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是一样的。”陈明对崔烈笑着说,“你和小年,在叔叔的心里,都是一样的,叔叔把你当亲生孩子一样。”
崔烈又露出了那样感激又依赖的样子,说:“谢谢。”他低声说,“我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样子……”
陈明的心,更软了。
……
游北当真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正要完全进入梦乡,忽然沙发一沉,他怀里挤进来一个人,软软的,香香的。
游北:“……”
陈其年不讲道理地说:“你的错,本来我不是这样的,但是被你惯坏了,现在我觉得我既然说了要你陪|睡,你不陪,我就没面子。”
游北:“……”行行行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沙发实在也不大,睡两个人确实很挤,陈其年扭来扭去的琢磨着舒服些的姿势,忽然听到头顶游北的声音有点哑,说:“别乱动。”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被惯坏了的陈其年故意动得更欢快了。
游北知道陈其年是故意的,今晚自己把他惹毛了,这事儿可能无法轻易翻篇,他想了想,便猛地翻过身,像做俯卧撑似的,自己身体半悬空,把陈其年摁在沙发上,低头就去吻他。
试图出卖色相萌混过关,非常心机了。
果然,陈其年被他一亲,就乖了,也就偶尔哼哼唧唧两声,也不知道在哼唧什么。
游北流连在他的唇舌上,低声问:“哼什么?”
陈其年脸热得不行,抱着他的脖子,又哼唧了两声,然后说:“你管我哼什么,成天想着甩了我。”
还记着这事儿呢?游北觉得这不行,低头继续亲他。
亲了一会儿,陈其年喘气的时候继续说:“你这是欺骗我感情啊。”
游北:“……”
这事儿还能不能蒙混过去了?!
不管吧,继续亲。
亲来亲去的,陈其年也发现了,问:“你是不是现在就发现用这一招就能把事儿盖过去?”
阴谋惨遭拆穿的游北不说话,继续啃脖子。
陈其年想了想,说:“那也不是不行……”
游北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他,十分真诚并且无辜,令陈其年差点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
他稳住,告诉自己游小北如今小心思也比较多,就像现在这眼神,也是游小北这段时间琢磨出来的萌混过关的方式方法之一,所以不能被骗过去,这家伙果然还是个混社会的!
陈其年战术性冷住心肠,低声说:“那和上次一样。”
游北沉默了一小会儿,问:“哪样?”
陈其年才不上他的当,说:“你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算了。”
游北又亲他一会儿,眼睛里有点暗,低哑地说:“不知道。你提醒,我一下?”
陈其年:“……”游小北还要不要脸了!
已经被第二人格接管身体的游大北不记得、也不在乎自己还有没有脸,一举反守为攻,占据主动地位,催他:“说啊。”
陈其年挖了个坑埋自己,红着脸,纠结半天,觉得事儿能干,但话还是说不出口,便推开游北,试图落荒而逃:“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去了!”
游北轻轻松松地把他拽回来,圈在怀里,咬他的耳朵,说:“不让你跑。”
陈其年回头瞪他,说:“你不是还生怕我不跑,把我妈都叫回来吗?”
游北早已经把自己的脑给洗干净了,此时理直气壮地强调:“是,以退为进。”
陈其年觉得游小北果然社会混多了,居然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游北见他不说话也不动了,小心翼翼地探头去偷看他的脸色,说:“不生气了,吧?”
