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凉整个人都在抖,似乎要站不住了,道:“有什么意义?如果我想找个人上床,出去约不就好了吗!?”
杜枫冷笑一声,道:“吴凉,你约,你怎么约?你前面不能用,后面一弄满床是血,谁敢和你做?”
周向晚听了,回想起前世和吴凉的那场野车,感觉有些奇怪,听杜枫的意思,好像是吴凉身患隐疾,可他没觉出毛病来啊?
“你……”吴凉的声音哑得就像野兽死前的嘶吼,“我说,我们以后各不相干。”
杜枫露出了一点惊讶之色,忽的笑了,道:“吴凉,我有你的一些视频。你敢分手,我就敢发出去。”
此话一出,吴凉浑身一震,瞪着眼睛看向杜枫,满眼血丝,泪水夺眶而出,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半晌,吴凉举起雨伞,朝着杜枫侧脸砸来,只是他太累了,失了力气,来势绵软无力。
杜枫抬手抓住伞,冷笑一声,抓着伞身往前用力反推,吴凉被推得撞在了树干上,树叶上沾着的水珠扑簌下来,落在吴凉脸上,和泪水混在一起,他抬起袖子搽了搽,却怎么也搽不完。
杜枫又恢复了那种将吴凉紧紧捏在手里的自信,胸有成竹道:“你冷静点,别把场面弄的太难看,等会儿我就说,你是我上司,来给老婆求子。装得像一点,我们的事,抖出去对你没好处,你不要不识好歹……”
“啪!”
杜枫话还没说完,从天而降一只四十三码的人字拖,带着鹅屎,啪叽一声糊在了他的额头上。
第22章 浑身是戏周向晚
“还真是他妈的婊子配狗。”
话音刚落,人字拖啪一声砸在地上。
周7" 他来自战斗民族0 ">首页9 页, 向晚一只手抓着树干,晃了一圈,稳稳落地,筋骨分明的脚踏在黑土上,大白鹅凑过来啄了他脚踝一下,周向晚咬肌一紧,硬是忍着没动。
杜枫指着周向晚,彻底震惊了,“怎么哪里都有你!”
“死杠精,上次我说过,我再见你,就弄死你。”周向晚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女人,偏头冷笑道:“自己犯贱凑上来找死,怪我?”
那女人见又冒出一个人,再怎么傻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了,匆忙跑过来,挽住杜枫的手臂,尖锐道:“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唧唧歪歪叫什么?吵死了。你先搞清楚你旁边这玩意儿是人还是畜生?这位大姐……”周向晚正欲将杜枫与吴凉的事说出来,吴凉却拉了拉周向晚的手,一片冰凉还在微微颤抖。
周向晚一顿,心道:“吴凉审美瞎成这样,讲出来确实十分丢脸,更何况还是被出轨的那个,不能顾自己说个痛快,还是要给他留点面子。”
于是,周向晚揽着吴凉肩膀,露出他的天价手表,彬彬有礼道:“算了,还是先打个招呼,这位是我男朋友。我叫周向晚,不知你……”
杜枫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瞪着吴凉。
女人看了杜枫一眼,惊叫道:“你是那个,那个,撒钱的豪门少爷周向晚?本人比视频……”
周向晚故作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你居然认识我,那待会儿我打你的时候不是会很尴尬?”
杜枫脸一黑,拉着女人道:“我们走。”
“等等,走什么走?”周向晚放开吴凉,道:“你性骚扰且勒索我男朋友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女人一愣,看向吴凉。吴凉从周向晚跳下来开始,就一直低着头,谁也没看。
周向晚上前一步,一手钳住杜枫手腕,“视频,交出来。”
“根本没有视频!连照片也没有!”杜枫甩着手臂,恨恨道:“我骗他的。放开我!”
周向晚道:“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我不信,你这种人,绝对什么都计划好了。现在,你把衣服脱了,给我裸奔。明天,你拿视频跟我换你裸奔的视频。”
杜枫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吼道:“周向晚,妈了个逼,你简直欺人太甚!”
“欺你妈呢?”周向晚扇了杜枫一巴掌,揪着他衣领,缓声道:“你丫一张臭嘴刚不还叭叭的?屎吃多了尽讲屎话,垃圾东西,还欺人太甚,呵,你也配叫人,你配吗,你配个几把!”
“周向晚!周向晚!”女人拿着手机,表情惊恐,尖叫道:“你放开他,不然我报警了!我要报警了!”
周向晚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我刚才好像听见你们计划着装修是吧?你知道那房子哪儿来的吗?”
