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帝国关于匹配的有关规定,第一次单方拒绝匹配罚款五万公民币,第二次罚款十万公民币且降低公民等级,他虽然离过婚,匹配却是第一次拒绝,应该是按第一条处理。
五万对他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但也拿得出来。
他这次是铁了心,决不能让祝曜渊继续深陷下去……也是阻止自己心动。
若是再任由这种状态发展下去,钟文冉知道自己迟早会松口,到时身体上的病得到了安抚,心病却一直不能痊愈。他不想午夜梦回哭叫着醒过来,被祝曜渊看见他扎根于另一段感情的丑态。
这对谁都是伤害,而既然已经能预料的后果,他便尽力不让这种想象成为现实。
可是他……
钟文冉握着笔,眼睛盯台灯太久而有些酸涩。
他正陷入沉思,门突然传来阵急切地敲门声,平常人敲门一次就敲三下,以免引主人反感,可敲门的人似乎比较暴躁,一连敲起来没完,且节奏杂乱无章,听起来十分刺耳。
钟文冉还以为是物业,出了什么事情才这么着急,他透过猫眼,却意外看见了祝曜渊的脸。
他一愣,而后毫无防备的开了门,紧接着便被浓烈的信息素给熏了个跟头。
alpha暴怒时的信息素与发情时的信息素味道不太一样,给人的感觉也大不相同,发怒时的alpha会通过信息素给人强烈的恐惧感、压迫感以及焦躁感,omega的嗅觉大部分比alpha还要敏感,闻到这种气味,双腿发软都是轻的。
只开门这一下子,钟文冉就明白——祝曜渊已经知道了,知道他递交的申请书,并且为之震怒。
祝曜渊没了平时的耐心与温柔,强硬地挤进门内,双目通红,却还是笑了下:“老师干什么呢?”
钟文冉后脊发凉,他刚被祝曜渊标记过,对他的信息素感受是最明显的,他额头冒了层汗,汗毛几乎倒竖。
他知道祝曜渊并不是真的想要他回答,他也就不费力气挣扎,强作冷静地看着祝曜渊。
祝曜渊捏住他的下巴,这次的力道和以往都不同,钟文冉疼得眉头紧锁,抿住血色渐消的嘴唇。
“怎么不说话呢?”祝曜渊松开他,如雄狮巡逻领地,看见桌子上的书,走过去看,“休息时间还工作呢,真辛苦老师。”
他离得远些了,钟文冉缓了阵,站在玄关根本不能往里走。
但他清楚祝曜渊这次的生气和以前每一次都不一样,他明白自己不能再加深他的怒火,一只手扶住墙寻找了个支撑点,声音尽量放缓:“还好。”
然而他这语气到了祝曜渊耳中就成了冷漠,祝曜渊蓦地冷笑:“你当然觉得还好,早干完活,就能早摆脱我。”
“我从没这样想过,”钟文冉语气也冷了下来,“你有事就快点说吧,没事还请回家,如果是来没事找事,就滚出去。”
祝曜渊没想象中被彻底激怒,他怔愣的盯着钟文冉,叫他名字:“冉冉……”
每当钟文冉以这种强硬的姿态去维持他的尊严,祝曜渊就无法抑制的身心战栗,他想贴近钟文冉,想吻他,想对着他做尽一切过分的事情。
他想让他的尊严在他的身下被撕碎,颤抖着哭泣,他早就想了,他爱极了这样冷淡的钟文冉,他总是去想这张冷淡的脸沾满红晕的景象,可是他通通抑制住了。
钟文冉犹不觉危险的到来,他扶住墙,扭过脸去,以掩饰他快控制不住的情绪。
如果有第二种选择,他绝不想与祝曜渊撕破脸。
“你还是……快走吧,”钟文冉发觉他的声音开始抖了,太糟了,“我早说过我们不合适,别让我更加确定我的想法。”
“别再拿你那狗屁理由搪塞我了。”
祝曜渊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钟文冉猛地回头,与祝曜渊的鼻尖相贴,他吓得后退半步,却被他拦住腰。
钟文冉眼眶微红,手脚毫无动弹的力气。
“你哭了?”祝曜渊顶住他的额头,眼中闪过狂喜,“你为什么哭?”
然而钟文冉开始推他。
这几下堪比欲迎还拒,祝曜渊包裹住他的手,紧攥着他,又问了遍:“你为什么哭?”
