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这般言语,一方面是逼退苏时了,若他不退,那么讨伐五更谷便是他的责任,就是五更谷当真灭了又如何,他成功了也没了名声。
苏时了微微侧首,沈放的心思他如何不明白,“先前我还以为江湖武林正派都乃君子,今日看来,不过是披着君子外皮的真小人罢了。”
“这样的武林,这样的盟主,不当也罢,也罢也罢,这位置,我便让给言庄主就是了,苏某在五更谷静候诸位。”
苏时了说罢,脚下用力,含笑离去,不多时,他身影便消失在了远处。
他丢下话语便跑,一点机会都没给众人反应,这下众人一肚子的气却又无可奈何。
言玦修一手捂着胸口,脸色微变,他才反应过来,苏时了自始至终都未曾给他一个正眼,方才的接触之下,似乎也并不亲昵,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围绕在言玦修的心头,他无法等待,直接随着苏时了而去。
“言玦修!”
他的离去,沈放更是气的头脑发热,他一跺脚高声呵斥,今日言玦修只要走了,那就成为了众人的笑柄啊。
但是沈芳的话语在言玦修的耳边只是一阵风,刚刚吹到就已经散了。
言玦修提着一口气跟着苏时了而去,苏时了疾驰了一炷香的时间,他知道身后有人跟随,故在河边停了下来。
一路疾驰,言玦修的脸色分外难看,苏时了转身而望,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言庄主这是做什么?”苏时了拢了拢衣袖淡淡的问道。
言玦修深吸了口气缓步上前,在距离苏时了两步开外出站定,“离忧……”
苏时了脸色微变,略有些不悦道:“言庄主在叫谁?”
苏寻谙说过,离忧是言玦修的爱人,也就是说,言玦修错认了人不成?
言玦修的脸色越发难看,他上前了一小步,“你不记得我了?”
“嗯?记得啊。”苏时了挑眉说道。
言玦修的伤感之色立刻变成了欣喜,苏时了瞧着心内一阵憋闷,又追了一句道:“你大婚之日我可是送上了金棺材的。”
原来他说的认识是这个时候?
言玦修咳嗽了两声,“我是说之前!”
苏时了眸子一转,很快就明白了言玦修的意思,他冷笑道:“之前?呵呵……言庄主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免得错认了人,苏某虽不才,却也并非任人欺辱之辈。”
说罢,苏时了哼了一声,带着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怒气转身离开。
言玦修站在原地许久,冷声道:“豆腐!点了人马随我一同前往雅然居!”
第一百四十章 挖坟确认
豆腐一直暗中跟随,此刻听了吩咐立刻走了出来,他有些迟疑,“主子,武林盟那边……”
“吩咐媚如随我前往,你回去禀报一声,我有些事情先不过去了。”言玦修说罢,转身便走。
豆腐面露难色,却也知晓自己多说无用,故此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媚如接了命令,吩咐他们带来了马匹,言玦修也不顾自己的内伤,直接驾马离去,也不管武林盟那边对于他的所做所为有多生气。
言玦修一路奔波,抵达雅然居之时已是深夜,但他一刻都没耽误,直接吩咐了他们拿了锹等物件一同到了当初下葬之地。
众人手中拿着灯笼照亮了这一方天地,言玦修站在那看着这看似完好如初的坟堆,沉声道:“挖!”
随着他一声令下,周围的人立刻开始动手,人多速度也快,不多时他精心准备的棺材露了出来,众人停手。
言玦修飞快的跳了下去,准备亲自撬开棺材板,却不想轻轻一推,便推开了。
他深吸了口气,按捺下了狂跳的心,慢慢的推开了棺材板,里面的样子如数展露,空的!
看到是空的,言玦修长舒了口气,那个的确是他的离忧。
有了这个认知,言玦修的面上立刻浮现起了笑容,但是很快的,他的笑容便掩了下去,苏时了如今这是不记得他了。
言玦修爬了上去,转身便走,众人面面相觑,媚如一直是守在暗中的,故此也是清楚言玦修这般模样所为何事,她想了下,道:“都走吧。”
“头领,这里可要收拾?”其中一人上前问道。
媚如思忖了片刻,“填平就好。”
言玦修还未走远,这话他清晰的听到了,但没有作何反应,众人也就立刻明白了。
言玦修确认了苏时了的棺材是空的,也肯定了他还活着,冷静下来后,他的心中满是疑惑。
苏时了是他亲手下葬确认没了呼吸和心跳的,现下又是怎么回事?人又是什么时候被弄走的?他为何不记得他了?
