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夫妻是没有罪的,只是平白遭遇一场无妄之灾。
萧温书和柔姑娘闹这一出,反倒自己把自己给坑了,让人笑掉大牙。
县官想了想,惊堂木一拍:“萧温书,本官问你,你可还要继续状告萧家主?”
萧温书立刻摇头:“不告了,我不告了……”
县官:“此案证据不足,原告也已自陈理由,纯属诬告,萧家夫妇无罪,当堂释放。原告无理诬告,按律当罚,念你二人一为弱质女流,一摔断了腿有大伤在身,鞭刑免去,换为罚银,你二人可认?”
萧温书抖着唇,眼眶通红:“我……我……”
他没钱啊,怎么认!
萧云峰立即拱手:“回禀大人,我萧家认!银钱我可替族人垫上,待他它日归还即可。”
随着县官判罚的惊堂木,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围观百姓看了个过瘾,赞堂官睿智理正,爱民如子,赞萧家家主德行有加,宗族有望,赞谢二公子聪慧俊雅,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只有一个人不高兴。
阎宏直接摔了茶盏,脸色阴沉:“没用的东西,烂泥扶不上墙!”
本来碰上个大好机会,萧温书算了,那柔姑娘是个好用的,几乎是立刻他心里主意就定了。让这两人去拖住萧云峰,纠缠吵闹,让萧云峰没办法帮助谢庭月,正好方便他搞谢庭月。
而且近些日子他形象大为受损,百姓们怨言载道,他得想办法转移一下视线,这案子出来,闹得声势大点,百姓们可不就没时间说他的坏话了?
结果事情没办好,砸锅了!
还是那个谢庭月,嘴怎么那么刁!
“好你个谢二——”
阎宏气得咬牙切齿。
本来这次青县之行,源于一个交易,但现在,他已经恨上谢庭月了,不弄死你老子就不姓阎!
“东家……咱们接下来怎么办?”站在一边的掌柜看着他的脸色,战战兢兢的问。
阎宏捏了把眉心:“染草找到了么?”
掌柜:“咱们一直在忙赚钱大事,这刚腾出手来,打听到的消息有限……”
“去找,现在立刻,马上去找!”阎宏眯着眼,“那谢二离京,悄无声息跑到这青县,这里就一定有大量染草的消息!”
对此独家消息,他非常肯定!
……
谢庭月这边,也终于有时间和路离楚暮详说自己对付阎宏的计划:“用染草。”
路离不满阎宏做法,律法管不了,也要让这人吃个苦头,但一般罚款不管用,阎宏赚了那么多,舍点银子根本不会伤筋动骨,怎么才能真正罚了阎宏,让他知道怕?
简单,让他吃大亏,让他肉疼。
捧起茶盅轻啜,谢庭月眉梢微扬:“他不是还要对付我?之前忙着赚钱没空,现在财大气粗,都有空蛊惑别人搞事了,定是有闲想动了。”
楚暮笑了:“你是想给他下套。”
“我跟萧家不是谈了笔买卖?让他们帮忙往外放个话,说谈的不是桑蚕丝,而是染草,我求他们代为收购,事后抽成,”谢庭月笑吟吟,“让萧家做事‘总是不小心慢一步’,阎宏不得积极的把这些染草全购到囊中,大坑我一笔?”
路离瞬间大悟:“可你真正缺的并不是染草,而是桑蚕丝,让阎宏出大笔钱收购这些东西,最后卖不出去砸在手里,亏死他!”
谢庭月眉眼弯弯,笑容灿烂:“是也。”
之前在京城放假消息时,他心里就有了这个计划,有些准备工作私底下也正在进行,现在一切顺利,又多了萧家这个朋友,自然水到渠成,正是好时候,该收网了!
“此事最好还是问一问礼王。”楚暮低声提醒。
谢庭月和路离心领神会,都明白这话的意思,毕竟阎宏……有个姐姐还是妹妹的,在礼王府做妾,说起来也算个‘小舅子’,这种搞的人伤筋动骨的大事,理当回禀一声。
还可以直接问,不用拐着弯的暗示。
礼王这几天都在最繁华的城区里,受官府保护,没再遇到暗杀,心情很是不错,听到问题一脸迷茫:“这……你要搞阎宏,关本王什么事?”
路离轻咳一声,看看左右,声音低下来:“听闻这位姓阎的富商,有个姐妹在王爷府中为妾……”
“姓阎?”礼王想了很久,才想起一个人,“我有个通房好像姓阎——不对,这姓阎的打着本王名号在外面胡来了?他算哪门子正经亲戚,那阎氏也无甚德貌,最近两年本王都没怎么见她,竟然敢在外面闹幺蛾子?”
