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未满20对儿子,说出这样的玩笑话母亲自然也没有介意。但窦兵却不这样想。後来黑子也报名参加补习班,两个人同来同往,形影不离。有一次放学後黑子拉著窦兵去他家打游戏机,窦兵本不喜欢,但见黑子兴致正浓也就依了,天色将晚,在黑子的诚意挽留下窦兵就在黑子家过了第一夜。
窦兵说那天晚上他们什麽事都没发生,只是黑子拉著他说了一整夜的话,害得他第二天上班时不住的打瞌睡。
他们在一起时就好象有说不完的话,连黑子的母亲都说黑子变的开朗了,爱说爱笑了,不像以前只知道傻玩。
後来窦兵经常邀窦兵到家里玩游戏机。两个人从玩笑似的触摸,到真正有了实际的肉体关系,前後共用了三个月左右。
後来不知怎的,他们的关系被黑子的家里人发现,黑子的母亲是个泼辣的女性,知道这种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窦兵勾引了自己的儿子,所以才会干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来。将窦兵大骂了一顿赶出了自己的店,并且扬言如果再敢“纠缠”黑子就对他不客气。
而後黑子也被软禁在家中。窦兵告诉我,他那段时间什麽都不想干,每天就跑到黑子家附近去“蹲点”,趁黑子父母外出後就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的聊天。有一次黑子将被单拧成一股绳,拴在自己家的暖气管上,想从四楼爬下来和窦兵私奔,但不知是谁报了警。警察严厉批评了黑子母亲的这种限制人身自由的行为。之後的一段时间里黑子的母亲不再限制他的自由,可却关掉了店铺,整天眼睛也不离开一下的盯著黑子。
窦兵说他每天只能站的老远看看黑子家的窗户,有时黑子也会出现在窗口,一闪而过,却不会注意到他。
後来有一次他看到黑子悄悄拉开窗户,从里面丢下一封信。窦兵的心一下子激动起来。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中还是会闪烁出幸福的光,他说:其实黑子一直都知道我在看著他,只是他没有机会和我说话,又怕老板(黑子妈)会发现我,找人打我,他还是对我好的。
那张纸上只写了很多话,是黑子对他们将来的设想,和这段时间对窦兵的思念。此外还说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要去英国留学。黑子说他本来死也不肯的,但母亲将耗子药拌在了菜里,说如果他不同意,今天晚上这就是他们一家三口的最後一顿饭(这娘们真够狠的!想谋杀亲夫!)。黑子无奈才答应下来。最後说希望窦兵能等他三年。等他回来,他就带窦兵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去隐居,到那时什麽爹呀娘呀,死呀活呀,都不关他的事了。
为了这一句话,窦兵足足等了三年。三年的前一年黑子回了两次国,第一次曾找机会约窦兵出去,半年未见,彼此日思夜想,终於得以团圆,恩爱之情自不必细说。第二次回国又间隔了半年,两人虽然还是恩爱非常,但黑子并没有与窦兵出去开房,而是留下了一个他在英国的公寓地址,然後两人只坐了一会就匆匆告别了。
展眼间两年时光似水流走,窦兵开始给黑子写的信还都能得到回信,可第二年的暑假黑子说自己不回去了,想在英国打工赚钱,希望能将自己下半年的学费凑齐。而後窦兵曾写了无数封信给他,但都被退了回来。黑子也再没有和他联系过。窦兵将写好的信一封封贴好邮票都封好放在自己的抽屉里,我问他这是什麽意思,是不是还希望黑子有一天能看到。他笑了笑,说:我只想让他知道,我在这三年里没有忘记他。等到三年期满的那天,他要是还不回来找我,我就把这些信通通烧掉,然後开始新的生活。
我第二次见窦兵就是在见过M君之後,那天我把他的故事告诉了小雨,小雨说也想见见这个“痴情的种子”。那天窦兵似乎很高兴,还声情并茂的给我们介绍他和黑子的事情。
这个已经是一家电脑公司得力设计师的小夥子,讲起他们的往事时还是那麽开心。可後来酒醉他就哭了,他说他还是想黑子,他想攒够了钱就去英国找他,可又怕见到他後彼此对对方的感觉都变了。
最近在网上问他的近况,他说他还是老样子,问他是不是要找个朋友,他就玩笑似的对我说:我身边什麽时候少过男人啊!你不用替我操心了。
我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但我知道他和黑子的三年之约早就到期了,他还是没有像当初和我说的那样将信通通烧掉。我想那信或许有一天黑子能看到,或许他还会不断的写,就好象把每一篇日记装在信封里收藏一样……
至於他将来是不是真的可以和黑子重逢,而黑子又究竟出了什麽事,是变心了,还是认为当初的感情太幼稚,更或是出了什麽意外客死异乡,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只是真心的祝福窦兵,无论怎样,他是我见过的同志圈中最痴情也是最不幸的一个人。
为了一句话,他孤单至今;为了一个人,他等到现在。
或许他还会一直这样孤单,这样等待下去吧……
十五:如梦一场--我就O君的故事
《金刚经》上说: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可真正看透的又有几人呢?
