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形成诱因就多了去了,那是涵盖历史,地理,灾难等多方面的原因。
不过,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盖尔每年国际艺术大赛,如果有艺术家拿到了金奖,在世界艺术圣地冯肯岛的中心雕塑《永动的盖尔》上,就会给该国亮起一颗小星星。
这个星星分,铜,银,金三等,奖金也多有不同,除却大会组织机构的正常的奖励,各国给的奖赏也是相当可观的。
哪怕就是个区区国际铜奖,中州城最中心的民居区,艺术家随便指,要哪儿就给您买哪儿!
还皇室买单!
就算皇室不买,国家也买,国家不买全国人民都不答应。
盖尔艺术家就是这么厉害的存在。
而国际艺术家的孵化地冯肯岛,甭看它地方不大,也就是五个香港岛合并的面积,而它的地理位置上,恰恰好就在世界的中心,所以它有一切核心的意义。
它还是全世界艺术家心目中的圣地所在。
冯肯岛在政治上归四大陆各国共同拨款建设,维护。
岛主按照十年一轮换的方式,由各国选送艺术家参加全球选举,最后选出。
说白了,就有点地球联合国的那个意思。
为什么是圣地呢,大概是九百多年前,为了躲避一系列,涵盖魔魇现象的灾难,大量的宫廷匠人坐着小船一起登陆冯肯岛。
而伟大的雕塑艺术家萨霍兰先生,他也是在那一年随着自己的父亲,一起来到了这座伟大的岛屿上学习生活,后他二十五岁离开,成为宫廷雕塑大师。
在萨霍兰先生六十岁的时候,因为故乡的魔魇现象,还有祖国的分裂战争,他先后失去爱妻以及四个儿子。
后来他重归冯肯岛,在六十五岁那一年开始雕塑,六十八岁完工,利用早古的力学机关,雕塑了《永动的盖尔》这尊传世之作。
他说:“当艺术的星星,铺满整个盖尔,那!人类最美好的时代就开始了!”
萨霍兰先生雕塑《永动的盖尔》的那个年代,正是盖尔战乱最频繁的年代,魔魇现象最频繁的时代。也是因地壳变动,引发大面积陆地灾难频发的时代,也是全盖尔人类最苦难的时代。
萨霍兰先生当初说的这句话,恰恰符合了整个时代人类对和平,对自由,对美好的一切愿望。这就造就了《永动的盖尔》这个雕塑作品在全世界人们心中的绝对特殊地位。
当和平时代真正来临,体育赛事到艺术赛事就成了另外的战争,其中国际艺术大赛,便超越一切竞技运动,成为盖尔大陆诸国张扬国力,弘扬文化的主要手段。又因其深远特殊的社会意义,就成为全盖尔关注点的重中之重。
可惜的是,艺术这玩意儿,不管哪一枝,除却天份,还要看艺术家的阅历以及经历。
如今绝大部分国家,在经历了几百年的和平时代,于养尊处优的润养下,当代艺术界,作品质量整体滑坡,可传世,震撼人性,人心的作品,已经多年不出了。
所谓无创意就求精,最近几十年,一个创意,来来去去,反反复复的往精巧去雕琢,去广泛使用的情况就多了去了。
已经连续六十年没有国际金星,悬挂在在《永动的盖尔》上面了。
没有金星悬挂,那就上量!
毕竟,随便哪个国家也不想在《永动的盖尔》上,属于自己国家的那个位置一片漆黑,而边上的国家却群星璀璨。
这是个国际面子问题!
对!说白了!有人类存在的一天儿,面子始终就是个大问题。
生活在九州的人,也许一辈子都熬不出个贵族出身,然而却可以靠着天份进入艺术家圈子获得尊重。
艺术家虽然没有贵族那样多的封地,然而,如九德先生,他说有灵感想作曲了,有着贵族身份的黎克功,便会心情激动,双手颤抖的送出自己的钢笔,在一边侍奉笔墨,也不觉着低了身份。
他觉着这是一桩美谈。
那万一才将九德先生那首曲子流传千古了,他岂不就是故事中人了。
说了那么多,艺术家在盖尔如此夯,艺术家好当么?
入行的艺术家们也许会说,不难啊!
可外行人怎么形容它呢?
有句社会上常说的话是这样形容的:
十辈子金库养出一个小资质,老传承先八十步入行学徒,一生华发难越大门槛儿。
所谓资质,就是生来对艺术的天份。
往下就好形容了,你有天份还得家里有钱儿,没有钱就去找赞助人卖身。
可是你想卖就有人买么?