礼王十分生气,郑重的看着路离:“路大人只管秉公办事,本王最烦这种蝇营狗苟,务必要重罚!”
路离十分满意,姿态优雅又足够恭谦:“王爷英明,下官必秉公办理!”
谢庭月和萧家夫妇这边商量当然更没有问题,萧云峰满口答应。
杭清奚似乎特别讨厌阎宏这种商人,态度极为坚决:“我觉得谢公子还是太善良了,这点力度怎么够?搞得那姓阎的倾家荡产才好!”
她心下暗自做了决定,定要小心添几把柴,把火燃得更旺。
萧家悄悄收购染草的消息顺利传了出去,哪边有货,货有多少,也跟着一并送到了阎宏耳朵里。
阎宏不知道这是坑,还以为自己料敌先机,这次赢定了呢,果断入了套。
阎宏开始出现在各处,提前一步收购染草。
杭清奚开始竞价。
染草本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但东西不怕好,就怕抢啊,这有人抢,供求关系就变了,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阎宏在各种地方偶遇杭清奚,两边杠的非常厉害,越厉害,就越真实,证明这染草市场就是有这么大,谢庭月必须得要这么多!
杭清奚不但一人干活,还拉上谢庭月,叫他出来演戏。再关系好,把事情托给地头蛇,也不能自己什么都不干不是?
谢庭月就做苦大仇深样,辗转各处奔波。
几番‘偶遇’阎宏,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像模像样的上前打招呼:“阎老板这是发什么财呢?瞧着有点像草啊……”
阎宏现在最提防的就是他,时机还不成熟,当然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底牌,笑着打哈哈:“只是些药草而已,发不了大财。”
谢庭月蹙眉:“药草?我怎么瞧着有点像我家要用的染草……”
阎宏:“绝对不是,谢公子看岔了!”
他一边说话,还一边手背在背后指挥得用的掌柜,掌柜机灵,悄悄进铺子找了一根药草出来,装做从货箱中拿出的样子:“谢公子你看,就是药草而已。”
谢庭月看了果然十分失望:“……哦,原来真是药草,是我关心则乱,看岔了。”
一回推托,两回藏拙,谢庭月收获不佳,面色越来越愁苦,阎宏心里也越来越得意。还是自己财大气粗,技高一筹,虽然钱花了多少点,但只要垄断了这染草库存,让谢庭月有求于他,到时还不是他要什么价,谢庭月就得给什么价?
得意的没边时,他还假惺惺的故做关切:“谢公子最近这是怎么了?若有什么愁事,不若说来听听,或许我也帮个忙?”
谢庭月面色一僵,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推辞了:“没,没什么,呵呵。”
阎宏心里得意的能开出花来,恨不得叉腰仰天大笑,有你求我的时候!
这什么戏都是一样,一个人唱太单调,两个人唱容易被看穿,三个人四个人拉进水,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举动,这水一混,局面就成谜了。
顺利开了场,敌人入了彀,谢庭月根本不必小心翼翼,阎宏已经信心满满,各种脑补将来大胜,谢庭月各种跪求他的样子了!
到时不仅能狠狠赚一点,还能赢取美娇娘,人生何足快哉!
第63章 猪队友也会带来惊喜
在谢庭月?2" 庶子男妻0 ">首页34 页, 秃记遛傻陌镏? 阎宏踌躇满志,自信连连, 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如火如荼, 好不热闹。
谢庭日看到,一边羡慕对方的成就财产, 一边有点小不高兴。
净顾着赚钱赚钱, 看到大舅子都不知道关心一声!
他那柔妹妹近来过的不好极了, 伤心难过,整日与泪水作伴,瞧着人都清减了,他心疼的紧,可不管怎么劝怎么哄, 都走不进柔妹妹的心……柔妹妹近来越发吃不下饭, 只有那合月楼的大厨菜勉强能下两筷子,合月楼开门做生意,有钱赚当然要支应,可他买一回买两回经不住日日买顿顿买啊!那合月楼是青县最有档次的酒楼,大厨招牌菜更是贵的离谱, 只几日他荷包就空了,接下来柔妹妹的饭怎么办?
这人命关天的大事, 于他是难处, 于柔妹妹是难事, 在阎宏面前就是抬抬手指的事, 可阎宏明明看到了,明明知道,却什么都不表现!
要不是柔妹妹关切摔断腿的表哥,他瞧着心疼帮忙去喊人求助,阎宏能那么凑巧碰到柔姑娘和萧温文,做下告状的计划?
计划不成功,不是柔妹妹的错,更不是他的错,是阎宏计划不周详,才叫谢庭月钻了空子,怪得了谁?凭什么迁怒他们!
谢庭日心里很不高兴。
甚至怀疑阎宏变了心。
怎么,是瞧不起我这大舅兄,还是不想要我妹妹了?
