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余光[现代耽美]——BY:不是知更

作者:不是知更  录入:08-18

  顾怀余不擅长社交辞令,脸上却明明白白写着自己身陷囹圄怕是谁也关照不了的意思。
  傅立泽斜睨他一眼,对他这戒心颇高的样子不大满意,放下了替他挡酒的手,甚至还助兴地哄人多喝两杯。
  一轮过去,顾怀余被灌下不少,脸颊难得浮起两片红。
  他头脑不如先前清楚,但学得倒很快,听男人简单讲几遍玩法就记住了规则。
  “会了……”他低声说,晃了晃头。
  他嘴里有一点酒气混杂着低焦油型香烟的气味,活像一个刚涉足夜场的小孩。傅立泽笑了笑,道,“坐在我身边看两把?”
  说是看,实际是手把手教人怎么玩。傅立泽漫不经心地跟押筹码,斜着身,压低声音贴在顾怀余耳边,告诉他怎么算点数和拿牌。
  开过两局,傅立泽让了让身,坐在一旁等了半天的苏岸欣喜地站起来,他却说,“小余,替我一把?”
  顾怀余瞥见那个少年阴着脸坐回去,表情不知怎么也跟着难看起来,出门时那股好脾气的劲淡下去了。他借着几分酒意,不冷不热道,“我没玩过,输了不太好。”
  傅立泽把他推过去,又从身后半圈着人替他拿牌,说,“输了算我的。”
  姿势几乎算得上是拥抱,顾怀余要推拒的架势还没摆出来,就被悄无声息地打压下去。他抿了抿唇,不再多说什么,开始认认真真看手中的牌。
  不过赌运没眷顾他这个新手,第一局打完,顾怀余丢了不少筹码出去。
  傅立泽在他身后笑,“再来。”
  荷官正在洗牌,牌桌上有人嚷嚷酒喝多了,要换人上场。苏岸顺理成章地坐到顾怀余的对桌,像输红眼一样,开局不久就喊双倍下注。
  陆崇在牌桌的另一边,搞不清原本放松的牌局从哪儿生出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他咽咽唾沫,给傅立泽递了一个眼色。
  可那边仿佛一门心思在教新手玩牌似的,理也没理他。
  苏岸还在和几个人起哄,顾怀余皱皱眉,并不想跟押。傅立泽吐了一口烟,扬手推两摞筹码出去,“加。”
  他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被激将的人,苏岸清楚这一点,说话更加吃味,“傅哥今天好大方啊。”
  傅立泽佯装没听见,用闲着的右手按了按顾怀余的半只胳膊,侧头问他,“这一把赢了,怎么谢我?”
  别人听不出的潜台词,顾怀余却心知肚明,无非就是去医院走走过场或是替他去疏通父亲的关系。胃里翻腾的酒刺激得他的腰虚虚屈起,醉意上来,他语气变得不中听了一点,把话顶回去道,“要是输了呢?”
  原以为傅立泽会提出什么更过分的要求,但男人只是轻笑一声,“输了就不玩了。”
  话音刚落,这一局开牌,顾怀余输了个彻底。傅立泽说话算话,带着半醉的人站起来往门外去,“先走了。”
  陆崇整晚都摸不着头脑,吃不准傅立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会儿人说要走,他便只能跟着替他收拾后场,说改天再聚。
  楼下早备好车。陆崇跟出去,看见傅立泽把人放到车后座,关上车门,跟他的助理走开两步交代着什么。
  “你怎么也下来了。”傅立泽从特助手上拿了一个东西,扭头看见他便问。
  “你的人都快把场子搅翻过来了,没意思。”陆崇意有所指地说,又回头看了一眼泊在路边的车,问道,“你今天怎么回事?”
  “什么?”傅立泽接过他递上的一支烟,慢吞吞抽起来。
  “你跟那个。”陆崇夹烟的手指指车子的方向,问道,“好端端的带上他干什么?带就带吧,老围着他转,你没看苏岸的眼神,恨不得把人给活吃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要追什么新欢……”
  傅立泽嘴边的那颗火星忽然一闪,他把才抽了小半支的烟扔了,徐徐吐出一口烟道,“我不能追?”
  陆崇呛了一口烟,接连咳嗽好几声。
  “你来了正好。”傅立泽从把握在手心的那个小东西露出来,丢到陆崇怀里,“今晚能打开吗?”
  陆崇低头一看,“沉浸器?你还用得上这种东西?”
  “我说了是我的么?”傅立泽潇洒地拍拍他的肩,道,“不复杂,三道密码而已。”
  “什么不复杂。”陆崇尝试启动一下,纠结地说,“这是军方的密码技术,一晚上怎么可能解得开。”
  他又摆弄几下,补充道,“不过可以备份记录试试慢慢破译——这玩意儿究竟是谁的?”
