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时被陆择摸着额头,竟然觉得陆择的体温有些舒服,他一时贪恋,就没挪开陆择放在上面的手,回答说:“有个村医,但是不用这么麻烦啦,我喝点药汤就好了。”
陆择觉得他就是舍不得那点看病钱,非要拉他去看村医,阮惜时虽然生病了,但固执起来也很固执,陆择居然拉不动他。
阮惜时无奈道:“真的没事,我以前感冒发烧,爷爷也是熬药汤给我喝了就好了。”
陆择不放心地说:“那如果晚饭过后你还没好,我们就要去看村医。”
阮惜时敷衍地点点头,倒了一碗刚熬好的桑叶汤,慢吞吞地吹凉喝了,还让陆择也喝一点。
桑叶汤没有什么味道,只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不像中药那样难以接受,陆择喝了一大碗,感觉体表体内的寒气湿气被祛了不少。
阮惜时捧着碗慢慢地喝,热气扑在他的脸上,把他白皙的脸蒸得有些发红,陆择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人面桃花那个词,就更加怜惜他了。
喝完药汤,不等阮惜时收拾残渣,陆择就给他舀了一桶热水,兑了些井水,帮他提到卫生间里,催促他洗个热水澡。
阮惜时因为感冒浑身乏力,陆择还担心他洗澡洗着洗着会倒下,问他要不要帮忙洗,阮惜时听陆择说要帮自己洗洗澡,窘迫地摇头说:“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陆择还是不放心,阮惜时在里面洗澡的时候,他就守在门外,方便注意里面是动静。
洗了个热水澡,阮惜时觉得身上轻松很多,他还想把今天换下来的两套衣服拿去洗了,结果被陆择阻止,陆择非要他快点进屋睡觉。
阮惜时只好作罢,刚好他也觉得困,就想着衣服留到明天再洗也可以,就乖乖地回房间睡觉去了。
陆择等他去睡觉了,就着手准备晚饭,考虑到阮惜时生病,做菜的时候他就挑着清淡的来煮,猪肉放到饭锅里蒸,再煮个丝瓜汤,感冒不能吃鸡蛋,所以丝瓜汤里就没放鸡蛋。
做好饭,天色已经变暗,下雨天天黑得早,陆择见时间差不多,就敲响阮惜时的房门,喊他出来吃饭。
敲了几下没见人开门,陆择有些担心,又对着门喊了几声阮惜时的名字,都不见阮惜时回应。
阮惜时睡得沉,脑袋很重很迟钝,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但却没有办法回应,像是鬼压床那样,身体动弹不得。
陆择怕他烧晕在里面,二话不说就开门走了进去,也好在阮惜时睡觉的时候不习惯锁门,不然陆择可能会撬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陆择在门边摸了好久才摸到开关,拉开灯,看到床上静悄悄的。
他大步走过去,撩起蚊帐,这才看到阮惜时蜷缩在床上,脸上是不自然的红,很难受的样子。
陆择摸他的额头,只觉得比刚才还要热,看来这次感冒来势汹汹,他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要带阮惜时去村医那里看病。
他推了推陷在梦魇中的阮惜时,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小阮,你快醒醒,我们得去看医生,不然发烧会越来越严重的。”
阮惜时被他推了几下,终于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醒了,他吃力地睁开眼皮,有气无力地哼哼道:“陆择哥,我难受……”
陆择扶他起来,哄他说:“乖,我带你去看病,看了病就不难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重男轻女要不得
第43章 夏15 [VIP]
怕耽误阮惜时的病情,陆择连做好的饭菜都来不及吃, 他帮阮惜时穿上一件外套后, 把人从床上背起来就往外面走。
阮惜时脑袋沉得要紧,被陆择背起来后, 马上就把头靠在了陆择的背脊上,这样才舒服一些。因为难受,他已经无暇顾及被陆择背起来的事了, 他只觉得陆择的背很宽厚,很温暖,很有安全感,像回到了孩提时代,他被爷爷这样背着哄睡觉。
陆择关了大门, 背着阮惜时往外面道路走,站在路上突然想起来他不知道村医家在哪里,想问阮惜时,扭头看到他趴在自己肩膀上, 睡得正安稳,就舍不得叫醒他了。
他只好绕去邻居李家,敲响李家的门。
李婶正在给孙子喂饭, 听到敲门声后用大嗓门冲着门口问道:“谁啊?”
陆择应道:“是我,陆择,李婶你开下门。”
李婶放下碗筷, 起身出来开门,打开门看到陆择背着个人站在他家门口, 吓了她一跳,连忙问道:“呀,这是怎么了?”