周向晚知道凭杜枫的工资,绝对买不起房子,那房子肯定是吴凉给他买的。
女人捏紧手机,颤抖道:“你不要以为有钱了不起,你放开他,你放开他啊!”
周向晚自顾自开始胡编,“死杠精一年工资撑死五十万,在北京也就买个厕所吧?你难道从来没想过,他哪里来的钱,我告诉你,他骚扰了我男朋友不成,还想着来我这卖屁股,我瞧不上他,就介绍他去了海天盛筵……海天盛筵你知道么……”
“啊啊啊啊,周向晚!”杜枫回头就要拳打周向晚,周向晚偏头躲过,三两下扯过杜枫的手腕,只闻喀喇一声,杜枫肩膀一扭,不知是骨折了还是脱臼了,周向晚摁着他的头在地上用力摩擦,发狠道:“聋了吗?我让你裸奔。要我亲自动了手,就不是裸奔那么简单了。我一根树枝从你喉咙捅到屁股!”
“周少,”吴凉终于动了动,捏了捏周向晚肩膀,哑声道:“让他走。”
“你想也别想!脑子有坑吧?”周向晚啧了一声,“吴凉,你敢拦我连你都揍,信不信?”
“我站不住了。”吴凉低声道:“……拜托了。拜托你。周少。”
周向晚一愣,不知为何,吴凉罕见的示弱让他心里不太舒服,松了手上的劲道站起来,踹了杜枫一脚,垂眸冷冷道:“死远。”
女人哭着过来扶起杜枫,杜枫一只手无力低垂着,吃了一嘴土,怨毒地看着周向晚,道:“周向晚,你给我等着……”
周向晚作势要踢他,“等个屁!”
杜枫大骇,拉着女人急步下了台阶,丧里丧气,活像一只抖败了的秃毛公鸡。
冷冷的雨落在脸上,吴凉脸色白得吓人,双手用力搓了搓脸,竟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背靠着树,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周向晚今天心情本就不好,吴凉这个样子让他心情更差了,懒得说什么。
周向晚不喜欢听别人说,“我是对的,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啊”,“如果你早听我的,就不会变成这样”等等之类的话,他不喜欢的话,也不会和别人说。
天彻底黑了,路上挂的电子灯笼依次亮了起来,周向晚想了想,坐在了自己拖鞋上,道:“你喝酒吗?”
吴凉半睁开眼,定定看了周向晚一眼,忽的一把夺过酒坛子,打开酒塞,对准喉咙往下灌,喉结快速滑动,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下巴流下来,沾湿了衣服。
吨吨吨吨吨了好一会儿,吴凉放下坛子,用手背抹去唇边的酒液,低哑道:“谢谢。”
周向晚上次这么看人这么灌白水似的喝酒,还是在水浒传里。
酒是烈酒,吴凉的脸烧出一片粉红,忽然苦笑一声,道:“为什么你每次都能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周向晚。”
周向晚不满道:“我又跟踪你了是吧?我本来在树上蹲得好好的,是你非要往我眼前凑!”
周向晚感觉他平日里无比倒霉,很可能是把运气都点在了偶遇吴凉上。
吴凉没回答,盯着他的僧袍恍惚道:“你出家了?”
周向晚:“……”
吴凉因为杜枫的事,三天没合眼,一天没吃饭,又喝了一大坛子酒,脑子晕乎乎,只觉要飞升,冷冷的秋雨打在脸上,让他怀疑他会死在这里。
怎么会那么可笑呢,他已经三十岁了,居然还像小女生一样对爱情有所期待。
没有人会照顾他的,他现在需要休息和进食。
这么想着,吴凉扶着树站起来,走了一步,差点摔倒。
周向晚拦腰揽住他,道:“你去哪儿?”
吴凉扶着额头道:“别……管我。”
周向晚皱了皱眉,干脆利落地放手。
吴凉失去支撑,直直往前跪到了地上,溅起吧唧一道水声,土地泥泞潮湿,倒也不痛,只是脏。
也很难看。
周向晚河豚似的把气憋了一个月,这下一次性爆发了。
“吴凉,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朋友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回避型人格,欠点人情就和要你命一样,你只会跟我说,别管我,我可以,我吴凉是全世界最坚强最厉害的人!哈哈,那你现在站起来走几步给我看看?走啊!能走吗?!你连站都站不起来!”
“你个贱人,你活该孤独一生!”
“够了,你给我闭嘴!”
吴凉跪在地上,握紧拳头,他的嘴唇干得裂开了,每讲一句话,都有血丝渗出来,“周向晚,你懂什么,你什么也不懂!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的事情关你什么事,你滚,滚啊,滚开!!!”
