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了暗叹了口气,“若我不回去,谁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唯独留在他身边,我才有机会杀了他,毕竟他现在可不知道我已经知晓一切了。”
“离忧!”言玦修沉声,声音带着几分严肃。
苏时了却是一副淡然模样,走到了窗户边打开了窗户,看着窗外那些人来人往,“言玦修,这是我迄今为止,必须完成的事情,没有之一,所以,我必须回去。”
“相信我,我能活下来。”苏时了转身,眉目之间带着自信。
言玦修却不知为何带着一些忐忑,半晌叹了口气道:“我知晓我无法阻止你,但你若有事,一定要召集信门,给我消息。”
“放心吧,我会的。”苏时了如此答应着,但是当真会如此做么?这个答案,他自己都不知道。
“公子,青山门来人找寻公子。”豆腐的声音在门外出现。
言玦修一愣,虽是疑惑,却还是和苏时了说了一句后离开前去一看。
而他一走,苏时了的手轻轻的搭在了手腕上,脉搏所透露出来的消息,让他脸色一凝,昨天白日里,他已有怀疑,不想竟是真的!
看来当初的掌中毒,另有玄机,这是逼着他要放手一搏了,原来从一开始,苏韦风就没打算让他活着。
苏时了指尖微颤,慢慢的收回了手,他深吸了口气,双手背负身后,微微扬起下颚,沉声道:“冷冥,竹子,传我命令,吩咐媚如归去,安排好一切,重新隐入尘世间,吩咐他们,听言玦修号令。”
“是。”
冷冥和竹子齐齐应答,自空中发出了一道破空之声后,二人快速离开。
苏时了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缓步下楼,却听到了楼下齐齐的一句句,“恳请少庄主归去。”
不是说只来了青山门么?如今听来,似乎不是如此啊。
苏时了借着自己本来面目从未在江湖上行走之顾,毫不扭捏的出现在了楼梯口,他缓步而来,下面跪着的人抬头的都闭了嘴。
原本低着头的人,也因旁边人的动作而抬眸,很快,这些人都闭上了嘴。
少年美貌,唇边带笑,缓步而来,那模样惊艳了所有人,包括言玦修。
言玦修眉目一沉,道:“我知晓了,待我安排好此处事情,立刻归去,多谢诸位前来告知。”
言玦修说着,和苏时了对视一眼,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客栈。
他这般不爽快的回去,很快就在众人中间流传,然而这些闲言碎语,言玦修并未在意,他和苏时了走出了客栈,这才轻声道:“他倒是聪明,将事情闹大,我不得不回去。”
“呵呵……这可真是巧啊,你将信门一同带着回去,说不定,此次归去,大有收获呢。”
苏时了轻笑一声,斜睨了言玦修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
言玦修听了,略一思考,唇边泛起了一点笑意,既然给了机会,他自然先将此事解决。
第一百章 刺杀失败
苏时了和言玦修,本来准备多留两日再各自归去,不想从第二日开始,就有人时不时的来找言玦修,带来的消息都是言风海遭到了刺杀,云暮山庄需要他回去主持大局。
二人所有的行程都被打乱了,苏时了也接连接到了苏韦风的要他归去的消息。
苏时了捏着手里带着鲜血的纸条,他眼眸微暗,道:“既然如此催促,那么就早日归去吧。”
言玦修闻言,眉目微皱,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是有些不安,他想了下,从贴身的衣服之中掏出了一块玉佩。
玉佩只有小儿巴掌大,中心有那么一点红,一面雕刻着顾字,另一面雕刻着云纹,比之阴阳玉不遑多让。
“怎么,礼尚往来么?”苏时了垂眸一看挂在胸前的玉佩,微笑着说道。
言玦修煞是认真的点头,“定情信物。”
这四个字落下,苏时了嘴角忍不住扬了扬,随后想到了自己体内的已经毒发的毒,他眼眸微微沉,唇边笑容也淡了几分,声音却放柔了不少。
“之前不是给过我一块玉佩了么?这块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苏时了说着就要抬手。
言玦修见状立刻将他的手压了下去,清了清嗓子道:“之前的是我言家主母的信物,这才是定情的。”
苏时了含笑而望,“我已经交代了花香楼,听你号令。”
“嗯。”言玦修点了点头,给苏时了将玉佩塞到了贴身的衣物之中,想了下,道:“离忧,我心中不安,只要方便,三两日便给我传书一封,可好?”
