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什么?”
突然的出声,让陆瑾笔尖一顿,他微微一惊,连忙抬头看,就见宋大人正无奈地看着自己。
“你回来了呀。”他转头望了望窗外,夜幕已经降临了,“都这么晚了……”
“那么全神贯注,写什么?”宋衡绕道书桌后,垂头看向纸上。
只见上面写着青蛙、鸡、猪、羊、牛……到最后居然还有尸体!
宋衡觉得这张东西有点诡异,盯着半晌也想不出来陆瑾究竟要干什么。
陆瑾瞧着他怪异的模样,于是解释道:“这是一张清单,我刚刚开始列,还没写上数量。都是解剖用的小动物,等医院落成,我得带阿澜阿白上手术台,在此之前他们得先学会解剖。”陆瑾拿着笔当刀比划,“解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好理解的吧?这俩菜鸟,想在人体上动刀,估计得练一阵子,先从简单的青蛙,兔子开始吧。”
宋衡明白了,只是畜生好说,可后面还有尸体,于是问:“这你打算去哪里找?”
说到这个,陆瑾看向他,扬起笑容讨好道:“不是有您宋大人吗?帮帮忙呗。”
这年头死刑犯没人认领都是扔乱葬岗,宋衡要是没办法,他也会打算带着徒弟走一趟,毕竟牲畜上做得再好,没有人体实验,也是白搭。
宋衡是知道陆瑾的胆子,冒犯死人这种事他不怕,只是可怜了那两个徒弟,他都能想象俩小子面对死尸惊恐的模样。
不知为什么,宋衡有些期待。
“好,我会跟刑部打招呼,也免得去那乱糟糟的地方。”
宋衡答应地干脆,让陆瑾心中感动,毕竟这种事情传出去不好听。
他想了想,解释道:“我不是要亵渎死者,只是为了救更多的人。想要做一名出色的手术大夫,对人体要分外熟悉,不管是内脏还是骨骼,甚至是血管、肌理,分部哪儿都得清楚,这就需要大量地练习,否则真到了关键时刻,那就是害人了。”
宋衡看着陆瑾的双手,干净白皙,摸上去柔软,可是当他面对濒死的病患时,却能果决下刀,就是这双平稳有力的手才能将性命从阎王那里抢过来。
“阿瑾,你真厉害。”宋衡带着敬畏说。
陆瑾摇了摇头,“比不上你保家卫国,流血拼杀。我救人有限,你们却能护住后方所有人。”
宋衡喜欢的就是陆瑾这点,他想到军中将士的请求,于是说:“小裴那个大嘴巴,不过一晚,你我关系已经军营上下皆知,还闹着要吃酒,你……愿不愿意去?”
这就是正式介绍了吧?
陆瑾毫不犹豫地说:“去啊,为什么不去?”接着又表扬了一下,“你这样做是对的,有啥事咱们一起商量,我既然在小裴哥面前承认了,就没想过藏着掖着。。”
陆瑾回答的太干脆,让宋衡真的挺意外的。
他以为陆瑾即使愿意,也要考虑几日,毕竟是男人和男人之间,惊世骇俗了些。
宋衡不在乎名声,可他怕陆瑾考虑地不周全,“阿瑾,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我之事宣扬出去,必定会引来非议。你是我的下属,可能别人会说……”
“说我靠爬英国公的床榻才能消了身上罪名,说你对我这么好,完全因为我在床笫之间将你伺候好的原因?”陆瑾思索了片刻,得出结论,“好像也只能往哪个方向说吧?”
这难道还不够严重?宋衡深吸一口气,说:“你走哪儿都得被指指点点,所有的成就怕是都会归结于我对你的特殊。”
陆瑾奇怪地问:“难道医术也能跟你睡出来?”
