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方景撩了一下头发,不是他负责的内容向来不在意,于是随口回道:“那还有点巧耶。”
蔚宁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以为顺利过关,没想到方景绕到他背后,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板着脸质问:“刚才鬼鬼祟祟躲在角落里跟保镖叽叽咕咕的人是你吧?说吧,又在谋划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从实招来!”
“秘密。”蔚宁微微一笑。
“哦——我知道了。”方景自作聪明,“过几天圣诞节了,你是不是想背着我们搞什么惊喜啊?”
“嗯,是的。”眼见答案自动送上门,蔚宁立即不客气地顺着方景给出的思路往下说:“这是大家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当然不能随便。我想提前准备一下,没想到被你发现了。说出来就不好玩了,你记得要保密哦!我有点累,刚才跟导演请了假,上午拍完就走。我看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不如你跟我一起放假,自由活动吧。”
方景眼睛一亮,“现在吗?那我可以去香市找葭葭吗?”
“当然可以。”蔚宁求之不得,看了下时间,“你现在过去还来得及请她吃午餐,回头我把电视台的地址发给你。只是保密的事情你千万要记得哈,可别在葭葭面前说漏了嘴。”
“老板真棒!人家爱死你啦!”方景撅起嘴狠狠“么”了一下,给蔚宁隔空递了个飞吻,一溜烟儿跑了。
开拍前,蔚宁坐在躺椅上给陆泰初发消息。
—中午,餐厅,老地方,有事找你。
—?
—来不来随意。
陆泰初远远地瞄了蔚宁一眼。蔚宁冷冷地盯着陆泰初,毫不避讳地直面陆泰初困惑又略带不甘的眼神,直到导演喊他进场才起身离开。
欧风园区内有一家影视城自营的西式餐厅,离片场很近,剧组收工后通常选择在此就餐。蔚宁知道陆泰初下午没戏,肯定拍完就走了,不会跟剧组一起吃饭。蔚宁约在餐厅,并不是想和陆泰初一起吃饭,而是示意陆泰初收工后稍微留一留,方便谈话。约在人多的地方则是考虑到陆泰初对他心存敌意,以防对方以为自己要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怕得不敢来,所以才选了餐厅这样比较显眼的地点。
跟蔚宁想的一样,陆泰初一开始很犹豫。对上蔚宁,陆泰初嘴上说不怕,其实心里早就露怯。无奈杀青在即,听关桀说影视城也快完工了,陆泰初急了,正踌躇着是不是应该认命放弃司秦的时候,蔚宁居然又找上了他。
会面地点在餐厅,考虑到是公开场合,陆泰初稍稍安心。最终,好奇与最后一搏的侥幸心理战胜了惶恐,陆泰初决定亲自出马,看一看蔚宁究竟想搞什么鬼把戏。因为忌惮关桀的再三警告,陆泰初收工后随便找了个借口支开关桀,仔细乔装了一番,确认没人认得出他,才独身赴约。
陆泰初来到餐厅,找到蔚宁,见蔚宁跟他一样全副武装,生怕被人认出来似的,直觉不太对劲。
蔚宁摘下墨镜,把医用口罩稍稍往下拉了一点,抬头对陆泰初说:“我生病了。”
蔚宁眼圈青黑,眼中血丝遍布,嘴唇干裂,面色煞白,一脸疲相,偏偏唇色红得滴血,似乎在发烧,连声音也嘶哑得仿佛被砂纸磨过。
难怪要遮着脸,怪吓人的。陆泰初知道蔚宁感冒了好几天,上午状态也不好,看来是真病,不是假装,于是很快打消了疑虑,拉开椅子坐到蔚宁对面,抱着手臂询问:“找我干嘛?”
“我喉咙很痛,讲不出话。”蔚宁说完,难受地咽了下口水,然后拉上口罩,翻开手边的本子,握着笔在纸上敲了敲,“接下来你说,我写,请你将就一下。”
“写啊。”等了一会儿,陆泰初不耐烦地催促。
蔚宁紧紧拧着眉毛,像是很不情愿,磨蹭了一会儿,终于在纸上写道:我生病了,所以请你帮我一个忙,陪司秦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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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陆泰初草草扫了一眼纸上的字, 突然一惊, “你什么意思?”
蔚宁摆手, 示意陆泰初稍安勿躁,继续在本子上写:我病了,如果不是实在折腾不起, 我不会来找你。
“病了那就休息,至于吗?”陆泰初反应冷淡。蔚宁生病,陆泰初信了, 也信蔚宁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屈尊降贵地来找自己,只是因为生病就急吼吼地找人替他,把好不容易勾到的金主拱手送人, 更别说之前防自己防得跟贼似的, 现在再来说这些,谁信啊?