  “你什么时候嘴这么碎了。”傅立泽避而不谈,吩咐道,“拿去备份,待会儿给我送回来。”
  他说罢,抬脚要朝车子走过去。陆崇吞云吐雾两下,推测道,“车里那个的?”
  走到车门边的人转过身看他,骤然一变的眼神已经揭示出答案。
  陆崇头脑转得飞快,马上想明白了这东西是怎么来的。他后背一凉,道,“你们家客卧还带监视的?”
  傅立泽抬手在虚空点了点,显然是叫他安份照办。
  陆崇耸耸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渣渣泽:隐私是什么我不知道,住了我的家就是我的人。


第八章
  打发完人,傅立泽坐上车,瞥见顾怀余贴着车窗睡得很沉。
  匆忙出门,他没换衣服,穿的是最简单的家居衬衫,质地柔软,不像正式着装那样硬挺,不知不觉拉近了与人的距离。
  傅立泽在人身上闻见一点浅浅的,家里常用的烟草柚木蜡的味道。
  熟悉的气味总能快速令人卸下防备,况且面前的这个人被酒精麻痹,实在谈不上一丝一毫的危险性。
  顾怀余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扣严实,露出一截熏得泛红的脖颈和精巧的锁骨。在监禁处关了两个月叫他肤色变白不少,皮肤上几处细小的伤口也因此明显起来。有些结了痂,有些愈合得差不多,伤口新肉像几片淡粉色的玻璃纸贴在人身上。
  这一夜都过去一半,傅立泽才在细细打量的过程中注意到他的头发剪短了一截,脑后的发茬簇新,无端令他想起小动物新生的绒毛。
  他私心觉得自己并未看多久,但没一会儿司机便过来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地请他下车,又叫了两个佣人过来。
  傅立泽是要起身的,可腿伸到一半,又不知怎么收了回去。他轻松架起倒在另一边的顾怀余,叫佣人各自去忙,亲自扶着人回房间。
  刚踏上楼梯,顾怀余便很警觉地清醒过来。他的眼珠略转一转,看见微黄的壁灯下傅立泽半明半暗的脸,难得露出有几分呆滞的表情,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
  傅立泽没停下脚步,带着他继续一点一点地走上楼。顾怀余始终侧过头注视他,好像费力辨别着身处梦境还是现实。
  “看什么?”明明人还有意识,傅立泽却没放开箍住他的腰的手,慢条斯理地问。
  顾怀余舔舔下唇没说话,似乎理解不了任何有意义的字句。他被灌多酒之后渴得厉害,嘴唇干燥得要命,喉咙里轻轻发出一声嘟囔的声音,模糊不清,又软又黏。
  听得傅立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看他。
  见他不答话,男人也不逼问。打开门,按亮了门边一盏小小的灯,他半抱着人走进卧室的身影在稀薄的灯光里拉出长长的影,直至与床边的黑暗交融成一体。
  顾怀余再消瘦毕竟也是成年男人,体重不轻。眼睛虽睁着,却像毫无意识一般软软搭着他,一分力也不肯出。傅立泽把他弄上床,牵扯间不得不躬身,贴近那张微微发烫的脸。
  他就在这个瞬间,闻到黑暗里还未散去的浓郁香薰气息,茶与柑橘不招人烦腻的甜似乎比以往更重,与顾怀余身上的酒气微妙纠缠,忽然散发出一股温温的热意。
  顾怀余的眼睛只借了门口一点微弱的光,却依然很亮,他抬手捂了捂自己的额头,又试探地去描摹上方的那张脸。
  傅立泽意外于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愣了一下,没有立刻直起身。
  他的脸全隐匿在背光的暗处,反而看得清顾怀余眼睛里的每一分变化。顾怀余的手从他的眉滑到鼻梁,见他没有躲开,露出如释重负一般的微笑。
  是个很轻、很沉醉的笑,仿佛要放心大胆地坠入什么熟悉而短暂的梦境。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用醉酒后的干哑声音低低叫了一声,“阿泽。”
  两个音节,念得深情,吐字短促,像一朵闪耀的火花,偏偏能让人目眩神迷。傅立泽从没有听他这么叫过自己,但同时又无比确信,这绝不是顾怀余第一次这么叫他。
  他猛然猜到那个沉浸器里留存的记录可能与谁有关,眼神复杂地垂下眼睑盯着陷进松软被褥的人。
  时至今日,傅立泽仍不觉得顾怀余有多特别,即便硬要说他和旁人有什么不一样,也是因为顾怀余姓顾而已。
  傅立泽的柔情蜜意是给权势的,不是给顾怀余的。
