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第二部）枪手之血×鬼之妻————苍绯灵

从托雷手上接过食物，修重楼淡淡的笑了一下。
"好吃吗？"
看见修重楼将食物喂入口中，托雷问道。
"嗯，或许吧！"
尝不出来好吃还是不好吃，不过修重楼觉得今天的食物确实比前几天丰富了很多，看起来并不像是犯人吃的东西。
--是托雷另外为自己准备的吗？
修重楼想不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毕竟在面前的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面对杀父仇人，该用如何的态度？
修重楼不能说托雷如今的态度不正确，毕竟自己曾经也没有那样将仇恨深深的刻在脑海里一心想着报仇。
托雷还想着完成父亲的遗愿。
而自己呢？
只想着该如何活下去。
究竟谁的做法对，修重楼不知道，也不想要去知道。
"怎么？不好吃？"
看见修重楼皱着眉头吞咽食物的样子，托雷心中一颤。
"不、不会！"
修重楼再次露出笑容，看了托雷。
"你对我这么好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是吗？只是想要试探一下你会不会说些什么，原本就没有抱太大的期望，所以无所谓，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所以要吃点好的东西。"
托雷尴尬的笑着。
--长身体？
修重楼没有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吃着东西。
"你喜欢吃什么？下次我带来。"
"唔......不用了，这个就可以了。"
"没有喜欢的食物吗？我比较喜欢吃肉类，其中最喜欢鱼肉，青菜就不怎么喜欢吃了，不过偶尔还是会吃点......"
"太吵了！"
"啊！对不起......"
"嗯！谢谢！"
两人陷入沉默之中，托雷目不转睛的看着修重楼，几次想要说话，却全部咽了回去。
面对修重楼，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本应该有的愤恨感觉不但一丝毫都没有，看着修重楼，心中竟然还产生怜悯之情。
"你有什么兴趣吗？"
看见修重楼吃完东西，托雷叫人来收拾掉餐具，再次说话。
"唔......好像没有......"

修重楼只知道托雷是个开朗的人，但是没有想到是个如此聒噪的人。
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住了几日之后，修重楼只觉得全身不适，现在一个人在耳边不断的吵闹，让人更加头痛。
"怎么会没有，总有那么一两个吧......"
托雷笑着，依旧想要引出话题。
--兴趣呀！
修重楼陷入思考之中。
自己有过什么兴趣呢？好像从来没有对任何事物产生过兴趣，不过也不会太过讨厌什么。
弹琴书画并不是自己感兴趣而去学的。
而到了现在这个时代，生活中又是不断的杀人与强化自身，根本就不可能去培养什么兴趣。
"你呢？你有什么兴趣？"
想不到自己究竟有什么兴趣，修重楼只得将问题推回给托雷。
"看书，还有现在自己的工作，都算是兴趣吧。"
听见修重楼突然问自己，托雷有些欣喜，原本以为对话又走进了死路。
他从来不知道修重楼竟然是如此难以相处的人，原本看到他那温和的模样，还以为是很好相处的少年。
"唔......看书呀......"
修重楼回忆着自己看过的书籍。
一些晦涩难懂到现在自己还不明白的东西，当初却看得如此的仔细，将所有的内容背下来，去讨好那个人。
那时候的自己，现在感到的只有厌恶。
"你喜欢吗？"
"不太喜欢。"
看过的东西就会全部记忆早脑海之中，时间一长，就会有种爆满的感觉，让人有些不适，所以修重楼不太喜欢去阅读什么东西。
"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修重楼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托雷愣住。
他是来干什么的？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跑到犯人的面前，一副讨好的模样问东问西的，究竟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一整天都有想要见修重楼的冲动，连晚上做梦都会希望他出现在梦中。
这样的心情，托雷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想要聊天的话，去酒吧出点钱很多人愿意跟你聊。"
"不......不是......"
托雷开始吞吞吐吐。
自己这样的感觉一定是很奇怪的，对一个人竟然如此的牵挂。
"是吗？"
看见托雷瞬间变红的脸，修重楼转过头。
他已经明白托雷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手托住腮，修重楼望着那狭小的窗户，嘴角突然扬起笑容。
"我是喜欢男人的。"
"什么？"
托雷有点震惊。
刚刚修重楼说了什么？感觉上是一句有点轰动的话。
站起来，修重楼突然靠近托雷，望着他，脸上依旧洋溢着绝美的笑容。
"我说我是喜欢男人的。"
伸出手，拉住托雷的衣领，修重楼吻住了他。
感觉到柔软且冰凉的唇覆到自己的唇上，托雷瞪大眼睛不知所措，这一切是发生在梦中吗？
伸出舌尖，修重楼来回轻舔着托雷的唇瓣，迫使他张开嘴巴，舌头滑进去，逗弄着托雷那不断逃跑的舌头。
很生涩的吻，修重楼没有吻过如此生涩的人。
眼前的男人果然只是醉心于工作。
记得他的父亲也是这样的人，还真是相似的两父子。
托雷回应着修重楼的吻，那唇如此的冰凉，让自己有些发颤。
口鼻间有股淡淡的檀香味道，托雷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惊觉此时发生了如此令人震惊的事情。
--他说他喜欢的是男人。
--自己被吻了，说明修重楼喜欢自己吗？
托雷抬起手，握住修重楼的双肩，回应着他的吻。
那柔软的唇，有股诱人的香味，身体不愿意离开。
--还想要更进一步。
托雷的双手力道越来越大。
"唔......"