※ ※ ※ ※
O君有名字,但我不想告诉大家,暂且称他为“小桃(取余桃典故)”好了。
和小雨一样,他也是我的读者。但不同的是他说他不是同志(至少认识我之前他不是),他是我认识的网友中年龄最小的一个,才只有17岁。
他说他在网上无意中看到了我的小说,觉得对我和我的故事很感兴趣,於是就提笔给我写了信,起初和他通过电邮互相联系,後来他留给我一个QQ号码,我加了他,也就开始了我和他的故事。
那段时间是沈阳市闹“非典”最严重的一个时期,小雨被隔离在学校内,不准进出,酒店关门必祸,我就闲在家中无聊。
我是个天生就不安分的人,这样闷在家中实在叫人受不了。於是上网,那时正是新版的视频QQ刚刚登陆沈阳的时候,我买了新摄像头,每天留连於各色帅哥(丑鬼)之间,正巧小桃也有摄像头,我们顺利的在网络上见了第一面。
初看到那张脸的时候让我不觉有些惊讶,并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白小飞,也就是花光了我的积蓄,又“借”走了我的手机,而我对他却丝毫也提不起恨意的B君。
他和B君相貌极像,就连气质也几乎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右眼角下有一颗黄豆粒大小的痣(有人说那是“美人痣”但凡美貌之人生有一颗会有锦上添花之感;可相书上却说那又叫“滴泪”就像人的眼泪,长此痣者一生命运凄苦)。
他没命运是不是凄苦我不知道,至少和我在一起的两个月里,我没有让他吃一点的苦,我尽之所能的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包括容忍他的任性顽皮,甚至是无理取闹。
第一次见面是我提出来的,就在那个见了面都不敢互相握手的、夏天上街都要人人带上四层的口罩的时期,我同小桃见面了。而我为了给对方留下一个“大无畏”或是说潇洒的形象,依毅然卸下了了自己的保护措施(後来听说带口罩除了妨碍呼吸和美观以外,什麽用都不顶),他的穿著很随便,不像是个高中生那样爱美,但搭配的很得体(爱屋及乌,当时他穿什麽在我眼里都可算是完美的)。
坦白说,我不知道自己这麽做是对还是错,第一次见他後我就决心“勾引”他(或者说我想占有他,不仅要得到他的人,还要得到他的心)。
我觉得自己熄灭已久的爱情火焰又重新泛出了光亮,这让我欣喜不已(在追逐时期的爱情是最美的。一旦你得到了,就未见得会有当初那样的感觉了)。
从此之後,我每日除了要接听小雨从学校打来的电话外,就多了另一项“任务”。那就是每天打电话给小桃。没话找话的和他唠上一痛,逗他开心,吸引他的注意力,是我最大的目的。幸好他没有嫌我烦。
有一次他在电话里告诉我,他们班上的一个女孩子写情书给他,他连看都没看就退回去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暗示,但当时把我乐的够戗。还以为自己有希望了,谁知道後来他告诉是因为那个女孩子长的让爹妈寒心)。
