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白驹真的受宠若惊了,怔怔地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那天子美来过之后,我想了很多。过去......是我太幼稚了,也许对你产生了误会......对不起。真的谢谢你照顾了我这么久!"
是梦吗?他是在作梦吗?
"过去我对你的态度一直很不好,真的很抱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我们能做朋友吗?"
难道是上帝看他太可怜,所以赐予了他这么一个美梦?
第九章
梦?!
"喝!"白驹猛地睁开眼,射出去的子弹般从床上弹了起来。
又作梦了......
"白驹!你想睡到什么时候?!"
"砰"地一声大响,可怜兮兮的红木门被人一脚踹开,以360米/秒的速度撞上背后的墙壁,惨烈地哀号着。
"给你十分钟整理好自己,"抬腕看了看表,来人冷冷地瞄了呆坐在床上的他一眼,脸色不善地丢下四个字:"逾时不候!"说完能马上转身走人。
"啊......霖!等等我,我马上就好!"白驹立刻连滚带爬地下了床,一边在心里大骂自大骂自己混球--和霖约好了去看十点钟开始的足球联赛,居然睡到九点多!
从这里开车到市体育馆,不算塞车也要四十多分钟啊!老天!
站在楼下的齐霖双手环胸,一脸不悦地靠在车门边瞪着迟迟不见人影的门口。
"十、九、八、七......"最后十秒倒数计时!
"四、三、二......"
"霖!等等我--"终于,白驹右手抓着件外套,左手扣着衬衣的钮扣,飞也似的从屋里奔了出来。
"对不起,我......"
"废话少说,"齐霖依然板着脸,看也不看他一眼便拉开车门坐进去,"还不快点!"
"啧!"白驹立刻乖乖听命,绕到另一侧坐进去,当起了他的私人司机。
真的不是作梦呵,他和霖竟然真的成了朋友!
自从那一晚促膝长谈,他们俩人的关系便有了大大的改变。霖不再拒他于千里之外,不再冷冰冰地混身带刺,拿他当死仇看待。
现在,他们可以像一般的朋友那样打闹聊天,一起去晨跑、一起去踢球、一起在半夜开车去夜游......
只要是霖想做的,他一定奉陪到底,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得来不易的幸福。
不敢要求更多,怕太贪心会遭天妒,最后反而什么都留不住。
只要现在这样就好了......只要他在身边......
# # # #
B.S.队 VS H.S队
目前战况--1:1
球场上激烈地追逐着,球赛已接近尾声,所有的观众紧张地翘首以盼,指望在哨音响起之前看到自己所支持的球队再次突破对方的球门。
--"球现在已传到6号队员脚下,B.S.队看来要发起最后一次进攻了,时间还剩下2分58秒......H.S.队回防好快......6号带球突破,闪过了一个人......又闪过一个,冲入禁区!啊......6号竟然在没有回头的情况下突然把球向斜后方传出!13号抬脚攻门--进了!球进了!!"
"噢--!"排山倒海般的狂呼响彻了整个球场,解说员激动无比地称赞着H.S.队这一次精彩绝伦的传球.
四周的球迷们一个个又跳又笑,扯破了喉咙呐喊着,激奋地无法自已.齐霖虽不至于如此疯狂,却也依然被周围狂烈的喜悦感染,望着球场上紧紧相拥的球员们,抑制不住地从座位上跳起来振臂大喊.
"Yeah!白驹,你看到了吗?!你看到刚刚那个球了吗?!"他猛地回头,兴奋得脸色发红,阳光般灿烂。
白驹望着他那孩子气的动作,嘴角立时上扬,点点头忍不住伸手想碰触那一头如丝般飞扬的长发。
就在他刚刚伸手去,将要触到他发梢的刹那--那头乌黑闪亮的长发轻轻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倏然向他趋近,然后胸口一紧--零乱的发丝全数散落入了他的怀中。
白驹的心像被铁锤狠狠锤了一记,呼吸停止,进入眼中的所有人的动作完全放慢,耳中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全身上下僵硬得跟化石一样--唯有怀中的温暖是那么鲜明......
卟嗵、卟嗵、卟嗵......节奏不断加快,瞬间被抽空的脑袋终于又开始运作。
--霖......在我怀里......手,环着我的胸......
--霖......抱着我?!
睁大了眼,两坨红霞迅速映上了白驹的脸颊--
他不是作梦!
霖主动抱住他!!
"那个传球好精彩,真是太棒了!"齐霖抱着他又叫又跳。
"是啊--太棒了!"白驹立刻不失时机地收拢手臂,裂开嘴呵呵傻笑。
球赛结束以后正是午饭时间,腹中唱起空城讲的两个人便在体育馆附近随便挑了间顺眼的餐厅解决民生问题。
齐霖依然兴致高昂,要了一瓶红酒,亲自给白驹倒上。
"庆祝今天的好心情,cheers!"他首先举杯,开心的笑容让白驹的心跳又一次失速。
"Cheers!"杯沿轻碰,红色的液体晃动着,荡起一个小小的旋涡,然后缓缓滑入那微启的口中--好羡慕啊!