因为吃痛，修重楼发出淡淡的呻吟。
--想要继续下去。
托雷的身体发出这样的讯息，双手搂住修重楼，在他的背上抚摸着，感觉着那纤细的柔软的身体。
--好想要继续下去。
托雷终于抱住了修重楼，唇向下移，吮吻着他的脖子。
白皙的脖子如少女般拥有着柔嫩的皮肤。
"嗯......"
抱住托雷的头，修重楼呻吟着。
托雷的动作很生涩，但是修重楼却有了感觉。
--是压抑太久的原因吗？
前襟的扣子被解开，修重楼的肩膀露出来，被托雷的手指抚摸着。
托雷只觉得那有些苍白的皮肤仿佛可以粘住手指般滑腻。
--身体不想要离开。
一直隐藏着的欲念被唤醒，托雷将修重楼压在桌子上，剥掉他的上衣。
纤细的少年躯体展现在自己的面前，原本有些苍白的肌肤映上淡淡的绯红色，修重楼半湿润的眼睛中带着欲望看着托雷。
"嗯......继续......"
不满托雷突然停止的动作，修重楼突然将托雷拉向自己，檀香味道直闯入托雷的鼻中，如催情剂一般散开。
Ⅲ
手腕处传来了冰凉的感觉，然后是微微的震动感，修重楼微微睁开那半湿润的眼，看了一眼抱住托雷头的手。
水晶链散发出淡淡的微弱光芒，手腕处从水晶链下散开来淡淡的麻痹感觉。
--并不想被打扰。
修重楼搂紧托雷，忽视手腕上渐渐传来的麻痹感。
"可以吗？"
望着修重楼意乱情迷的模样，托雷捧着欲望小心的问着。
急切的点着头，修重楼用手拉近托雷。
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冰冷的手指触碰，托雷全身震了一下，突然离开了修重楼，皱着眉头看着修重楼那手腕上散发出诡异光芒的水晶链。
"怎么了？"
修重楼迷茫的坐了起来，用衣服稍稍掩盖住自己的身体，疑惑的望着面前目光中露着惊恐的托雷。
--我在做什么......
托雷垂下眼，看着地面，脸色突然变得颓然。
他想不到自己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怎么了？"
修重楼再次提问，整个人跪了起来，靠近托雷，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嘴角勾起了笑容。
衣服滑落下去，修重楼白皙中泛着绯红的肌肤裸露在托雷的面前。
吞咽了一下唾液，托雷只觉得身体的燥热感又渐渐升了起来。
突然，托雷闭上眼，拉开了修重楼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
修重楼用委屈的目光看着托雷，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推开自己，刚刚一切不是都发展的很好吗？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我走了......"
匆匆抛开一句，托雷快速的离开房间，关上门。
靠在墙上，托雷无力的喘着气，双眼有些呆滞的望着走廊的墙壁，脑海中，出现的还是修重楼那裸露着的，白皙中透着绯红的肌肤。
指尖还感觉得到那滑腻的肌肤，细致的仿佛可以粘在手指上一般，如上好丝绸一般的触感。
没有丝毫的伤痕。
没有丝毫的瑕疵。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的人。
那半含着泪水的眼睛，满是魅惑之气，叫托雷无法放开手。
若不是被那冰冷的触感震撼到，恐怕就会这样顺势做下去了，到时候恐怕就难办了。
要理清自己的感觉，确实是不容易的事情。
托雷看着自己的双手，握住，感觉着那细致的肌肤触感。
有些冰凉，微微的在自己的怀中颤抖着的纤细身体。
--修重楼与慕容晔也是这样的关系吗？
一个念头突然闯进了托雷的脑海之中。
慕容晔并不是那种女人圈繁多的男人，不但如此，几乎很少听闻他宠爱哪个女人，没有包养情妇，没有娶妻。
或许就是因为慕容晔并不喜欢女人。
--他们是这样的关系吧......
闭上眼，托雷从上衣口袋中掏出烟，点燃，放入口中，只是那样含着，用烟草味道去掉那口鼻中的檀香味道。
--在这样下去......不是疯掉，就是陷进去吧。
将烟蒂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转过身，托雷向外走去。
※ ※ ※
抱着衣服，修重楼蜷缩在墙角处。
手腕处的水晶链不断的传来冰凉的感觉，轻轻地颤动着，发出淡淡的光芒。
"为什么要打断我......"
