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原主曾经也参与过研究。
四,他出了什么事,那个研究员以为他死了,否则也不至于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王于漾隐隐有种感觉,毛线团快抖开了,还差最后一下,“是炸弹吗?”
“不像。”周易问道,“你当时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王于漾试图回想了一下,摇摇头,“一瞬间的事,很混乱。”
周易沉声道,“那晚的爆|炸跟何长进遭遇的事故一样,威力强大,我怀疑是某种气体引发的。”
王于漾沉吟片刻,“杀人灭口?”
“应该是。”周易看着他,说,“解决研究员的同时,顺便警告我们。”
王于漾随手拿了柜子上的一个橘子剥起来,“继续说。”
周易看他剥橘子,“那研究员恐怕是以前参与过实验,后来偷跑出来了,还带走了某种药物。”
王于漾把橘子皮撕下来,四处找垃圾篓,发现有点远就不想起来,随意团了放柜子上面。
“偷的药物是那起实验的最初版本。”
周易点头。
结合之前掌握到的线索一分析,这很显然就推断到了。
王于漾问,“就是那你当初拿出来的两管药?”
“大概。”
周易说,“那家伙在孙成舟的地下室藏了很久,之后转去脉山,没在S城其他地方露过面,他只专注实验,藏的很隐秘,杀他的人一直找不到他。”
“这次八成是通过我们才发现了他的踪迹。”
王于漾拽着橘子上面的白线,“你说家里没有检测到监控类的东西。”
“是没有。”
周易微眯眼眸,若有所思的看男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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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于漾吃俩瓣橘子,喂一瓣给青年,看他闭着嘴就说,“不吃啊?”
周易忙张嘴吃了。
“有个事。”周易说着,若有似无的用余光去观察他,“医院在你昏迷期间给你做了检查,报告就在你左手边的抽屉里,你看看。”
王于漾腾出手拿出来翻了。
周易不动声色,“看出来什么了吗?”
王于漾重新翻了翻,“小易,你直说好了,叔叔岁数大了,思维比不上你。”
周易面部一抽。
“原主资料上的血型是A型,你这次检查却是O型。”
“血型变了啊……”
王于漾忽然想起来了,他就是O型血。
周易见他那样就知道他抓住了重点,“原主的血型变成了你的。”
王于漾放下报告,单手揉起了额头。
周易沉默许久,握住了男人搁在腿上的那只手,察觉他没拒绝就扣紧他的手指,用这样简单而笨拙的方式安抚他,无声的说,别怕,我在。
王于漾回握他的手,静了两三分钟,“小易,你光头的样子比叔叔想象的要丑。”
周易半边脸一黑。
王于漾笑了笑,“平时你留的板寸,头发很短,叔叔以为光头跟那个差不多,现在发现差的还是有点多的,头发短跟没有真不一样。”
周易另外半边脸也黑了。
王于漾摸他的光头,“要快点长出头发啊。”
下一秒,周易的头上就落下温软微凉的触感,他控制不住的把男人往胸前捞。
王于漾说,“老实点,身上都是伤,乱动了,疼得是你自己。”
周易一言不发的把他捞进怀里,用受伤的手臂圈紧,疼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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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说话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周易说要上厕所,王于漾扶进去了。
周易腿没断,就是伤口多,有两处深可见骨,他忍惯了,不觉得有什么。
这会却做出虚弱的样子,往男人身上赖,想他照顾自己。
王于漾扶着青年站在马桶前,随意的瞥了眼,浑身麻的就跟被电流抽过一样,要命。
周易藏起害羞的情绪,“怎么了?”
王于漾摆摆手,暂时都不想跟他讲话。
没走几步,王于漾实在是忍不住来了一句,有点儿羡慕,有点儿郁闷,还有点儿怕,声音闷闷的。
“小易,你到底怎么长的啊?”
周易被他近似情侣呢喃的语调听得一怔,“什么怎么长的?”
王于漾示意的扫扫,“那。”
周易明白过来,一下子绷住下颚线条,红晕不可抑制的爬上耳根,“就这么长的。”
第65章
王于漾后悔了, 他应该把那孩子扶进厕所就走, 背过去也行,就不该瞥一眼。
那一眼瞥完, 才搭好一个角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了。
周易感受着男人的情绪变化, 有点不知所措, 在军团的时候跟下属们洗澡,换衣, 上厕所, 很随便,他们总是会打趣, 说荤话, 眼神肆无忌惮, 他没当回事。
这会儿他第一次认真思考,是不是自己把人吓到了。
可下属们明明很想跟他……
周易烦躁的用力抿了下薄唇,见男人起身,他紧张的低吼道, “你要去哪?”
