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风时大声叫道:“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嘉虞脸上脸色忽变,看着宋风时和刘易斯的表情,立即明白过来,咬牙切齿:“你、你们……你们是在坑我吧!”
这动静惹来了吴太太。吴太太和助理来到了这边,只问:“怎么了?”
刘易斯一边取了丝帕拭擦衣襟,一边淡淡笑道:“没什么,这位小嘉公子泼了酒到我的衣服上了。”
吴太太脸色微变,仔细一瞧,又说:“哎唷,作孽了,这面料可是上好的宋锦呀!”
宋风时的脸色也变了:刚刚刘易斯不是跟我说,这只是中等的锦缎,加上裁衣的人工费,就值2万块吗?
宋风时虽然在奢侈品行业很久,但却很少接触传统中国的布艺,因此识价不清,不然当时也不会被那餐厅老板的丝绸画给骗了。因此,刘易斯提议拿这件不算太贵的衣服来小小地“报复”一下嘉虞,宋风时也觉得2万块对刘易斯和嘉虞都不是大钱,还挺有趣,才答应了。
刘易斯只说:“算了,我看小嘉公子也不是故意的。”
嘉虞憋着气,但也只得说:“太抱歉了,我确实不是故意的。”
吴太太原本就不待见嘉虞,现在更趁机拿起架子了:“要是普通的就算了,那么贵重的东西给弄坏了,怎么能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放过呢?小嘉公子,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作为长辈,不能不教教你点道理。这样吧,你把钱赔了。”
嘉虞带着气的,但又不敢得罪吴太太,只说:“当然是我要赔的。但要赔多少才对?”
刘易斯便道:“算了,赔个干洗费就得了。”
“你这个面料娇贵,干洗也不中用了!”吴太太叹气,说,“我是做这个的,我能不知道?”
刘易斯便微笑道:“说要赔钱,也伤感情,这样吧,我看吴太太放在那边义卖的那苏绣屏风就挺好的。小嘉公子买了送给我,就当是认识个朋友,交换个礼物,和和气气的,这才好呢。”
“得了。”吴太太微笑点头,说,“刘先生真是个实在人。又讲礼貌又会说话,真是好孩子。”
说着,吴太太拉了嘉虞去买屏风。嘉虞有苦说不出,但钱也是拿不出的。因他一年从老爸那儿支取的钱也那么点儿,大多还都捏在母亲手上,嘉虞口袋里更是没钱,只得万般求饶。吴太太冷笑,说:“真是的,既然没钱,怎么不老老?3" 私人订制的总裁0 ">首页15 页, 凳档馗苫睿古苷舛春染粕拢俊蔽馓呸锪思斡菀环鬃愿翁蛄烁龅缁埃跹艄制盗艘欢伲屑翁欢倜涣车摹<翁擦狼福⒋鹩β蛳缕练纭?br /> 嘉虞原本打算来掐尖又冒头的,没想到却丢脸又赔钱了。
那个屏风是很贵的,但却比一般屏风小许多,大约一个其实是个屏风摆件,用来做装饰的。黄花梨做的木框,嵌的是缎面苏州双面绣鸳鸯。并不是很大幅,反而却是精巧取胜,因此价值不比大幅的刺绣低。
刘易斯收了这个礼物,随口就说送给宋风时,宋风时自然是百般推诿,死也不肯收下。刘易斯便说:“那就罢了。别是高兴地送你个礼物,还惹你不高兴。”
宋风时摇头笑道:“这倒说得我架子很大一样。其实是我‘愧不敢当’。要知道,刚刚那酒泼坏了你那么好的衣服,我已经很愧疚了。还收你的东西,是不行的。”
刘易斯笑答:“明明是嘉虞泼的酒,你愧疚什么?”
宋风时跟刘易斯一边说话一边走着到了花园里,看了四周无人,才悄声说:“那还不是我推的他?”
