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别这样。"季美薇不高兴地看着季威。
季威这才乖乖的吃他的早餐,不找季子余的喳。
季子余将那几袋食物狠狠的丢在厨台上。
一边折掉包装纸,一边低咕道:"就你要上学,我不用,天寒地冻的出去给你买吃的,回来还要受气,可恶!可恶!"
每说一句可恶,手上的动作就粗鲁一分。
他巴不得手上的保鲜膜就是外面的几只野兽,让他撕个西巴烂,再丢到垃圾桶。
看着窝里翻腾的豆浆,越想他就越不爽,凭什么他就一定要给他们欺负,脸上被西北风刮伤的地方,正火辣辣的痛,就像干柴一样,让他心里的怒火,越烧越狂。
眼角瞄到厨柜上的胡辣粉,他灵光一闪,黑框眼镜后的大眼睛,闪过一抹狡诈。
一把捉过整瓶胡辣粉,扯开盖子,往豆浆里倒"吃!吃!吃!吃死你!"
倒完整瓶胡辣粉还不解恨,拿出热辣辣的春卷,小心地把每条春卷摊开,将里面的陷吃个干净。
唔,香喷喷的肉陷真是好吃。
他从冰箱里拿出前几天刚买的那瓶,超级麻辣十八姑,用辣椒酱代替春卷肉陷,然后小心的重新包好,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里面被人动了手脚。
至于油条,他在油条上用筷子捅了个小孔,然后依样画葫芦。
待一切弄妥,豆浆也刚好煮好,他把食物送上餐桌,然后拿了书包,说了声我去上学了,之后就逃也似的冲出家门。
季子余躲在门外偷听,片刻过后,就听到里面传来杀猪似的哀号,接着就是一阵桌椅碰撞倒地声。他可以想像几只野兽吃了他的"爱心"大餐后会有什么反应。
季子余蹲在门外掩嘴窃笑。
让你们知道得罪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站起身,拍拍屁股,悠闲悠闲地踏上上学的路途。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总觉得今早的空气十分清新,就连迎面吹来的寒风都带有一丝不可思议的柔和。
走到街道的拐角处,他似乎还可以听到从他家的方向传来的震天怒吼:
"季--子--余----"
* * * *
早上第一堂课刚结束,就有人外找,季子余从座位上抬起头,就看到季美薇站在课室外对他招手。
"可恶!"季子余低咒一声,肯定是为了早上的事来寻仇的,他已经想好台词了,管她说什么,他只要抵死不认,把责任全都推个一干二净就好,才不怕她呢?
季子余极不甘愿地走出教室"什么事!"
"就是早上的事。"
季子余发现季美薇拿着一块湿纸巾时不时的按在唇上轻印一下,那双红唇比平常更火红通肿,可想而知一定是那瓶麻辣十八姑的功劳,他不禁在心里笑翻天。
哈哈哈,好爽。
"小哥,是你做的对吧。"
"什么呀?"季子余故意装傻,心里有鬼不大敢看季美薇那双纯洁得可以跑出星星的大眼睛,眼睛不着痕迹地瞄向四周,这不瞄还好,一瞄就发现不对头。
一把捉住季美薇的手,"跟我来。"拖着她就往中庭跑。
两人来到学校的垃圾焚化处,这里平常没什么人来,正是说话的好地方。
"干什么?"季美薇微嗔的看着季子余,揉着被拉痛的手腕。
干什么,这家伙脑袋是装草的,白痴一个,胸大没脑用在她身上是最适合不过的,她是没看到刚刚那些家伙望着她的大咪咪两眼发青光呀!
