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辞彻底崩溃:“……行。”
他闭眼,豁出去了,小声道:“你……怎样都行。”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赢骄心里的那把火,他用力在景辞腰上揉了两下,而后克制地放开他,起身去了洗手间。
景辞抬起一只胳膊挡着脸,安静地靠着沙发缓了好一会儿。忽然站起来,走到冰箱前拉开了门,一头扎了进去。
这次在沙发上险些擦枪走火之后,两人之间就有什么东西悄悄地变了。
偶尔不经意地对视一眼,空气中都仿佛在噼里啪啦的闪着火花。
就这样,几天之后。景辞生日的前一天,赢骄又出去了一趟。
“约在我们经常去买奶茶的那家咖啡馆。”何粥对赢骄道:“他刚刚发微信给我,说已经到了。”
赢骄点头表示知道。
今天上午,他拿到了已经变成景辞名字的房产证。
但想要迁户口,光有房产证不够,还需要原籍的户口本。
从景父那里下手是肯定不可能的,于是,赢骄就把目光放到了景淼身上。
几人到了咖啡馆之后,果然在最显眼的地方看到了景淼。
一见到赢骄他们,景淼立刻站起来,局促地挨个跟他们打招呼。
赢骄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懒得跟他周旋,开门见山道:“东西呢?”
景淼转身,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户口本,推给了赢骄。
昨天,当何粥联系他,让他偷偷把家里的户口本带过来的时候,景淼不但没有丝毫勉强,反而还十分乐意。
最近他爸辞职在家,闲着没事干就天天盯着他学习,口口声声说景辞怎么怎么好,让他向他看齐。
景淼敏锐地察觉出来,比起他,现在他爸更看重的人是景辞。
这让他十分慌张。
是,景辞现在是不愿意回家了。可毕竟有血缘关系在,万一他哪天改主意了呢?
到时候这个家里还能有他的位置吗?
所以在听了何粥的要求之后,景淼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景辞悄悄将户口迁出去,一来,不再是他们家的人了。二来,等以后他爸知道了,肯定会对景辞产生心结,彼此之间再无修复关系的可能。
赢骄打开户口本翻了翻,确认没什么错之后,揣进了兜里:“用完了我联系你。”
景淼连忙点了点头。
目的达到,赢骄不想再耽误时间,一杯奶茶都没喝完,就出了咖啡馆。
“谢了,”他把兜里的烟扔给郑阙,对几个人道:“改天来家里吃饭。想吃什么提前微信我,到时候我让阿姨做。”
“好好好!”何粥迫不及待地道:“别的无所谓,肉多点就行。”
郑阙掏出根烟叼着,问他:“骄哥,我们明天要去欢乐谷,你去不去?”
“不去,我有事,你们玩。”赢骄按亮屏幕看了下时间,道:“我先回去了。”
他挥手叫来一辆出租,矮身上了车。
何粥看着他的背影,感叹:“骄哥骚是骚了点,但对辞哥还真是没话说。”
郑阙点头:“从来没见他对哪个人这么上心过。”
何粥笑了下,幸灾乐祸道:“不上心辞哥能看得上他?听说想要追辞哥的人都排到校门外了。”
“说的也是。”郑阙哈哈大笑,跟何粥勾肩搭背的离开了。
第二天,是景辞的生日。
景辞之前从来不过生日,本来就是个假日子,没什么值得庆祝的。
再加上他还没适应出生日期从二月十九号到一月三十一号的转变,所以当赢骄拿出生日礼物的时候,他直接愣了。
“这是……什么?”
“生日快乐。”赢骄眸光温柔地看着他:“打开看看喜欢吗?”
这是景辞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还是喜欢的人送的。他捧着那个小小的礼盒,小心翼翼、动作轻的不能再轻地掀开了盒盖。
白色绸布裹着的盒子里,放着两条粗绳编织的黑色手链。
上面嵌着不同的浅金色金属图案,一个类似于方向盘,另一个看起来则像是一把剑。
“船舵和船锚。”赢骄在一旁给他解释:“船锚是你的,船舵是我的。”
说着,他拉起景辞的手,将手链搭在他的手腕上,轻轻扣上:“很好看。”
景辞抬手,一眨不眨地看着手腕上的那个图案。然后,他在船锚前端发现了一行小小的刻字——
J≡C
如果是别人,一定会以为两个字母中间的是“三”字,但景辞却倏地抬头看向赢骄:“恒等于?”
