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牛逼的人真的与众不同吧。
混迹在监考堆里的考生赵鸿心想,他这辈子都当不成大佬了。
简单一解释,秦究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所以杀公爵的方法有误。”
高齐:“……我们说了半天,是让你明白诅咒严重性的,你俩现在有生命危险,生命危险知道吗?一不小心你俩以后就都要住在教堂,跟那群血人称兄道弟了!谁跟你聊杀公爵的方法?”
“我知道。”
高齐:“你知道个屁!”
秦究挑眉看着他。
高齐跟他对峙几秒,突然抹了一把脸。心说:窝草,我什么时候被带歪了,好像001不是我老对头而是我兄弟似的。
他捂着脸动了动嘴唇,咕哝说:A的锅没跑了33" 全球高考0 ">首页35 页, ,我一定是被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这种鬼才逻辑影响了。
高齐转头就去镇压游惑了。
他和秦究坐在一张长椅上,正在922、154的合力催促下,在021无声的逼视中……拒绝吃药。
154摊开的手心里,七七八八好几种,什么退烧的、消炎的、止痛的,应有尽有。
021小姐翻脸如翻书,上一秒还勉勉强强不肯掏药,见游惑腰侧也在渗血后,扭头就奔去了楼上房间,抱了一个急救包下来。
“一颗够了。”游惑说着,拱了秦究一下说:“管管你的人。”
一句话,高齐当场百感交集。
多年以前,游惑还穿着监考制服的时候,常会丢给秦究一句:“管管你的人。”
而秦究总会回一句:“我的人?行,回头管教的时候邀请大考官旁听点评,怎么样?”
地点是会议室、总控中心、走廊、处罚大楼……等等,气氛永远是紧绷的,火药味浓重。A的脸永远是冷的,001的语气永远是挑衅的。
这已经监考处的日常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同样的话从同样的人口中说出来,居然可以完全不一样。
秦究看着游惑一手的血,眉心依然会蹙起来,然后交代154说:“一颗肯定不行。”
游惑反手就指回去,对154说:“先给他。”
秦究:“……”
154还没开口,021忍不住了。
这位小姐当场翻了个白眼,拨了两堆药说:“行行好可以吗?这是逼你们吃毒药还是怎么的?刚刚这位考生给我欣赏过教堂NPC,都快烂没了。看在那些NPC的份上,能不能先把男性自尊心放一放,承认生病难受痛得要死很难?”
她咣咣把两堆药丢进杯子里,一人塞了一杯,说:“全部喝掉!”
***
游惑和秦究拗不过这位小姐,本着绅士的态度,勉强把药吃了,又去裹了纱布。
效力不算很明显,但聊胜于无。
药力作用之下,两人又睡了一会。
三个小时很快过去,禁闭室的大门终于打开,第一批考生鬼哭狼嚎地跑出来,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抹鼻涕。
好在虽然狼狈,却没人受伤。
剩下四个人就好安排许多。
922他们惦记着游惑、秦究两人的身体状况,有心想把他俩放一起,也算有个照应。
三个小时,谁知道禁闭室里伤口还会不会继续扩散。
谁知系统又不怀好意地出声了。
它这次目标明确,什么废话也没说,直接报着名字分了禁闭室。
秦究进了1号。
高齐进了2号。
考生赵鸿进了3号。
完。
明明可以两人合用,系统偏不。
游惑再一次被排除在外,顺延成了第三批。
秦究一进禁闭室,922跟154两个便离开了地下室。
跟其他禁闭室一样,这座小屋也有一个单间,里面是三块随时可以连接禁闭室的屏幕,被称为监控室。
受老大影响,在154和922的词典里,没有监控考生这个说法。
这是他们第一次使用监控室,因为实在不放心独自关在里面的秦究。
屏幕很快亮起来,两人拉了椅子,一本正经地坐下来。
他们对考生的隐私没有兴趣,所以看监控是一件漫长而无趣的事情,更别说看秦究的监控……
别的违规者还有点刺激,他这就是长久不变的废墟。
922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找154聊起天来。
“老大这片废墟在哪儿啊?”922好奇地问:“我好像从来没见过。”
154说:“不在常规地方,你当然没见过。”
“不在常规地方?什么叫不常规?”
