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不用明说,也都知道,该去干什么了。
但应付归应付,秋芒没有和这吴叔上床的打算,原因也非常直接而简单,妈的他又没有恋父癖,甚至因为他爸的原因,他特别恶心这种中年油腻好色男。
如果对方是陆阔或者陈霭,或者随便哪个年轻小帅哥,秋芒觉得自己就当约炮,不说赚了,至少没亏。可这吴叔吧……他不如干脆去要饭得了,做个屁生意,他要睡这种玩意儿的话,还不如直接进娱乐圈找个金主呢,至少金主明码标价。而陪吴叔睡是白睡,睡完了还得靠自己动脑子做生意,有毛病他才干。
秋芒无比现实地这么想着,心里已经迅速有了脱身且不得罪人的法子,可他还没来得及使出来,就突然听到一声吼:“我操|你他妈的姓秋的给老子戴绿帽!”
秋芒:“……”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就已经被人一把拽开甩地上,接着眼前一黑,一道人影闪过去,抵着吴叔到墙上,愤怒地骂道:“老子的人你也敢泡!”
秋芒:“……”
他这才看清楚了,这人是江一六。
然而江一六这货不是嚷嚷着他今晚一定给勾搭个熟女吗,秋芒在酒吧里见他跟女的玩得欢,就没理他,见陆阔去了。
吴叔吃惊且懵逼地看看抵着自己的陌生小年轻,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秋芒,然后问:“你谁?”
“老子是这骚货的男人!”江一六吼到眼含泪光,“搞他你他妈也不怕得病!”
拜他妈看过的无数部情感大戏所赐,江一六非常完美地演绎了一个不知道已经被戴过多少顶绿帽,却又仍然纠缠在对对方爱与恨的痛苦边缘,看似出言刻薄、但谁又能懂在这愤怒下所隐藏的只有深爱才会如此折磨对方也折磨自己的男人的一颗沉痛的真心呢?
秋芒:“……”
吴叔:“……”
江一六吼完,在内心中感动得不行。
——老子真他妈感天动地义薄云天还绝顶聪明。
吴叔在家乡有点势力地位,可来岸这边,就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了。
虽然他也不确定眼前这突然冲出来的年轻仔是不是地头蛇。
但江一六多少也跟着游北混了这么些年,看起来就不太像个规规矩矩的好人,哪怕不是地头蛇,也得是个难缠的小鬼。
吴叔又看了看还坐在地上、神色有点微妙的秋芒,心里就顺着江一六的设定走了,觉得可能确实秋芒这孩子是给这后生仔戴不少绿帽了。
他好年轻漂亮的孩子,尤其好清纯那挂,秋芒虽然不清纯,但条件不错,送上门来的不吃白不吃。可如果要为了一个也不知道被睡过多少次的小东西,在陌生地方搞出不必要的麻烦,吴叔就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想了想,他和气地对江一六说:“这位小兄弟,你误会啦,我和你男朋友就是谈生意,我喝得多了点,他送我回来酒店,正准备走呢。”
江一六:老子信了你的邪。
但江一六也不想在这陌生地方贸然得罪看起来不太好惹的人,便顺着台阶下,哼了一声,转身拽起秋芒,横眉竖眼地骂:“还不走!回去老子再跟你说!”
秋芒被他拉着走了几步,回头朝吴叔露出一个尴尬又抱歉的笑容。
江一六扭头就踹他一脚,骂道:“还骚!你是看老子真不敢弄死你吧!”
秋芒陪着他演,露出讨好的笑,撒娇道:“都说了是误会,你他妈也别总是怀疑我啊……”
江一六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到明天都消不了。
直到江一六把秋芒塞进出租车,才停止了这场即兴演出,嫌弃地松开手,几乎是贴着车门坐了,仿佛秋芒真能送他一份艾的大礼包似的。
秋芒点了根烟,递给他:“给。”
江一六又往车门上缩了缩,理也没理他,继续看窗外风景。
秋芒笑了笑,摇下车窗,靠在那儿,自己抽起来,一根接一根地抽,直到车子停在他们住的那酒店外面。
江一六面无表情地给司机钱,秋芒正低头看手机,看完了说:“江哥,今晚你得来我房里睡了。”又笑着说,“北哥可真有意思,你说是不?”
江一六懒得理他,给完钱就开车门下车。
秋芒跟着他下去,追了两步,笑嘻嘻地踩着他的影子,说:“干什么啊?还真入戏了啊?吃醋啊?”