蔚宁没有想当然地以为仅凭生病这个理由就能轻易地说服陆泰初。他放下笔,指了指桌下,示意陆泰初看脚边。
陆泰初偏头往下瞄了一眼,眼睛瞬间一亮。如果没有认错的话,那是雅莫special系列中最为经典的一款复古旅行包, 虽然每年都出, 没有渠道,国内基本买不到。
十几万一个包随随便便扔在地上, 攀上高枝了,就是不一样!再看蔚宁本人, 从上到下除了脸上一看就不值钱的棉纱口罩,又有哪样不是叫得出名字的款?陆泰初承认自己妒忌得发狂,直到蔚宁敲了下桌子,小声提醒他把包打开,才回过了神。
陆泰初提起旅行包,小心翼翼地放到邻座的椅子上,见包上沾了灰,一时忍不住,心疼地拍了两下。
蔚宁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泰初。陆泰初似乎心有所感,抬头看了蔚宁一眼,撞见蔚宁揶揄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一僵,尴尬地“哼”了一句,“哗啦”一声拉开拉链。等看清包里的东西,陆泰初一个咯噔,赶紧将包照原样拉上。
直到这时,陆泰初才终于知道蔚宁为什么非要找人来替自己了,包里的东西就是健康人都够呛,更别说蔚宁病成这样了。
“都是他平时喜欢的东西。”蔚宁的说辞再一次肯定了陆泰初心中所想。
看陆泰初面露怯色,怕把人吓跑,蔚宁赶紧出声安慰,“不用怕,没你想象的那么疯。你看我平时拍戏不也好好的,没多大事。而且他不是每天都这样玩,一个月一两次吧,今天刚好……我又实在是……咳咳,咳咳咳……”
蔚宁说完,捂住嘴一阵狂咳。
“行了行了,你就写吧,别说话了。”陆泰初没好气地瞪了蔚宁一眼,以此来掩饰内心的纠结与不安。
“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蔚宁耸肩。
“这……”陆泰初支吾着,满腹狐疑。偏偏蔚宁说完这句,竟然闭了嘴,不再往下说了,让陆泰初一时分不清对方究竟是欲擒故纵,还是因为即将让出素来独占的金主,心里不情愿,才不想搭理他。
事情很简单,加上他对司秦的了解,前因后果也完全说得通,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得太多了?看蔚宁毫无反应,并不打算多作解释,似乎已经进入到预留时间给对方思考、只等一个回复的环节,陆泰初坐不住了,主动开口问:“今天?什么时候?地点?”
—今晚,酒店。保镖来接,车在外面。
蔚宁写完,指指窗外,从始至终言简意赅、不急不躁。
陆泰初很恼火蔚宁明明在求自己帮忙,还不忘端着他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他不是来求人,而是来施恩的。可也正是这样微妙的氛围,才从侧面应证了这件事的真实性,不是吗?甚至让陆泰初觉得对方这种无可无不可、甚至带着点厌恶的姿态,才是一个自诩正宫的人应该有的态度。如果蔚宁说的是真的,一旦让自己有机会上位,分享司秦的资源、财力,那确实等同于施恩无异了。陆泰初暗暗想着,心里渐渐有了答案,只是终归有点惴惴,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还需要再辨别和确认一下。
“帮你这个忙,我能得到什么?”陆泰初思考许久,问出了最为要紧、也是自己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
蔚宁没有说话,轻轻笑了一声,握着笔,慢条斯理地敲了敲桌子。
不用蔚宁提醒,话一出口,陆泰初立马知道自己犯了蠢。蔚宁只是一个中间人,给他提供一个接触司秦的渠道,所以这个问题他不应该问蔚宁,而是应该问司秦本人。如果蔚宁现在跟他允诺陪司秦一晚,立马能得到多少好处,反而会让他觉得这是个陷阱,因为那都是蔚宁给不了的。换句话说,能爬上大佬的床只是第一步,过后如何,各凭本事。
陆泰初怀疑蔚宁一边求他、一边给他甩脸色的原因远不止生病这么简单,肯定另有隐情,诸如“受司秦所托”之类,所以才会忿忿不平,生怕自己答应的样子。而就算自己答应了,他也巴不得自己替他过了这一关,过后再被司秦一脚踢开,反过来看自己的笑话。
陆泰初自以为看破了蔚宁的诡计,而蔚宁接下来的话更加印证了陆泰初内心的想法。
—他脾气不好,很难相处,但是不会亏待身边的人。我不想拉你下水。要不是他见过你,跟我提过好几次,我不会来找你。不过你放心,他不喜欢勉强,所以拒绝也没事,就当我没来过。说实话,你当红、有钱、有人气,资质也不差,其实没必要。你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原来他记得我!果然如此!陆泰初盯住纸上的文字,差点喜形于色。他感觉自己脸上突然沾了光,多了资本,也有了底气,想也没想,反问蔚宁:“那我要是不答应,你准备怎么办?”
