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渝只觉得的血都往被脑袋被碰到的地方涌过去,然后就是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孔渝顿时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是什么事啊!他只是出来找来个退烧药而已,这都能摔倒,他也太倒霉了吧!
“小渝,怎么了?”江秩的房间亮起灯,他的声音隔着卧室的门传了出来,“你摔倒了吗?有没有伤着?”
江秩一直都没有睡着,刚刚才确认自己心思的他,辗转反侧,如何也闭不上双眼。
一闭眼就是孔渝的笑脸。
客厅的动静一传来,江秩立刻就意识到孔渝可能摔倒了。
孔渝不想让江秩知道,他脑袋虽然迷糊,但还是下意识隐瞒道:“没事,你别过来。”
只是这声音也太有气无力了一些。
孔渝一只撑在地板上,另一只扶着沙发着自己试着爬起来,但他稍微一晃动脑袋,脑袋就像被人用锤子追着猛锤一般痛得厉害。
孔渝不敢再动,只能将脑袋靠在沙发上,等痛觉稍微缓解一些再爬起来。
晚上在屋子里乱晃的小狸花看到孔渝靠在沙发上,它趴在沙发的边上,歪着头喵呜喵呜的叫着。
它见孔渝没有回应,便从沙发上纵身一跳,恰恰好跳在孔渝的脑袋,在孔渝脑袋上借力,然后顺利的落在地上。
孔渝本就负伤的脑袋,被个快十斤的肉墩子重重一砸。
那体重——那酸爽——
孔渝两眼泪汪汪——
&t;平时真是白疼它了,它就这么对爸爸的吗?&t;
孔渝心忍不住的后悔道。
好在这时候阳关也察觉到动静,跑了过来,努力的想把孔渝推起来。
江秩穿好假肢出来时看见的就是孔渝可怜兮兮的趴在阳关身上,小狸花着蹲在一边无辜的舔着爪子。
江秩好气又好笑。
他放心不下孔渝,先去看孔渝,发现他不仅脑袋上被砸出个大包,而且脸颊泛红。
江秩伸出去试孔渝额头的温度,他心里一沉。
果然——烫得可怕。
孔渝见江秩来了,当即就将自己的脑袋从阳关的身上转移道江秩的肩上。
江秩浑身一僵硬,稍微往后缩了缩,双悬在半空,不知道该放哪里。
孔渝却未察觉到江秩的挣扎,在江秩的怀里选了个较为舒服的位置后蹭了蹭,江秩冰冷的衣物让他热得像浆糊的脑袋终于好受了些,孔渝这才委屈和江秩告状道:“小狸花好过分。”
声音尽是对他的依恋与信赖,就仿佛一个委屈的孩子终于能够将他心的万般委屈倾诉给他最信赖的人。
江秩心一软,双抚摸上孔渝柔暖的发丝,似在安慰。
小狸花似乎也知道孔渝在告他状,喵呜喵呜的辩解起来。
孔渝的声音和小狸花的喵喵声混在一起,吵得江秩什么都没有听到。
江秩现在也管不了孔渝和小狸花谁对谁错了,他摸摸孔渝的额头道:“去换件衣服,我们去医院。”
孔渝靠着江秩的胸膛,被人包围着的安全感让孔渝有些懒得动,他想拒绝江秩,但是他烧得太厉害了,嗓子几乎说不出话,脑子也快停止运作,他只模模糊糊吐出几个字:“不去,吃药。”
说完,他的脑子就像要炸开一样,疼得厉害,他忍不住缩在江秩怀里直哼唧,声音软软的,像极了撒娇。
江秩心疼的把趴在他怀里的孔渝轻轻的换了个对孔渝来说更舒服的姿势,轻轻揉了揉孔渝被撞到额角道:“乖,我们去医院,马上就好了。”
“那我们怎么过去啊?”孔渝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在黑夜听起来低沉低沉的,他的意识虽然有些模糊,但他还是隐隐的记得江秩是不开车的。
现在这么晚,他们怎么去医院呢?
江秩揉着孔渝撞到的额角,看了看外面浓重的夜色淡淡道:“我开车去。”
此刻想要保护怀这个人的心已经比什么都强烈。
孔渝一听立刻清醒了些,挣扎着江秩怀里起来,抬起头恰好与江秩对视。
两双眼睛目光恰好相接。
江秩出事以来再也没有开过车,就连那次快来不及去柳勰追悼会都没有开车——
他要为了自己开车去吗?
