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忧的助理是一位女性,穿着套装,干净利落的打扮,接收到范无忧的眼神后,走向站到大小姐对面的林斐然,过去就是一巴掌,看力气还有动作,应当是会功夫的。
虽然林斐然那张脸上已经布满伤痕,甚至头都被打烂了,但没有人在意,在他布了这么一个局的时候就应该猜到会被这么对待。
没有人会轻易放过他。
所以虽然痛,但林斐然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为什么。
范无忧对林斐然说:“你喜欢江濯就喜欢,何必拉我弟弟下水,你以为他是你可以随便利用的对象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语气里是对林斐然的藐视和不屑。
林斐然闻言,用袖子擦掉又被撕裂的嘴角渗出的血丝,对范无忧说:“我只是在帮范漪。”
“帮他?怎么帮?”范无忧饶有兴趣地看着林斐然。
林斐然目光亮亮地看着范无忧说:“你可以拿着这张照片去向江老爷子逼问,还要向江濯要个交代和结果,毕竟两人在照片里的确是睡了,这是范漪唯一能得偿所愿的机会,我想他醒过来知道这件事,一定不会如你这样愤怒。”
范无忧闻言,神情一顿。
旁边的蒋行舟闻言,瞪向林斐然,心中焦急。
也跟过来的郭成义,一向口舌伶俐,听到林斐然煽风点火的话,立即出声对范无忧说:“无忧姐,你可不要被他利用了,他就是想拆散江濯和他的先生,而且,范漪一直是品格端方的人,他要想用下三滥的手段,还需要被别人利用?他只要想,当年有很多机会用,但他没有,因为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做这种事情,范漪和这个人不一样,也不是这个人口中那种利用恶心手段去达成目的的人。”
范无忧看向郭成义,心中的想法暂时搁浅到了一旁,就在这时,检查完的医生走出来,什么话没说,跟范无忧点了点头。
范无忧松了口气,站起来,对蒋行舟和郭成义说:“范漪我带走了,这个人,你们好好看着,一切等范漪醒了后我再联系你们。”语调优雅清冷。
对于林斐然的提议,没有发表意见,大家也无从知晓范无忧有没有心动,要不要顺水推舟,顺势而为。
范无忧说完,她的助理叫人进来抱起衣衫完整的范漪从里面出来,助理拿起风衣罩在范漪的身上和脸上,一行人沉默地来,又沉默地跟在范无忧的身后离开。
当范无忧带着人离开后,江家南院内,时意终于把江濯从醉态弄得清醒了一些。
给他灌醒酒汤,又用冰毛巾给他擦手,敷脸,扶着他去浴室冲了个澡。
江濯捏着眉心,头疼欲裂。
真不应该喝那么多酒。
其实江濯并不是易醉的人,但是那天见到了不少从前的朋友,加上又是蒋行舟的生日,一来二去,不免多喝了一些,还帮时意喝了几杯,他也想让自己醉一回,便没有去绷着一根弦,整个人都很放松。
放松下来后,想醉是很容易醉的,但是时意的那些举动还是让他迅速清醒了过来,他能感受到时意迫切的情绪。
待他醒来后,揉完眉心,一把将旁边看着他的时意拉到怀里压到床上,亲吻他的唇。
时意用手捧着江濯的脸,不让他乱来,一边催促他说:“你还闹,你知不知道你喝醉的时候发生了多少事,行舟还在等你给他回电话!”也不知道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江濯本来还想闹一下时意,听到他这么严肃的语气,收起玩闹的心思,狐疑地看一眼时意,拿起电话给蒋行舟打电话。
他是真醉,自然不知道醉后发生的一切。
江濯一边打一边问时意道:“怎么了?”
