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呢?孔渝现在只希望傅嘉音聪明一些最好转身就跑,千万别自己一个人就这样跳出来。
但孔渝觉得,以傅嘉音的个性,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孔渝心下一凉,果然傅嘉音就那样直不楞登的给蹦出来了。
孔渝没有感到意外,傅嘉音就是这样的个性,做事永远不考虑后果。平心而论她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孩子看到这种场景没有转身就跑,该能够跳出来维护另一个女孩,确实不错,但也要考虑实际。
她一个人能怎么样?把自己也送去狼窝吗?
好在那个男子见傅嘉音穿得不错,知道她是这里客人,不想闹大,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为首的男子只不客气的道:“小姑娘大人的事你少管。”
傅嘉音跳出来后,看见那个男人也有些害怕,但她大小姐脾气什么时候怕过,此时还是硬气道:“你们几个臭流氓快点把那个女孩子放开,要不然我叫人来了。”
孔渝一听便心暗叫不好。
现在这种敌强我弱的情况还叫臭流氓?
果然为首的男人冷笑一声道:“这是我们和她的事,小姑娘我最后劝你一句不要多管闲事,你现在走我不拦着你。”
傅嘉音倔强道:“要走的是你们吧!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男人冷笑给两个同伴眼神示意,其一个男人抓住一开始的女孩儿,另外两人朝傅嘉音靠近。
傅嘉音这下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了,她脸上带了几分惊恐,一边向后倒退着,一边道:“你们要做什么?”
孔渝见他再不出现怕就要出事了,他将自己的定位发给傅嘉恒,然后把藏在一块石头下,立刻大喊一声:“你们在后山没人的地方偷偷摸摸的想对嘉音做什么?”
他的声音足够大。
已经接通他电话的傅嘉恒应该能够听得见他说的话。
他已经将地点说清,希望傅嘉恒能够尽快找过来。
为首的男子转头看下孔渝冷笑道:“没想到还有一个。今儿是怎么啦?怎么总是有些不懂事的小畜生来坏我的好事。”
孔渝镇定道:“我是她哥哥,我们只是来这里吃饭。我们通行的一个哥哥是警察。”孔渝见他们神色微微有些收敛,心稍微松了一口气,他语气放缓道,“我们也不想找麻烦,你放我们和那个姐姐走,我们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怎么样?”
被另一男人抓住的女服务员十分有眼色,她显然也认识抓住她的个人,听见孔渝如此说以后,泪眼婆娑看着人可怜兮兮的道:“李哥,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什么都不会对外面说的。”
为首的人似乎也不想惹麻烦,似乎在犹豫。
傅嘉音见孔渝来了,似乎也有了底气道:”你最好放了我,要不然我们家不会放过你的。”
孔渝一听就大叫不好。这话一说让那几个人还怎么放了他们?
果然为首的李哥冷笑一声:“老子吃软不吃硬,既然你都不打算放过我了,我就这么放了你岂不是亏了。”
孔渝见状立刻推开桎梏住女服务员的男人道:“跑。”
女服务员很灵,反应很快立刻抓着傅嘉音往另一边跑过去。
孔渝捡起树枝拦住反应过来的人,人长的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好相与,孔渝心也没有底气,但还是虚张声势道:“你们不要过来。”
人俱是冷哼一声,显然是要给孔渝好看。
孔渝知道自己打不赢他们,他见傅嘉音两人已经跑走,立刻丢掉木棍向另一边跑去。
后面人穷追不舍,孔渝也顾不上其他,慌不择路的往深山跑去。好在他身子身姿灵活,未开发的山路杂草丛生,树枝横生,竟然渐渐的把那人甩开了。
此时他们已经到后山深处了,后面人不敢再追只能悻然咒骂几声,转身走了。
等到孔渝确定自己安全,将人甩开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已经迷路了。
孔渝看着周围似乎经过了好几次的歪脖子树,叹了口气——他也太倒霉了吧。
第四十四章 山中得救
天色已经暗下来。
过了夏天最热的时候,深林的蝉鸣都已经销声匿迹,山只回荡着风略过的猎猎声。树影在风张牙舞爪,远处是不是传来几声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嚎叫声,更添几分渗人。
山此刻已经冷起来,孔渝坐在一块突出的高石上不由得抱紧了自己,希望单薄的衣服能够留住一些仅剩不多的温暖。
他真是倒霉。
没想到把那个人甩开之后自己竟然迷路了,而且还没有带。
孔渝不敢乱走,他怕乱跑之后,其他人更找不到他,所以一直都在原地等着。
没有表,没有,连时间流逝感也变得不在明显。
孔渝不知道几点,只知道已经过去很久了。
但没什么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为什么还没有人找来呢?