赢骄笑着点头,他就知道景辞会理解。
恒等于,高数上的一个符号,代表的意义是:无论变量怎么变化,恒等号左右两侧永远相同。
景辞的喉咙哽了哽,赢骄想要对他说的话,他懂了。
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之间的感情都永远不会变。
“来,”赢骄冲景辞伸出手,轻笑着道:“给我也戴上。”
景辞指尖发颤,他紧攥了下拳。近乎虔诚的拿起另一条手链,戴在了赢骄的手腕上。
两人的手腕并排贴在一起。
一个船锚一个船舵,一个是J≡C,一个是C≡J。
”我……”景辞将额头抵在赢骄的肩膀上,压抑着心里汹涌的情绪:“我很喜欢,特别喜欢。”
赢骄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低头吻他的发顶:“那就好。”
两个人静静的抱了一会儿,景辞忽然开口道:“赢骄。”
“嗯?”
“为什么……我的是船锚,你的是船舵?”
赢骄揽着他的手臂连连收紧,几乎要将他嵌进自己的怀里。他喉结颤动,再开口时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我觉得……”
我想告诉你。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船锚更好看一些。”
不管以后你去哪里,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我都会找到你。
只要你在原地等,我就一定会乘风破浪来。
“哦。”
“还有,”赢骄放开景辞,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两个小本子递给了景辞:“给。”
景辞疑惑:“也是生日礼物吗?”
赢骄笑着摇了下头:“这是成年礼。”
景辞翻开一看,顿时怔住了。
两个本子,红色的是不动产权证,里面写着他的名字。另外一个深棕色的,则是景家的户口本。
赢骄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恭喜成年,自己顶门立户,再不被束缚。”
作者有话要说:产权证没那么快下来,剧情需要,大家当架空看吧~
第七十八章
景辞不住地摩挲着手里的东西, 眼眶发红。
“你……”他喉结动了动, 拼命将哽咽声咽回去:“是什么时候弄的这个?”
“前阵子。”赢骄一笑,并不想在这上面多说。他手臂微微用力,将景辞拉到自己身边, 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想再跟那边联系,既然要断, 就断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是不是?”
景辞点头。
“把户口落到不动产上是最快的方法, ”赢骄了解景辞,他连生活费的事情都不愿意向自己开口求助,还是自己一再逼迫, 才说出了真相, 更何况是轻易接受一套房子。
只能抢先道:“别的都不重要,目前最要紧的是先把户口迁出来。”
景辞抬眸定定地看着赢骄,几乎要忍不住心中泛滥的情绪。
他不知道赢骄为这件事在背后做了多少准备, 也不知道赢骄是怎么拿到景家的户口本。在此之前, 赢骄一个字都没跟他提过。
他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好了,然后才将果实捧到他面前。告诉他,只要毫不费力地咬一口就好了。
两个轻飘飘的小本子,却是他沉甸甸的心意。
赢骄见他半天不说话,以为他在想借口拒绝, 无奈道:“别有心理负担, 也别跟我推来推去的,没必要。”
他直视景辞的眼睛, 认真道:“咱俩的事儿就这样一直不会变,对吗?”
景辞用力点了点头。
“这不就是了,你人都是我的没跑了,那房子落谁名下有区别吗?”赢骄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轻笑着道:“听话,别逼我用点儿特殊的方法让你答应。”
景辞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赢骄怎么能那么好,明明是他在送自己东西。却为了让自己心安,故意说这些话。
他总在照顾自己,从生活到心理状态,无一不落。
景辞将额头抵在赢骄的肩膀上,不让他看自己通红的眼圈。
“我……”他深呼吸了下,第一次恨自己的嘴笨,明明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一句:“我都听你的。”
房子不是别的东西,这太贵重了。哪怕赢骄说的都对,他也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
但他不会在这个时候煞风景的推拒,那样太矫情、太不识趣,也太糟蹋赢骄的心意了。
闻言,赢骄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立刻察觉到他声音不对。
“怎么了这是?”赢骄想要扳过他的脸看看,景辞却异常头铁地埋在他的肩上,死活不起来。
赢骄失笑,没逼他,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和后颈,忽然道:“宝贝儿,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儿。”
景辞正沉浸在感动中不可自拔,下意识地应了一句:“嗯?”