搞艺术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赞助人也不是傻子不是。
那剩下的就要看你靠了哪一门了,你靠国家的话,就得去上专业的皇室或者国家背景的高校,像是孟晓静去的学校。
入了学校也不是说,一切大吉了!
你要在学校内竞争参赛资历,才能进入学校所在郡州的小型艺术赛事,再入国家的艺术大赛流程。
那老传承先天八十步入门呢,就是你有祖传的匠人档案,是正式拜师的,由师门推荐,你可直接进入国内的艺术大赛流程的。
所谓大门槛,那就是国家级艺术大赛当中,从六等奖到一等奖的积分制,从六等的一分到一等奖的一百分。
三百分成为初级艺术家,那之前都算学徒。
这就是所谓的大门槛,说不难,一个作品金奖就一百分,说难,一辈子六等奖也入不得艺术家行当。
而江鸽子老三巷的房子,按照规定租给艺术家使用,这个艺术家是涵盖了艺术学徒范围在内的。
所以九德先生说,不难!
出一个艺术学徒,把街坊的屋子集体租下来,再转租出去就好了。
九德先生还相当没压力的说到:“过几日便是咱常辉第一届艺术鉴赏大会了,咱不说旁的,这个学徒资历,以前咱这边的末流学校是没有的!
可如今老朽来了,这个资历便有了,老街坊们也集体去考考呗,老朽就不相信了,你们这老街里,那么多年老辈儿都没给你们留下个传承?”
他说完看向老街坊们。
老街坊脸上都是一副,还可以这样做的惊讶表情。
惊讶完,还是看向他们杆子爷。
江鸽子想,别说,这还真就是个机会。
这常辉新艺术高校才成立,又是本国本州本郡第一届办大会,它总是不会吸引到太多国际的力量来竞争干预。
如今常辉艺术大奖还没有国际的名气,所以,它不值钱儿!
可不值钱,它也是国家字头的艺术大赛,这里产生的积分是被承认的。
按照九德先生放放水的说法,这也大概就是上面的意思,希望微微降低一下水准,放放水儿多出几个本国的艺术家学徒,要是不乘这个通天的梯子,机会一闪而过,还真就可惜了了。
老街坊看他们杆子爷不说话,他们就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最后又一致看向黄伯伯,等他去思考。
这个事情太神了,老街坊想不明白,想明白的,却觉着,这位老先生说的也有些太玄乎点儿了。
黄伯伯听完,低着脑袋便开始寻思起来。
好半天儿,他抬起脑袋说到:“不瞒老先生,早以前倒是有不少手艺人,像是绣庄的,裱画的……都是祖传赚饭碗的手艺,传承倒是有,可是……咱老巷子手艺,现在可以说是断代了……没法子,总得先奔肚子不是,外姓王那年间,苛捐杂税那般重!谁有时间裱画儿?像是我家,是给郡里大角儿伴奏打鼓操琴哒!要按照您这么形容,那也是做动态艺术的……家啊!对吧!”
这老家伙,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忘记给自己添点光彩,街坊听了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九德先生笑眯眯的点头,好脾气的说:“是,没错儿,就是这样的!”
黄伯伯顿时就有点得意的左右一看,哼了一声道:“都闭嘴吧!你们还能有老先生明白?人家老先生都说,我家是……动态艺术的,是吧先生?我这话可不是吹牛的!”
他这话说完,空气里却传来一声忍俊不住的噗哧笑。
黄伯伯正要骂,抬眼却看到是江鸽子,便只能生生咽了,装没听到。
江鸽子还真不是故意笑这老家伙,他只是想起自己这亭子的外号,叫牛逼亭,在牛逼亭儿面前说大话,也真的可以形容为吹牛逼了。
黄伯伯满面遗憾的叹息:“可惜了啊!我就没学了祖宗那份手艺,哎!我家那掌柜,不提也罢!哎,如今后悔也是迟了,我……我是个当铺掌柜……”
老街坊再也不能忍了,一起便哄堂大笑起来。
江鸽子憋住笑意,故作严肃的抬眼看了一圈,那边又顿时齐齐闭了嘴,都低下了头,他一下子震慑下去,周围迅速的竟连个咳嗽的都没有了。
江鸽子心里也别扭,以前他可没有这般威严,老街坊也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
到底……经历了事情,是回不到过去了呢。
黄伯伯还在他身边犹自叨咕着:“哎,我是不成了,我老了!要说旁人……也真是难,不瞒您,这有传承册子的大多没传人,有传人的吧,人家也早不在这个穷街呆着了,有机会跑啊,都早跑了!早年间国外去了的好多呢!哎!也是常辉水土不好,赚不来养家糊口的银子……”
说到这里他想起什么的一歪头,忽猛的一拍大腿大声道:“嘿!有了!瞧我这脑袋,说起来……有!有家传承,当年可是相当的有名气的……”
他说完站了起来,四下看了一圈儿,然后指着一个缩在旮旯的小胖子说:“晓善!你家的那册子还在么?!”