王于漾莫名其妙, “把窗户开大一点。”
周易全身绷着的肌肉松下来。
王于漾开了窗户回来, 弯腰撑着床沿看青年,看了几秒,笑着说,“小易,能挪一挪吗?叔叔想躺一会。”
周易下意识往一边挪。
王于漾脱了鞋,合衣在床边侧躺下来, 很快就睡了过去。
熊白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老大把叔叔的脑袋往自己臂弯里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老大,你疯啦?你胳膊上的伤……”
周易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熊白反手关上门,看老大小心让叔叔靠着自己肩窝,宝贝的不得了,就跟失去了痛觉一样,胳膊上的伤不知道疼,他直摇头,爱情真是可怕。
这辈子我是不会碰的,绝对不会,他暗暗发誓。
“老大,我听到叔叔在你面前的自称了。”
熊白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打量他的脸色,“我们一块儿住这么长时间,我竟然平时都没注意,有时候我还真挺迟钝的。”
周易没回应什么。
“所以叔叔不是你认的哥哥,他也是你叔喔。”熊白咕哝。
周易淡声道,“不重要。”
熊白呆了呆,也对,身份年龄称呼之类的都无所谓,关键是那个人。
那个人对了,什么都好。
病房里很静。
周易侧低头,下颚抵着男人的发丝,微微阖着眼帘。
熊白搓搓手指头,“老大,叔叔醒了之后我跟他说了些话。”
周易转过脸,“说什么了?”
“就……”熊白偷瞄老大一眼,组织好的语言又散了,“哎呀,也没说什么啦,就是叔叔心里真的有你,是正经的在跟你好。”
周易又把脸转回去,将男人往怀里带带,“我知道。”
熊白,“……”得嘞,这盆狗粮我一口干了!
“老大,叔叔在你这儿,我回去了啊。”
熊白跟个操心的老婆子一样念叨,“这几天你受伤,叔叔昏睡,牛奶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有点闹肚子,总拉稀,精神很萎靡,我想带它去医院看看。”
周易说好,他喊住少年,“小心点。”
熊白不以为意,“我还是个孩子,一看就没有攻击性,没人怀疑我的啦。”
周易说,“别让人摸到你。”
“不会的,我一直都是每隔三天换一个窝,再顶级的同行都查不到我,警方那边专案组配置的计算机专家也不会查到的,放心放心。”
熊白无端的想起食人花,他咬咬牙,一定要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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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王于漾在病房里吃了几口饭就没吃了,他站在窗边看模糊的夜色,“小易。”
周易咽下一口饭菜抬头。
王于漾背对着他说,“你有什么想要的?”
周易拿着筷子的手一滞,“怎么?我说了,你就会给我?”
王于漾嗯了声,“说说看。”
周易放下筷子,“什么都可以?”
王于漾转过身面向他笑,“小孩子可不能这么贪心。”
周易,“……”
静默片刻,周易听到自己的声音说,“等到尘埃落定了,我想你跟我结婚。”
王于漾满脸愕然。
周易看男人那副模样,胸腔里瞬间就被愤怒,委屈,慌张等复杂的情绪堵满了,又迅速扩散开来,乱糟糟的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着,他冷冰冰的开口,“你没想过?”
