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不大,只有八寸,但是很漂亮,整个蛋糕做成了五瓣的花朵模样,颜色是粉蓝渐变,上面还有巧克力粉。摆在蛋糕的中间是圣埃克苏佩里的童话《小王子》里的小王子小人,金色的头发,绿色的衣服,坐在蛋糕中间,天真无邪地仰头看着星空。
小王子下面,用白色奶油写着“祝陈非誉十七岁生日快乐”。
陈非誉还没说话,唐孟秋先震惊了:“我的天爷,这蛋糕也太好看了。”震惊完蛋糕,唐孟秋才反应过来,他看向俞白:“你今天生日啊?”
俞白噎了一下,他想起来,在唐老板面前,陈非誉同学的马甲叫陶姜。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想想办法督促本周没有榜的懒惰作者勤奋更文,她一般没有榜就容易……
☆、放烟花
陈非誉把蛋糕朝自己这里挪了下,笑眯眯地说:“不是,小唐哥,这是我的。”
唐孟秋的目光在陈非誉和俞白身上来回打转:“是哦,刚刚小同学自己说的,这是送给你的。”
陈非誉丝毫没有马甲掉了的愧疚之感,他美滋滋地拿着手机给蛋糕拍照。
唐孟秋问:“祝陈非誉十七岁生日快乐,陈非誉?十七岁?”
陈非誉摸了摸鼻子,朝唐孟秋点了点头。
“扯谎骗你小唐哥好玩呢?”唐孟秋一巴掌就要招呼过去,但最后还是在离陈非誉的脸一个拳头的距离处停了下来。
俞白没料到唐孟秋会忽然动手,也没料到唐孟秋就是在吓唬陈非誉,他实实在在被吓到了,直接把陈非誉拉到自己后头,伸手要替陈非誉挡住唐孟秋的巴掌。
唐孟秋被俞白的动作气笑了。
他说:“谁跟我讲自己叫陶姜的?二十岁了?在岳大读书?只是看起来长得小?”
陈非誉从俞白身后探出头来,他伸出手,平放到唐孟秋跟前:“小唐哥要打就打,我绝不还手。”
唐孟秋气得不行,但又拿陈非誉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一个未成年人,哎呦,真是气死我了,十五六岁就开始往解放西路跑,你有没有点安全意识?!”
陈非誉听出唐孟秋语气里的关心,他没在笑了,老老实实地说:“对不起,小唐哥。我有安全意识,才谎报姓名和年龄的。”
唐孟秋端起桌子上的酒仰头灌了一大杯:“你真是……你要是我亲弟弟,我今天真得拿扫帚抽你一顿。”
陈非誉听出唐孟秋态度软化了,立刻道:“小唐哥,我是拿你当亲哥的,你抽,我真的不还手。”
唐孟秋扫了一眼俞白:“你不还手,你家的小同学怕是不会放过我。”
俞白没说话,他默默把蛋糕推远了些,以免两人真打起来误伤到小王子。
陈非誉笑了,他拉了拉俞白,让俞白坐到一边去:“他不会的。”
唐孟秋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一个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和你们这些小孩计较什么,陈非誉就陈非誉,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唐老板朝吧台那里喊了一声,“Dana,切歌,换个生日快乐歌,你小陶弟弟今儿过生日!”
陈非誉愣了一下,然后一把抱住唐孟秋:“谢谢小唐哥。”
唐孟秋一副嫌弃模样,却伸手拍了拍陈非誉的后背:“你这个小混蛋,明儿赶紧帮我把demo传过来。”
“好——”陈非誉松开手,拉着唐孟秋一起坐下。
唐孟秋翻出了生日王冠,递给俞白:“来,小同学,帮他戴上。”
俞白看了一眼唐孟秋,才接过生日王冠。他这会儿坐在陈非誉对面,要站起来弯下腰才能够到陈非誉:“你过来点。”
陈非誉于是站起来,把脑袋往俞白那边凑了点。
俞白小心翼翼地替陈非誉别好了金色卡纸做的生日王冠。
“好了。”
陈非誉笑着伸手摸了摸生日王冠,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好久没戴过这个东西了。”
唐孟秋拿出手机咔嚓咔嚓对着陈非誉和俞白拍了好几张照片:“哎呦,你们俩这戴个生日王冠都搞得像交换戒指一样,真是没眼看。”
俞白已经对唐孟秋为他和陈非誉擅自加戏的行为有免疫力了,他只能安慰自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gay者见gay。
小王放的生日快乐歌这时候也响起来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伴着音乐声,小王捧着一大盘切好的漂亮水果过来了:“哎呦,我们小陶弟弟过生日了呀!”