他还在电话里天真的向我请教同志方面的各种问题。为了追求心中所爱,我少不得要做一次“汉奸”了。我知无不言的向他介绍同志圈中的故事,包括一些只有同志才看得懂的“暗语”。
我尽可能的加上一些美丽的辞藻,以显示自己是多麽的有才华(後来觉得自己当时有点恶心),当他问及同志如何做爱的时候,我就尽可能的说的浪漫赋有诗意,把平常人认为委琐不堪的事情说的有声有色,好象做爱就是一件无比神圣和无比愉快的事(後者自然是真的,但前者未免有些危言耸听的感觉)。
我这边讲的是别有用心,他那边听的是津津有味。不时还向我提出一些隐讳的问题,如做0的会不会痛,会不会感觉舒服等(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我,可算是卑鄙下流之典范楷模了)。
此外我引经据典的给他介绍起“同性史”来,从“断袖、余桃”讲到《红楼梦》里的几处经典同性情节。他还性质勃勃的找了一本《红楼梦》仔细阅读贾宝玉和秦锺一段,并向我提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害得我不得不上网翻看了一遍。
我和他关系就在我这种极大的“引诱”之下迅速的进行著。
他对我说他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GAY,从去年他第一次手淫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临班的一个女生小萍,可後来那个小萍交上了男朋友,他在手淫的时候脑子里就总能出现他们两个(小萍和他的男朋友)的影子。小桃告诉我,他也不知道想谁多一些,问我这是不是代表著他也是个同志。
我就漫无边际的为他侃谈了一番心理学,又仔细的帮他剖析了同性心理的转变过程,最後给他做出了“诊断”他应该是个同志(我不仅卑鄙下流,而且有些无耻至极)。
我知道,几日来和他的谈话,已经将他对性(只能说是对“性”而不是“同性”)的好奇引发到了极点(他曾向我“开玩笑”似的说他想找个男人419一下,试试,和男人在一起究竟是个什麽滋味)。
在如此条件下,“好事”又岂有不成之理?
我认为这将会是一段美满“姻缘”的开始,谁知道这才是一个“悲剧”的开始。
一个月後,小雨被平安“释放”了,他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我,要我去接他。可当时我却正陪著小桃选购衣服,我推说在工作,晚上再去找他。
谁知道他一出校门就直奔了我们酒店(当时我认为他的查对我,可现在想起来,他是因为一个月没见著我而越发的想念),见我并不在那里,就又是一顿“狂轰乱炸”,说我在骗他,说我变心了等等。
我问自己我是不是变心了?
回答是肯定的。我没有。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真心爱过他;
我问自己是不是欺骗了他?