孔渝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现在大家应该都在找他才对,他只是运气不够好,不知道跑什么犄角旮旯里来了。
但周围莫名动物的嚎叫越来越近,孔渝忍不住自己的思绪乱飘,这里该不会有狼吧?
就算不是狼,是野狗群什么的,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孔渝心默默祈祷,也别管地界了,他把什么佛祖菩萨耶稣挨个儿求一遍之后,终于四周传来了电筒的光束。
孔渝立刻站起来大叫道:“我在这里!”
拿着电筒的人黑乎乎的,孔渝看不清是谁,那人也听见他的叫声,立刻便向他走过来。
谢天谢地。
终于有人来了。
孔渝刚跳下地面,便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拥入怀,他一愣,但围绕在他周围的气息分外的熟悉。
这是——江秩?
他侧过头看着抱着他的那人,果然是江秩,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就松了口气,委屈顿时涌上心头,他将额头靠着江秩的肩上有些无理取闹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在这里等的天都黑了。”
江秩双紧紧抱住他,将他埋向自己怀里,声音有些沙哑道:“是我来晚了。”
说完他立刻上下打量着孔渝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江秩将他抱得太紧,孔渝有些难受,他刚想挣脱出来,就听见江秩在问他有没有受伤。
孔渝连忙摇摇头,他其实身上被山间树枝划伤了,而且现在又冷又饿,但是他不想让江秩担心,他只低声委屈道:“我没有受伤,但是山里晚上好冷啊。”
江秩没有多说将自己的外套脱给孔渝,孔渝冻得有些发抖的身体在带有江秩温度的外套温暖下才渐渐恢复正常,他乖乖的被江秩牵着往山外走去,半晌才反应过来道:“你怎么来了?”
江秩没好气道:“你啊你,我才多久没有看着你,就闹出这样子的事。我不来行吗?”
自己让江秩担心了吗?
孔渝有些自责,但是他的心又奇异的有一丝丝说不上来的开心。
江秩大老远从家里赶过来,是不是说明自己在他心不一样呢?
孔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想,但隐隐又觉得这对他很重要。
夜里山上的路难走,江秩带着登山杖,牵着孔渝一点点的往外走,等走回有路灯的小径时,孔渝看清了江秩的脸,这才发现不对劲。
江秩的浑身紧绷,就连紧紧握着他的指间好像都在颤抖。
孔渝抓住江秩的臂,紧张的问:“你腿怎么了?”
江秩却没事人一般摇了摇头道:“没事。”
孔渝不笨随即就想明白了,江秩现在用的还是临时假肢,自己失踪差不多□□个小时,也是说江秩一定穿着假肢找了他好几个小时,临时假肢的配适度本来就有限。
这么长时间的行走肯定已经磨破了接触处的皮肤。
孔渝当即就要蹲下看江秩伤口的情况,江秩却拒绝道:“其他人快来了。”孔渝懂的江秩的言外之意。
江秩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他虽然急切,但也尊重江秩的想法。
孔渝搀扶住江秩左边的臂,看起来就像是江秩扶着他走路一样,但实际上是孔渝减轻了江秩左半边身体的重量。
明白他的用意后,江秩侧向头看着他,恰恰看见少年澄澈的眼神,江秩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出。
江秩也将左边身体大部分的重量交给了孔渝。
两人走回大路上没有多久,大部队就找到了他们。
傅爷爷连仪态都顾不上快步道孔渝面前,上下打量孔渝好几遍,确定他没有什么事后才松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肖薇也围了过来,眼圈微红,翻开孔渝袖子的外套,到处看着孔渝是否受伤。
这样的肖薇让孔渝有些陌生,孔渝也有些不适应有人离他那么近,他下意识的将从肖薇的抽出,向后躲了躲,躲在了江秩身后。
肖薇愣愣的看着他,眼似乎有些受伤。
倒是傅修廷抓着傅嘉音过来道:“快给你哥哥说谢谢。”
傅嘉音红着眼睛,显然是被今天的事吓得不轻。她跑回去之后就立刻看到了带着人来的傅嘉恒,他们沿着回去的路上将那个人抓了个正着,但是他们也说不清孔渝在哪里。
他们带人整整找了一下午,孔渝就像消失在这座深山里一样,半点痕迹都没有。
傅嘉音知道这一次是孔渝救了她,她从来没有想过孔渝会救她,说实话她对孔渝不好她知道。
但从小疼她照顾她的事傅嘉树,她不管什么血缘不血缘的,她认定了傅嘉树才是她哥哥,父母不念这么多年的感情将哥哥送走,她只是觉得她有义务要帮哥哥守好他在家里的位置。
这样万一有一天哥哥再回来了,最起码家里还有哥哥的容身之地。
但是她现在看着孔渝有些狼狈的脸。
她忽然开始有些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做的对不对?