"哎,你怎么不喝?"齐霖放下酒杯,奇怪地看着对面仿佛又被点了穴的家伙。
"噢!"白驹乍然回神,急忙把手上的红酒往嘴里倒--唉,真没长进!
在心底苦笑一声,他放下空了的酒杯。一抬头,视线却又不由自主地向那张被沾湿了的双唇飘过去--红嫩嫩、亮晶晶,好好吃的样子!
"喂,别喝那么快,我可不想扛你回去!"齐霖挑挑眉,对他的牛饮方式不予苟同。
"不会的,"白驹微微一笑,"一瓶红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记不清多少个难眠的夜都是酒陪他度过,他早已练就千杯不醉的海量。
"是吗?"齐霖不觉地皱皱眉,低下头拿起刀叉,慢慢地在铁板上淋着鲜红辣酱依然"滋滋"作响的牛排上划了一刀。
"别喝太凶。"声音淡然,也没有抬头,仿佛只是随口一句。
"哦。"白驹呆呆地应了声,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难得地映出了淡淡酒意。
"快吃!不要动不动就在那儿发呆!"齐霖猛地抬头瞪他一眼,凶巴巴的神色掩不住脸上的赧然。
"哦。"白驹慌忙抓起桌上的刀叉,努力地切割起微微带红的牛肉。
"White!"吃到一半,耳旁突然响起一个高亢而妖娆的女高音,紧接着一阵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两个人同时抬头。
好漂亮!
齐霖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一声。
棕栗色微卷的长发,凹凸有致的高挑身材、鸭蛋脸,一双时时带电的勾魂单凤眼,上挑的纤眉,闪亮的红唇--处处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好巧哦!"勾起一个可以迷死地球上百分之八十男人的微笑,她轻轻朝在坐的两人点头:"我可以坐下来吗?"
"唐小姐有事吗?"白驹没有正面回答,脸上勾起一个礼貌的笑容反问道。
这位姓唐的小姐立刻一脸的委屈状,一言不发转过头望向齐霖。
"呃......请坐。"齐霖立刻抵受不住她的哀兵战略乖乖点头。
她马上对齐霖报以一个迷死人的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White,你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
白驹看了脸色微红的齐霖一眼,面不改色地继续微笑:"他是我的朋友。唐小姐不是要回澳洲了吗?怎么还有空到这儿......"
"哦,这家店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我来跟他道别。"看白驹丝毫没有想把她介绍他朋友的意思,她干脆自动转向齐霖介绍自己:"你好,我叫唐亚薇。"
"啊......唐小姐你好,我姓齐。"齐霖也礼貌地对她点了下头,微微一笑。
白驹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太好看。
"唐、小、姐......"
"White,人家都要走了,你就不能留给人家一点时间么?"
"唐小姐一路顺风!"白驹依然不为所动,温文尔雅的笑容背后是显而易见的送客之意。
"White,人家舍不得你啊......"
"多谢唐小姐厚爱,愿你在澳洲觅得良婿。"
"White!你明知道人家的心里......"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要走了,"白驹朝待者招了招手,"不耽误唐小姐和朋友告别了,后会有期!"
待者送来账单,白驹立刻抽出皮夹。
"齐先生......"唐亚薇又一脸委屈状朝齐霖看过去:"你们就不能多待一会儿吗?"
"啊,这......"一直坐着看好戏的齐霖又被扯下水,一脸戏谑地朝白驹望过去。
白驹紧张地看着他,脸色微变。
"对不起,我们确实还有事。"
笑容立刻又回到白驹脸上:"告辞了,唐小姐。"
说完和齐霖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White!我会回来找你的--"唐亚薇尤不死心地大喊,奈何对方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她的视线。
"你的态度很伤人哦!"
出了餐厅,一起朝体育馆停车场走去的路上,齐霖笑着轻轻捶了一下白驹的肩。
白驹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十分复杂,声音却十淡然:"我又不喜欢她。"
"喂,这样的美女你都不喜欢,你还想要什么样的?"
--我什么样的都不要,只要你。
"真想不通,从小到大你就桃花运不断,不管是班花还是校花都围着你打转--真是没天理!好歹我也有一张不输杰尼斯家族的明星脸啊,何况要高度有高度,要性格有性格,没道理你的课桌里永远塞满了情书,而我就只有当邮递员的份儿,难道美女的眼睛都被狗屎糊到了吗?!"
"那是因为你天天和杜子美那个小妖女溺在一起,对别人的态度都很冷漠,那些小女生怎么敢自讨没趣。"
--其实,也不是没有那种不怕死的小女生来找他当邮递员啊,只不过他都以特快的速度帮她们"专递"到垃圾筒里去了。
"是这样吗?"齐霖搔搔脑袋,将信将疑。
"那时候所有的人都认为杜子美是你的女朋友。"就连他都为此喝了不少干醋。
"拜托!男生和女生就不能有纯洁的友谊吗?"他不满地用鼻子哼了哼。
"多数不可能,当然也有例外。"白驹微微一笑,拿出汽车防盗装制的遥控锁按了一下。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齐霖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
"话说回来,"他一手搭上白驹的肩,笑得十分暧昧,"怎么都没看到你的女朋友?你也老大不小了吧,有没有打算定下来啊?"