王于漾轻蹙眉,这时候换作其他孩子,他最大限度也只是敷衍一两句。
更多的是把人撵走,烦了,鞭子就用上了,他过了三十五,脾气不怎么起来,一起来就难消。
但现在这个不同于过去的任何一个,不是小宠物,是他的小朋友。
王于漾又想,跟过他的那些孩子也不敢跟他这样说,显得荒谬。
结婚啊……
也许是动了心,接纳了一段情感的原因,王于漾慢条斯理的品尝那个词,说不上来什么味道,但不坏。
“小易,”
他看着床上的青年,给出了特有的耐心跟纵容,“你才二十四。”
周易死死的盯着他,“超过法定年龄两年。”
王于漾有点被青年眼里的炽烈情感惊到了,他错开视线,没有言语,那张清秀苍白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心思,难以琢磨。
周易沉默的可怕,手扣紧面前的小桌,骨节泛白,手背青筋突起。
一时之间,病房里被沉闷而生硬的气氛笼罩着。
王于漾迟迟没有开口。
周易无措又苦涩的低着头,这个男人生来富贵,位高权重多年,不会有谁敢用命令的口吻在他面前说话,他现在应该是生气了,甚至会反感。
是自己最近吃到了几块糖,变得得意忘形了。
周易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痛感,分不清是哪里的伤口,就在他痛的快要喘不过来气时,病房里响起男人轻淡的声音,“叔叔以为你会趁机提出你想要的那样东西。”
“不要了。”周易哑哑的开口。
王于漾跟不上这孩子的脑回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我就要你。”周易发红的眼睛看着他,“别的都不要。”
王于漾不想他哭,揉了揉眉心,“好吧。”
周易被男人的妥协冲昏头脑,难以抑制的将心愿摊出来,“那我们就结婚。”
王于漾哭笑不得,“你为什么执着这件事?同性的配偶关系在国内也不作数,不过是张纸。”
“是啊,不过是张纸,”周易僵硬的扯动唇角,“那你给我吗?”
王于漾叹息,“世事多变,小易。”
周易不再说话了。
王于漾发现自己在这孩子面前越来越没原则,看他抿着嘴角一声不吭的样子,就心疼上了。
这真不是个好现象。
尽管如此,王于漾还是走过去,摸着他的光头哄他。
“这样好了,到那时,叔叔若是还活着,四肢健全,能走能动,你也还愿意跟叔叔闹小脾气,我们就去北欧定居,嗯?”
周易愣住了。
“你不能因为叔叔第一次谈恋爱就当叔叔什么都不懂。”
王于漾手往下移,摸着青年刚硬俊毅的面部线条,“不是每场恋爱都会结婚,那是两回事,小易,一问一答解决不了问题,我们要慢慢来。”
周易低声道,“对不起,是我想远了。”
王于漾失笑了声,“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心急?大千世界还没看够呢,你会遇到很多人,叔叔又没有多好,对你更是不怎么样。”
周易的喉结上下滚动,虔诚地吻了吻他的手心。
王于漾忽然说,“何长进跟小邱说,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最基本的是一副健康的身体,他说的是对的,没有健康的身体,一切都建立不起来。”
周易抱住男人的腰,脸埋进去,“不管怎样,我都陪着你。”
那语气平常的,像是在说去哪儿逛街,喝下午茶,而不是地府人间。
王于漾怔了半响,弯弯唇道,“好,那就陪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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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出院那天风大雨大,很冷。
跟前一天相比,气温下降的有些离谱,比前一刻在床上叫你宝贝,下一刻让你滚的情人还要过分。
王于漾的外套外面又加了他的长外套,裹的很严实。
熊白开着自己的吉普过来的,等他俩上车就一人丢过去一条毛巾。
“这雨斜着下,还变角度,真够烦人的。”
王于漾没淋着,周易护了他,肩背湿了一大块,只是随便擦两下就丢了毛巾,给他拧保温杯。
前头开车的熊白瞥见了,脑子里没别的,就两字,贤惠。
老大是真宠叔叔,当宝。
熊白想起来个事,“老大,警方在咱小区蹲点,咱短时间内都不能行动了。”
周易皱眉,“那晚你在脉山落了东西?”
“没有哇,我当时去接你们的时候可小心了。”熊白看着路况,“是那个梅月,她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在派人挖掘叔叔的资料,早挖过了,现在又挖了起来,还派人蹲守。”
王于漾懒散的说,“那就准备准备过年吧。”
周易,“……”
“过年?”熊白兴奋的嗷嗷叫,“要过年了吗?真的诶,快到冬天了,在国外我们都不过年的,没那个概念,要准备什么吗?放鞭炮涮火锅?有没有红包啊?春联我来写好了,我自创了一套熊氏笔法,天下无双……”
王于漾头疼。
周易喝道,“小白,开你的车。”
“开着呢开着呢。”熊白三连叫,“叔叔~叔叔?叔叔!”
“……”王于漾,“昂。”
“过年的时候你给我发红包啊,我从来没收到过红包,想收。”
熊白笑嘻嘻的说,“不是手机转,那没劲儿,我要真的红包,想放在枕头底下压着,还有老大的,他也没收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