刘易斯也悄声说:“还不是我让你推的?说起来,我才是‘主谋’。”
说着,刘易斯还笑了起来,眼神中流露出的狡黠,与他平日的大气稳重所截然不同。
宋风时想起刚刚嘉虞吃瘪的模样,心头里的气也是一扫而空,神清气爽地看着花园里的风景。这儿是苏式的园林,自然古典秀丽,游廊旁有一汪池塘,在月色下氤氲着水汽,如雾如露。宋风时不觉倚栏下望,怔怔看着滟光里的倒映。倒映里,刘易斯也在看着宋风时。
此刻的宋风时非常好。
刘易斯想对宋风时伸出手。但是刘易斯又明白,这庭院里的晚风可以拂宋风时的额发,那是温柔;庭院里的树叶可以落在宋风时的肩膀,那是偶然——却唯独刘易斯的手不可以,因为那是冒犯。
真是让人惋惜。
刘易斯按捺着,将双手插兜,风度翩翩,朝宋风时微笑:“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金总和小宋吵架~
第四十四章
翌日,金兰殊、瑞克、露丝已从訚家村回来了。金兰殊回去酒店整顿一下,再去行政会议室开会。会议结束之后,金兰殊和欧文留下来看报告,看了一会儿,却听得门响,是嘉虞折了回来了。
金兰殊见是他,便不是特别在意,仍翻着报告,钢笔架在修长的指间转着,也不言语。
嘉虞站着,等不到金兰殊开口,便自己先开口了:“是这样的……我在资金上有了困难,想跟您先借个钱,周转周转。打欠条也使得……就是要等拿到了信托基金发的零花钱,再给您还上。”
金兰殊说:“多少?”
嘉虞有些惊讶,金兰殊居然不问是什么“困难”,又是什么“情由”,直接就问多少。
这对于金兰殊而言,倒是简单得很。如果数字是合理的,金兰殊直接借了便是,也没什么废话。如果数字是不合理的,管他嘉虞是家里死人了还是房子塌了,他是死不借的。所以,问不问缘由都是一样的了。
嘉虞又忸忸怩怩的,说:“嗯……就几十万的样子……”
欧文在一边听了,眼睛都瞪得大大的:这些有钱人开口借钱都那么多的啊!
欧文又笑:“您、您开玩笑吧?而且几十万,是几十呀?总不能是九十九吧?”
金兰殊却镇定自若,头也不抬,继续翻着文件,说:“管他几十,我又不借。”
嘉虞原本也没打算让金兰殊给他借钱的,他就是想让金兰殊开口问他为什么缺钱而已。怎知金兰殊这个人怎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呢,居然就死活不问?
“不、不借呀?”嘉虞也尴尬了,仍装出可怜样子,“那、那我可惨了!”
“嗯?”金兰殊说,“很急用?”
“是的!”嘉虞半跪着,蹲在金兰殊身边,做出个楚楚可怜的模样,“很急用!”
金兰殊仍不给他一个眼角:“那还不问你老子借去?”
嘉虞简直要被气吐血了,却说:“是我闯了祸……唉,我千不该、万不该,在昨晚碰见了刘易斯和宋风时!”
“昨晚?”金兰殊终于抬头了,也终于给了嘉虞眼神了,而且是相当专注的眼神,“什么时候?在哪里?”
嘉虞心中暗喜,他等的就是金兰殊这句话!
“就晚上啊,在吴太太的私人花园里。”嘉虞说,“我撞见他们,多说了两句话。我不小心把酒洒到刘易斯的衣服上了。谁知道那是上好的宋锦呀?其实我都不知道宋锦什么的……”
“谁问你这个?”金兰殊没好气地打断他,“他们在那儿做什么?”
嘉虞便作出个认真思考的样子,从蹲着的姿势改成站起来,又转了几圈,惹得金兰殊烦躁,他才缓缓张口:“我也不知道。但听说原本吴太太想给刘易斯介绍对象的,后来看刘易斯带了个美男子来,就没有张口了。我特别去看,原来那个‘美男子’是宋风时呀?我正想打趣他们呢。没想到,惹了这样的祸事。等我回过神来,他们就不见了,听说,可能是换衣服去了。”
嘉虞这样说着,听得金兰殊上火。
金兰殊问:“之后呢?”
“之后我也没见到他俩了。”嘉虞答着,语气相当暧昧。
这嘉虞的春秋笔法,算是灵活自主地添油加醋了——这添了油,让金兰殊火上浇油;这加的醋,也让金兰殊横生醋意。真是厉害得很了。
但金兰殊仍不作任何发言,也不露出吃醋的样子来。
嘉虞又笑眯眯地说:“这次,也是金总让他办的公事么?”
金兰殊听了这样挑衅的话,甚至露出了笑容。
欧文在一旁看着,心里发怵,抱着文件,缩着脖子,说:“这个数字好像有点不对,我回去再算一遍?”
金兰殊下巴抬了抬:“去吧。”
欧文赶紧抱着文件滚了。
金兰殊见欧文走了,便对嘉虞说:“实话说,你是不是知道了宋风时和我的事情?”
嘉虞想了半天,便问:“您和他……是那样的关系吗?”
“这是不必跟你交代的事情。”金兰殊说,“请你自尊自爱。”
“自尊自爱”四个字,真是前所未有的刺耳。嘉虞气得脸涨成猪肝色,也顾不得什么“自尊”什么“自爱”了,只撒泼似的嚷嚷:“那宋风时呢?他一时与你好,一时与刘易斯好,这是自尊、这是自爱?你看,刘易斯前天为他眼也不眨买个染坏了的丝绸画,昨天为他弄坏一件华丽的宋锦,都是眼也不眨的。要说他们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谁信呀?”