蔚宁笑笑,草草几笔,写下一个“关”字。
陆泰初一怔。
蔚宁调整了一下口罩,低声解释说:“关总肯定有办法。说起来还是他介绍我跟司秦认识的。要不是他得罪了司秦,我们也不至于闹得这么僵。我还是感激他的。可能今天来不及了,能赶上出国就行……”
“什么?要出国?”陆泰初挑眉。
蔚宁点头,“他回去过圣诞,身边没人,肯定不行……没想到拖这么久都没杀青……我一个人实在吃不消,我想休息一下……总是要拜托关总的,只是你刚好在这边,我才……咳咳……”
敢情到最后,都得问关桀要这么一个人!白白把机会让给别人,怎么能忍?!关桀手底下的小妖精一个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要让他们搭上司秦,以后在关桀面前甚至TDC,自己还能有立足之地吗?陆泰初咬牙,终于做出了肯定的答复:“那走吧!”
蔚宁点头,也不急,不慌不忙地收拾好东西,戴上墨镜,站起来准备离开,回头见陆泰初两手空空,立即不悦地斥了一句:“东西给我拿上。”
蔚宁说的东西自然是包里的那些情趣玩具,陆泰初心知肚明。饶是他三观不正,也忍不住一阵鸡皮疙瘩。等看到地上的旅行包,他又释然了,赶紧拎起来宝贝地抱在手里,心想这一晚就算什么都没捞到,光是拿走这个包,也算值了!
两人下楼。蔚宁带着陆泰初从后门出了餐厅,门外果真停着一辆车。等在后座的两个保镖看到蔚宁出现,立即从车上下来,把车门开到最大,随后立在两侧,请两人上车。
陆泰初脚下一顿,倒不是害怕保镖,而是看到停在面前的不是豪车,甚至连普通轿车都算不上,分明是一辆破得不能再破的旧面包车,不由得心下起疑。
“他说第一次,要玩一点不一样的。”蔚宁摇摇手机,示意这一切都是司秦的安排。
有钱人的怪癖还真是可怕。陆泰初受不了地扯了一下嘴皮,不疑有他,抱着旅行包跟在蔚宁后面上了车,完全没想到自己才跟蔚宁谈妥,司秦哪里还有时间去准备这些。
直到车辆驶出影视城,远离了熟悉的范围,拐上没人认识的县城小路,蔚宁才轻轻舒了一口气,摘下墨镜、帽子、口罩,放松了身体,慢悠悠地接过保镖递来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
陆泰初很紧张,不知道自己的判断究竟对不对,从上车之后就一直紧紧盯着蔚宁,看蔚宁神色如常,似乎没什么不对,出了一会儿神,也学蔚宁的样子除下自己的伪装,一颗心仍旧吊着,直到蔚宁开口,才又安心了一点。
“我有点累,还在发烧,很困,想睡一会儿。到市区还要一点时间,你也休息一下吧。”蔚宁和善地朝陆泰初点了下头,示意他放松,就当自己家,自己人,不用拘束。
蔚宁说完,不等陆泰初回答,接过保镖递来的一大袋冲剂和药片,埋头扒拉了一阵,跟直属司秦的保镖头子小夏争论了半天该吃什么药,中药还是西药,吃多少,该不该直接去医院,直到蔚宁不耐烦了,才被允许先吃一颗退烧药,实在不行,再去医院挂水。
蔚宁吃了药,越发昏昏欲睡,垂着手轻轻拍了一下座椅。保镖会意,慢慢替蔚宁放下椅背,调整好角度,然后拿出一条厚羊毛毯盖在蔚宁身上。
小夏在前面一边开车,一边担心地问蔚宁:“老板,路况实在太差了,您要不要换辆车……”
“不用。”蔚宁摇头,侧身躺下,缓缓闭上眼睛。陆泰初演艺生涯中最艰难的一段路,怎么也要陪他一起走完吧,委屈一点不算什么。
蔚宁一番作态,陆泰初全全看在眼中,生气保镖们对他无视的同时,妒忌之心再一次熊熊上窜,只是这一次和以往许多次都不一样,因为他马上也将成为司秦的入幕之宾了。陆泰初呼了一口气,劝自己别太着急,这些人早晚都是自己的,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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