“我……”钟文冉声音抖得连祝曜渊都听出来了,“我……没有。”
话虽如此,泪还是顺着他的眼角滑了下来,他自己毫无所觉,身体上再也撑不住,软倒进面前的胸膛。
“你喜欢我的吧?”祝曜渊充满期待,“喜欢的吧?”
钟文冉流着泪摇头:“没有……我没……”
“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好感呢?”祝曜渊不死心。
可是钟文冉摇着头,紧紧地拉住他的领带,用微弱的声音道:“我不喜欢你的啊,拒绝匹配的申请书都交上去了,你怎么还问呢……”
是啊,他怎么还问呢。
打他进门的瞬间,两人都知道他这趟过来是因为什么,也都知道平静对话下的暗波汹涌,可是他偏不死心,看见了钟文冉的眼泪,就以为该是为他而流的。
“既然你不喜欢我,”祝曜渊的眼神一点一点沉了下去,“那我就让你不得不喜欢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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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钟文冉后退,腿却被祝曜渊绊住,他整个人踉踉跄跄,伏在祝曜渊的怀中,声音微弱:“你要干什么?”
祝曜渊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裹着蜜的甜,掺着花的香,他心中的难过渐渐被另一种东西所取代,他低下头,去嗅钟文冉的后颈,攥紧他的胳膊。
钟文冉道:“你现在不太冷静,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我很冷静,”祝曜渊道,“平时可以自欺欺人,觉得我努力努力你或许就会爱上我了,可现在我突然明白过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确实挺冷静的,钟文冉想。
可是他看着祝曜渊的眼睛,总觉得看到了阴沉、扭曲,与不顾一切的疯狂,温柔不再从他的眼中透出来——这次他确实是惹怒了祝曜渊。
钟文冉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那天……”祝曜渊轻轻抚摸他的后颈,神色着迷,“你喝醉了,就是这样陷在我的怀中,抬眼看我,还亲吻我的下巴。”
钟文冉不自在扭开脸:“你也说我是醉了。”
祝曜渊趴在他的耳边,声音带着些许不明显的委屈:“可当时你的心里想着的不是我,你看着我的脸,透过它去想你的前夫,那一瞬间,我真想……”
他的手从钟文冉脖子间渐渐收紧,在钟文冉猛地看向他后,他又触电般松开手,:“不,我舍不得,冉冉,我爱你啊。”
钟文冉被他浓烈的信息素弄得身体发软,他撇开头,无助地撑住墙,“祝曜渊……祝曜渊,爱我就不要这样对我。”
祝曜渊却突然暴躁:“不要这样?那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你他妈的就要离开我了,我怎么办!”
钟文冉答不出来。
……
然而那天祝曜渊最终还是没有彻底标记他。
他逃了,在钟文冉又恢复冷静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他逃得狼狈,破门而出的动作也极不体面,不像个老总,倒像个被捉奸的奸夫,可他通奸的对象,别说因为情,就是情.欲,也是没有的。
深更半夜,鬼都睡觉了,他在街头游荡,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他的车徘徊着,不知道该去哪,归处是何方。
他觉得自己做了件错事。
他强迫钟文冉爱他,强迫一个已经心里有人的omega去接受他,这段时间他就像被什么迷惑了心智,理智全无,只懂得盯着钟文冉。
有几个瞬间他甚至觉得——钟文冉就是他的全部了。
他可以抛下一切,守着钟文冉,爱着钟文冉,决不能让这来自不易的相遇被任何东西阻挠,哪怕这种阻挠来自钟文冉本身。
这个想法就像是他身体里的本能,一旦冒头,便如病毒般扩散开,等他反应过来时,全部都来不及了。
他爱钟文冉,不能失去钟文冉,让他离开他,这种场景只是想想就足以让他发狂。
但——这么深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祝曜渊摸不着头脑,但他知道这种感情是真的,绝不掺杂丁点水分,尤其他看见钟文冉的时候,一颗心几乎贴在他的身上。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
他的家安静冷清,和钟文冉的房子一点也不像,钟文冉的房间虽说整洁,却随处透着主人的气味,不像他的,卫生都不是他打扫的,走进去根本不像个家。
祝曜渊从柜子里拿出两瓶酒,直接拿起子起了对嘴喝。
他喝了整整一瓶白兰地,觉得天地晃动,椅子也有了重影,便跌跌撞撞的躺进沙发中,对着吊灯对饮。
吊灯不会说话,他就自言自语,大多是语无伦次的叫着钟文冉的名字。
他叫他冉冉,宝儿,别离开他。
他不想和他断了匹配,不想断了这个时间任何有关于他们两个的联系。
他想和他结婚,他想陪在他身边,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了,他后悔撺掇杨嘉了,恨不能哭着求钟文冉不要对他这么残忍。
他想跟他在一起,最好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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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天色大亮,张聪站在了祝曜渊的家门口,敲了敲门,但没人回应。
由于祝曜渊公司在市中心的缘故,他的公寓也买在了离公司近的地方,很简单的装修了下就住进去了,一住就好几年。
此时差不多快中午,张聪去公司找过他,听他秘书说他不在才来的公寓,不过虽说他的公寓装修简单,没有门铃呼叫系统,可他的耳朵总没坏吧?