"我没有女朋友。"白驹的双眼平视前方,发动了车子。
"没有?是没有固定的吧!你这只害虫--小心引起公愤噢!"
话刚落音,白驹猛地踩下刹车--
"喂喂!你搞什么鬼?!"还没系安全带的他立刻向前栽过去。幸亏车开得不快,总算及时撑住了身子。
白驹的脸板得死紧,嘴角下垂,没有一丝笑容,一语不发地凝视着他。
"干嘛?!"齐霖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开个玩笑都不行啊,你也太小气了吧!"
白驹微微摇头,慢慢地、非常清楚、非常严肃地开口:"我没有女朋友。"
"拜托!没有就没有,用得着反应这么大吗?吓掉我半条命!"齐霖气乎乎地坐正身子,拉上安全带。
"我只是不想你误会。"白驹轻轻说完,转回头,再次发动了车子。
"好好好,我承认你不是花心大萝卜行了吧!"齐霖翻了翻白眼。
白驹没有说话,默然地把车开上了公路。
沉默静静地漫延,车内的空气有些紧绷。齐霖摇下车窗,任疾风撩起了他零乱的发丝。
好半晌,白驹终于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转头望了脸朝着车窗处的人一眼。
"对不起,刚才害你只吃了一半,要不要再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不用了,"齐霖摇摇头,合上眼向后一靠,"我好悃,回去吧。"
加快了速度,车子向白园驶去。
# # # #
......感情,需要一点一点滴的积累,欲速则不达。所以--
首先,要让他对你有好感。从普通朋友开始,直到他愿意把心里告诉你。
接着,要让他对你有"感觉"。如果你不想一辈子都被他当成好兄弟,就把握机会--不论是拐是骗--总之要让他意识到你的存在是"特别"的。
(呵呵,办法嘛--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最后,就发动全面总攻吧!把你这么多年积累的感情统统告诉他,我就不信他的心是铁打的。
加油!我会支持你!
(P.S.看在小的给您出了这么多点子又帮过您不少忙的份儿上,您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小的可没有扁鹊、华佗那本事啊~~~~~~~~再说,只要结果一样,过程不同也没什么要紧吧!)
书房,白驹独自坐在红木书桌后的皮椅上里,对着电脑屏幕陷入了沉思。
杜子美寄过来的这封"猎爱必杀三绝技"让他在哭笑不得之余不得不去正视起他该怎么做的问题。
不想打破目前的平衡状态,但更不想一辈子都被他当好兄弟看。
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明白他的心呢?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索,门外响起了吴妈的声音:"小少爷,吃饭了。"
"嗯,"他应了一声,关掉电脑,起身去饭厅。
"齐霖呢?"走到饭厅不见他的身影,他立刻问正把菜端上桌的吴妈。
"噢,齐少爷还在睡,我就没叫醒他。"吴妈用围裙擦了擦手,问道:"要我去叫他下来吗?"
"不用了,"白驹拉开椅子坐下,"让他睡吧,给他留一份晚餐。"
"嗯,已经留了。"吴妈正要转身离开,空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小少爷,今天你们出去的时候老爷打了个电话过来。"
"爷爷?"白驹讶异地抬头,"有什么事么?"
"嗯,也没什么,只是问问你好不好,叫你有空到美国去看看他,还有就是......"
"好了,我知道了。"白驹打断她的话,挥挥手,"你去忙吧。"
当初跳出白氏集团独立创业果然是正确的,否则哪容他自由到现在?
不知道那个甚少见面的弟弟现在怎么样了。十七岁而已,应该还没有被逼婚的危机吧?
白驹非常虔诚地在心底合十--对不起了小弟,白氏集团这个大担子就靠你一个人来挑了!自求多福吧。
夹起一筷蟹柳正要放入嘴里,背后空然响起一声赞叹:"好香!哇--有蟹柳!"
接着一只手迅速伸过来把他握着筷子的手往外一拉--夹在筷子前端的蟹柳立刻没入了勾着一个贼贼笑容的薄唇里。
啊--
白驹瞪大眼,呆呆地望着空然出现在眼前的这张脸,脑海中被他那窃走他筷子上夹的蟹柳的可爱动作完全塞满。
--天!都二十八岁的人了,竟然还会有心头小鹿乱撞的一天,真是......
"好吃!"齐霖满意地咂咂嘴,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今天吃海鲜大餐啊--你也太毒了吧,想一个人独吞呀!"
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一个小动作在白驹心里引发了多大的震憾,齐霖的心神全被桌上香喷喷的菜肴勾了过去。玩笑地捶了一下白驹的肩,他立刻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