苏时了一愣,言玦修竟然觉得不安,他虽然明知自己是不可能三两日给他传书的,却还是答应道:“放心吧,我回去,大抵没什么大事儿,估计就是为了你19" 公子风靡全江湖0 ">首页21 页, 的蛊而发难罢了,他不会杀我的。”
“你也要按讷下性子,明白么?”言玦修沉声交代。
苏时了点头,“放心吧,我可不是冲动的人啊。”
他这般答应着,言玦修却也信了,殊不知,苏时了的心中另有打算。
二人终于在这一日的午后分道扬镳,苏时了目送着言玦修离去,此番回去,言玦修并未坐轮椅,这段日子以来,他发出了自己双腿治好的消息,导致这一路上前来的人越发的多了。
苏时了骑在马上,手中的马鞭甩了甩,见言玦修的马车远离了,他这才调转马头前往五更谷。
一路上,他马不停蹄,并未通过暗道抄近路,只驱赶着马儿赶路。
这一路便花了三日时间,大抵算着言玦修也该回到云暮山庄了,他这才抽空写了书信传过去,随后才入了五更谷。
五更谷谷口由阵法守护,苏时了下了马,将缰绳随意的丢了,也不管这匹马最后去了何处,他就在原地站着,也不入内。
这一站便是从午后站到了月上树梢。
“三哥当真是好耐心,义父着我前来请三哥入内。”
苏寻谙的声音突然从一边的大树上传来,随着苏时了缓缓睁开的眼,苏寻谙便落在了他面前。
看到苏寻谙出现,苏时了睁开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杀意,苏寻谙察觉到了,却并不躲避,只装作不解道:“为了一个疯老头,三哥当真要与我为敌么?”
苏寻谙如此评论方心同,苏时了也不知他到底知不知道方心同的真实身份,他双手背负身后,一双乌黑瞳仁定定的看着苏寻谙,半晌才收敛了一身杀意缓步入内。
从苏寻谙出现的那一瞬间,谷口的阵法便撤了。
“三哥,我在谷内练剑,这时候才出来接三哥,三哥不生气吧。”苏寻谙落后苏时了半步,缓缓开口。
苏时了一言不发,苏寻谙也不气馁,只快步走了两步,站在了他面前,道:“三哥,大哥回来了。”
“然后?”苏时了这才开口,他唇角扬起,带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苏寻谙微微一笑,“他带回了龙隐剑,我听义父说,这剑要传给少谷主,用在年底的武林大会上。”
苏时了听到这话,眼神一暗,浑身杀意差点遮掩不住,他心中只有四个字,欺人太甚!
“哦。”苏时了僵硬着开口说了一个字。
苏寻谙叹了口气,道:“三哥,我知你想要龙隐,既然这剑是给少谷主的,你何必着急?”
“我着急?”
“大哥带回消息,你为了龙隐,算计兄弟,更是帮着言玦修灭了杀手盟。”
苏寻谙一字一句的说道,苏时了停下步子定定的看着他,这话是他自己想说的,还是苏韦风让他说给他听的?
“每个人都是一张嘴两片皮,是非黑白,全在口中,他能说,我也能。”苏时了冷笑着,绕过了苏寻谙大步离开。
苏寻谙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眼眸微暗,其他人或许察觉不到苏时了的变化,可他感觉得到。
原先的苏时了看上去淡然,总是带着一抹笑,毫无威胁。
而如今的他,却是一身的戾气,一颦一笑之间满是杀意,到了苏韦风的面前,只怕说不了几句话就要出事儿,今日是否不该让他去见苏韦风。
苏寻谙迟疑之间,苏时了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之中,他看了看主宫的位置,暗叹了口气,他也不过小小的一个公子,又有什么能力呢,静观其变吧。
苏寻谙可谓是五个人之中最诡异多变的一个,说他依附苏时了,却又算计了他。
说他谋害苏时了,却又时不时的为他着想,苏时了并不知道,苏寻谙归来禀报的是,疯老头由苏时了亲自斩杀,这才有了这段时日的安稳日子。
这个消息,苏时了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一双眼紧紧的盯着主宫,他一步一步靠近,心中的杀意也越来越浓厚,终于在靠近门口的时候,屋内传出的一阵威压,让他立刻清醒了过来。
苏时了深吸了口气,压下了一身戾气,一睁一眨之间,面上的表情恢复以往的模样,他垂首,恭敬道:“苏时了归来,前来拜见义父。”
随着苏时了这话落下,屋内却寂静无声,随后传出了一声轻咳,“进来吧。”
第一百零一章 质问指责
