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播完了。”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夏凯凯想说怕你还在忙,也想说,这个纪录片你还是别看的好。
死了的人干脆的一了百了,就算重生回来也只想过些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活着的人却要忍受离别,这样的纪录片看过一遍,不亚于在穆渊的心口上再捅上一刀。
他舍不得。
穆渊显然也领悟他未尽的深意,也没有闹着一定要看,与他脉脉耳语了一番,才又说道:“这事他们既然真做了,我们提前做的准备也就可以开始了,我回去就处理这件事。”
“好的。”
“那么你早点睡觉,别太晚了,我明天中午就回来。”
“嗯,明天见。”
“再见。”
夏凯凯想说再见,又有冷风卷了他的后腰,他头皮一麻,急忙开口:“再等等!”
“怎么?”穆渊在电话里问他。
“再聊一会……”夏凯凯敛目看着自己的脚趾,赧然地说,“想你了。”
一声轻笑,几乎能够感受到电话那边的人骤然弯下的眉眼,红唇微微上挑,带着一点坏的笑容,但是眼眸却柔软的不可思议,像是盛着一潭绿色的湖水,波光粼粼。
夏凯凯后来在是在床上与穆渊通话睡着的,盖着温暖的大被,听着穆渊说话的声音,关于雨果的一切好像都被这些温暖卷走,只剩下一个纯粹的夏凯凯。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
沉的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的瞬间,就好似之前不过是一睁一闭的短短时间,却已经白驹过隙,窗外隐约照进微微的白来。
夏凯凯睡的沉,醒的也痛快,在意识恢复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他听见屋里有动静。
但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卧室的门口就进来一个人,窗外微微的白光还不足以照亮那人的脸,但夏凯凯却在看清楚对方身影的瞬间放松了身体,抓着被褥的手也缓缓松开。
“穆渊?”他问。
只看身形就能知道对方的身份,哪怕模模糊糊的,但好像鼻子都能从空气里闻到对方的味道,由而确定对方的身份。
“吵醒你了?”
说话间,穆渊将灯打开,卧室里瞬间一片通明,穆渊带着一夜的风霜,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怎么回来了?”夏凯凯揉着眼睛,适应突如其来的明亮,疑惑地问他。
“想你了。”穆渊走到床边,衣料缓缓地摩擦着,坐在床边,低头在夏凯凯的嘴上亲了一下。
这唇冷得厉害,像是雪一样,但很柔软,喷出的热气洒在他的脸上,就像冬日里的暖阳。
穆渊说:“找了一辆车连夜回来的,困的厉害,我直接睡了啊。”
夏凯凯点头,看着穆渊快速地脱了衣裤,钻进了被子里。大约是怕自己身上太冷冻着他,所以一开始隔的很远。夏凯凯知道是自己昨天晚上的疑神疑鬼把人闹回来的,心里被这人的爱暖得软软的,他便挪过去抱住了他。
“别,我冷……”
话没说完,夏凯凯就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
其实也不冷,穿着衣服的地方很好地保了暖,只有手脚的部分冷的厉害,夏凯凯就把那双脚放在自己的腿中间暖着,又把双手握在自己嘴边上慢慢地哈气。
穆渊也不再挣扎了,就那么看着夏凯凯,看了一会儿,他将手抽开,贴上那嘴唇就吻了上去。
吻的很缠绵。
轻易就上了火。
穆渊把手往下伸的时候,夏凯凯抖了一下。他身子很热,穆渊的手指尖还凉的厉害,完全是下意识的躲避。但穆渊却不再摸了,将手收了回来。
夏凯凯吻着人,感觉到了他的动静,睁开眼睛盯着人看了两秒,突然身上一用力,就翻到坐起,将人压身下,灼灼的目光里,是没了一点儿睡意了。
穆渊还想挣扎:“我没那么累,你下去躺着,这样冷。”
夏凯凯咬着他耳朵笑:“我睡了个足觉,精神正好呢,你就当我在出早操吧。”
“……”穆渊欲哭无泪,只觉得自己这个攻当的太没有尊严了,是到了锻炼的时候了。
穆渊本来今天上午的飞机回来,但现在连夜坐了五个小时的汽车赶回来,所以干脆白天就在睡觉。
夏凯凯也没去俱乐部,才比完了一场大赛,他和周悦珊都需要休息一下,便陪着穆渊睡了一个回笼觉。
再睁开眼。
也不过七点。
作息稳定的夏凯凯再也睡着,又怕在床上翻来翻去地吵醒了穆渊,所以干脆轻手轻脚的起身,起床梳洗去了。
夏凯凯平日里难得在家里,不是在训练,就是训练的路上,一时间没事,就在屋里转悠。
越看,越觉得这屋子的布局很不合理。
厨房和浴室太大了,客厅却小的有点可怜,卧室好像也有点偏大,记忆里华国的房屋布局不是这样的,通常客厅更大,卧室能放床和衣柜就行,所以这楼盘为什么反其道而行,客厅建的这么畸形?