张聪逐渐不耐烦,边敲边叫:“老祝?祝总?祝曜渊!”
门里传来阵哐哐当当的噪音,张聪把耳朵贴在门上,可惜隔音太好,声音只透出来了一点,连祝曜渊的脚步声都听不到。
这也证明他在家了,张聪忙喊:“老祝快给我开门,有大事跟你说!”
“你叫屁啊——”门突然打开了,祝曜渊摇摇晃晃的靠在门框上,下巴上一层青色的胡茬,眼睛肿的不像样子,头发还翘起来了几根,“大清早催魂儿呢你。”
“不是你,”张聪有点懵,“你让人……?”
祝曜渊懒得搭理他,怏怏地回身往客厅走:“有事快说,说完就赶紧滚。”
张聪跟在他屁股后边,突然恍然:“你为那个钟文冉这样的?”
祝曜渊坐沙发上,沙发旁边是散落的酒瓶子跟烟蒂,整个屋子里都透着股霉味儿,又呛又闷,他坐下后又点燃根烟,懒洋洋道;“你怎么知道的?”
“今儿早我去你公司找你来着,你那个秘书跟我讲的,”张聪受不了的咳嗽两声,挥挥面前的烟雾,“我日你可别抽了,你知道你房子里现在什么味儿吗,我他妈都嫌弃。”
祝曜渊自顾自吞云吐雾,根本不理他。
“程秘跟我说,你和那个钟文冉正在谈恋爱,她不方便打扰,让我跟你说一声,你让她查的钟文冉那个前夫她查到了。”
祝曜渊闻言,用一种阴翳的眼神盯住他,整个人的状态瞬间紧绷,“查到什么了?”
“你……哎呦,”张聪哀嚎,“你别是真栽了吧,那可是杨嘉喜欢的人啊。”
“他喜欢又能怎么样?钟文冉不喜欢他,”祝曜渊起身,“他们也没在一起过,我凭什么不能喜欢钟文冉。”
张聪对他这偏执的样子适应不良,抖落一身鸡皮疙瘩,“行了行了,我跟你说,程秘告诉我,钟文冉的前夫资料在国家加密文件里,名字叫做翟川,曾经为国家服兵役三年,最重要的是——这个翟川,他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祝曜渊被落下的烟头烫了手,他惊愕的连点反应也没有,只怔愣的盯着张聪,喃喃道:“……什么?”
“不过这世界上长相相像的大有人在,加上照片只能看到片面的五官,真人到底长什么样我们也不清楚。”
“还能是我的双胞胎兄弟?”祝曜渊缓缓将烟掐灭,扯出个冷笑,“都他妈什么操蛋的玩意儿,越来越有意思了。”
张聪看得心惊胆战,想问他烫不烫,但紧接着祝曜渊说:“你想个办法,我要见他。”
张聪摊手:“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你要见他我帮不了你,除非你舍得一枪毙了自己或者现在从这楼上跳下去。”
祝曜渊沉默片刻:“你是说这人……死了?”
张聪一脸爱莫能助:“死了。”
若是这人还好好活着,祝曜渊可能还联想不到自己的身上,但这个翟川和他的经历重合度如此多,加上前段时间他对杨嘉的怀疑——他到至今都没想起来和杨嘉究竟是怎么认识的,说明他的记忆存在断层。
他丢过记忆,但他本人不知道。
祝曜渊开始有了种混乱感,还混杂着自我怀疑,他第无数次回忆杨嘉在的那段记忆,包括后来的几年,但发现能回忆起来的东西少得可怜,余下的只有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