宋衡忽然发现,自从那一吻定情后,陆瑾在他面前似乎越来越放肆了,话也粗俗了起来。
见宋衡愣神,陆瑾笑道:“我不是靠名声活着的,能让我走到现在的是过硬的技术,难不成真到了人命关天的时候,还有人会在乎我是不是跟你有一腿吗?宋衡,我想得很清楚,你和那些不相干的人比起来,可重要的多。”
这简直比任何情话都动听,宋衡顿时心花怒发,只觉得自己捡了个宝贝,一把抱住陆瑾,低喃道:“阿瑾,阿瑾……”
第98章 床上那点事
此时夜深人静, 宋衡抱着心上人便有些忍不住, 他想起令人回味的那一吻,心就火热了起来。
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还觉得古人夸张,可不过才离开两日,宋衡却实实在在尝到了牵肠挂肚的滋味。
他放在陆瑾背后的手游走到脸上,顺着眉眼轻轻抚摸,深情凝望下, 只觉得眼下之人怎么会这么好看, 哪儿哪儿都合心意。
宋衡比陆瑾高了一个头, 垂眸注视着他的时候, 那眸光深邃地能将人吸进去。
随着那暧昧的气息逐渐纠缠, 陆瑾的耳尖发红,耳根滚烫,他有些受不了这种暧昧极致的气氛, 于是嘴硬道:“想亲就亲呗。”
话音刚落,放在他腰上的手顿时收紧,缠绵悱恻起来……
擦枪是容易走火的, 再正人君子的男人碰到心上人都没什么自制力可言。
况且夜半无人, 气氛正好,情浓唤醒情动,两人都有些异样。
“阿瑾……”宋衡在陆瑾的耳边轻唤, 手已经不规矩地往陆瑾衣服里面抚摸, 眼看就要更进一步。
可残存的理智让陆瑾握住他的手, 喘着气说:“不行。”
这个不行可没有任何威慑力,尾音甚至还有些发颤。
此时宋衡失了平日的风度,有些无赖,一只手被陆瑾握住,另一只扣着腰的便往下而去。
陆瑾是真没发现宋恒还有这样一面,哭笑不得地直接推开了他,说不行那自然是不行的。
宋衡的眼中犹带着不满足,但乍然分开理智回笼,气息快?5" [种田]医刀在手0 ">首页37 页, 倨较⒘讼吕矗担骸岸圆蛔。仆涣恕!?br /> 陆瑾红着脸微微一侧,待平了呼吸,摇头道:“其实这没什么。”
“那为何……”
陆瑾问:“你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做吗?”
“知道。”
陆瑾眯着眼睛看他。
宋衡忙解释道:“我了解过。”说到这里,宋衡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我十几年前就知道自己的喜好,只是一直没跟谁有过。”
陆瑾这点是相信他的,毕竟他洁身自好的全国公府都看不下去,手下的兵都在为他操心。
不过这不是关键,而是……
“可我不懂呀!”陆瑾感慨道,他并没有研究过男人之间的性爱方式,就道听途说似乎对技巧要求非常高,稍不留神,会受伤。
想想也是,那个部位呀!
陆瑾没经验,宋衡看样子也没有,两个处在一起,那简直就是个灾难。
陆瑾不觉得自己体力也好,武力也罢能强的过宋衡,那肯定是下面那一个,他光想想就知道要是处理不好,得多遭罪。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是绝对不允许乱来的。
想到这里,陆瑾说:“咱俩刚确定关系就上床,你不觉得太快了吗?”
宋衡很想说一点也不快,他都期待十多年了。
陆瑾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耍赖道:“反正我没准备好,勉强来也没什么意思,要是痛死我你这辈子就别想了。”
宋衡:“……”这不是挺懂的吗?
只是他别的能打包票,可这床笫之间实在没经验,给不了保证,要真弄伤了陆瑾,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再不甘心,宋衡都得作罢。
“好吧,那我先回去,你早些睡。”于是就亲了亲陆瑾,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等宋衡一走,陆瑾也开始考虑床上这个问题。和谐的性生活能促进感情升华,情到深处骤然打断,不仅宋衡难受,他也不好过。
这样想着得快速做准备了,只是比较可惜的是,陆瑾上辈子没想明白就看了a,没有猎奇地去观摩一下g。
宋衡照常去军营处理军务,他的宋家军主要驻扎西北,不过现在羌戎和平,便领旨带了一部分兵将去江州剿匪,回来后就扎在京郊,当然这其中也有让帝王放心的意思。
如今西北边境较为安定,传来的消息也没什么要紧,宋衡想到陆瑾,便给了宋杨一个清单,“告诉老胡,今天对垒哪队垫底,就让他们把事办好,我回城时一同带走。”
宋杨低头一看,满脸迷惑,忍不住问:“大人,这是……”
“阿瑾要用。”他说。
得了,宋杨立刻不说话了,带着纸条出去找胡副将。
帅帐外呼喊声此起彼伏,吆喝声不绝入耳,没有战事的时候,士兵们平日里除了操练,就是对垒,胜了没赏,输了有罚。这罚嘛,通常跟刷马厩,擦兵甲有关,白天得操练,这些活儿都得晚上做,谁都不想摊上。
忽然欢呼声传来,今日对垒结束了。
宋衡伸了伸腰,走出帅帐。
就见胡副将拿着纸条正大声宣布,他一边读,一边点着,“一队,五十只蛙,二队,十只兔,三队十只鸡,四队……四只……猪,五队……”
下面站着的都是输了对垒临时编出来的队伍。听到后面,那四队士兵大喊道:“副将,咱这营地附近哪儿来的野猪,不是都清理干净了吗?”