“有毛病。”江一六回头瞪他,“滚滚滚。”
“那我滚回去继续了?”秋芒说。
江一六冷笑:“去啊,你现在去就不关老子的事了,反正不是老子把你带出去玩出事的了。”
“江哥,那酒吧还是我带你去的吧?”秋芒忍俊不禁。
江一六又不理他了,高冷得很,转身去刷电梯。
秋芒跟着他进电梯,又撩了两句,江一六就是不和他说话,脸板得比他北哥还冷漠冷酷冷血无情。
秋芒也不在意,好像不管别人对他怎么样,他都是这股子没脸没皮没尊严的样子,还抢先过去刷开了他自己房间的门:“江哥,我房是这间。”
江一六也收到游北短信了,就知道游北这狗比靠不住,他妈的开房的时候江一六还和秋芒赌游北最后会不会改和陈其年一间房,赌局夭折于两个人都赌会。
操了。
江一六面无表情地进了原本是秋芒和游北的套房,冷眼看着他妈的自己的行李都被姓游的给换过来了,真是人间无望。
他心如死灰地打算过去开行李箱拿换洗衣物洗个澡,早早睡觉来治愈自我严重受创的心灵——
就被身后的秋芒猛地跳到了背上,夹着他的腰,趴在他耳朵边,暧昧地问:“江哥,你不是说你今晚绝对要脱处吗?脱了吗?”
“……”江一六僵硬地说,“你妈的,滚,现在没心情陪你玩。”
“为什么没心情?看我和别人开房,不高兴了啊?”秋芒笑着问。
“老子怕你有病传染给老子。”江一六皱着眉头说。
“没病。”秋芒说,“我是出来玩,又不是出来找死的,我还怕有病呢。”
“滚!”
秋芒不滚,继续问:“约吗,江哥?”
江一六使劲儿拽住他的手,掰开就往地上扔,瞪着眼睛道:“滚你妈的,离老子远点儿。”
说完,江一六就拉着行李箱朝小房间里走,走到门口,他停下来,看着门板,低声说:“你他妈把自己当个人不行吗。”
江一六砰的把门关上后,秋芒仍然坐在地上,就这么看着那门,脸上仍然是没心没肺的笑。他似乎觉得这很好笑,笑容越来越大,最后扶着墙站起来,笑着回自己的小房间去了。
关好门,秋芒坐在床上,望着墙壁,嘴角像形成了本能反应似的继续笑着,好一会儿,嘴角才逐渐地恢复了。
他面无表情地发了一会儿呆,低头打开手机看了看银行短信,数了一会儿数字,心里又好受一些了。
作者有话要说:钻进钱眼秋小芒
第七十二章
江一六草草洗了个澡, 躺回自己房间的床上, 发了会儿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打开手机找瑟瑟秋雨聊天吧, 瑟瑟秋雨没回他,估计没在线。
他想来想去, 起身在秋芒房间门口徘徊了几秒钟,飞快地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蒙着被子想了又想,给游北发短信:你说这秋芒是个什么人啊。
游北没回复他。
游北正在和陈其年亲热。
有的人吧,嘴上说着你离我远点, 抱得比谁都紧, 亲得比谁都腻歪。
开着空调的房间里,陈其年愣是出了一身薄汗。
游北还低声说:“你的汗,都是香的。”
陈其年的脸都要烧出高原红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的心乱。”游北立刻说。
陈其年:“……你到底从哪儿学的这些?”
游北下一秒就接上:“想着你, 看着你, 就会说了。”
陈其年:“……”有点想让他闭嘴。
不行,不能让他闭嘴,要鼓励他多说话。
游北还不太满意了, 蹭着他的嘴唇,轻声问:“怎么,不说话了?”
陈其年嘟囔:“不知道说什么。”
“说你,喜欢我。”游北垂眸注视着他。
陈其年搂住他的脖子,埋着脸说:“我爱你。”
游北觉得自己死也值了。
他抱着陈其年, 把他放平,低着头,比起深爱,更像是膜拜一般,缓慢而庄重地亲吻着陈其年,仿佛他稍微用力一点,陈其年就会碎掉。
陈其年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发,原本想看着游北,却又担心他会害羞,何况自己也害羞,便闭上了眼睛。
可是与这些时日无异,没多久,陈其年就被游北再度抱回了怀里,还给盖上了被子,说:“睡吧,只能睡,一小会儿,等下,我叫醒你,去看流星。”
之所以和江一六换了房,也是因为陈其年和游北在海滩边散步的时候听到别人在讨论,今晚凌晨,海边能看到一场流星雨。规模不大,但总归是一件稀奇事。陈其年和游北自然不会错过。他俩问二老是否一起去,二老听到时间,连连表示流星雨不如睡眠重要,让他们自己去玩。
陈其年:“……”
所以你每天撩完我就跟我说睡吧是几个意思?
