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谁都信,还一说就哭……
他说的话也不算重吧,至于吗?
他刚才想说的是,与其这样,不如就在三十年前好好活着!
对,他说那些话的目的确实是想让他哭。可你哭归哭?这么大的人了闹什么脾气?
黎垣靠在背椅上,只觉得脑袋被搅得生疼。
黎垣还没有意识到,自诩成熟稳重、处事果断的他,竟然有一天也会被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给困住。
黎垣轰下油门驶出了地下停车库,才刚见到外面的光亮,旁边的手机就响了。
是他父亲打来的。
他戴好蓝牙耳机,接上电话,“爸,有事吗?”
问完,电话那头传来黎渊威严的声音,“你现在立刻回来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王立:“黎总,小若若拍戏又哭不出来了!你快去骂他!”
黎总:“……”骂你妹。
第22章
黎垣在父亲的电话里嗅到了一丝不平常的气息,他挂下电话,调转车头朝另外一个方向驶去。
黎垣回到家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严若也在。
父亲在沙发上坐着,两只手撑在腿上,表情看上去十分严肃,而严若此时正坐在父亲的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严若抬头望了一眼,看到是黎垣也不觉得惊讶,淡定的把视线转开,悠闲的样子看上去就像在等待一出好戏的到来。
黎渊看着自己儿子的表情十分威严,父子俩对视了几秒,黎垣想要先坐下,没想到却被父亲突然喝住,“站着。”
“……”黎垣重新站起来,默默将解开了那个西装纽扣重新扣上。
黎垣看着他,问:“你是不是对你严叔叔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黎垣顿了两秒,而后斜睨向严若。
只见严若一脸惬意,完全没有了下午离开时那幅委屈的模样。
黎垣:“是。”
此时,严若朝黎渊假意道:“大哥,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是我的问题,是我先学不好受挫了。”
黎渊:“受挫需要的是鼓励,不是谩骂!你别替他说话!”
……谩骂……
他什么时候谩骂过他了?
大哥都这样说了,严若只好弱弱地闭上嘴,朝黎垣投去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目光,完了眼里闪过了一瞬的精光。
黎垣瞬间明白了,他这是被严若摆了一道。
果然是又蠢又幼稚,居然还学会告状了。
他咬紧牙关,看着严若的眼里多里几分威胁。
严若咳了一声,默默朝大哥那边挪了挪。
黎垣的一个小动作都逃不开黎渊的眼睛,他厉声道:“还敢威胁长辈了是不是?”
“……”黎垣,“不是。”
黎渊也不避着,当着严若的面就把黎垣教训了一顿,从道德经讲到心理学,再从心理学讲到哲学。黎渊的还是和年轻时一样,说话文绉绉,一套一套的,光是听着都让人无法反驳。想当,年严若也是被他这么教训过来的。
听到后面的时候,严若都困得打哈欠了,黎垣还可怜兮兮的站在原地接受教育。
转到严若这边,大哥的语气就温和了下来,“困了就先去睡啊,房间我都已经让人给打扫出来了。”
“嗯。”严若点点头,“大哥,那你也早点休息了。”
严若从沙发上起身,边打哈欠边往楼上准备好的房间走去。
他是真的困了,今天一天都过得很累,洗漱好身子刚沾上床板他就睡着了。
严若睁眼的时候天还黑蒙蒙的,看了眼时间,居然才凌晨一点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觉前没把窗子给关上,他感觉自己嗓子干得有点难受,房间里没有水,他只好出门下楼。
刚打开门,只见一楼的客厅还在亮着,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走到走廊的最边上,才看清那人居然是黎垣。
只见黎垣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脱去了白日家束缚着他的西装,穿着变得舒适了许多,可能是常年健身的缘故,上身仅仅只是一件很普通的短袖,也被他穿得十分有型。
他的旁边放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大晚上的喝咖啡,这是不打算睡了?
想到黎垣被大哥训了一晚上,严若心中某个地方稍微起了点同情,
严若下了楼,路过黎垣旁边的时候,他特意驻足了几秒,假装无意地问道:“还不睡呢?”