陆择说:“小阮生病了,我要带他去看医生,但是不知道村里的诊所在哪里,麻烦您指一下路。”
李婶闻言惊讶地往他背上看一眼,果然见阮惜时有气无力地趴在他背上睡觉,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她紧张地问:“好好的,时仔怎么就发烧了,这烧了多久啊,得快点去看病了。”
陆择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他中午淋了雨,下午就开始感冒了,还说不用去看医生,结果烧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李婶您快告诉我医生家在哪,我得马上背他过去看,不然我怕他烧傻了。”
想到阮惜时可能会变成张智超那样,陆择就一阵害怕。
李婶急忙说道:“现在天黑了,你背着时仔不好走路,你等我回去拿手电筒,我带你过去。”
陆择没想到邻居这么热心,转念一想多个人一起去也好,不然他背着阮惜时摸索过去,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李婶回到屋里跟儿媳妇说了几句就拿着手电筒出来了,她走在陆择前面,给陆择照亮道路,带着他们去到了村医家里。
村医家也不比村里的人家好多少,也是一座平房,隔了个房间当诊室,他们去到村医家时,村医正在里屋做菜,听到声音才慢吞吞地走出来。
他还认得陆择,看到他背着阮惜时,惊讶道:“时仔这是怎么了?”
陆择说:“他发烧了,医生您快给他量个体温,给他开点药吃。”
村医先是端详了阮惜时一会,才拿出体温计给他量体温,等待的时候问了陆择一些问题,什么时候感冒的,感冒的原因等等,陆择也详细地一一回答。
“38.5℃,有点高烧,打个针再再开几付药回家吃吧。”
陆择连连点头:“好,麻烦您了。”
村医去配了药水出来,示意陆择把阮惜时放到木沙发上,阮惜时周身无力,整个人被烧得迷迷糊糊的,刚被陆择扶着坐下,就顺势倒在了陆择怀里。
这样完全没有办法让他好好坐着给医生打针,但又不能等阮惜时自己清醒过来,最后是口直心快的李婶提议道:“嗨,阿择你抱着他,把他夹在腿/间,屁股对着外面就好了。”
陆择为了能让阮惜时打上针,就照着李婶的话做了。村医让他把阮惜时的衣摆撩起来,裤子拉下去一点,陆择一手搂着阮惜时的腰,一手拉着阮惜时的裤子,就怕一会阮惜时乱动,扎针扎错地方。
发烧的人皮肤特别敏感,阮惜时虽然处于迷糊状态,还是感觉到了危险。村医用棉签给他消毒的时候,他就紧张得抖起来,一个劲往陆择怀里钻,无意识地囔囔着什么。
陆择只好把他摁得更稳,不停地哄道:“没事的,不痛的,打完针病就好了。”
只见村医拿着针筒,突然快准狠地往阮惜时肉乎乎的屁股上一扎,那力道陆择看着都觉得疼,果然怀里的阮惜时就绷紧了身体,呜咽出声。
村医把针筒里的药水推完,拔/出针头,让陆择摁住棉签止血。
陆择一边摁着棉签,一边安抚受惊的阮惜时,等确定针口不会再流血了,他扔掉棉签,拉好阮惜时的裤子。
村医开了两天的药给他,陆择接过药,跟村医道了谢,又付了钱,这才背起阮惜时离开。
回去路上,阮惜时因为屁股刚挨了一针,一路上都不安稳,时不时抽抽搭搭地喊疼,陆择只好耐心地哄他两句。
李婶在旁边看着,连连咋舌,跟陆择说:“哎,今天幸好有你在,不然时仔这个倔孩子,估计烧昏在家里都没人知道。还是家里有个人照应比较好,唉,时仔这孩子怪可怜的,从小就因为生病被人抛弃在山中,还没长大,唯一的亲人又撒手人寰。”
李婶的嗓门有点大,阮惜时睡得不安稳,陆择用手轻轻拍打他的腰部,安抚他的情绪,李婶见状又说:“哎,阿择,没想到你这么会照顾人,我们之前都以为是时仔在照顾你,不过这样也好,你们俩相互之间有个照应,我们也就放心了。”
回到家门口,陆择谢过李婶,李婶看着他们说:“回去之后记得先让时仔吃饭再吃药啊。”
陆择点点头:“我会的,李婶您先回家吧,今晚麻烦您了。”
李婶笑着说:“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邻居之间该做的,那我就先回去了啊,半夜有什么事再过去找我们。”
陆择进了家里,把阮惜时放到床上,然后把饭桌上已经凉了的饭菜端进厨房,放到锅里重新热过,又顺便烧了开水一会给阮惜时吃药。
热好饭菜,陆择舀了一些在小盘子里,拿了勺子一起端进阮惜时的房间,得先让阮惜时吃饱了才能吃药。