黄伯伯说完,人群中站起来一个神情怯怯的小胖子,他看大家都看他,就有些羞涩的低了头,又点点头。
黄伯伯一听在,顿时就高兴了,他回过脸来对九德先生说:“老先生,九州六把老匠刀,南派藏刀花家,说的就是他家!”
九德先生顿时大惊,猛的蹦起来问到“什么?藏刀花家在这里?不是死光了么?”
身边早就想说话的段爷爷,他猛的一支脑袋插了一句话:“也快死光了,就死的就剩下他一个了……”
他这话还没说完,身后段奶奶对他后背就是一巴掌:“有你什么事儿!鸽子还在那边儿坐着呢?有你什么事儿?你废什么话啊?啥叫死的剩他一个了?这些老街坊可没死呢!老东西你要是嘴儿痒痒,你就去墙上蹭去!墙不当用,你去工地找块砂纸打磨下!砂纸不顶用,你就把脑袋放到电锤下面你死了得了!哎呦!见天给家里孩子们招惹是非!人谁也不吭气,你胡咧咧什么呀?”
这眼见着老两口要吵嘴,黄伯伯赶紧摆手说到:“晓善那,你段爷爷就这样儿,你别心里去,这样,你先家去,先把你家传承的册子拿来,给这位老先生看看。”
那叫花小善的小胖子脾气很好,先是对段奶奶那边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儿,又点点头相当乖顺的就走了。
待他走远了,九德先生才好奇的问黄伯伯:“奇怪,国内大赛我也是几十年间一直去的,可是这位小学徒,我却从未见过?前些年我跟几个先生把这老手艺归档著书那会……在中州博物馆的档案里,这位花家,是早就断了代的……那边填的可是绝档!”
段爷爷对这段历史可是清楚,他又按耐不住的蹦跶了出来说道:“就是没断啊!没断啊!老花家以前有个上门结契的,后来拿了学徒册子他跑了……”
说到这儿他极其神秘的低头大声说:“说是晓善他爷不顶用了,那儿!”
他用眉毛对着九德先生裤子一扬眉继续说到:“他爹是领养的……不过呢,到晓善这儿也是断定了,老先生您看他右手了没有?郡里工艺品厂,作业事故!咔嚓一刀下去,四个指头没了!嘿!他残疾了……您说是不是断了?”
段奶奶“啪!”的一下又给自己男人一巴掌。
拍完她抱歉的笑着对九德先生说:“您甭听他胡咧咧,晓善命苦,他爹在他两三岁就没了,这手艺不是从那娃儿手里断的,是来不及传下去……您问他黄爷爷,是个人就知道,就这老东西不知道!我想把他牵回去,您老先聊着。”
段老太太说完,扯着自己老头子的耳朵就走了。
街坊们看着他们离去也是哈哈笑成一片儿。
正在这当口,街口老饭庄的四五位伙计,人手提着一个三层藤制食盒来到众人面前。
老街坊一看杆子爷要招待饭,就纷纷站起来说要回家吃,待一会儿再来。
就这样,场子这边迅速安静下来,一桌子老三巷传统席面的上等大八金,便摆在桌子当间儿。
等大八金摆好。
周遭又用十盘应季热炒围拢。
这大八金分别是,卤,鸡脖子皮,鸡舌头,黄鱼肚子,鸭掌,鸭脖,半岁猪上肩,两岁黄牛楠,三岁驴铜钱(驴鞭)。
江鸽子指着桌面轻笑到:“几位请把,这可是老街坊的心意,您们吃了,明儿出去还真得给老少爷们放放水呢!”
他这话说完,九德先生便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杆子爷,本来没啥事儿,那边执政的的还在呢!您这话祭就出来了,咋办呢……香,真香!我这筷子可都不敢下了,这算是行贿吧?嗯……好吃,那老朽就受贿了!以后咱常来常往,这样的,就多多益善!”
这老先生举止洒脱,他说不伸筷子,就不伸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