这一找,还真让他找到问题了。
客厅的背面是一面白墙,但这白墙有一小片的地面特别的脏,夏凯凯蹲着看一会儿,抬手在墙面上敲!
很好,答案出来了。
所以中午穆渊一睡醒,就被夏凯凯拎到了墙边上,再没了今天早上的小意温情,撸胳膊挽袖子是敲着墙问:“你这是要干什么?搞间密室是不是?你把他打开!”
穆渊睡得迷迷糊糊,头顶上还顶着一撮呆毛,犹豫了几秒,沉默的找到暗锁,开关“咔哒”一声地响了,“哗”的一声,半面墙都被推开,露出了另外半套房间。
客厅一下大了。
还多了两间卧室。
而且装修齐全,一看就和之前的半套是同一家装修公司。
夏凯凯气得笑了,问:“你这是干吗?不是一室一厅四十平米吗?这半间儿什么情况?打算在这边藏个人啊?”
穆渊摸着鼻子,心虚地笑。
夏凯凯睨他,眼神凌厉,眼角飞扬,透着一股狠辣的娇俏劲儿,越气倒是越迷人了,“你倒是说啊。”
穆渊讷讷:“一个卧室……一开始不是没在一起……就是,嗯……内啥……”情况发生的太突然,一时间也想不到借口,吭哧半天就这么挤出一句话来。
夏凯凯瞪着人看了几秒,然后转身离开,将客厅的墙壁狠狠一关,隔着门大喊:“以后你就睡那边,别过来了!”
两人确定关系后,这还是第一次吵架。
夏凯凯心理年纪大,即便和穆渊把该做的都做了,心里还是把穆渊当孩子,能让的让,能宠的宠,还从没红过脸。穆渊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恨不得把人含在嘴里,走哪儿带到哪儿,哪会闹矛盾。
这次吵架,夏凯凯单方面翻脸,穆渊去哄人,不听。夏凯凯也不吵也不闹,只说自己要冷静一下,然后就出门去了俱乐部。穆渊匆忙套上衣裤,在后面跟个大犬一样耷拉着耳朵和尾巴,跟着人一路走到了俱乐部。
夏凯凯走在前面。
穆渊在后面。
两人一直没说话。
穆渊不是不能解释,但没什么意思,骗了就是骗了,还骗了这么久,确实有些问题。
夏凯凯也就是气那么一会儿,出来被冷风一吹,心里的那些火儿也就散了大半。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能说是关系太过亲密的爱人,冷不丁知道对方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瞒了那么大的秘密,一方面觉得震惊,一方面觉得自己蠢,也不过就是恼羞成怒罢了。
只等着到了俱乐部,在暖呼一点的地方,待得视线对上的时候,自己软下眉眼笑一下,大约这件事就翻篇了。
但没想到,两人还没得议和,就有人这个时候来送“人头”了。
夏振强自从知道夏凯凯回国后,到现在已经来金鑫俱乐部第三次了。一开始他还带着李晗,后来寻思过味儿来,就自己过来。他也这么大岁数了,倒也不至于不要脸到吵闹不休,只是每次过来带着一个保温杯,一坐好几个小时,他就不信,他是夏凯凯的亲爹,夏凯凯还真就不理他了?
这段时间夏振强想过很多很多,想的最多的就是大儿子年幼的时候,自己陪着大儿子玩的那些记忆,那时候他初为人父,也疼爱过儿子,陪伴,教导,全国各地的旅游,期待过他的未来。
只是怎么说呢……李晗这女人太有心机了,才认识的时候那个小意温情,什么都顺着他,哄得他晕头转向的,甚至还戳破了避·孕·套,等着自己怀了孕,就开始逼他了。
要不是龚珍,也就是夏凯凯的妈妈,确实福薄,孩子刚刚懂事一点就走了,以龚家当时在S省的地位,李晗是肯定进不了门,估计那个傻胖子也生不下来。
如今十多年过去,对比着在家里懦弱自闭,胖得自卑的小儿子,在人前风光无限,拿下了世界冠军,可以拯救夏家的大儿子,瞬间就成为了夏振强的骄傲。
他并不急着让大儿子原谅他,毕竟自己当初也确实做错了事,是他对不起这孩子,所以心里有气是正常的。但也正是因为那次医院的见面,给了他很大的信心……这孩子心里还是惦记着他的,否则怎么会得知他生病了就赶来看他,话说的虽然不中听,但明确表示愿意承担他一半的医疗费,这不是愿意承担起赡养义务,是什么呢?
