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试我的羊绒大衣呢,”程舟给小崽试好了衣服,最后才抱起了另一件大衣,直接对着镜子,撑开衣服穿好。
按着霍越泽的尺寸订做的羊绒大衣,对于程舟来说果然太大了,不过幸好是穿在最外面的大衣,大一些也没关系,能穿就行。
霍越泽坐在实木墩子上,眼神瞥了过去,这件大衣好像订做的不太合适?太大了。
程舟转身抱紧了还没反应过来的男人,抬眼笑道:“我们两个穿一件衣服吧!这是按着你的尺寸做的,我也能穿的。”
“!”
霍越泽瞬间惊喜,上下打量着他,程舟配合地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袖子有些长,盖住了手背。
像是小孩子偷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程舟说:“这个袖子刚好盖住了手,冬天我穿着这件衣服,正好不会冻手!”
霍越泽现在只想把他抱到床上亲,“宝宝,过来,让我抱抱你。”
小崽闻言,懵逼地左右看了两眼,试探地走了过去,伸直胳膊让他抱。
“……”霍越泽毫不留情地忽略了脚边的崽子,一把就将程舟抱了起来,“宝宝,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
小崽呆滞了一瞬,气得哼了一声,操着幼稚的小奶音说道:“叭叭、坏!我、我布给&*%……”不给你抱了!
说罢,小崽气鼓鼓地钻进了被窝,背对着他们坐着,明明白白闹起了小脾气。
程舟忍不住红了脸,推开脸颊边上凑过来的脑袋,“你不要叫这个,汤圆儿还以为你叫他呢,你放我下来,我要去哄哄汤圆儿。”
“不用哄,一会儿他就消气了。”霍越泽一直亲自带着小崽,从嗷嗷待哺到如今叽里呱啦刚学会说话,对小崽的脾气再了解不过了。
霍越泽在客厅留了一丝精神力,帮忙盯着小崽,免得不小心碰了摔了,然后抱着程舟进了卧室,门一关,精神屏障迅速撑了开来。
傍晚晚霞漫天,大片的云朵被夕阳染得通红,安静地聚集在天空。
幸福的时光总是格外地慢。像是云在天上慢慢地飘。
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乌云密布,雷声阵阵。
“下雨了吗?外面晾的衣服还没收呢,”程舟好不容易从床上爬了下来,正坐在桌前吃着饭,又得跑出去收衣服。
“不用,之前我就把衣服收了,”霍越泽摁住他,“好好吃饭,我给汤圆儿做点菜粥。”
程舟往后瞟了一眼,小崽还撅着嘴,闷闷不乐地搭着积木块,嘴里念念有词,“坏叭叭,&*%……”
“……”敢情还在闹着小脾气呢。
程舟踢了他一脚,“你先去哄哄,我来给汤圆儿做菜粥!你不是说他一会儿就消气了吗?”
霍越泽心道,往常确实几十分钟就消气了,这回估计是气大了……
“小汤圆儿,过来,爸爸抱抱。”
小崽耳朵动了动,依旧背对着霍越泽,完全不理睬人。
“那行,你就在那坐着——”话还没说完,小崽气得转过了身子,跳脚道:“你不哄、哄哄汤圆儿了吗?”
“……”居然说了这么长一句,咬字还挺清楚。霍越泽顿时有些想笑。
听着这句话,程舟咬着鸡腿的动作顿了顿,不由得笑岔了气,跑过去抱紧了小崽,“汤圆儿乖,叭叭哄你,亲一个!”
小崽委屈巴巴地亲了他一下,水汪汪的圆眼睛却看着霍越泽,“叭叭……”
霍越泽好笑地蹲下身,小崽速度爬上了霍越泽的脖子,下一秒小手狠狠朝着霍越泽的脑门拍了过去。
“pia”的一声,声音出乎意料地响。
程舟:“……”
小汤圆儿,这下叭叭也救不了你了……乖乖挨揍吧!
霍越泽莫名其妙就挨了一下,捂着自己的脑门,眼神幽幽。
“胆子这么大,屁股是不是想挨揍了?”
小崽吓得立马挣脱了霍越泽的手,捂紧了小屁股躲进被窝,“叭叭,叭叭……”
接连几声叭叭,叫得显然是程舟,可惜程·叭叭·舟拍拍屁股就跑了,一点也不厚道地抱着饭碗扒饭。
“霍锦州,你给我出来,躲被窝里算什么男子汉?抖什么抖?出来!”
霍越泽逮住了小崽,嘴里说得凶狠,手下轻飘飘地拍了十几下,“教你打人是打坏人的,不是让你打自家人的!记住了吗?”