苏韦风的声音不如以往中气十足,他那轻咳之间,似乎也带了一些什么,苏时了眼眸微闪,鼻翼间侵入了一点熟悉的味道。
那是苏韦风最喜欢的香料,他所在的地方总是燃着特别浓重的香料味道。
略有些走神的苏时了,却并未发现这个味道之中,似乎还夹杂了一些什么。
“愣着做什么还不进来!”屋内,苏韦风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沉声开口。
“是。”苏时了听到这声音,低垂着眼睑恭敬的提步入内,步入主宫正殿之中,苏韦风一身素黑衣袍,手中捏着一本书卷,斜靠着椅背,在他的后面,挂着一柄对于苏时了来说非常熟悉的长剑。
苏时了眼神微闪,气息略变了变,垂眸将情绪遮掩,撩袍跪下,“孩儿,见过义父。”
这句话,从未如今日一般说出来叫人难受,苏韦风的视线从书卷上挪开,放到了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苏时了身上。
按照他所安排的,如今苏时了应该知晓了一切,方心同那个人既然已经死了,那么该说的也该都说了,不愧是从他炼狱之中出来的人,能屈能伸。
苏韦风眸中闪过一抹趣味,随后又是一阵咳嗽,似乎咳的他难受异常。
苏时了深吸了口气,目露关切道:“如今天气多变,还请义父保重身体。”
“嗯,你们几个之中,也就只有你,还有几分孝心。”苏韦风见他还能那么淡然的提醒自己注意身体,轻笑了一声,似有些感慨。
“当年,孩儿得义父救助才有今日,才能拥有一身武功为家人报仇,义父之恩,孩儿自然铭记,孝顺义父,也是理所应当。”
苏时了将铭记二字加重了一些语气,乍一听上去好似没什么问题,但是仔细听取,就可以发现,他后面的几句话刻意放慢了语调的。
苏韦风点了点头,“纵然你有孝心,可有的事情,本座还是要多问两句。”
“谨听义父教诲。”苏时了闻言低头。
苏韦风嗯了一声,这才缓缓开口道:“时了,你一直是我最看重的弟子,我也将你当做亲儿看待,你可知道?”
“苏时了明白。”苏时了眸中闪过一抹讽刺,飞快的遮掩了过去,他低头遮掩情绪,语气越发的恭敬。
苏韦风合起了书卷,故作失望的开口道:“可你,着实令本座失望。”
苏时了抬眸看他,一脸疑惑,“孩儿不懂义父所言何意。”
苏韦风看着他,定定的盯着,半晌开口道:“你可曾怪本座给你下掌心蛊。”
“不曾。”苏时了垂眸回答。
这句话不曾听不出喜怒来,苏韦风冷笑,“你本事不小,可将蛊虫逼出体外。”
苏时了心中冷笑,面上却是道:“是孩儿自作主张,恳请义父责罚。”
苏韦风本该大怒才是,他最是不喜手底下的人脱离掌控,此刻却是一副慈父的模样,“不必,本座知晓掌心蛊的疼痛,你无法忍受,强行逼出蛊虫,本座也可原谅你,但是你……再处理言玦修这件事情上,太令本座失望了。”
苏时了想也不想的回答道:“孩儿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给言玦修下蛊,义父若是愿意再给孩儿一点时间,孩儿一定能完成。”
“呵呵……”苏韦风阴沉沉的笑了,“你这孩子避世天荡山多年,如今睁眼说着瞎话的本事倒是见涨。”
“孩儿不懂义父的意思。”苏时了自然知道自己说的话是空话,故此也只有一直装不懂,“敢问义父,孩儿知恩图报哪里有错。”
苏韦风眸中杀意一闪,“自然无错,你感恩言玦修,可曾感恩本座?!”
“孩儿自然感恩义父,义父此言从何说起。”苏时了对上了苏韦风的眼,面上端的是一副疑惑模样。
这幅模样,配上他那双和其母亲极其相似的一双眼,苏韦风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好似又看到了那个本该死掉的女人。
苏韦风脸色一沉,“既然感恩本座,为何本座要求,你却屡屡达不到?!”
“孩儿不懂。”
苏时了继续装傻,苏韦风冷笑,“你可曾遇到一个吸食人血的老头。”
提到方心同,苏时了垂眸,“遇到了。”
苏韦风这时候才发现,苏时了出现在他面前,竟然是用的本来面目,那张融合了方心同和那个女人特点的脸,在苏韦风的面前晃悠,着实叫人恼怒,他猛然站起身,呵斥道:“为何不诛杀!本座可曾下了命令,令你一定要将其斩杀!”
苏时了眼眸微闪,还未等他开口,苏韦风却一手捂着胸口咳嗽,这一声咳嗽,似乎要咳的断了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