这些问题盘踞在心口,言玦修咳嗽了两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的内伤并不轻,若是一早调理也不会如此,但他一路奔波,心中又有事情,确认了坟中之事后又趁夜赶回,这样一来一回耽误了两天的时间。
等到言玦修回到云暮山庄之时,整个人都憔悴的不像样子。
他的突然离去,导致武林大会被迫提前结束,这两日来江湖之上风言风语极多,但他都不去搭理。
他裹着厚实的斗篷入内,便见沈放坐在主位,一旁沈芳菲伺候着,面上有着些许不知所措。
“言庄主,好大的派头。”沈放看见他,阴阳怪气的说道。
言玦修轻咳了两声,在一边坐下,他并不回应这话,只抬了手示意他们上茶,等喝了一口茶水润了喉咙之后他才开口道:“沈盟主前来不会是特意来讽刺我的吧。”
“言玦修!你这是什么态度!”
沈放被他的态度气到了,一拍桌子站起身,他这两天生的气比前十年还多。
言玦修暗叹了口气,站起身道:“若是为了武林盟主一事而来,结果可作废,我并没有意见,可若是为了苏时了而来,那便不必说了,我无话可说!”
苏时了活着,那么这个盟主做与不做都无所谓。
沈放不想言玦修竟然如此颓丧,他怒道:“你堂堂云暮山庄庄主,怎能和魔教之人勾结在一起,这说出去,你云暮山庄多年清誉还要不要了!”
这里面自然也是有一部分是为了沈芳菲的,若早知道如此,他定然不会相中他成为沈芳菲的丈夫。
言玦修看了面露难色的沈芳菲一眼,这个恶人他是做定了,“沈盟主不必说的如此大义凛然,这里头到底是为了谁为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沈芳菲看了言玦修一眼,上前道:“爹,此事我和言庄主之间的确有些不可往外说的事情,还请爹爹不要继续追究了。”
沈放看向沈芳菲,见她眉目之间并没有哀愁之态,长长28" 公子风靡全江湖0 ">首页30 页, 的叹了口气。
沈芳菲继续道:“庄主与那位苏公子之间,应只是朋友,这往后引导就是了,不必将事情闹大,免得叫人看了笑话。”
“算了,我不管了!”
沈放见沈芳菲也是这样的态度,而言玦修又是明显的走神中,他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言玦修吩咐豆腐前去送一送,待其离开,他在椅子上坐了,拿了茶盏揭了茶盖慢慢的拨弄的茶沫子。
“给庄主添麻烦了,那位苏公子就是庄主心中之人吧。”沈芳菲走到言玦修的面前,说话的态度和语气与方才的温和无奈完全不一样。
言玦修缓缓抬眸,“这个就不与你相干了,如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想必沈盟主也不会继续支持我,你我之间,何时和离,你想好了告诉我。”
沈芳菲面色一变,焦急道:“不会的,我会让爹爹继续支持你的,更何况,事情已经走了一半了,难道说,因他回来,言庄主就要背弃你我之间的约定么?”
“你若是能说服沈盟主继续支持我,那么我们的约定自然会一直走到底,可若是不能,这个牺牲也不能让我一个人白白去做。”
言玦修的态度与之前不一样,他之前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态度,但是现下,苏时了的活着,让他的心态一下子就改变了,他要活着才可以享受美好的生活不是么?
沈芳菲垂眸站立,深吸了口气道:“此时我自会办妥,还请言庄主莫要为了儿女私情忘却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言玦修微微一笑,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内,沈芳菲站在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眼神迷离,半晌她咬了咬牙疾步而去。
沈芳菲离开的消息很快就被送到了言玦修的耳边,言玦修点了点没有多言,推开无门,他口中吩咐道:“去请龙大夫前来。”
说着,他人已经踏入屋内,在点燃蜡烛之时,他身子一颤,眼睛直勾勾的落在了桌上的一瓶伤药之上。
第一百四十一章 留下好么
那瓶伤药是一个朱砂色的瓶子,在烛光的昏暗之下看上去平白多了几分诡异之态,瓶子之上用黑色的颜色勾勒了几笔叫人看不出是什么的线条。
这个瓶子旁人不认得,但是言玦修却认得,这是苏时了最喜欢用的瓶子。
他上前伸手捏了瓶子打开盖子轻轻一嗅,他嘴角缓缓扬起,苏时了来过,他虽然不记得他,却还是下意识的会来关心他的。
龙大夫前来之时便看到言玦修捏着一个朱砂瓶子在那边傻笑,他心下一跳,快步上前道:“见过庄主。”
听到声音,言玦修回神,唇畔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他这个样子龙大夫是已经许久不曾见到了,可现下见到了他却是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这是又受了什么刺激么?