黎垣斜了他一眼,淡道:“是拜谁所赐?”
黎垣今天本来就因为严若的事,一个下午的生物钟都被打乱,手边留下了许多工作,本打算晚上回去接着做,结果……
“哦,怪我咯?”严若小声道:“谁让你先那么说我的。”
黎垣手上的动作停住了,看向严若,问:“你多大了?”
严若说:“二十。”
“二十一。”黎垣说,“你以为你还小吗?居然还学着小孩玩告状。”
严若反驳道:“我没告状,我那叫诉苦。”
论讲歪理,黎垣辩不过严若。
严若走到饮水机旁,身后传来黎垣的声音。
“我和你道歉。”
严若愣了几秒。
黎垣说:“对不起,我白天对你说的话确实严重。”
严若按下接水的开关,“该不会是大哥让你和我道歉你才和我道歉的吧?”
黎垣:“……你幼不幼稚?”
严若:“我二十一了!”
黎垣:“知道就好。”
严若:“我比你小七岁,你已经老了。”
黎垣:“……”
看着黎垣耸拉下来的黑脸,严若嘿嘿得逞的闷笑。
他发现,黎垣最不别人说他的年纪,更不喜欢别人说他老。
可他就是要故意牟足劲了说,这叫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准你说我就不准我说你呢?
“对不起,我道歉。”严若边笑边解释道:“无心之言,无心之言……”
黎垣:“……”
半夜醒过一次之后就很难入睡,恰好又在这儿跟黎垣遇上说了几句,严若的睡意也消散了。
看着黎垣一个人坐这儿工作怪可怜的,他就抬着水杯凑到黎垣旁边坐下了。
黎垣往旁边挪了一点,“离我远一点。”
严若拿着水杯乐呵呵地看着他,“小侄子,你为什么会有洁癖啊?”
黎垣的身体顿了顿,“关你什么事,回去睡觉去。”
严若:“睡不着了,陪陪你。”
说是陪着黎垣工作,但严若的行为倒不如说是在干扰,他一直在旁边和黎垣巴拉巴拉讲话,可黎垣都没理他。
到后面严若也讲不动了,感觉有些困意,但黎垣还在工作,他就往后靠在沙发上,眯起眼睛来。
黎垣正忙着的时候,突然后腰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往后看去,是严若从沙发靠背上滑下去的脑袋。
黎垣喊了他一声,没醒,叹了口气,在严若的脑袋后面垫了一个靠枕,因为睡姿的问题,严若的身体跟扭起来了似的,一看就知道不会舒服。
突然想到刚才严若说要留下陪自己,为了陪自己才会在沙发上睡着,不知道怎的,黎垣心里的某个角落软了下来,他在腿上放了一个矮些的靠枕,随后将严若的脑袋挪到了靠枕上。
黎垣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人,因为洁癖,黎垣从来没和谁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每一次与别人过分的触碰都会让他生理性的犯恶心,生病就医时更为严重,他不愿意让自己生病,所以对他来说强身健体是跟吃饭一样的正常。
与别人保持距离,已经是长久以往而来养成的习惯。
现在这样的场景,黎垣从来没有想象到过。
即使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个其他的阻碍,但这依旧已经越过了他的警戒线。
黎垣或多或少的有了些察觉,他的某个地方已经开始在拉警钟了。
第23章
严若第二天是在自己床上醒来的,他琢磨着自己昨晚不是在客厅里睡着了吗?后来是怎么跑到自己床上的?
唔……可能是梦游……
阳光透过窗洒进屋子里,严若沿着阳光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都无比舒畅。
下了楼,大哥正坐在沙发上看报,见到严若,问:“早餐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准备。”
严若摸了摸肚子,是有点饿了。
他吃东西不挑,有什么吃什么就行。
正当厨师在给他准备早餐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个事儿。
他问:“大哥,小侄子呢?”
大哥:“上班去了,这个点不早了。”
严若懵了几秒:“……几点了?”
大哥看了眼时间,说:“十点半了。”
“……”严若哇的一声冲上了楼,“大哥,我上课迟到了!!!”