“你不是真要等到我博士后吧?”陈其年睁开眼睛问游北。
游北失笑,捏了捏他的鼻子,亲了一下,说:“等你长大。”
又是这句话……
陈其年问:“多大?所以还是博士后是吗?”
“至少,你读,大学吧。”游北犹豫着说,“现在先,学习。”
陈其年:“……”
行叭,没脾气。
游北假装没有看见陈其年偷偷给自己递过来的白眼。
江一六给游北发完短信,觉得这货如今靠不住了,改成给陈其年发。
发完,江一六冷静了五分钟,怀疑自己脑子有毛病。
他妈的游北和陈其年肯定在一块,游北死了,陈其年肯定也没活着!(有的人,活着就是死了。有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By江一六)
江一六怎么也睡不着,折腾到了大半夜,起身打算去洗手间撒尿,刚打开一条门缝就听到了外面细微的响动声。他的手快,赶紧把门稳住,从门缝里看着秋芒出门了。
操了,凌晨两点,他出去抓鬼吗?
江一六非常不想理这个神经病,反正现在是秋芒自己半夜跑出去,出了事也和他没关系了。
他这么想着,去厕所撒了尿,回来时却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他看了一眼秋芒的房间,犹豫着推开门,看到满桌子都是空酒瓶。
“……”
操。
秋芒的酒量还行,但喝了这么多,免不了上头,能维持着基本的清醒就很不错了。他撑着下了楼,出了酒店,去了附近的一个僻静海滩上,坐在那,抱着膝盖,抽着烟,眼神空洞洞地望着黑漆漆的辽阔大海。
妹妹知道他要来旅游,却也只知道他是来旅游的,兴致勃勃地给他做了许多攻略,包括要带哪些必备用品,这边有什么地方好玩,有什么特产值得买……
她很高兴,却不是为了那些特产,而是为了他能够出来散散心。她说看着大海就会心情开阔,什么烦恼都可以烟消云散。
可是秋芒看了这么久,只觉得茫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秋芒再次把一根烟头摁灭在随身带下来的一次性塑料杯里,却发现一道人影在身后闪过去,便警觉地回头去看。
一怔。
随即又笑了:“江哥你也睡不着啊?还是偷看我?”
江一六没好气地用脚尖踢了他一下,力气不大,打了个呵欠,纯属抱怨:“你他妈又作什么妖?好好儿睡觉不行啊?”
“睡不着,这不出来吹吹风吗,这也不行?”秋芒笑嘻嘻道,“江哥你担心我啊?怕我跳海吗?”
江一六倒是没怕他跳海,早知道他是来海边,就懒得跟来了。江一六起初以为秋芒……他也不知道秋芒半夜三更喝得醉醺醺的出门干什么,但肯定没好事儿,就一边在心里骂一边往外追,追到这,怪异地看着秋芒除了抽烟灭烟之外几乎再没有动作的背影半天。
“老子怕你不跳。”江一六又打了个呵欠,“北哥带你出来的,你要出个事,回头你家长不得找他麻烦?”
秋芒笑道:“这就不用担心了,我妈早死了。”
江一六关键时刻还是敏锐的,他听出了秋芒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便不问他爸的情况,只是含糊地说:“反正你就会给北哥找麻烦。”
“是的是的,江哥说得对。”秋芒敷衍地说着,“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再抽两根就回去,这酒店房里不准抽烟。”
江一六心想自己也已经待这半天了,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何况看这架势,也说不准这神经病真跳海,就趁势坐到秋芒身边的沙子地上,说:“我也抽根。”
秋芒便给他点了一根。
两人沉默地各自抽着烟,过了许久,秋芒先开了口:“江哥,我没艾滋病。”
“……”江一六有点恼羞成怒,“老子也没说你有!”
“你不知道你很多时候就把心里想什么摆在脸上吗?”秋芒笑着问。
江一六尴尬道:“滚你妈。”
秋芒又道:“没事儿,我又不介意。”
江一六倒是觉得他介意点更正常,谁他妈这都不介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