小崽可怜兮兮地捂紧屁股,哆嗦道:“记、记住了。”
不远处的程舟终于没忍住,锤着桌子笑出了声。
他的蛋宝宝真的太逗了,一时胆大一时爽,挨了屁股秒变怂,小脑瓜子简直太聪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快夸我!(p≧w≦q)我喜欢不卡文的感觉!飞一般的流畅!
第106章
又过了三天, 恰好是虎妞的三岁生日。
之前小汤圆过生日, 程舟收了宋珍珠送来的一块瑞士梅花机械表,足足两百多块的进口手表, 正好趁着今天虎妞过生日,他也送一样好东西还回去。
下了班,程舟回到家, 第一时间把床底的大箱子拉了出来,扒拉着里面的金银财宝。
“金元宝太俗气了, 银元肯定也不能送, 这两个翡翠手镯还可以, 可是也不太适合小孩子戴啊……”
程舟在箱子里挑挑拣拣了半天,依然没有挑到满意的生日礼物。
“你看这个行不行?”霍越泽递过来了一个平安扣翡翠挂件,古典的铜钱造型,玉质细腻,色泽晶莹剔透, 简单大气。
“这是我在乡下给你买牛奶的时候,碰巧收来的, 老坑冰种飘花翡翠, 花了七十八块钱买回来的。”
程舟夺过来仔细打量了半天, “还不错啊, 平安扣也适合小孩子戴, 但是才花了七十八块钱,大姐送我的那块进口手表都有两百多块呢。”
“……这七十八块钱也是我砍价得来的,那个地主老头本来想卖三百块的。”霍越泽面无表情道。
“……”从三百块砍到七十八块钱, 那个地主老头碰到了你真倒霉。程舟莫名有点同情那个卖平安扣的老头子。
程舟决定就送这个平安扣了!
可是一个小小的翡翠挂件好像有点单调,他又匆忙从橱柜里抱出来一罐亲手收集的野蜂蜜,沉甸甸的重量非常实在。
“我把这罐蜂蜜也送过去。”正好小孩子都爱吃甜。
霍越泽想去送他,程舟摆手拒绝道:“你在家里陪着小汤圆,我骑自行车去大姐家送完东西,很快就回来了。”
“那你送完东西早点回来,不要乱——”
“不要乱跑嘛,”程舟不耐烦地打断道:“我不会乱跑的,最多四十分钟就回来了。”
霍越泽皱紧了眉,还想说话,程舟踮脚凑过去,堵住他的嘴亲了两下,“你就别废话了,好好在家里等着,我走啦!”
“舟舟,骑慢点,注意安全。”
“知道了。”程舟骑着自行车头也不回道。
到了宋珍珠那边,钱大勇一家人正在房间里围着桌子准备吃饭,隔壁人家的孩子在院子里来回跑着打闹着。
灶台里的火烧得正旺,水蒸气升腾,三户人家的房间里都飘出了隐隐约约的饭菜香味。
钱婆婆收了蜂蜜,却不敢收下明显贵重的平安扣翡翠挂件,推辞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宋珍珠做主收了下来,“小舟,你别急着走,正好留下来吃顿饭。”
“不用不用,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吃饭呢。”程舟逗了逗眼前安安静静的小男孩,四肢有些瘦弱,好在脸色红润,看起来健健康康,甚至羞涩地冲着程舟笑了笑。
像是有些困,小男孩揉了揉眼睛,神色有些萎靡,“妈妈,我想睡觉。”
“这么早就睡觉?天还没黑呢,”宋珍珠有些疑惑地摸了摸他的头,也不烧啊,只能道:“大勇,你哄着他去睡觉,我出去送送小舟。”
“哎大勇,你别动,好好吃饭,我抱着虎妞去睡觉,”钱婆婆动作熟练地抱起了小男孩,转身进了里屋,“虎妞乖,奶奶陪你睡觉觉。”
钱大勇挽留道:“小舟,你留下来吃饭吧,我们这边的饭菜刚上桌,还没动呢。”
“不了不了,表哥还在家里等着我一块吃饭呢,钱大哥,我走啦。”
“等等,我送你出去,”宋珍珠话音未落,钱大勇也跟着站起身送人,下一秒猝不及防被宋珍珠踢了一脚,“你就在这呆着,我出去和小舟单独说点事。”
钱大勇:“……”
钱大勇只能眼睁睁看着媳妇儿送着程舟出了院子……
程舟推着自行车,宋珍珠送着他走到巷子一角停下来,摆明了要和他说些悄悄话。
“小舟,霍越玲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啊,她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我大哥都没找到她在哪呢。”
宋珍珠张了张嘴,可是、可是再过一阵子就是中秋节,高家宅院就是在那天晚上烧起了大火,高家满门皆灭,一度震惊了整个昌安市的家家户户。
后来,传言都说那场大火就是霍越玲放的。
上一世,宋珍珠和程舟只见过几次面,并没有深交,所以她确实不太清楚其中的详情,也不知道霍越玲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反正你记住,如果霍越玲回来了,最好把她送得远远的,不要让她留在昌安市,还有,”宋珍珠顿了顿,“你们……你们两也要小心一点,尤其是你,知道吗?”