严若他们上课的时间并不都是固定的下午,有时是早上,有时在下午,而今天,是早上九点开课。
大哥扶了扶眼镜,朝楼上呼道:“没事,小垣已经帮你和教授请过假了。”
“不能请假啊!”
严若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连早餐也来不及吃了,嘴里叼上一袋豆浆拿上东西就急急忙忙冲出了别墅。
几分钟之后,他从门口再次冲到黎渊面前。
严若:“大哥,能让人送我一下吗?”
他没车……
严若赶到学校的时候授课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了,尽管如此,能多上一会儿就多上一会儿吧。
请假缺席其实在这种班级里十分常见,本来就是边工作边学习,他们这个十人的培训班除了第一次上课之外,后来的课程里人就没有全部凑齐过。
但是严若知道自己来这的目的,他连班都不上了,不就是为了来这里学习演技吗?更何况他现在的情况实在糟糕透了,除了拼命的比别人努力,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现在他们课程的主要是戏,包括肢体动作、面部语言,授课的时间也从一开始的三小时延长了许多。
今天的上课时间,严若听得十分认真,老师给他指导的每一个点他都好好记在了心上,自己不足的地方还特地用一个小本本记了下来,打算回去自己再琢磨琢磨。
黎垣昨天说的话虽然难听,但确实是事实。
现在的他连一件小事都做不好,只会成为别人的负担。
黎垣给了他机会,给了他一个别人都拿不到的角色,可是他却连够上那个角色的资格都没有,除了努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什么。
***
授课时间的延长,导致中间休息的时间也跟着延长了。
钟林事先并不知道严若请了假,休息的时候他还把严若拉到一边,问:“你今天怎么来得那么晚?”
“有事耽搁了。”
“什么事儿呀?”钟林突然诧异道:“该不会是昨晚你老板没让你睡觉,今早睡过头了?”
钟林不知想到了什么,紧张的翻看起严若衣领下的脖颈,似乎试图在寻找什么。
严若不明白钟林在说些什么,也不明白钟林干嘛翻自己的衣领。
他问:“你干什么呢?”
钟林一脸疑惑,自言自语地说:“没有草莓啊……”
严若:“什么草莓?我脖子上怎么可能会有草莓??”
钟林大方解释道:“就是吻痕啊!”
严若突然脸红起来,捂住自己的衣领,“什……什么吻痕!你别乱说。”
虽然不知道草莓,但是严若知道吻痕是什么,这个尺度有点超纲了,他都没男朋友呢,说什么吻痕吻痕……怪害羞的!
不知情的钟林嘿嘿笑起来,“你不都跟你老板那啥那啥嘛?怎么说这个还会害羞呢?”
“……”严若疑惑,“……哪啥哪啥呀?”
钟林不解:“就……上床呀。”
严若差点把刚才喝进去的豆浆全都喷出来,咆哮道:“完全没有!!!”
十分钟之后,钟林一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看前边的同学演戏,一边点点头,“哦…………你的意思是你们其实不是那层关系?”
“当然不是了!也不可能是!!”
严若直到现在才明白,怪不得每次他和钟林提到黎垣的时候,钟林都会一脸坏笑,合着是把两人的关系给误会了。
他、他和黎垣怎么可能是那种能上床关系?
钟灵摩挲着下巴,看上去若有所思。
严若:“你别再乱想了。”
“我没乱想。”钟林突然眼睛一亮,“严若,其实我有一个愿望。”
严若:“什么愿望?”
钟林附到他耳边,悄声道:“你帮我问问你老板,哪天来接你的时候,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坐车回去吗?”
严若:“蛤??”
钟林的这个愿望未免也太过简单了,严若想。
只要他和黎垣说一声就完全可以!
于是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完全可以!”
钟林开心的和公司那边联系,说今天不用来接他。
于是在授课结束后,钟林就搓着小手站在严若旁边焦急而又兴奋的等待着。
等了半天,却不见黎垣的踪影。
钟林问:“他会不会有事来不了啊?”
严若果断道:“不可能!我打个电话催一下。”
严若拨通了黎垣的电话,“你出发了没有?我在学校门口等着呢。”
黎垣:“现在没空,你自己回来,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