所以他最讨厌这个妹妹,凭什么是同一个娘胎出来的会差这么多。
一米六七的身高对女孩子来说可以说是刚好,天使的脸蛋,魔鬼的身栽,加上一对能把人挤死的大奶奶,简直就是惹火尤物一个,明明才高一,偏偏那里就发育得这么好,他的下面为什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发育,难怪别人老说老天爷,爷字辈的人嘛,色男人当然希望那两碗雪糕越大碗越好,他才能吃得过隐,可恶,跟他家里那五只野兽一样,偏心得一点道理都没有,为什么就不能多多保佑他下面能发育得再顺利一点。
那一头新潮又不失端壮的微曲长发,把她的可爱更是突显得淋漓尽致,不用说这当然是那个做发型设计的死大哥的精心杰作。还有那身由服装设计师的二哥专门为她量身订做的洋裙,把她的惹火身栽描绘得有轮有廓。
反观自己,一米七二的竹竿身栽,像稻草一样的头发,没什么变化的衣着装扮,站在她身边就是这么平白的矮了一截,他开始憎恨他们学校为什么不用穿制服,如果穿制服,至少人人的衣服都一样,他的自卑感也不会这么重。
好在他唯一一点值得自傲的地方,就是他的头脑超好,每次考试,校里的第一名宝座非他莫属,而季美薇,二百三十五人参加考试,她可以考二百三十四名,还有一名缺席没来。
波大没脑这句话就是为这家伙度身定做的,那张天使脸孔后面装的一定是浆糊。
正在季子余胡天胡地地想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的时候,季美薇开口道:"小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吗?早上五位哥哥都气得要命,他们说你放学回家一定要你好看!"
"是吗!"季子余表面应得镇静,内心其实已经像炸开窝的油一样翻腾不已,天啊!他早上怎么没想到这群野兽报复起来可是会要人命的,糟了。"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季子余死鸭子嘴硬。
"少骗人了,早上五哥在厨房的垃圾桶里,找到空的辣椒瓶。"
死了,他怎么忘了要毁尸灭迹,"那......那也不能证明是我干的!"季子余在做最后的死前挣扎。
"少来,连我都知道是你干的,何况是哥哥他们!"
这家伙也不是全然无脑嘛!"是我干的又怎么样!"季子余豁出去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在恶整了他们一顿之后,他也算死得其所。
季美薇露出一个我就知道是你的表情,她拉过季子余,挽着他的手,道:"小哥,今晚回去,你好好跟大家道个歉,我再帮你说个情,只要你有诚意大家一定会原谅你的!"
季子余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以为现在在演美少女战士呀,有爱与勇气就能拯救世界,别傻了,那几只野兽才不会因为你这只小野兽的几句话就放过我,少在这里给我猫哭耗子假慈悲。
季子余不屑的轻哼一声,随即想抽回被她抱个死紧的手,两团软棉棉的棉花一直压在他的手臂上,让他恶心得想吐。
"小哥!"看到季子余的无动于衷,季美薇怒目一瞪,恼怒似的将自己的娇躯更往他身上靠。
别,别再过来了,季子余只觉得自己胃里直冒酸水。"好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决定先敷衍她一下。
季美薇一张小脸因为季子余的妥协笑得比花还娇艳。
"那今晚就拜托你了,代表爱与勇气,漂亮美丽的可爱小妹。"呃......季子余早在心里吐了十三场。
季美薇平常被五位哥哥保护得太好,单纯到听不出季子余话里头的讽刺意味。
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可爱的甜笑道:"放心吧,小哥,有我在,没问题的!对了,我还要上课,那,放学见了!"说完后,她像只花蝴蝶一样跑开了。
"白痴!"季子余甩甩那只被她抱得有点发麻的手臂,走回自己的教室。
一进到教室,就被数十道利箭刺得体无完肤。
怎么回事?
班上的男生个个神凶恶煞的瞪着他,仿佛他在一夜杀光他们的老爸,现在要来寻仇似的。
"老实说,你跟女神有什么关系?"
"女......神?!"雅典娜还是维娜斯,他跟她们都没关系。"你们看漫画看到秀逗了!"
"少在那里给我装蒜!"体育股长非常不客气的赏了他一个榔头。
季子余抚着被揍的后脑勺,一头雾水的反瞪,气呼呼地道:"什么女神,你们到底在说谁!"