小王把果盘放下,然后打量了一眼蛋糕:“啧,这真好看,绿色小人还跟我们小陶弟弟挺像。祝陈非誉十七岁生日快乐,哈!小唐哥,我当年说小陶弟弟肯定没成年,你还不信。”
“行了行了。”唐孟秋只想快点跳过这个话题,“等明年小陶成年了,再来这儿,唐哥给你买一个三层大蛋糕。”
小王说:“我录音了哦,唐老板说话算话。”
唐孟秋催促:“快,点蜡烛点蜡烛。”
蛋糕配的两根蜡烛,一根是蓝色的数字1,一根是浅紫色的数字7,俞白把1和7插在了那一行祝“陈非誉生日快乐”的奶油小字下面。
唐孟秋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生日蜡烛。
小王笑眯眯地招呼大家:“来来来,唱生日歌,小寿星闭上眼睛许愿哦!”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直到把生日歌里英文那部分唱完,俞白他们才停下来。
陈非誉坐在蛋糕前,头顶着金色卡纸做的生日王冠,他闭着眼睛,非常认真地默默许愿。那模样,真是和蛋糕上面的小王子像极了。
俞白温柔地看着陈非誉:“好了,可以吹蜡烛了。”
陈非誉睁开眼,看向俞白、唐孟秋和小王,然后吹灭了他十七岁生日的生日蜡烛。
小王带头鼓掌。
唐孟秋笑着问:“许了什么生日愿望?”
小王推了一把唐老板:“小唐哥,生日愿望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陈非誉点点头,笑着说:“对,秘密。”
说完,他看了一眼俞白。
俞白对上陈非誉的视线,不知道说什么,于是笑了一下,又对陈非誉说了一遍:“生日快乐。”
小王拿出切蛋糕的刀,递给陈非誉:“快快快,小寿星,切蛋糕。”
陈非誉接过纸刀,放在一边,他抽了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把蛋糕上面的小王子拿了下来,放到纸巾上,才开始切蛋糕。
蛋糕三个人吃有些多,唐老板就让小王拿去酒吧里分:“看谁顺眼就送谁,让他们沾沾小寿星的福气。”
吃了蛋糕,小王和唐老板还有事情要忙,于是就剩下陈非誉和俞白两个。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便要走了,陈非誉去找唐孟秋告别,唐孟秋从吧台下面搬出了一个小纸箱,塞到陈非誉的怀里。
“你今儿生日,也没提前跟小唐哥说一声,我来不及准备礼物,就把这一箱小烟火送给你,你和那小同学,找个安静地方去放烟花,浪漫得很!不用感谢唐哥,都是傅医生这个狗,不愿意陪我放,我才剩下这么多的。”
陈非誉哭笑不得,他粗略地扫了一眼唐孟秋这一纸箱的烟花,从手持仙女棒到火树银花,真是品种齐全:“谢谢小唐哥,也谢谢傅医生。”
唐孟秋笑眯眯地说:“不谢不谢,去吧去吧,生日快乐哟,小陶弟弟。”
哪怕知道了陈非誉的真名,在唐孟秋这里,陈非誉依然是那个小陶弟弟。
陈非誉带着一箱烟花去找俞白,俞白看着陈非誉捧着个大纸箱过来,有些意外:“这是什么?”
陈非誉笑着解释:“唐老板送的烟火。”
“烟火?”俞白摇了摇头,“唐老板真是……”
“真是什么?”见俞白没继续说,陈非誉追问。
俞白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唐孟秋,不论是唐孟秋还是傅立言,这两个人都在今天晚上,给他留下了浓墨重彩的印象
他们让俞白意识到,原来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一种生活方式。
俞白想了想,才说:“唐老板真是一个很让人惊喜的人。”
陈非誉赞同地点头:“下次来带你看看他的乐队,不是我吹牛,在民谣金属这一块,国内没人比唐老板他们做得更好了。”
俞白毫不犹豫地答应:“好,到时候有他们的演出了,一定要告诉我。”
陈非誉发自真心地笑了:“俞哥,你真好。”
出了酒吧门,外头的风有些凉,俞白把抱在怀里的附中校服又穿上了:“你要去放烟花吗?”