回答也是肯定的。我有。因为当初我就不该和他在一起,更不该延续至今。
小桃并不知道小雨的事,不是我有意瞒他,而是从不知如何向他解释(我利用了他的单纯,隐瞒下了自己的罪行)。我一边与小桃保持著亲密关系,一边尽量设法疏远小雨,试图将伤害度降到最低(伤害就是伤害,不分高低。可那时我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我发觉我完全不了解小雨,或是说我完全不了解他爱我有多深。然而,他用生命给出了我答案。也给了我终生无法扶平的伤口。虽然泰戈尔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但面对小雨的离去我却无可奈何,如果可以,我情愿死的是自己而不是他。
我在小雨的葬礼上被他的家人痛打了一顿後,我万念具灰,母亲整日静坐流泪,父亲就为养了这样一个不孝子气的离家远行。
出了人命,事情闹到公安局,我的同志身份不仅被揭穿,而且成了间接害死别人的罪犯,酒店虽没正面提出开除,但我也再没面目回去上班了。於是我断绝了一切与外界的沟通,每天就躺在床上养伤(或者说等死)。
小雨的死,勾起了我对他的爱。虽然我知道这一切都已太迟了。我把对小雨的爱,转变成了对小桃的恨(无理取闹。或者说当是我只是想找一个人出气)。
他来我家找我的时候,我就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了他一顿。骂的话有多难听我不知道,因为我根本就不记得当时自己说过些什麽。後来母亲告诉我,当时我好象变了一个人,变的好象要吃人一样(母亲一直认为我是爱小雨的,也一直认为是小桃在纠缠我,进而害的小雨跳楼,所以我才会那样骂他)。
至我和小桃分手,他也不知道有小雨这号人物存在。
後来伤渐渐好了,我试图向小桃赔礼道歉,可他的电话却换了号码,当我费劲了辛苦找到他时,他却好象不认识我一样,只是平静的和我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有事再联系,再见”然後他就上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车。我不知道那个男人和他是什麽关系,也看不出他们有什麽亲密的举动,或许是他的叔叔,或许是他的朋友……
我不再想他了,小雨的死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了。我好象在一夜之间失掉了整个世界,或者说在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将我抛弃了。李东安慰我说这是次意外,而我却说这是报应。
我不知道小雨葬在了何处,所以我无法到他的墓前祭拜忏悔。我只能完成他生前对我提出的唯一的一个要求(“哼!我看你真是有钱烧的!等我死了你就给我烧一万块钱吧!”每每想到他的这句话都让我觉得心痛),我没有按照他说的那样,将一万块钱烧掉,而是将这一万块钱捐给了“法轮寺(沈阳的一座清代古庙)”在“功德簿”上我留下了欧阳小雨的名字。
从庙上出来我在那里的“法物流通处”请了一本《金刚经》回家。
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翻看经书就想起这阵子发生的一切,一切都好象梦一样,而这梦留下的却是实实在在的痛,叫人痛彻心扉!
十六:我之堕落,一个人的夜--我和P君的故事
那段时间我好象进入了催眠状态,整日恍恍惚惚,做出了多少荒唐的事连自己都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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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离开後我总是心神不定,到了晚上只要一闭眼就会梦到他。
起初梦到我和他的过去,快乐的,不快乐的,开心的,不开心的,什麽都有,我并不怕这些,既然我不能与他在现实中团聚,那就算是在梦中相会也是好的。可後来就会梦到他死後的事,如何如何在“那边”受罪,如何如何想我等等。
我开始觉得心里发慌,看过大夫,大夫说我这是心理压力过重,给我开了好几罐子药片,嘱咐我每天睡前服下看看效果。坦白说,那药的效果还真灵,我晚上的睡眠质量确实有所提高,就连白天都是昏昏沈沈的,经常泛困,睡一觉这梦就又来了。逼的我没办法只好去看心理医生,我没天要骑自行车一个多锺头,再和他聊上一个多锺头,虽然收效等於零,可如果让我选的话,我情愿选去看心理医生(因为那个医生长的比较顺眼)。
後来有人建议我去庙上拜拜,再替小雨做一些公德,我是三天两头的往庙上跑,无论是和尚道士,我都快跑遍了,还花了不少的“银子”买些什麽鸟儿啊雀儿啊的来“放生”,但忙活了一个来月,效果也不明显。最後有人建议我请一尊菩萨,或护身符一类挂坠,天天带在身上,兴许有能行。还真别说,带上了确实管用,我晚上确实不做梦了--改失眠了!
我真的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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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自己是该感谢P君,还是改恨他。是他让我走出了小雨带给我的阴影,可却让我落如了另一个“罪恶的深渊”。
他叫薛红礼,大我二十岁有余,若论年龄他足可以做我的父亲(本人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恋父情节)。我并不爱他,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爱过他,好在他也并没有奢望我会爱他。迫使我和他在一起的原因有两点,第一,惟有他可以给我一个安静的,不被任何人打扰的容身之地;第二,有他睡在身边的时候我不会觉得心里发慌,虽然还是时常会梦见小雨,但也不会像往常那样害怕了(说白了我和他在一起就是一种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