“咱俩好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激动呢?”赢骄挑眉,大言不惭地道:“我这样一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男人,在你心里难道还比不上一套破房子?”
景辞:“……”
景辞哭笑不得,本来快要压不住的情绪霎时间稳了下来:“没。”
赢骄得寸进尺:“那你证明一下给我看看。”
证明?怎么证明?
赢骄却没再说话,只把玩着他的手指,显然是在等着他主动开口。
景辞心跳加快,他定了定神,良久,小声道:“你最重要……”
赢骄脸上的笑意慢慢加深,他在心里细细地回味了几遍这句话,听景辞的声音不再发颤了,没再发浪:“好了……”
“比什么都重要。”景辞又说,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进了赢骄的耳里。
赢骄的呼吸一窒,随即用力将他揉进了自己怀里。
半晌,等两个人的心情都平复的差不多了,赢骄放开景辞,道:“走了,吃早餐去。”
景辞点头,跟着他去了餐厅。
和从前不同,今天的早餐似乎异常简单,景辞的面前只有一碗面。
“你的长寿面,我亲手……”赢骄的下半截话,终止于目光落到面碗上的那一刻。
“艹!”赢骄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碗龙须面:“这什么破几把面!怎么放了这么一会儿就坨了?!”
本来想炫耀,结果却变成了丢丑。
赢骄恼羞成怒,站起来端起面碗就要往垃圾桶方向走,咬牙:“不吃了,我出去再给你买一碗。”
“不用。”景辞拦住他,动作很轻,却异常坚定地拿回了那碗面:“我就要这个。”
“咳,”赢骄清了下嗓子,破天荒的有点耳根子热:“算了,这还怎么……”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景辞坐回了位置,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开始吃面。
赢骄眸光复杂地看着他,半晌,释然一笑,没再阻止。
景辞这碗面吃的异常珍惜,连里面那焦了的葱花都没放过。
他这会儿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忍不住又问赢骄:“房产证的事,我怎么没见你去办?”
赢骄也吃完了,他放下筷子,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道:“就我跟你说房子门锁坏了那次。”
景辞的眼睛倏地瞪大:“那次你是去办这个?”
“不然呢?”赢骄反问了一句,忽然察觉到景辞语气的异常:“不是,那你以为我干嘛去了?”
“我……”景辞羞愧地道歉:“对不起。”
赢骄这会儿是彻底反应过来了,景辞早知道他在说谎,却只是默默忍着,什么都没问。
怪不得他回来之后,看他的脸色不太对。
当时他还以为景辞不想被他亲,原来是因为这个。
赢骄一哂,点头:“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问我,只一个人在心里瞎猜。”
景辞又是尴尬,又是愧疚,再次冲赢骄道歉。
赢骄扔了纸巾,淡淡道:“你哪儿错了?”
“不该怀疑你……”
赢骄无奈:“你还是没明白。”
景辞抬眸疑惑地看着他。
“不是这么个事儿。”赢骄觉得自己的口气有点重,缓了一下,坐到景辞旁边:“我对你说谎,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是我的错。你会生气、会怀疑都是应该的。”
他握住景辞的手,深深地看着他:“但你不高兴了,为什么不说出来?”
“那样,”景辞垂眸,艰难道:“那样太斤斤计较了。”
这么一点小事儿就要刨根问底,他很怕赢骄被他逼的喘不过气来。
“扯淡。”赢骄嗤笑:“你去阳城那次,我气你跟肖乐悦大晚上一起出去,你觉得我斤斤计较吗?”
景辞连忙摇头。
不但不觉得,反而因为赢骄那么重视他而有点欢喜。
景辞有点懂了。
“这不就是了。”赢骄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跟你说话呢,低什么头,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