“要不在等一等吧,我没事的。”孔渝看着江秩的眼睛,乖巧懂事的低声说道。
江秩却弹了弹他额头,摇头道:“本来就不聪明,万一又烧笨了怎么办?那还怎么考大学?”
孔渝意识虽然不太清醒,但是耳朵还是很尖的听到“笨”这个字眼,下意识的就不服气的低声哼唧道:“我才不笨呢。”
江秩就已经把孔渝抱起来放到沙发上道:“乖乖等我。”他已经进去拿钥匙了,江家车就停了一辆车。
孔渝乖乖的躺在沙发上,看着江秩在忙前忙后的找东西,准备衣物。
他的身体虽然很难受,但是心却充满了安全感,孔渝心升起奇异的感觉,此刻他能够没有丝毫犹豫的斩钉截铁的笃定。
无论发生什么事,眼前这个人都愿意与他在一起,漫长而孤单的人生旅程,他将不再是一个人。
他的心被一种温暖所充斥,但是在温暖之后,孔渝又不由得升起一丝丝怀疑。
他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如此宝贵的东西?
他还来不及细细思考这个问题,意识便已经慢慢模糊了。
江秩把孔渝抱上后座系好安全带的时候,孔渝已经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了,靠着他不肯放,身体不停的扭来扭去。
即使是这个时候孔渝还在模模糊糊的说着,他很好,不用去医院之类的话。
听得江秩难受极了。
他第一次着这么强烈的欲望想要照顾好一个人,照顾他,陪伴他,爱着他——
让以后他的世界只有晴天,不再下雨。
他与小渝的距离离得如此之近,小渝卷翘的睫毛微微扇动着,仿佛扇近他的心里,他只要微微侧过头,他就能轻吻到小渝的额头。
而小渝,什么也不会知道。
江却深深吸了一口,将小渝的安全带系好,用尽全身的意志力离开他。
因为他知道——爱源于欲望,却归于责任。
作为一个有道德的成年人,他不能,也不该在这个时刻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
哪怕小渝什么也不知道。
哪怕他愿意为那亲亲一个吻付出他的所有。
哪怕他知道,以小渝现在对他的依赖,他提出任何要求小渝都无法拒绝。
但是他还是不能。
一旦落下,他便成为他最憎恶的那种人。
小渝的未来,应该有更广阔的天空,他现在看到的还太少。他还不不知道他想要些什么。
他不能无耻的自私的利用着此刻小渝对他的依赖,而将他绑紧。
江秩深深吸了一口气,无力和颓废再次袭上他的心头。
此刻他宁愿他自己是一个毫无道德感的恶人,但他终究不是。
正是因为太爱,所以才更不能自私。
如果他真的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爱,也许暂时的离开是更好的选择?
江秩苦笑一声。
第四十六章 养病记1
孔渝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了。
他一睁开眼,入目就是一片白色,鼻尖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这是在医院?
孔渝这才想起,昨晚他最后的模糊记忆就是江秩带他去医院的急诊挂号,然后他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对了,江秩在哪里?
他一只撑着洁白的床铺,想要起身看看江秩是否在周围。
但他还没有起身,便被一支温柔而又有力的给按下去了。
江秩难得声音温柔的和他说:“别乱动,你在输液呢。”
孔渝这才注意到他的还连接着输液管。
他竟然还在打着吊针呢。
他将头转向江秩所在的方向,这是一个单人病房,病房靠窗的一侧放了把木椅子,江秩靠坐在椅子上,神情温柔的注视着他。
只是江秩穿着的纯白色衬衣上有了平时在外绝对不会出现的细微褶皱,眼也布满细微的红血丝。
显然他昨晚并没有休息。
孔渝抬眼看了看江秩,想问问江秩为什么不回去休息,但是一出口就发现他的嗓子仿佛被粗砂纸磨过一般,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江秩一直在留意着他,见他醒来,立刻便起身端了杯热水,将他扶起来,温声嘱咐道:“小心烫。”
他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孔渝却喝得出来。这杯水是放凉过的,水温入喉微烫,但却刚刚好。
孔渝大口大口喝着江秩喂给他的热水,热水如同甘泉一般滋润了他仿佛干涸的喉咙。
整整一大杯水喝下去之后,孔渝才觉得自己喉咙不在像生锈的老器一般,他动了动嗓子,然后发出咳咳两声,看向江秩道:“你在这里守了一夜吗?”
孔渝声音还是有些哑。
江秩摸摸他的额头,皱眉道:“还是烫。”说完他按了按孔渝床头红色按钮,又朝孔渝道:“你啊你!烧得那么厉害都不和我说一句。要是昨晚我没有发现,你怎么办?”