见她在迟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傅修廷加重了语气道:“嘉音,过来!道谢!”
孔渝并不在乎傅嘉音的道谢,他只是为了自己的良心而已,无论当时那里是谁,哪怕是傅嘉音,他也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他刚想说算了。
就见傅嘉音红着眼睛,吸着鼻子走了上来,一改她大小姐的脾气道:“谢谢。”
孔渝不由的愣在原地,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傅嘉音说完道歉之后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就默默的走到一边。她看着孔渝因为在深山困了一天有些狼狈的脸,似忽然想起什么,掏出了,将上次她偶然间看到的那张照片删掉。
她不该留下那张照片。
而且,傅嘉音第一开始认真思考。
在那种情况下都愿意冲出来救她的孔渝真的是她第一见面那个直接就和女孩子动的人吗?
可她明明问过念宁和如沁姐,她们分明告诉她是孔渝动的,难道其有什么误会?
因为孔渝担心江秩的伤,所以他果断谢绝大家送他去医院检查的提议。
大家见他确实也没有受什么严重的外伤,就也没有强求。
只有傅爷爷敏锐的察觉到孔渝和江秩一直紧握着的没有分开过的,但他也没有多想什么,只以为自己疑心太重了。
回到江家后,孔渝立刻就查看了江秩的伤口,江秩左腿已经被磨出道道血痕,丝丝血水渗透出来,看起来就很疼的样子。
天知道江秩是怎么一路坚持到找到他的。
孔渝心疼的给江秩上药。
但是江秩无所谓的笑笑说:“你要是心疼我,下次就少弄些幺蛾子出来。”
孔渝不服气的道:“我也不想啊!但是我也不能看见女孩子出事吧。”
今天就算不是傅嘉音,是任何一个其他的女孩子他都不会无动于衷。
江秩收起笑容,伸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头发严肃起来道:“小渝,如果我是女孩的父母家长,我很会感激你做的一切。但是我不是,我只希望你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你知道吗?”
若孔渝是警察,那江秩没有二话,该孔渝挺身而出的时候,他只有支持不会阻拦,就像他和柳勰一样,这种时候绝对不会有所退缩。
但是孔渝不是,他也只是一个需要被保护者,还远远不是一个保护者。
只有江秩他自己才知道——孔渝失踪的那几个小时他简直都快疯了,他从来没有这样担心过一个人。
江秩这才意识到他对少年的关心已经过了界限。
少年却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少年撒娇般双支撑着头,放在他的腿上,双眼含笑仰着头看着他,眼全然是对他的信任与依赖。
他看着少年天真的脸,心苦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魔。
但是他却知道,这样的自己究竟多么让人不耻。
第四十五章 夜半急诊
到了后半夜,孔渝便开始觉得头重脚轻,他头仿佛被什么给箍住,一阵阵的发紧疼得厉害。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着凉发烧了。
孔渝本来想就这样扛过去。因为现在已经凌晨两点,这个点去医院实在太麻烦。
谁知道他整个人越烧越厉害,口干舌糙喉咙里面仿佛有一团火,要把整个身体的水分都给烧干。
孔渝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勉强支撑着爬起来,想要去医药箱里翻一翻有没有退烧药。
他才刚起来,迷迷糊糊的走到客厅,头昏眼花的被客厅的沙发绊倒在地,脑袋狠狠的砸伤沙发角落,发出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