胡副将也觉得,不过毕竟是将军的要求,他摆了摆手说:“那再找找,说不定有漏网之鱼。”
四队的顿时不说话了。
胡副将接着往下看,点到五队上,他终于转过身问宋杨,“野猪也就算了,这牛去哪儿抓?”
宋杨此刻就站在宋衡身后,于是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他们的将军,只听到宋衡冷哼一声说:“蠢,上面写了要野生的?”
小裴将军同情地看了一眼老胡及郁闷的垫底五队,忍不住问:“杨哥,为什么要这些东西,烤着吃?”
宋杨看了他一眼正色道:“陆大夫要的。”
“老胡,陆大夫要的!”小裴立刻朝胡副将大喊一声。
胡副将一听,精神顿时一震,连忙吼道:“听到了吗?咱夫人要的,没有也得给我找出来!”
宋衡对这个称呼挺满意,脸上都带着笑。
小裴趁此机会问:“头儿,那个怎么说,吃不吃酒?”
宋衡扬眉,“找个大家都休沐的日子,凤仙楼上等着便是。”
“阿瑾也答应了?”
宋衡微抬下巴,“那是自然。”说的特别有底气。
幸好现在是夏季,不然上哪儿去找蛙?
漫山遍野寻了个遍,终于凑齐了宋衡的清单,野兔和野鸡遭了秧,猪和牛已经跟附近的农户商量好了价钱,等需要的时候能随时拉走。
于是宋衡骑在他的踏雪上,身后的亲兵手里提着兔子和鸡招摇回府,蛙都放在布袋里,就是数量有点多,一个劲地蹬腿,拿的费劲。
城门口的官兵也好,百姓也罢都目瞪口呆地绕开了道,这样的场景一直到国公府前。
门房一早通知了管家,福伯是惊疑不定地看着宋衡,“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宋衡微微一笑道:“陆瑾要的。”
老管家抽了抽嘴角,赶紧派人去找陆瑾。
陆瑾没想到宋衡今天不声不响地就给弄来,瞧着扑腾的鸡,蹬腿的兔子,还有布袋里咕咕呱的青蛙,简直惊呆了!
他真不知道宋衡这样的人也会做这种蠢事,还背着手挺着胸膛看他,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陆瑾真是一言难尽。
“唉,你们别大眼看小眼了,陆公子,这您打算怎办啊?”老管家看着这闹闹腾腾的门口,有些头疼。
“可我暂时用不上……”话未说完,陆瑾看到宋衡的唇抿紧了,又连忙说,“不过也好,本来还打算带着两个小的去抓青蛙,现在也省事了。就麻烦福伯找个地方先养几日。”
国公府里花团锦簇,哪儿都不适合放这些活物,福伯想了想说:“马棚边上还有一片空地,平日没什么人去,不如先搁那儿,我派个人看着。”
那只能这样了。
宋衡跟着陆瑾一直走进问凌轩,他说:“我是想给你惊喜的。”
只是惊喜变成了惊吓。
陆瑾看着他懊恼的模样,于是笑道:“我知道。不过,这些你从哪儿来了?”
“士兵去抓的,营地附近就是山头林子,野味很多。”
陆瑾玩笑着,“那不是以公谋私?”
宋衡理直气壮道:“输了本来就要惩罚,这已经算轻了,是将军夫人的恩典。”
“什么乱七八糟的。”
宋衡说,“他们都挺高兴的,比平时都卖力几分,还问你什么时候去军营。”
“过两天吧,等医馆弄得差不多,我就去军营要人去,先给那些医官培训起来,不知道宋大人肯不肯?”
“对你,我敢说个不字?”
陆瑾嘿嘿嘿笑起来。
到了晚间,老管家来找宋衡,宋衡说:“福伯,五日后去凤仙楼定几桌上等席面,我带阿瑾正式见一见营中诸位。”
这感情好,老管家忙应了,“大人放心,老奴保管办得妥妥当当。”
宋衡点了点头。
老管家说:“大人,还有一事得让您知道。”
宋衡举起茶杯,示意他说吧。
老管家道:“近日有人在打听陆公子。”
宋衡问:“谁?”
“城西江翰林。”
宋衡对文官特别是翰林院里的并不认识,只是这个听着有些耳熟。
老管家见他茫然便提醒道:“大人,您怕是忘了,乞巧节那日陆公子救起的姑娘就是江家二小姐。”
原来是他们呀,宋衡说:“他们是该感谢阿瑾,否则那姑娘的头七都快过去了。”
老管家看宋衡无知无觉,心中忍不住叹息,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大人,恕老奴多嘴,您在和陆公子相处之时可有感觉他有所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