金兰殊不置可否,说:“嘉虞,我跟你说句话——这句话我也想说很久了。”
嘉虞便缓缓坐下,带着期待,说:“是什么话?”
金兰殊说:“你明天不用上班了。”
“啊?”嘉虞一怔。
金兰殊说:“我让你去丝绸厂监督、学习,你去了么?”
“我……”嘉虞没想到金兰殊忽然提起这一茬,刚不是聊宋风时的奸情聊得好好的吗?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
“那边说你去了两个小时就走了,连报告都没看。”金兰殊说,“你这样擅离职守,实在不能留用。更别说你背后说同事坏话,搬弄是非这些行为。原本看在你爸的份上,我打算让你到期走人的,也算是给大家留个脸面。但现在看来,‘脸面’这种东西对你来说很多余。”
“你、你这是在骂我不要脸吗?”嘉虞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金兰殊也感到有些失礼,便搬起“是的,但是”句型:“是的,但是,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不要脸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
嘉虞被这样数落了一顿,还丢掉了留在金兰殊身边工作的机会,真是欲哭无泪。
金兰殊在嘉虞面前表现得云淡风清,但实际上也已经是醋海翻波了。
而宋风时也未知自己在风暴中心,正在酒店里躲懒贪睡呢。未到中午,就有人捶门了。他前去开门,便看到金兰殊一张脸拉得老长老长的。
不过,宋风时也习惯了金兰殊没好脸色的,便说:“怎么了?谁惹你了?”
金兰殊不绕弯子,开门见山说:“我让你别再见刘易斯了,你为什么不听?”
宋风时一怔,说:“这……这是偶遇呀。”
金兰殊冷笑:“在吴太太的园子里偶遇?”
宋风时心里明白了几分,也冷笑了:“是嘉虞跟你说的?”
“是他!当然是他!”金兰殊说,“你不是还串通了刘易斯一起设计他出气吗?可怜刘易斯费那么大劲儿逗你开心呢,可比得上‘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了。”
宋风时听着这话不像话,也切齿笑道:“你是真有文采呢,骂起人来还引经据典的?你那么爱听嘉虞说话,那我也送你个典故,‘东床坦腹’!听过没有?你又那么爱在未来岳丈面前扮矜持,可不是就是‘东床快婿’么?”
金兰殊一顿足,没想到宋风时居然知道嘉虞和招婿的事情。
宋风时见金兰殊脸色变了,更以为他心里有鬼,气得快死了:“快去做他的乘龙快婿吧,以后夔龙就是你的了!”
金兰殊思前想后,只说:“你从哪里听来这种不三不四的话的?”
宋风时却说:“这是实话!怎么就不三不四了?”
“算了,这种不三不四的话,肯定是不三不四的人告诉你的。我也不想知道。”
宋风时只说:“刘易斯可是正派人……”
一听见“刘易斯”这三个字,金兰殊气得险些飞起来:“我就知道是那个小贱人!”
宋风时懵了:“小什么?”
金兰殊兀自气着,又自顾自说:“我知道了,分明是他告诉你,嘉虞的事情,然后又煽风点火,说你跟我在一起是没有出路的,是吗?那他呢?你跟了他才算是进了火坑呢,他们家破事儿多,规矩多!连看门狗都要是品种的。能让你这个‘草民’和他这‘贵族’明公正道地交往?他就是跟你玩玩儿的呢!你还痴心做梦呢!”
宋风时听得越发不像话,便又冷冷说:“我是痴心?那你就是痴线!”
金兰殊自感无端被骂,更是火滚,恼怒地指着宋风时说:“好!好啊!你那么喜欢他?那你还吊着我做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人?”
宋风时只说:“你自己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我!”金兰殊胸口的火旺旺地烧着啊,整个都要灼心了,只骂道,“好!好!好你个不要脸的王霸羔子!我跟你……跟你……分手!”
说完,金兰殊拧身就走。
宋风时看着金兰殊风风火火地走了,还“啪”的重重关上了门,也是兀自闷倒了。
什么、什么意思?
分手?
什么意思?
炮友也讲“分手”的吗?
在宋风时纳闷的时候,金兰殊正蹲在电梯旁边苦闷:“他怎么还不出来追我啊?”
作者有话说:痴线是一个汉语词语,读音是chi xin(粤语),是指言行举止有点不正常的意思。
第四十五章
金兰殊在电梯旁边蹲到腿都麻了,正将宋风时这个“负心汉”在心内翻来覆去地辱骂了好几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