"就是E班的季美薇。"
那只野兽是女神,我看是魔女。季子余狠狠地白了眼前这群笨蛋一眼:"她姓什么?"
"姓季呀!"
"那我呢?"
"季!"
"难道......"班里头稍有点脑袋的班长大人终于想起来了。
白痴,季子余猛翻白眼,"我们是双胞胎。"
此言一出,威力不亚于美国轰炸日本广岛的原子弹。
"不会吧"整个班即时热腾起来。
"你们不像呀!"
"就是嘛,子余,会不会是医院搞错了,把你跟另一个可爱的小弟弟对调了。"
"王八蛋。你说什么!"季子余气得想扁人,就知道那只魔女不会这么好心,原来是这样,借刀杀人,果然够狠,还以为她是清纯小佳人,原来是蛇蝎妇人,扮猪吃老虎,好,季美薇,算你狠。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女神怎么可能看上你这小子,如果说女神是美丽的兰中之王,那你就是路旁的那棵霉草,要不是因为你们是双胞胎,女神恐怕连眼角都不扫你一下。"
他妈的,这是人话吗?哦!他快吐血了。
"好羡慕,我好想变成子余,可以每天被美丽的女神用甜美的声音喊哥哥,唔!想起来就令人兴奋!"
不知是谁冒出了这么一句,让季子余有撞墙的冲动。
甜美?哥哥?我呸!呸!呸!你喜欢让给你,一大群淫虫,寒冬腊月就在这里发春。
季子余在心里把全班男生骂个遍。不过他很聪明没有把心中所想的说出口,当然,他季子余又不是白痴,他才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成为全班公敌这种蠢事,他怎么可能干?
第三章
季子余慢条斯理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与身旁匆匆而过的行人,他那龟爬的速度让他显得像迟暮的老人。
"哎!"抱紧胸前的书包,季子余长长的叹了口气,一想到家里有六只野兽等着他,他就头皮发麻,觉得自己像赶赴刑场就义的死囚。
前途灰暗,让他又开始幻想一些超出现实的东西。
或许是长期处在五位哥哥的高压政策下,让他敢怒不敢言,每每在受了委屈之后,无力反抗的季子余,只能发挥自己的想像,做做白日梦,现实打不赢他们,做做梦总可以吧,这种超然的阿Q精神,也是季子余被欺压了这么多年,还能仡立不倒的原因。
比如现在,他在幻想自己眼前出现了一位超级英勇的正义超人,超人穿着紧身衣,胸前写着大大的正义两个字,像救世主一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正义凛然地对他说:"不用怕,有我正义超人在,所有野兽统统要滚开。"然后把那六只惹人厌的野兽给打到天边,化成流星,消失不见。
呵呵呵!好爽。
想到开心处,他不禁在大街中央驻足停步,仰天大笑。
害得周围的人以为碰上神经病,都退避三舍。
这种三流动画片的剧情,哪有可能在现实中发生嘛!