龙大夫的脑袋之中唯有这么一个念头,正当他准备开口之时,言玦修便主动伸出了手,道:“前两日受了一些内伤,你与我瞧瞧,顺便看看这瓶子里的药是否有用。”
龙大夫见他条理清晰,眉目清明,压下了心中的疑惑,伸出手给言玦修把脉,随后他舒了口气道:“庄主只是受了内伤未曾好好调理,这才身子虚弱,只要调理几日也就没事了。”
说着,他伸手捏了瓶子打开轻嗅,“瓶子之中是上好的伤药,庄主可放心服用。”
言玦修接了瓶子,用一种近乎宠溺的语气说:“我知晓,他不会害我的。”
“他?”龙大夫皱眉,越发的觉得言玦修诡异非常。
言玦修点了点头,如同孩子炫耀心爱的物件一般说:“龙大夫,离忧还活着。”
这下,龙大夫一下子睁大了眼,“什么?!”
“我前两日见到了离忧,也去了一趟雅然居确认了雅然居旁的棺材里是空的。”言玦修站起身慢慢的走到桌边将药瓶放下。
龙大夫略皱了皱眉道:“敢问庄主,苏公子现在在何处?可否让在下把脉一看。”
“待他回来再把脉不迟。”言玦修略皱了皱眉说道。
龙大夫迟疑了上前道:“庄主,您可曾想过,若是苏公子回来知晓了这段时日您的改变,他可曾会变?”
这个问题言玦修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轻笑道:“不会的。”
龙大夫见言玦修一副陷入与苏时了重聚的欢喜之中,很明显现在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良久他叹了口气低声说了一句后退下了。
言玦修并未多做应答,一直坐在桌边看着那药瓶,越看心情越好,竟然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他真心笑起来的样子如阳光照耀,不带一丝阴鸷。
窗外大树之上,苏时了拿了一瓶酒靠着大树树干喝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屋内的言玦修,眸中带着些许笑意以及不解。
只是一瓶伤药而已,他为何如此反应?真是有趣?
暗处的媚如也发现了苏时了,她呼吸有些不稳,但因没有什么杀意,苏时了也就权当没看见。
言玦修喝了龙大夫配的药,疲惫劲上了来,便休息了。
就在此时,苏时了丢了酒瓶子一跃而入,屋内的摆设明明是第一次见,可他就是觉得熟悉的很。
苏时了的手指随着他走动在桌上架子上一一划过,最后停在了床榻边。
“云暮山庄有你这样的庄主,当真能欣欣向荣么?”苏时了站定,微微侧首笑着说。
言玦修睁开了眼翻身而起,整个动作利落非常,他张了张嘴,随后如同毛头小子一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才道:“让你看笑话了。”
“言庄主不必整理了,纵然衣衫凌乱,言庄主也颇有一番令男男女女女疯狂的滋味呢。”苏时了上前一步,带了些许灰尘的手指在他脸上轻轻一点。
苏时了唇畔带笑,他的眼随着手指而动,最后落在了言玦修的肩胛骨上,苏时了的动作导致了呼吸有些乱,他抬手捏了苏时了的手指。
“言庄主,你我之前是何关系?”苏时了开口了。
他微笑着,侧着头,那邪气一笑的样子,当真让言玦修看到了当年的苏时了。
“你我,相爱之人,已交付自身。”言玦修盯着苏时了的眼睛,格外认真的说道。
听着这熟悉的话语,苏时了忍不住笑了,但是这一次他的心里是选择相信的,但口头上他还是说:“呵呵……这话听着真是耳熟,苏寻谙也如此说,你说我该信你还是苏寻谙?”
提到苏寻谙,言玦修的脸色微变,冷哼了一声道:“他你不必搭理,满口没有几句真话的。”
苏时了挑眉,含笑问道:“我为何要信你呢?”
言玦修似乎对他信不信任他非常的紧张,他两只手都捏住了他,神色认真,“你如何才能信我?”
苏时了心中一股暖流划过,唇畔笑容依旧不减,他眼珠子一转,抽出手轻轻的解开了言玦修的衣衫带子,“既然说了已交付自身,那便叫我验验货如何?”
言玦修闻言,唇角一扬,直接解开了剩下的两根带子,大咧咧的露出了自己的皮肉,“只要你想,随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