夏振强喜滋滋地想,这就是大儿子还爱着他的证据啊!
手里拿着保温杯,夏振强靠在柜台上,对前台的工作人员赵薇说:“俱乐部的二楼圈上玻璃太可惜了,我这段时间去过A市的好几家俱乐部,人家二楼都是开放的,我觉得还是这种亲民一点,整体的风格和视野也更好,等过了年,干脆拆了重新装修吧。”
“别看我最近总过来,平时也忙,下午还要出一趟差呢,要说管理啊,我是这方面的行家。金鑫听说还请了管理公司,要我说有那必要,俱乐部的管理很难吗?我抽个空就管了是不是?”
“你在这里听说好些年了,一直勤勤恳恳,忠诚不变,公司最缺少的就是你这样的员工,该给你加工资……”
赵薇低头假装忙碌,一个劲儿的翻白眼儿,根本不想搭理这个傻逼。
她可是很清楚这人确实是老板的父亲,只不过是个人渣父亲,续弦进门的时候,带着的孩子就比原配的孩子小了不到三岁,而且能把九岁的孩子丢在体校,在十三岁的时候把孩子丢在省队居家迁徙到A市,之后不闻不问那么多年,这样的人渣父亲还有要的必要吗?
用头发丝想也知道,人渣突然跑回来认亲是因为良心发作吗?哈哈!要不是老板现在名声大了,这傻逼指不定还想不起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呢。
所以说,过来就是摆出一副老板他爸的姿态,对俱乐部指手画脚的模样,这是傻逼到了什么程度,才能够做出的事啊?
但凡有点脸面的,怕是都做不出这种回头把脸递过来享受降龙十八掌的贱样儿!
赵薇被烦的不行了,刚想借口尿遁,就听见老板沉了几分的声音说道:“夏先生,我以为我已经表达的足够清楚了,请您不要继续骚扰我的员工。”
“夏总!”赵薇松了一口气,急忙站起身来朝着夏凯凯打招呼。
夏振强也将搁在服务台上的手收了回来,站直了身子看向了夏凯凯。只是目光落在夏凯凯身后的穆渊脸上的时候,表情凝固了许多,掩不住地露出了几分厌弃的神情。
他现在可不管这个维克多·雷蒙德是不是雨果遗产的继承人,他就知道,这个老外先勾搭的雨果,又来搞他儿子,他每次想起来都恶心的不得了。
但越恶心,他就越觉得自己很有担任父亲的资格。有时候甚至美滋滋地想过,要是换了其他人,估计就会觉得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儿子找的男朋友可是个大富翁,有权有势的,这不是平白少奋斗三十年吗?
可他不是!
他不这样觉得,他就是敌视这个老外,恶心他!
可把自己感动坏了……
所以他一副慈父的模样,苦口婆心地说:“凯凯,我说的你都没听进去过吗?这人是个变态啊,正常人能做出这种事吗?他做的这些事,是把你当什么呢?当替代品吗?你不觉的恶心吗?”
夏凯凯一点儿没觉得穆渊恶心,反而一直以来都感动的不得了,但是对这个人渣是恶心坏了。
夏凯凯开口想要说什么,肩膀却被一只手按住了。他转头看去,是穆渊彻底冷下来的脸。
穆渊说:“贵公司是想倒闭了吗?还是希望整个夏家破产?这么刺激我,你已经做好了流浪街头的准备,是不是?”
赵薇浑身跟过电似的,这特么不是“天凉王破”的现实版吗?
霸总终于发威了啊!
夏振强恶心穆渊,却也确实怕他,色厉内荏地说:“你当这是哪儿呢?是华国!你能搞死谁?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就是这么威胁凯凯的?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他跟你在一起的?我告诉你,我不管你威不威胁,有多能耐,但我是他爸,他的感情生活我就有权利干涉!”
这究竟是哪儿来的智障啊?
逻辑何在?
三个人都把他当奇葩在看,不明白他振振有词的底气在哪儿。
夏凯凯被逗笑,看着夏振强的眸光却冷了下来,淡淡地:“夏先生,我觉得您是不是误会我们的关系了?就凭您当年把我丢在S省省队不闻不问这些年,其实您已经属于弃养我。我是姥姥姥爷养大的,是二姨照顾到大的,我亲属关系其实和您没太大关系,我只愿意承担一部分金钱上的赡养,也只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