想到这里,本来还笑得不可一世的季子余,马上像泄了气的皮球垮了下来。
刚刚放学的时候,看到季美薇在校门口等他,他只瞄到她的背影马上就转了个身从学校侧门溜掉了。
因为他知道家里五只野兽每天都会轮流来接季美薇,他还不想那么快就面监审判,如果今天他真是在劫难逃,那晚一秒也好,让他再多看一眼这个可爱的世界,再多呼吸一下好闻的空气。
季子余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混着汽车废气,和城市中令人讨厌的水泥气息的空气就这么一下钻进他肺里,让他不由咳了一下。
走到脚软,他索性在路旁找了个地方坐下。
他家与学校就有一段距离,在三天前他还有一辆"三心"牌单车可以用来代步,何谓三心,就是骑着惊心,看着担心,放着安心。想不到那匹迟暮的"老马",竟被有识之士给"请"了去,自此他每天得早十五分钟出门,步行到学校。
在单车被偷的那几天他还气得把那名有识之士臭骂了一天一夜,现在想想,还真感谢他,让他可以多拖些时候面对审判。
即便季子余脚下的步伐走得再慢,路还是会走到尽头。
季家大门散发着一阵阴森恐怖的气氛,好像森罗大殿的那扇生死门,季子余觉得他只要一打开门,就会有可怕的妖怪冲出来,咬断他的脖子,让他死得很难看。
真不想进去,握着把手的手不知觉松开了。
但他转念一想,那几只野兽虽然恐怖,但还不至于没人性,最多打骂他一顿,应该不至于要他的命,反正从小到大也被他们打骂惯了,他不在乎再多一项纪录,这样一想,心情反而开豁了。
握紧门把,打开门。
"我回来了......"一句话在门后五只凶神恶煞的恶魔的瞪视下,越说越小声,最后自动禁音。
季家五兄弟跷着二郎腿,坐在大厅沙发上,恭候季子余大驾。
看着这阵势,季子余暗暗在心里叫苦。
大厅里的气氛安静得近乎鬼诡,同时被五对眼睛怒瞪,的确不是一件什么好受的事。
"哈哈,大......家都在啊。"干笑两声想打破沉默,谁知却让气氛更加尴尬。
"都......都还没吃饭吧!我......我去煮饭。"在这种情形下,千万不能再惹火这几只野兽,免得待会自己真的会死无全尸。
"没错,我肚子好饿哦!小哥,快点煮饭。"季美薇急忙将季子余推进厨房。
进到厨房,季子余不由得松了口气。
打开冰箱拿出料理,准备今晚的晚餐。
他刚把料理搬上厨台,五条身影就闪进厨房,本来就小的厨房在挤了这么多人后就显得更小了,连转个身都会跟身旁的人接触到。
"唔......"季子余咽了口口水,心里毛毛的,总觉得下一秒,厨房里的刀叉会插在自己身上。
"你们可以出去等,我做好了会叫你们。"
"不用了,我们在这里看着,早上是辣椒,谁知晚上会不会是砒霜。"季威双手环胸,一双鹰眼死命瞪着季子余,那表情好像在说你再敢有什么花招,就叫你死在这里。
如果有,我一定下!季子余在心里想着。
这时季美薇插进来道:"三哥,你说这话太过份了,小哥怎么会做这种事嘛!"
"别人我不敢说,这小子一定会!"
"不!不会!我怎么会这么丧尽天良呢?!"季子余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辩解,但他那样子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们先出去吧!这厨房就这么点,挤这么多人你们不觉得难过吗?"
"大哥,二哥,阿庭,阿寒,你们先出去?有我在这里,晾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季伟牵过站在一旁的季美薇,道:"那好,我们先出去,美薇,嘴唇还痛不痛,我拿些冰给你敷。"说着就和其他几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厨房。
季子余在季威的杀人眼光下,战战兢兢的完成了七人份的晚餐,然后又在惊涛骇浪中吃完晚餐。
吃完晚餐本想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谁知几只野兽吃饱喝足蓄足弹药,就开始对他进行人生攻击,把他从头到尾,从出生到现在批得一文不值,从他的衣着弹到他的性格,说得他想一头撞死以谢世人。
听着那一句比一句恶毒的批评,季子余满肚子的怨气,但因为自己理亏在先,所以他咬咬牙把所有怨气咕一声吞进肚子里。
第一天他忍了,第二天他忍,第三天他忍无可忍。
季子余把手中成山的脏衣服泄愤似的丢进洗衣机里,耳旁的耳提面要,把他的精神逼临崩溃边缘。
忍无可忍,无需忍"你们说够了没有!我只是做了个小恶作剧,你们用不用轮番上阵将我骂足三天三夜!活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赫的事,要以死以谢世人。"什么东西嘛,当他是什么,他们的出气娃娃,把他说得那么不堪,好似他对不起全世界,对不起全人类,他是荼害社会的害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