“那你如果发现我天天惦记着甩了你,你生不生气?”陈其年没好气地问。
游北沉默了一小会儿,说:“不生气。”
陈其年猜他就在想“反正你甩我也很正常,所以我不生气”之类的,顿时更气了:“你——”
“你不会,这么想。”游北却小声说。
陈其年一怔。
游北继续说:“对不起,年年。我知道,我错了。”
陈其年:“……”
可恶。
气呢?气不见了,找不到了。好端端的,活生生的气,就这么原地消失了。
“我舍不得,你,所以更怕,失去你。”游北的声音很小,有些局促,有些紧张,很不自在,“你是我,拥有过的,最好的,唯一的,宝贝。我不知道,怎么办。”
他害怕自己照顾不好这宝贝,害怕别人会嘲笑这宝贝本该和同类在一起,本该被放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却落到了自己这一个灰扑扑的山洞里。
照顾不好,就不应该继续霸占着。游北小时候看电视剧,看到妖怪或者恶霸强抢民女,偶尔还有些自诩深情的,把人抢来也不硬上,就关在那里等着人软化。游北那个时候就瞧不上这种,他想,如果是真喜欢,一开始就不应该乱抢。妖怪和人本来就是殊途。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游北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倒像是正被陈其年狠狠地欺负,而不是他圈着陈其年,“但是我,怕你,不高兴。”说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陈其年却从这颠三倒四的话里面听明白了游北的想法,叹了声气,掰着游北的手指头玩,说:“算了,我不生气了。”
本来也早就想好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游北的心结也不是一天就能解开的,只要他人没主动跑掉,都可以慢慢来。反正这人也不是完全就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老实,除了本垒打,其他的也没耽误= =
游北又去偷看他的脸,见他真不生气了,心终于放回原位,抱着黏着的撒欢不松手。
正在这年纪,本就干柴烈火,陈其年被他撩得都快着了,然后就听到来自魔鬼的声音:“该睡觉了。”
陈其年:“……”
他是不爱骂脏话,但他真想说:睡(消音)睡!
“就这么睡,我冷。”陈其年说。
大夏天的你冷什么冷!游北说:“开空调。”
“夏天的空调制冷又不制热。”陈其年说。
谁家空调还是这样的啊!游北说:“制热的。”
陈其年不说话了,就是赖着不走。
游北强行把他抱起来塞床上去了。
陈其年狠狠地锤了一下被子。
游北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回去门口的沙发上,说:“晚安。”
安不了!
陈其年不理他。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游北蹑手蹑脚地起来,去了厕所,关好门,还没十秒钟,就听到陈其年在门那边说:“开门。”
游北:“……”
“我要上厕所。”陈其年说。
游北忍耐着说:“等会儿。”
陈其年蛮不讲理:“等不了。”
游北:“……”陈其年怎么变成这样了!
“开门。”陈其年非常霸道地说,“我上完了你再上。”
游北纠结得头都痒了。
十秒钟后,游北迟疑着开了门。
陈其年立刻进来了,像鱼一样灵活,然后就抱住游北,吻上了他的嘴唇。
游北:“……”
陈其年怎么变成这样了!游北痛心疾首地这么想,但也没耽误他该干什么干什么。
是非常虚伪的混社会的了。
……
陈其年可算是睡着了。
游北躺在主卧的大床上,身体僵硬,时不时还要把睡梦中的陈其年跨过来的腿给摆回去。总之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事情就这样了。他沉默地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得出了几点结论。
第一,赵阿姨靠不住。
第二,赵阿姨这么靠不住,陈其年还得我来保护。
第三,还是别轻举妄动了,因为感觉每次结果都和自己预想的相反呢……
作者有话要说:北哥陷入孤立状态。无助.jpg
这一刻,他就像一个永远搞事不成的反派。
说到反派,你们不要误会崔老师,他连陈其年都不放过,怎么可能会放过陈明呢。
第七十章
虽然和陈其年那小妖精谈了恋爱之后的游北逐渐就不是个人了, 但是, 毕竟兄弟一场,游北的内心中还是惦记着自己的。
被陈其年叫上一起去旅游的江一六如是想。
至于为什么是陈其年叫他,他却觉得是游北还惦记着自己……人生在世, 谁还没点一厢情愿的时候呢。
北哥什么身份,这种通知人的事情肯定是找跑腿的(陈其年)干啊!江一六这么想着。
这样的一厢情愿持续到他看见秋芒也出现在集合地点, 还朝他又飞了个十分骚气的媚眼。
操。
江一六把陈其年薅到一边,非常愤怒地质问:“你明明知道我讨厌他!以后你别想从我嘴里知道北哥任何消息!”
拖着行李箱从旁边路过的游北闻言, 默默地看了一眼江一六。
那眼神中写着“你妈的还不承认你天天出卖老子”。
但江一六正在愤怒于陈其年的背叛,没空搭理他北哥对自己背叛的愤怒。
关系很复杂了。
陈其年很无辜,说:“我不知道秋芒会来。不骗你, 游北也没和我说。”
江一六更加愤怒了:“他还自己亲自去请秋芒的?!他只让你来找我?!”