程舟疑惑地点了点头,准备骑着自行车走的时候,忽然回头和宋珍珠笑了笑,轻声道:“大姐,你说十年以后,我们昌安市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宋珍珠微微一怔,恰好在这时候,有风吹了过来,耳边散乱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颊。程舟没有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片刻过后,风吹了过去。
程舟听到了宋珍珠有些恍惚的声音,“昌安市肯定会有变化的,但是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我们一定都会好好的。”
“小舟,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很幸运,我希望你能避开一些不好的事情,以后你们可能会很难,可是日子总是有希望的,我们都要低调地过日子,好好地生活下去。”
“好的,我知道了,大姐,谢谢你,我走啦。”程舟笑得很开心。
宋珍珠看着程舟骑着自行车渐行渐远,最后在巷子尽头拐了一个弯,彻底消失不见。
从重生的那一天起,她的日子就开始有了变化,并且是朝着好的方向改变,然而有些不太寻常的预兆已经开始显现。
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宋珍珠怀里的小男孩,睡得越来越久。这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有些历史是不能改变的,有些注定不好的结果只会姗姗来迟,而不会就此消失。
八月底,百货大楼里的人出乎意料地少。
万红凤惆怅道:“哎再过两个星期就是中秋节,正好也赶上了农忙,再往后又是国庆节……”
程舟也叹了一口气,托着下巴说道:“按照往年的习惯,咱们百货大楼都会在这两个节日里搞促销,怪不得现在这么冷清呢。”
几乎所有人都等着百货大楼在节假日搞促销,一窝蜂涌过来买便宜货呢。
截至下午三点多,整整一天,程舟的柜台前愣是没来一个顾客……
“红凤姐,我想提前下班了……”程舟的脚步蠢蠢欲动。
“实不相瞒,我也想提前溜,今天的生意也太差了吧!”万红凤比程舟好一点,起码卖出去了两双、小凉鞋。
两人再次叹了一口气,双双趴在柜台上发呆。
没多久,温慧带着穆嘉怡直直走了过来。
温慧还是和从前一样,优雅大方,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反倒是穆嘉怡变了不少,没有了之前疯疯癫癫的作态,衣着低调不显眼,眉眼沉静温柔,笑容清浅,看起来已经完全从那些黑暗的阴影当中走了出来。
程舟瞬间兴奋,“温姨,嘉怡姐,你们怎么来了?”
“来你这里扯两块布料,”穆嘉怡笑道:“我在家里呆着有些无聊,正好翻出来了仓库里的缝纫机,就想买点布料学着做衣裳。”
“那你看看这些,这几样是卖得最好的。”程舟把所有白底素雅的布匹搬了上来。
温慧摸了摸布匹,还没说话,穆嘉怡却说道:“我不想要这种颜色亮丽的,我想买那种浅灰色和黑色的。”
说话的同时,纤瘦的手指指向了那些灰不拉几的纯棉布料。
温慧闻言,笑容多了几分苦涩。自从穆嘉怡恢复清醒以后,再也不敢在人前穿得光鲜亮丽,哪怕在家里都要把自己打扮成低调不起眼的路人。
她摸着女儿的手,上面还留着很多深深浅浅的疤痕,这些永远也蜕不掉的疤痕,会跟着穆嘉怡一辈子。温慧忍着心酸说:“那就买那种浅灰色的,我亲自给你做件好看的裤子。”
程舟愣了愣,忙把那几样布料拿了过来,“这几样都好看呢,嘉怡姐,你随便挑,我绝对给你便宜两块钱!”
“好啊,那我就要这两样了,”穆嘉怡递过来三张五尺的布票,调侃道:“小舟,你还要不要我给你分布票了?上次景山给你送的那些,够不够你花?”
“够了够了,我还剩好几张没花呢,”程舟有些不太好意思,加快速度裁好布,仔细算好了账。
“嘉怡姐,这些加起来刚好八块五角钱,也不贵,我拿了你那么多布票,这几块钱我就帮你垫了!”
“不用,你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多,”穆嘉怡硬是把钱塞给了他,“好了你就别拒绝了,我走了,改天再给你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