周向晚无动于衷,高高在上地垂眸看着他,道:“吴凉,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狗都比你干净体面。”
吴凉忽的抬起了头,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周向晚,昏黄的路灯下,腮边两行泪痕清晰可见,并且还有源源不断的眼泪从眼眶里滚下来。
周向晚一愣,手足无措,他最怕别人哭,无奈说出去的话就像放出去的屁,吸也是吸不回来的。
“对不起,”周向晚蹲下来,老老实实认错,“我错了,我确实没有立场指责你,我才是把日子过得一团糟,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周向晚还没说完,吴凉抓起一团土,啪一下糊在了周向晚脸上。
周向晚:“……”
“呸呸呸呸呸!”周向晚吐出嘴里的泥,站起来的时候脸簌簌往下掉泥巴,“你丫的!泥里有屎怎么办?吴凉!你每次都针对我的脸,太过分了!”
“你走开。”吴凉吸了吸鼻子,又胡乱朝周向晚扔了一把泥,“你走!”
周向晚:“……”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怒气,忍了,使劲瞪着吴凉不知道怎么办。
吴凉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他太累了,酒精让他的视野都迷幻了起来,最后他无力地趴在了泥上,一副天崩地裂都不会起来的样子。
周向晚见状,用脚尖踢了踢吴凉屁股,道:“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我背你走?”
吴凉没有动。
雨骤然大了起来,吴凉意识模糊间,觉得有些冷,他闻到了泥土和枯叶的味道,就和十几年前,他趴在父母的坟前,求他们带自己一起走时,闻到的味道一样。
那时吴凉十岁,期末考试一如既往地全校第一,但还是喜欢父母夸奖他,带他去吃肯德基。他拿着成绩单在家里等啊等,等到的是却是一脸肃穆的警察和焦黑的,不成人形的尸体。从那以后,他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了,只有他一个人。
周向晚没有等到回应,非常不耐烦,脱下外套盖在吴凉身上,冷冷道:“我才懒得管你。你讨厌死了!等警察来拉你吧!哼!!!”
周向晚说完,顿了顿,原地踏了几步,又等了一分钟,才抿着嘴唇拿起手机,调出了呜哇呜哇的警笛声。
然后,周向晚开始一人分饰两角。
先是略带稚气高扬的声线:“队长,快看,那死醉鬼在那里!”
然后是队长沧桑的声音:“拖走,让他睡在周大爷家的地板上!”
周向晚演完,觉得自己面子保住了,把吴凉翻过来,一手扶着他肩膀,一手抄起他膝窝,抱起来就走。
到底是两个人的体重,周向晚每一脚都深深踩进泥里,把他恶心坏了,偏偏吴凉还不安分,双手乱抓。
“带我走……”吴凉抓住周向晚垂到胸口的头发,紧紧握在手心,呢喃道:“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周向晚很是欣慰,心道:“早这么说不就行了,省得弄一身泥。”
吴凉偏头蹭了蹭周向晚胸口,小声道:“妈妈……”
周向晚:“……”
“我不是!!!”周向晚把人往上抱了抱,咆哮道:“吴凉,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是男的!我是周……啊不,”周向晚压低声音:“我是陈警官,后海派出所所草。”
吴凉揽着周向晚脖子不放手,呢喃道:“冷……”
周向晚:“……”非常遗憾不能录下来,只好将吴凉抱紧一些,加快脚步往房间里跑。
周向晚一路跑到房间,将吴凉扔到浴缸,打开莲蓬头对准他的脸就是一阵猛冲,“醒醒,我才不帮你洗澡。”
吴凉简直睡死了过去,转了个身,背对着水柱,任尔东西南北水,我自岿然不动。
周向晚还没伺候过别人洗澡,只得脱了吴凉衣服,随手冲了几下,用他唯一的浴衣将他包起来,抱出去,扔到床上。
这才有空收拾自己,周向晚洗澡的程序非常繁琐,平时洗澡就很慢,更何况是被糊了一身泥的情况下,等他折腾好,已经两个小时多过去了。
洗澡的时候,周向晚感觉屁股有点痛,他想了想,应该是被发狂的白鹤啄的,也不知道被啄成什么样了。
周向晚裸着出了门,和裹着浴衣倒水喝的吴凉看了个对眼。
吴凉:“!”短暂的震惊后,他猛地偏过了头,茶呛了进喉管,他剧烈地咳了一阵。
周向晚慢腾腾地穿上黑色丝质睡衣,“这个时候你倒是醒了。别激动,我不介意你看。我是完美的。”
周向晚说着,背对着镜子照了起来,还摸了摸屁股。
吴凉喉结动了动,沙哑道:“你裤子呢?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