时意简要地给江濯说了事情的大概。
第199章 chapter 199
气氛很紧张。
其实林斐然的心情也并不如刚开始时那么轻松和无所谓。
他在做这件事之前, 就是确定他母亲在江老爷子的安排下不会受到波及, 他自己则无所谓, 被打残他都觉得ok,想过全局后, 他才敢做的。
但是他们那番话还是让他有一些犹疑, 不过,还好他有后招,他有那张照片。
江濯是他的心魔,他压抑许久的魔障,他不做这件事,这心魔会一直折磨着他。
原本江濯没回来之前,林斐然觉得自己快要放下了,仿佛从来没有去关注过江濯, 更没有喜欢上他。
他那么渺小, 卑微, 又如何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不配, 所以时意说他不配, 所有人都说他不配的时候,他没有反驳,欣然接受,因为他清楚的很。
但他一直默默希望江濯能和范漪在一起,他觉得范漪很优秀, 他甚至觉得, 如果他是范漪, 江濯肯定早就和他在一起了,哪里会消失那么久?甚至还和一个他们完全不认识的人结婚有了孩子?
林斐然现在已经知道当年江濯是去部队了,如果当年他站在范漪那个高度,知道江濯去部队了,他会选择立即加入,跟在他的左右,一直陪伴着他,与他出生入死,在他看来,江濯的离开,不是分别,而是机会,但是很可惜,范漪没有把握。
他经常去想,如果他是范漪会如何,想的次数多了,总有种恍惚的心情,觉得自己就是范漪。
现在看到范漪没有和江濯走在一起,反倒被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取而代之,林斐然无法接受,觉得是时意抢了江濯。
江濯是属于范漪的。
都怪范漪优柔寡断,碰到江濯的事情就没了脑子和思想。
范漪就是个废物,中看不中用。
现在他为他创造了机会,就看他会不会利用了。
林斐然每一步都计算的很精确,接下来就是还未发生的事情了。
以及,他现在也有些犹疑,不知道江濯会不会对一个妇人下手,如果他敢,他就把那张照片传遍网络。
他一边觉得江濯不是那种搞连坐的人,以及他觉得有江老爷子在,他的母亲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他这样安慰自己,才硬挺着把该做的都做了。
他现在只希望范漪争口气,不要再犹犹豫豫,在爱面前,为什么要端着?
该出手的时候就不能犹豫才对。
对于范漪老是自持身份端着的行为,林斐然一直不屑,甚至觉得他脑子里都是水。
如果范漪不一直这样,他也不用使用这样的手段来帮他一把。
当林斐然在等范漪醒过来的时候,时意也把事情给江濯说完了。
“就是这样,你说这个林斐然是不是变态,简直就是个神经病,我带你走之前,把他揍了一顿,当时气死我了!真相一巴掌扇死他!”时意越说越气愤,他是个很少生气的人,因为经历过生与死的离别,很多事情他都不放在眼里,觉得无所谓,但是这事儿涉及到了江濯,他不免就气呼呼的,别说是他,这事儿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无法轻轻松松放过。
末了时意还着重说了一句。
“我进去的时候,看到范漪的胳膊搭在你身上,虽然隔着被子,也没碰到你本人,可那个动作还是让我很不舒服,难以想象,你们真要是那什么了……我可能就要气疯了……”
江濯听完,虽然事情的确很糟乱,可是看到时意生气的神情,还是先□□安抚他,直接将他紧紧圈在怀里,轻轻吻了时意的唇说:“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相信我,永远不会。”
时意催促江濯道:“你还是先给蒋行舟说正事儿吧,希望不要又出了新的幺蛾子,林斐然这是什么心理,我真是想不通。”这个人真的好垃圾啊。
说着,蒋行舟接了电话,那个时候范无忧已经将范漪带走离开了。
听到江濯的声音,是他一贯冷静自持的声音,蒋行舟将范无忧来过,以及林斐然又做了什么事情告诉了江濯,语气焦急。
“我真的无语,他把你们的照片发给了范无忧,范无忧刚刚来把人带走了,我现在杀了林斐然的心都有了,也不知道范无忧会怎么做。”杀人当然是不可能杀的,嫌脏。
蒋行舟最怕的就是因为这件事,江濯被逼着和时意离婚,那他真是个罪人了。
而让他成为罪人的林斐然怎么不让他恨?