陈其年不是很能理解江一六这妒恨的点, 看起来有点像争宠,但讲道理,那也应该是针对自己吧, 为什么针对秋芒?
他决定不去掺和这么复杂的感情纠纷, 摆摆手,说:“我去帮我爷爷奶奶拿行李了。”
说完他就赶紧跑路。
二老还是跟着他们来了,但陈其年的妈妈没来, 赶着又回去加班加点了。
看似有点复杂的小旅行团人员构成,却在一路上无比和谐。
江一六虽然日常不靠谱,但在老人家面前就是个活宝,把二老逗得一路上合不拢嘴。秋芒更不用说,这家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一条活生生的变色龙,迅速融入这个小团体,甚至还有和江一六争夺最受二老喜爱宝宝的架势。
江一六就日了,在学校里秋芒抢他北哥的信任和倚重,现在来旅游还要抢他的爷爷奶奶!
于是这一路,四人团伙陷入诡异的欢声笑语与勾心斗角。
和游北坐在走道另一边,在小毯子的掩护下偷偷地勾着手指头的陈其年忽然悟了,默默地看一眼若无其事看窗外的游北,低声道:“北哥你好意思吗。”
游北用无辜的眼神看他。
陈其年就不说话了,看着游北笑。
这北哥太社会了,把江一六和秋芒薅过来当替身,自己就能安安静静地搞对象了。
社会北哥仍然一脸清清白白,在小毯子下面的手指却勾得更紧了点。
接下来的旅游一路顺利,游北提前找了旅行社定制小团行程,钱没少花,服务自然就好,导游把六个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既照顾了两位老人家,也安排了精力充沛的四个年轻人的其他冒险行程,譬如老人家多多休息的时候,年轻人就能去玩些海上冲浪、海上飞伞、开快艇/摩托、潜泳这些。
爷爷奶奶毕竟年纪大了,身体再硬朗,也比不上年轻人,就算白天他俩的行程已经算是养生休闲,仍然吃完晚饭就得回酒店休息了。
老人去休息了,年轻人就该嗨了。
秋芒和江一六的关系十分微妙,虽然江一六单方面排斥秋芒,但他在排斥(陈其年+游北)和排斥一个秋芒中间纠结犹豫十秒钟,选择了和后者私奔去酒吧泡妹。
海边的酒吧,闻名不如见面,江一六就不信了,到这种地方他都脱不了单。
就算脱不了单,他也得脱点别的东西,呵呵。
秋芒笑眯眯地跟他去了,回头还和游北说了一句“别担心,我看着江哥,你俩安心约会”。
游北用冷漠的眼神实力演绎自己并没有关心江一六。
好了,现在其余四人都不在了,终于又是二人世界。
海滩边上有灯光,但隔得有些远,游北和陈其年就在昏暗的近岸浅水里泡着。白天太晒了,人也多,这时候出于安全考虑,就几乎没什么人下水了,多在原处的店里吃东西聊天,或者在沙滩上走路、乘凉。
游北正教陈其年游泳。
陈其年是个好学生,也没多久就掌握到了关窍,只是不太熟练,游北一松开他,他就慌张地威胁道:“你盯紧点我,我要沉了,你就没对象了!”
游北:“……你沉不了,别紧张,我就在,旁边。”
陈其年又在水里面扑棱了半天,总算相信自己学会了游泳,不会轻易沉下去了。他一时高兴,围绕着游北游了两圈,然后扩大范围,扑棱着试图往远一点的地方游去。
也没敢去太远,陈其年感觉自己脚已经踩不到海底了,就心知到这儿差不多了,大晚上的,又刚学会游泳,远了就很危险。
他这么想着,见远处的海面没有尽头,夜幕下黑茫茫的,大半的身体又泡在水里,起初的兴奋劲儿渐渐过去,又不安起来,回头道:“小——小北!”
小北不见了,他忙四处看看,这边没一个人影。
陈其年倒说不上特别为了游北的“失踪”而慌张,因为他知道游北肯定不会突然离开,八成是躲水里吓唬他。但想是这么想,心里面还是不踏实,就使劲儿用手拍水,虚张声势:“我看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