“放!”陈非誉晃了晃手里的纸箱,“我想把这么多的烟花全部放完。”
岳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俞白想了想,他打了个车,带着陈非誉去了溪山公园。
“溪山公园,还有这个地方,我听都没听过。”司机师傅惊讶地问俞白。
俞白替陈非誉拢了拢纸箱,免得让司机看到里头的烟花,他神情淡然:“有的,您开导航吧。”
陈非誉小声地问俞白:“这是哪里呀?”
俞白说:“我以前写生的时候发现的一个小公园,原来是某个楼盘附带的绿化区,后来楼盘烂尾了,这个公园也就跟着修到一半废弃了。”
溪山公园离市区略远,但隔附中还算近,当年开发楼盘的时候,还打过学区房的主意,可惜后来房地产泡沫,老板卷着钱款走了,楼盘就这样废弃了。
也因为这样,溪山公园便多了几分比人民公园这样修建整齐的公园的自然感。
这里原本的主题是“溪山行旅”,里头引了条小溪,还堆了不少太湖石,只是都是半成品,这会儿已经在月光下遍生青苔野草。
俞白很喜欢这种感觉,像是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突兀生出的一片荒芜地,有其独特的美感。
陈非誉把一箱烟花放在一块雕刻着溪山行旅四个字的大石头前,石头后面就是潺潺流水,在月色下很温柔。
俞白问陈非誉:“这会儿怕吗?”
陈非誉看了一眼不远处高耸的、黑黢黢的大楼,又看着乱石堆砌的小公园,犹豫了一下:“不是很怕。”
但还是有一点。
这种废弃工地里的鬼故事也不少……陈非誉已经在脑海里上演了好几出小剧场。
“震惊!某高中生深夜遇害,烂尾楼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打火机。”看出陈非誉在胡思乱想,俞白便出声打断了他。
俞白已经拿出了一根仙女棒,陈非誉把打火机递给俞白,俞白点燃仙女棒,滋啦滋啦,仙女棒在俞白手里闪着明亮的光。
俞白把仙女棒递给陈非誉:“拿着,有了光,这样就不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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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好
陈非誉从俞白手里接过仙女棒,烟火明亮的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颊,陈非誉露出个好看的笑,俞白看见他脸颊的小酒窝上,好像落进了星星的光。
于是俞白又给陈非誉点了一支仙女棒。
唐孟秋的烟花太多,俞白翻了翻,除了手持烟花,还有一种插在地上的烟花。俞白在溪边插了一排,依次点燃引线。
“咻——”
一朵一朵的小烟花在半空里炸开,映照着溪山行旅的太湖石,好看极了。
“我也来!”陈非誉等着手里的仙女棒燃尽,也学着俞白,将烟花插在地上点燃。
俞白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天上炸开的烟花。
陈非誉在漫天烟花里回过头,冲着俞白扬眉一笑——那笑容比天上的烟花还要明亮闪耀:“俞哥,许个愿!”
俞白:“对着烟花许愿?”
陈非誉笑眯眯地点头。
俞白没答应,他低下头,从纸箱里拿出了一个降落伞,扔到陈非誉怀里:“你点个这个试试看。”
他避开了陈非誉让他许愿的话题。
陈非誉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许个愿望嘛,我来帮你实现。”
一排烟花落尽,溪山行旅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俞白看着夜色里如墨一般的流水,轻轻地说:“我没什么愿望。”
陈非誉抿了抿嘴,他从箱子里又翻出一支仙女棒,点燃后走过来,送到俞白跟前,诚恳地说:“我有愿望,而且,我的愿望里有你。”
俞白惊讶地抬头,一时都没有接过仙女棒。
陈非誉抓起俞白的手,把仙女棒塞到俞白手里:“我希望跟你考一所大学。”
俞白噗地一下就笑了,他几乎以为陈非誉在开玩笑:“你这愿望……实现难度有点大。班长,我和你在光荣榜上的距离,比万里长城还要长。”
陈非誉皱眉:“对,你都还没上榜。”
俞白笑着晃了晃仙女棒:“可不是。班长,读书学习这种事情呢,要讲究天分和运气,我天分和运气都不大好,顶多……以后和你考一个城市吧。”
陈非誉抓住俞白的肩膀,严肃地说:“不,你运气好,遇到我了。”
仙女棒燃尽,周围倏地暗下来,俞白错失了陈非誉脸上那一瞬间的表情。
俞白笑了笑,他站起来拉着陈非誉:“我们还是继续放唐老板的烟花吧。”
陈非誉再看烟花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他一时觉得俞白比试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题要棘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