修重楼喉间发出喃喃的声音，很细，并不像是想说给别人听。
黑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水晶链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抱着衣服躺了下来，修重楼闭上眼睛。
"黑月......出去后，我让你抱我好吗？"
水晶链传来轻震，即刻消失，修重楼笑了笑，手指抚摸着那一粒粒冰凉的水晶，浑圆的触感，光滑，没有一丝瑕疵。
--刚刚的黑月是在嫉妒吧......
--一定是这样没错......
黑月是自己唯一说过喜欢的人，但是也是唯一没有碰过自己身体的人。
两人只是互相告白，从来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黑月......我们约定了哦！"
伸出小指用指尖碰着那水晶链，修重楼的脸上再次展露出那纯净的笑容。
※ ※ ※
慕容躺在床上，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偏过头，注视着大门，期望着走进来的是自己想要见的人。
门被打开了。
慕容晔的期望落空了。
满含怨念的眼神望着走进来的托雷。
"怎么是你？"
转过头，慕容晔看着窗外的树木。
托雷拿过椅子坐在床边，看着慕容晔有些苍白的脸色，脸上的表情凝重。
"修重楼不愿意说出你的任何罪状。"
"我本来就没有，要怎么说？"
慕容晔扬起嘴角笑了笑，语气中似乎有些得意。
"若是他将你的罪行说出来，那么他就可以减罪，若是不说，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是吗？"
慕容晔注视着托雷凝重的表情，脸上的笑容依旧。
托雷没有想到慕容晔会如此不关心的模样。
不知道他们两人究竟是普通的主雇关系，还是有其他更深刻的关系。
"你和修重楼是什么关系？"
突然转开的话题抓住了慕容晔的注意力。
"主雇关系而以。"
"只是主雇关系？"
托雷再次确定。
"你想问什么？"
慕容晔有些不耐烦了，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修重楼了，又不能回家，在这满是消毒药水味的医院中，有种说不出来的痛苦感。
"若是你跟修重楼没有任何关系，我想告诉你，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我一定会找出你的罪证，减轻他的罪行。"
"什么？"
惊讶的瞪大眼睛，慕容晔注视着托雷一脸认真地表情。
"我喜欢修重楼。"
托雷肯定的说着。
他喜欢修重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一见钟情吧，整个人被修重楼吸入了那黑色的眸子中。
抬起手，慕容晔拉下了手背上的针头，整个人迎向托雷，抓住他的衣服，伸出拳头，猛然一拳揍到了托雷的鼻梁上。
因为身体虚弱，慕容晔的力道并不大，鼻子有着瞬间的麻痹感觉。
托雷用手摸了摸鼻梁，轻微的肿胀感觉。
他没有想到躺在床上的慕容晔会突然有此举动。
"他是杀掉你父亲的人，你怎么会喜欢他？"
"你......果然知道这件事情......"
托雷的眼光变得犀利。
"跟我没有关系。"
"但是谁会相信？"
"我们是朋友。"
"曾经是......"
"我们说过不会成为敌人的。"
"我父亲去世之前。"
"我们还是成为了敌人吗......"
"嗯......"
"我并不希望这样的！"
"希望......并不能成为现实。"
低下头，慕容晔看着地板，眼睛有些发红。
"你有多喜欢修重楼？"
良久，慕容晔终于问出一个问题。
"喜欢到知道他是我得杀父仇人，依旧不想让他死掉。"
或许是调查的时间太长了，渐渐将这份仇恨已经淡化了，只剩下对案件的执著了，如今什么都知道了，那份激动也渐渐消逝了。
"我不会将他让给你的。"
慕容晔坚定的眼神看着托雷。
"除了他，我什么也不剩了。"
Ⅳ
"除了他，我什么也不剩了。"
慕容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有些尖锐的感觉。
"你什么都要跟我抢！"
"我们是敌人不是吗？"
"是呀......我们是敌人......"
转过头，托雷看着地面，病房中一片安静。
两个人是敌人，没有别的关系，那段友谊早已经逝去，如消逝在世界尽头般无法去寻找。
"除了修重楼，我也不剩任何东西了......"
坐回到椅子上，托雷德声音有气无力。
两人都是一样，什么也不剩了，在大海之中，抓住了修重楼这块漂浮物，想要牢牢地抓紧。
谁也不愿意先放手。
最后，或许三个人都会沉没吧。
抑或是被修重楼毁灭。
只是两个人在争夺。
修重楼不过站在遥远的地方观看。
笑着。

却不伸出手相救。
"我不爱修重楼。"
慕容晔说着，让托雷有些震惊，原本他以为慕容晔也喜欢修重楼。
"但是我不能没有他。"
慕容晔坐回床上，脸色染上红润的色彩。
"我的心已经完全塞满了另外一个人，所以我要从修重楼那里得到救赎。"
一个爱着，一个不爱。
修重楼是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精灵吗？
窜入两个人的生命之中，为了救赎？为了相爱？还是为了得到彼此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