  但看起来,顾怀余长久而无望的恋慕是给他的,不会给其余任何人事物。
  一点点被人暗恋而生的自矜与很多征服这个人的欲望,还有那张放松地贴在他颈窝里磨蹭的滚烫脸颊,足够冲垮本就不怎么牢靠的理智,况且他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傅立泽呼吸粗重地拎开人一点,看见浓郁的绯红色在酒精抑或是别的什么的作用下,浪潮一般席卷青年的脸与身体。
  顾怀余茶色的眼睛与窗外的夜色同样旖旎,所有的深沉都是一个男人的倒影,好像眷恋他眷恋得不要命。
  傅立泽隐隐觉得自己今晚有些色令智昏。
  他低下头和人接吻。顾怀余意识不清,触感却敏锐一万倍,清清楚楚地感知到覆在他身上的人自诩铁石心肠,嘴唇依旧柔软湿润。
  谁能说偷来的、抢来的或是骗来的温存就不是温存。
  傅立泽看见人只是迷惘了一瞬,随即如同放弃思考一般,沉浸在他的爱抚中。
  他把顾怀余整个人拢在自己怀里,几下便轻松解开衬衫扣子。但低头亲吻的那张唇太笨拙,不会回应,甚至不懂得如何接受。他没办法,在脱他衣服的间隙还不得不挤出空教人,“张嘴。”
  顾怀余听话地让他撬开自己的唇齿,任他叼着舌头,回应他充满狎昵意味地深吻。
  傅立泽几乎要怀疑顾怀余是在跟自己做戏,不加矫饰的青涩里从哪掺杂这些勾得人心底发痒的欢场手段。捏着人的下巴咬吻一遍,没看出什么端倪,反倒激起了他恶劣逗弄人的兴致。
  傅立泽故作不为所动似的抬起身体,说了一句,“小余,你不会接吻?”
  醉酒的人反应慢,顾怀余还在暧昧地喘息,被他这句话一搅,慢慢停下来,好像生怕被他嫌弃一般。
  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有几分可怜,傅立泽心想。他忽然冒出念头,想知道顾怀余在沉浸器里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跟虚幻的泡影交手也这么温温柔柔,把戏全收。
  “会了……”
  这是顾怀余今晚第二次说这句话。他学得是很快,没几下便主动抓着傅立泽的肩回吻,力道生猛,修长的手指渐渐搭到他的脖颈上,诚实地暴露出他一阵又一阵的颤栗。
  衣服才脱到一半,衬衫还剩半截还裹在顾怀余身上。傅立泽险些被人反扑,他用了点力气压回去,手顺着人紧实的小腹往下按,碰了两下性器,感觉已经半硬,附在他耳边说更下流的情话,“那会不会挨操?”
  顾怀余的嘴唇咬得紧,抵触他技巧性地玩弄,克制自己不发出羞耻的声音。
  许多问话原本也不是为了听到回答才问的,不答就不答吧,总有的是办法叫人开口。傅立泽笑了笑,又低下去吻他。
  顾怀余果然不能抵抗和他缠绵亲吻的诱惑,没两下就被逮到机会打开牙关,积蓄已久的快感变成难耐的呻吟,从唇边慢慢溢出来,“阿泽……”
  分明只是和三五朋友交往的简单称呼,傅立泽不知道怎么顾怀余有本事把它呢喃得肉欲十足。
  他稍稍放开一点身下的人,熟门熟路地去摸床边立柜里搁着的避孕套,随便套好,便摁着顾怀余要不管不顾地往里撞。
  傅立泽在床上算不得一个不错的情人,润滑扩张都懒怠挪动大驾,从来都是爬他床的人自己乖乖准备好,奉上来请他享受。
  他不清楚顾怀余的私生活,想必圈里常有的寻欢作乐应该也是一样没落下。可青年那里过分生涩紧致,弄得像在给人开苞。
  换作平常,早败了兴致。
  “阿泽……阿泽……”
  听见又软又渴望的呻吟,那团燥火烧得烈了不少。傅立泽暗骂一句粗口,头一次压下性子给人做准备,勉强能伸进去三根手指,便不再忍耐,直接换上硬得发烫的性器顶了进去。
  “嗯……”顾怀余全身绷得紧,叫出的声音不再那么湿和黏。傅立泽埋在他脸侧浅吻,嘴唇碰到一点微咸的液体,哄骗道,“放松点,待会儿就不疼了。”
  顾怀余大口大口地呼吸,似乎要溺死在他的撞击里。他眉头紧蹙,无力的手不知往哪儿摆,搭在唇上遮住一点声音,像是在缓解内心的羞耻。
  然而傅立泽却挑剔的很,人大张着腿任他操弄还不满足,松松把那只手腕拎起来按在头顶,边干边说,“叫啊,小余。”
  顾怀余脸上都是纵横的泪痕,眼眶也蓄满了,僵硬地开口说不。可是拒绝的话讲得断断续续,男人每顶一下都能换来一声细小磨人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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