海峡。登岛只能通过渡船或者飞机就,但今天天气状况不太好,飞机不能起飞,所以只能渡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