然而左暗示右暗示,阎宏就是不为所动,整天忙着赚钱,好像顾不上一样。
谢庭日看着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流出去,口水淌了半尺长。
自己家里钱财不丰,最先紧着爹用,娘又管得严,他手头就没松过,这么多钱……为什么别人能赚,自己得不了?
诚然,他不懂做生意,也不愿做那走街串巷的低贱辛苦事,可搭个顺风车,没那么难吧?
一辈子所有心眼都使上了,谢庭日想出一个好法子,找到阎宏,说要入股。
“……阎老板本事无人能比,这笔生意定是稳赚,兄弟也不想麻烦你太多,只想跟着喝口汤,没问题吧?”
谢庭日摆出最亲切随和的姿态,想着没多少钱的事,对方一定能答应。
阎宏却不愿意。
别的事都好说,他愿意帮忙,亲自奔走操持也没什么,但赚钱的买卖不行,这可是自己吃饭的本事,在他心里高尚无比,容不得玷污:“这……”
谢庭日见他犹豫,立刻就生气了:“我又不是不给本钱,这事还要考虑?看来咱们两家的事,不必再谈了。”
他们两家有什么事?谢茹的婚事。
阎宏就沉默了。
士农工商,商者贱,以他今日财富地位,谢茹是他能求的到的最好人选,怎么也得看点面子。
看着满面瘟怒的谢庭日,阎宏心里跟吃了苍蝇似的,特别膈应。
可再一想,这位大舅兄蠢得没眼看,妹妹谢茹听说是个好的,长得跟花儿一样,人美嘴甜,机灵通透,手腕极高,娶回来不亏。
这没成亲前,对娘家人自得捧着敬着,等把姑娘娶进门,成了自己人,哪还用这么费心思?
不过一点钱而已,舍就舍了!
可怎么舍,舍多少,得看他的意思。
“大舅兄准备投多少本金?”
谢庭日脸微红,扭扭捏捏的说了个数字。
阎宏差点把茶喷出来:“大舅兄莫不是在开玩笑?”
一顿饭钱也叫本金?
谢庭日恼怒:“钱就是钱,多少都是!”
阎宏心内呵呵。
“我实话实说,大舅兄别不高兴,”阎宏放下茶盏,语重心长,“这本钱太少,赚也赚不了多少,若大舅兄信得过我,不妨再立个字据,想入多少本金,我先替你垫上,但这后期收益,你得多匀我点。”
他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所有事自己干,不让这蠢货插手,到时候赚的多还是少,匀出来多少,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收益减去本金,多少给这蠢货一点,就能糊弄过去。
谢庭日哪懂这里面的关窍,一听有多的赚,立刻应了,叫人拿纸笔立契:“还是妹夫实诚!”
阎宏假模假式的羞臊了下:“大舅兄就不怕我坑你?”
谢庭日相当自信:“我长这么大,别的本事没有,最会看人,妹夫怎么可能坑我?来来来,咱们先把这契纸写了——”
他想的很美,不用自己麻烦就能赚钱,多好的事!
阎宏也很满意,稍稍有点麻烦,为了减少自己的损失,他得多下本钱再多买几笔染草,也没关系,反正稳赚不亏——他哪知道,因为他这个决定,买的越多,亏的自然就更多!
契纸写就,感觉自己就要发财了,谢庭日按捺不住心中喜悦,立刻跑去找柔妹妹了。
什么我心悦你,愿得垂怜,只要你跟了我,必叫你过好日子,一辈子吃穿不愁,日后也弄个官夫人当当……一席话天花乱坠,把未来描绘得那叫一个花团锦簇,美好至极。
柔姑娘……是个心中有成算的,就算有了偏向,也不会直接答应谢庭日,几句话几滴眼泪,就能把谢庭日拿捏得言听计从。
谢庭月这边还不知道有这一出,要是知道了,怕是得笑出声来,猪队友在自己这里是个坑,在别人那里同样是个坑啊!
时间过得飞快,阎宏忙碌的奔波各处,大肆收购染草。
这过程么,自然是顺利中带着些波折,是正经事应该遇到的情况,没半点可疑之处。
“马上要完事了啊……”
事情到收尾阶段,谢庭月越来越放松。
楚暮也有心情闹小脾气耍小情绪了,攥着他的手不放:“夫人好久没亲我了。”
谢庭月一口茶和宣喷出来:“我,我什么时候亲过你!”
夫人面前,楚暮相当知错就改从善如流:“那夫人好久没让我亲了。”
谢庭月默默别开头,舔了舔唇,视线不期然落在不远处桌上的酒壶,有了话头:“你大病初愈,不好情绪过于起伏激动,许久没有饮酒了,今日我陪你小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