别说江濯不会放过林斐然,蒋行舟也不会放过他。
他以前怎么还觉得他是个小白花,乖巧听话,不爱惹事,这种不叫的狗咬起人来才叫要人命。
蒋行舟想东想西的时候,电话那头的江濯忽然说了一句话,蒋行舟直接愣住了。
他追问了一句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你放林斐然走。”
蒋行舟呆住,他不解地说:“为什么啊?”
江濯说:“我自有安排,你放他走就是了,不用担心,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这不是你的错。”把蒋行舟好好的一个生日会搞成这样,江濯的确迁怒不到他的身上。
“可是……照片……”
“我来处理。”
“好吧。”蒋行舟按照江濯所安排的,说完后挂了电话,就让人把关起来的林斐然放走。
坐在旁边看着江濯挂上电话的时意不解地眨眨眼看着他说:“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放林斐然走?
时意以为江濯会狠狠收拾一顿林斐然。
坐在时意的对面江濯放下手机看着他。
两人面对面坐在床上,江濯拉着他的手,慢慢摩挲。
对他说:“他拍了我和范漪的照片,发给了范家,范漪的大姐,范无忧。”
这事儿时意并不知道,闻言,心里一沉,正色道:“那怎么办?范家肯定会找你的事儿。”不管是不是林斐然弄的,范家看到了,肯定会以为俩人真有了什么事情。
时意把各种狗血的剧情全部想了一遍,他寻思,按照小说剧情,接下来一定是要逼他和江濯离婚吧!
想到这里,时意直接伸出手扑到江濯身上,圈着江濯的脖子,紧紧抱着他,语气严肃道:“不管怎么样,我可不和你离婚。”语气里有浓浓的忧虑,仿佛下一秒江濯就不属于他了。
这个男人,虽然在他的生活里出现的突然,但他现在已经完全接纳了他,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不要让。
凭什么。
又不是他们的错。
虽然他在这里面也干了蠢事儿,才让对方有机可乘,但明明他又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凭什么后果要他来承担。
可是时意也知道,范家的背景有多深,虽然比起江家差了那么一点,但可以忽略不计,基本上是平起平坐的啊,对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何况范漪还那么喜欢江濯,范家很有可能逼他和江濯分开。
只要一想到他要和江濯分开,时意的心就难受的像是被人紧紧攥着,快要呼吸不过来。
他不是个任性的人,可是这一次,他绝不选择退让。
除非……
除非江濯先放弃他。
如果江濯放弃他了,孩子他是一定要带走的,全部都带走,他不放心孩子留在江家。
时意没有看到江濯的笑容有多灿烂,他和时意结婚这么久,一直以来,时意都很少去表达对他的爱意,虽然现在比刚认识的时候好多了,也活泼了很多,敢大胆表达自己的想法,可是什么我爱你、我需要你、我不愿意你和我分开这类话,从未说过多少次,有些甚至根本没说过。
他没想到,此时此刻,时意会如此紧张他,江濯顿了一顿,立即双手拥住时意的身体,用下巴去蹭他的颈窝说:“一切有我,不要担心,你相信我吗?”他语气平静,沉稳,一如他这个人给时意的安全感。
可是……
时意听到这里,立即推开江濯说:“你倒是先说说你要怎么处理,我才能相信你,你什么都不说,你——你笑什么啊?都这个时候了!”时意说着说着看到笑容明朗的江濯,一脸莫名其妙。
有没有搞错?
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
这个家伙,明明很严重的事情……时意却莫名其妙看着笑得灿烂的江濯也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伸手推了江濯一把说:“你干嘛……笑什么?”气疯了?
“我高兴。”
“这个时候你高兴什么啊?我都要被你弄懵了。”
“别担心,不是大事儿,一切有我,我可以处理好,你不用担心。”
“你先说你要怎么处理。”
江濯凑过去亲了亲时意的唇,头抵着时意的额头说:“范漪那边等范漪醒过来再说,但是你也知道,他一向不屑于用这种事情要挟,林斐然这边,照片的事情,我可以解决。”
如果林斐然今天不稿这么一出,江濯其实对他的印象很浅,如果不是因为周桥,他可能早就忘了这个人,他太没存在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