“就是一般情况下,连监考官都去不了的地方。”
“哦。”
922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
屏幕上,其他两个禁闭室热闹非凡,对比得秦究那块屏幕非常安静,有种……旷辽的孤寂感。
922支着下巴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想起什么般说道:“嘶——不对啊,一般情况下,监考官都去不了的地方,154你怎么知道的?”
***
关完禁闭的那群人正由021送回考场。
021在卡尔顿山脚停下步子,指着前面一片荒烟蔓草围绕的铁栅栏说:“往前走10米,栅栏有个缺口,从那里钻进去,就可以看到古堡。”
禁闭室里的余惊未消,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
一个个透露着过度惊慌后的疲惫,没人说话。
他们安静地穿过栅栏,古堡黑幢幢的影子巨兽一般静伏在前面。
“快点吧,还有几个姑娘留在古堡里呢。”终于有人惊醒过来,突然加快了步子。
这么一提醒,其他人纷纷一个激灵。
“操,差点忘了!一共几个来着?四个还是五个?”
“管他几个,那公爵禽兽不如,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如果是以前,他们会畏惧回考场。
但现在不同。
他们每个人都动手杀过公爵。
虽然对方总能死而复生,但没关系,心底的恐惧已经克服过了。
他们很快赶到了古堡,一进门,就被走廊里浓重的血腥味吓白了脸。
“怎么回事……”
血味最为浓郁的二楼角落,赵嘉彤拎着一把刀站在某个房间门口。
碍事的大裙子已经被她脱了,换上了她自己的衣服,脸色前所未有地难看,几乎有些肃杀。
之前的大战太过混乱,她数漏了人。
以至于……公爵在古堡中游走的时候,她只保住了她数到的几位。
这个房间就是被她漏下的那个。
里面住着一个非常容易害羞的姑娘,嘴角有梨涡,笑起来很甜。
赵嘉彤跟她没有说过话,但记得她的笑。
此时,那张脸被公爵摆放在床头,灰白色,沾满了血,再也笑不出来了……
而公爵正从床边抽身,他摇了摇头,舔掉手指上的血迹,叹了口气说:“还是失败了……可怜的小姐,睡吧,做个好梦。”
赵嘉彤提着刀就杀了进去。
她单枪匹马,杀了公爵5次。
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秦究正坐在废墟里,瘦长的手指被天光一照,白骨森森。
他对着阳光动了两下,骨骼碰撞出咯咯的轻响。
第90章 刑讯逼供┃公爵怎么杀?
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腐朽, 是一件令人崩溃的事。
皮肉消融, 白骨一点点显露出来……
这个过程就像将死亡拉成了慢镜头,每一秒钟、每一处细节都被清晰地记下来, 放大成折磨和煎熬。
但秦究还好。
他远没有到崩溃的地步, 只是感到遗憾。
也许是因为这个过程太魔幻了, 让人觉得不太真实。
也许是因为他真的过于自信了。
他自始至终坐在废墟那个老位置上,外套脱在一边, 白色的绸质衬衫沾了大片的血。
他曲着一条腿看着自己的手骨, 耐心地等着。
等到身上的血渗无可渗,才拆开了922塞给他的纱布。
他对欣赏破皮烂肉没有兴趣, 所以没脱衬衫, 直接将纱布缠在了衬衫外。
021进监控室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她皱着眉问:“怎么这样裹?别告诉我001号监考官根本不会处理伤口,开什么玩笑?”
922说:“怎么可能不会。”
“那他这是干什么呢?”
“挡血吧。”
021一愣:“啊?”
“挡血,不是止血。”154说。
果然,监控屏幕上, 秦究在衬衫之外又裹了一层纱布, 手指……不手骨上也裹了。
那些血又沾染在了新一层纱布上, 但渗透力已经没那么强了,换言之,血已经没那么活了。
他架着手肘晾了一会儿,目光看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等血迹干透,他才重新穿上礼服外套,从口袋里掏出手套又戴上了。
等到禁闭时限将至, 他站起身,礼服修长笔挺,除了最初几个动作有些凝滞,几乎看不出丝毫问题。就好像他的伤依然只停留在手掌一样。
只有意志力强悍到极致的人,才能做到这个份上……
但有什么必要呢?
真的只是硬骨头作祟,不想露出任何软弱面?