孔渝嘿嘿笑两声。见江秩神情认真,连忙解释道:“我是看太晚了,要是早上没有好我肯定就和你说了。”
江秩嘲讽道:“要真等到早上,可能你已经硬生生让自己在自己家的床上烧昏过去吧。”
昨晚孔渝高烧一直退不下去,他也跟着在旁边担心了一晚上。
孔渝也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他看着江秩担心的样子,心里一暖,他将没有输液的那只放在膝盖上支撑着下巴,头微微歪着抬头看着专注的江秩道:“我下次知道啦。”
窗外正午的阳光恰恰好照在少年的脸颊上,浅浅的一个酒窝,宛若荡漾着涟漪的清泉,轻轻的荡进江秩的心里。
江秩心的那些闷气就一瞬间就全都莫名消失不见了,他无奈的叹口气,弹了弹少年的额头道:“你啊你。”
每次总是答应的那么好听来哄我。
可我偏偏拿你没有任何办法。
这时敲门声响起,拿着温度计的护士小姐快步走进,给孔渝量了量体温颦眉道:“还是有些烧啊。”
孔渝自己也稍微有些感觉,他从小身体不算太好,每次生病都要很久才能好,他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倒是江秩上前与护士小姐细问了很久。
孔渝那些词分开孔渝都认识,但是混在一起孔渝就有些糊涂了,他虽然很努力在听,但是听着听着又走神了。
孔渝乖乖的侧躺在病床上,他的目光刚好落在江秩的身上,江秩穿着件纯白的衬衣,再普通不过的式样,但那颜色穿在江秩身上却有一种凛冽的感觉,就像是初春的最后一场雪。
温暖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恰似他这个人一般。
孔渝看着江秩微微有些发呆。什么时候开始,江秩已经在他心如此不同一般了呢?
等他回过神来时,江秩已经走到他病床前,摇摇头敲敲病床前的床头柜,语气带着些宠溺的说道:“在想什么呢?有走神了。”
孔渝笑了笑道:“没什么,你昨晚一看就都没有好好休息。”
江秩似笑非笑的看着孔渝道:“我没有好好休息还不是因为某人瞎逞强,嗯?”
不知为什么,那一声死带有调笑的“嗯”让孔渝脸刷的一下红起来,脸上直冒热气,哪怕现在没有镜子,孔渝也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
他连忙镇定了下心神,在江秩面前脸红什么的实在是太丢脸了。
他蹩脚的转移话题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说完他往病床的一边挪了挪。他住的是单人病房,病房只有一张床,但是比普通的病床大一些,勉强挤一挤躺上两个男人也是可以的。
江秩目光在孔渝空出的半边床上停留一会儿,要摇头拒绝道:“不了。”
孔渝却不依不饶起来,他看着江秩布满血丝的眼睛道:“你歇一歇嘛?就当陪着我好吗?”
江秩犹豫了会儿,才小心翼翼的躺倒孔渝空出的那半边的床上。
孔渝心满意足,还特别大方的将两个叠在一起的枕头抽出一个分给江秩。
床上的空间毕竟有限,两人贴的有些近,孔渝一侧头仿佛就可以感受到江秩呼吸的炙热温度。
他让江秩上来的时候别提多热情,这会儿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江秩看在眼里,好气又好笑,但他也不舍得让孔渝不自在,便开口道:“午想喝什么粥,我让阿姨送过来。”
孔渝不太有胃口,焉焉地道:“随便吧?”
江秩挑了挑眉:“随便,那就皮蛋廋肉粥,刚好下火。”孔渝最讨厌的便是皮蛋。江秩显然知道这一点。
孔渝立刻道:“山药排骨粥。”
江秩这才满意的给阿姨打了个电话。
他电话刚刚打完,就发现孔渝已经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毕竟孔渝还在发着烧,精神也不济。
他的脑袋自然而然的靠在了江秩的肩上,江秩不敢乱动,怕吵醒他。
发着烧到底人不太舒服,孔渝醒来也是一直病恹恹的,所以江秩宁愿他睡过去,最起码这人好受些。
他确定孔渝睡熟后,才慢慢一点点的挪动,他的臂穿过孔渝的脖颈,这样孔渝睡起来能够舒服些。
而他也能按住孔渝在睡梦也不老实总是试图晃动的那在输液的。
睡梦之的孔渝浑然不知,他自然而然的转了转身,将整个人枕在旁边温暖的靠垫上,熟悉的气味在他周围陌生的消毒水味道下显得格外让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