阮惜时这会还烧着,被陆择扶起来也浑身乏力,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自己吃饭了。
陆择只好坐到床边,用勺子给他喂饭,阮惜时没有胃口,吃了几口就不愿意吃了,陆择就好声好气地哄他说:“小阮乖,再吃两口,吃饱了才有力气抵抗病菌,一会还要吃药呢。”
也许是陆择的声音太有诱惑力,也可能是阮惜时太久没被人这样哄过,总之陆择终于哄得阮惜时多吃几口饭。
给阮惜时喂药的时候陆择也遇到了些困难,阮惜时怕苦怕吃药,无论陆择怎么哄他都不愿意张嘴,十分恼人,陆择哄到最后板起了脸,这才唬得阮惜时乖乖吃药。
因为担心阮惜时夜里不舒服,陆择睡觉的时候就没关门,每睡一段时间他就起身一次,到阮惜时的房间看看他,给他掖被子,试探体温。
阮惜时半醒半睡间感觉到好像有个人时不时就摸他的额头,摸他额头的那只手干燥温热,很是舒服,他甚至想要对方多摸久一点。
第二天阮惜时的病情好转很多,人看起来精神了一点,但还是有些低烧,特别是烧了一个晚上,他的嗓子有点哑,陆择给他喝了水,让他少说话。
阮惜时看到陆择这么关心他照顾他,昨晚的事他还有些记忆,记得是陆择背他去看病,他感动的同时又觉得愧疚,明明是他要收留陆择照顾陆择的,结果总是麻烦陆择。
陆择听了他的话,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小傻瓜,我们可是说好了要相依为命的,你生病了我当然要照顾你,就像之前我生病时你照顾我一样。”
阮惜时感动地看着他,认真地说:“谢谢你,陆择哥。”
吃过早饭,阮惜时说他要去学校上课,陆择拦住了他,满脸的不赞成:“不行,你还在发烧,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
阮惜时却说:“可是我也没有提前通知学生们今天不用上课,他们现在说不定都到教室了,就等着我去给他们上课呢,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陆择说:“我可以替你走一趟,帮你跟他们请个假,等你病好了再让他们来上课。”
阮惜时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这不行,孩子们上学的时间本来就有限,我不能因为自己生病就荒废他们难得的学习时间。”
陆择见他执意要给孩子们上课,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他跟阮惜时说:“这样吧,今天你在家里休息,我去替你给孩子们上课,这总行了吧?”
阮惜时听后瞪大了眼睛,第一反应就是:“你还会教书吗?”
陆择挑了挑眉头:“难道我不像是会读书写字的人吗?”
阮惜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是这个意思啦,只是教学生比较费神,我怕你辛苦。”
陆择无所谓道:“反正也只是代一天到的课而已,你就放心吧,等你病好了,肯定还是你去上课。”
阮惜时纠结道:“可是,我怕学生们不能适应突然换了个老师……”
陆择:“反正他们都已经喊我陆老师了,如果他们问起,我就说你生病了,得明天才能来上课。”
阮惜时还想纠结这个问题,陆择强硬地帮他做了决定,拿走了阮惜时手里的书本,出门后又去麻烦李婶,让她帮忙看着点阮惜时,别让他到处乱跑又累着。
陆择去到教室时已经上课十几分钟了,学生们左等右等不见小阮老师,都在议论这件事,陆择进教室听到的就是学生们的议论声。
见进来的人是教他们打篮球的陆老师,男生们抑制不住欢呼起来,胆子大一点的还站起来问道:“陆老师,今天你来给我们上课,是不是就说明我们今天一天都能在外面打球啊?”
陆择走到讲台上,清了清嗓子说:“这位同学你坐回自己位置,今天我不给你们上篮球课,篮球场都还是积水呢。”
其他学生们听了陆择的话后哄堂大笑。
又有学生问:“那今天陆老师来准备给我们上什么课啊?”
陆择打开语文课本,对着他们扬了扬,回答道:“你们小阮老师给你们上什么课,我就给你们上什么课。”
闻言,不少学生都发出了失望的叹气声。
“那小阮老师怎么不来给我们上课,要您来上啊?”
陆择说:“你们小阮老师生病了,今天我是给他代课的,好了,你们拿出本子,跟我抄一次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