021看着屏幕,心里咕哝着。
屏幕里,秦究两手交握着将手套往里抵了抵,又抬头扫了一圈。
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很快,他停住目光,居然隔着屏幕和021对上了。
“……他不是在看我们吧?巧合吧?”021指着屏幕问。
154“唔”了一声说:“应该就是。”
“真的假的?他还能感受到监控在哪?”021说,“怎么可能?”
922点头说:“真的,他以前在监考处,总能指出系统的视线集中在哪里……”
154想了想说:“他特别、特别讨厌受束缚,比一般人更讨厌,所以这方面一直有点敏锐……”
说话间,秦究真的对着屏幕比了个手势,示意监考官去一趟,然后抵着嘴唇“嘘”了一声。
021:“……”
她想了想,还是悄悄去了禁闭室。
游惑还在睡,她想起秦究那个手势,噤声绕过他走到禁闭室旁开了门。
秦究站在门边,压低嗓音说:“我比其他人先进来几分钟,公平来说,是不是可以先出去?”
021皱起眉:“你——”
秦究又抵了一下嘴唇。
021瞥了不远处的游惑一眼,也悄声说:“你干嘛?”
秦究挑眉不语,只问她:“答不答应?”
021瞪着他,愣了一瞬间突然明白过来。
他想先走一步,想提前回去做某件事,也许有点疯也有点冒险,所以想避开其他人……
不对,一般人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也无法跟他结伴。
他想避开的只有一位。
021看着秦究。
这人明明一副病容,脸色苍白,却依然有着强势而旺盛的精神力。
她突然有些茫然。
因为那些往事和传闻,她以前是真不喜欢这个顺位第一的主监考,但这两场接触下来,秦究总能让她意外……
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认知有误了。
两分钟后,021监考官生平头一次顺了秦究的意思,掐着最早的时间点,把他放出监考处。
***
古堡中,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有死去考生的,有公爵自己的,也有墙上那些黑影的。
几次下来,赵嘉彤终于发现,那些黑影并不是随机出现。只会公爵最虚弱的时候张牙舞爪。
她杀了公爵五次,那些黏稠的黑影也出现了五次,像永世不得安息的亡灵。
直到第一批回来的考生带回了“游惑秦究遭受诅咒”的消息,赵嘉彤才终于回归理智。
她被其他人拦在墙角,喘着粗气红着眼,眼睁睁看着公爵又一次死而复生,拖着长长的披风走下楼去。
“杀不死,烧不坏,拆开还能合上……”赵嘉彤说,“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弄死他?”
最重要的是,在不受诅咒的情况下弄死他。
现在游惑和秦究变成什么样,她已经不敢想了,一想就难受得不行。她不想看见那两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不能见光的亡灵,永远被困在黑暗阴湿的老教堂里。
“就算想到办法,现在也不敢试。”有人一针见血地说。
“对,没法试。试了那两位伤得更快。”
“不止,按理说我们喝过酒吃过东西,相当于都将身体贡献出去了。这诅咒肯定会渐渐蔓延开来的。”
“是啊!”有人纳闷地问:“我们都吃了东西的,为什么没事?”
“你吃了多少,人家吃了多少?我觉得可能是公爵一夜之间复生太多次,诅咒转移得很急,就先挑了两个。一来他们吃的东西多,二来他们最厉害,三来他们最先动手杀公爵。”
“说到这个……我看他们晚餐没有刻意少吃,不会就是为了吸引火力吧?”
众人面色沉重心情复杂。
“我不知道有没有记错,这场考试期限是多久?题目有说么,我怎么没有印象了?”有人突然问道。
赵嘉彤低声说:“没有,题目没给确切时间,我可以确定。”
众人沉默许久,问:“那岂不是连熬时间都不行?该怎么出去?”
“既然……”有人在沉默中开了口,“既然杀不了公爵,那就只能杀病人了。”
解脱有两种——
杀了公爵,所有巫术回溯到最初。
杀了所有病人,死个痛快。
第二种方式他们始终在极力避免,但如今看来,已经避免不了了。
有几个考生咬了咬牙,当场就要去镇子上。
结果刚跑几步,就听见赵嘉彤说:“所有病人……是不是也包括刚受诅咒的?”
那几个考生瞬间刹住脚步。
“……以前的考生是怎么通过的?”
“也许有人下得了狠手,也许连续几场都没人通过。那些NPC还是不是最初的NPC,说的话是台词还是真的,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