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GAY共舞Ⅰ————寒雁北回[上]

作者:寒雁北回[上]  录入:12-22

琴川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说:“这儿有我就行了,你们回去休息吧。这两天你们也都没睡好,等过一阵子我请你们吃饭。”
阿宝笑了笑,说:“你请客是肯定的,不过眼下你先照顾好他吧。”说完对萧睒说:“我们先走了,晚上再来看你,你好好养伤吧。”临走时偷偷对琴川使了个眼色,琴川会意,对萧睒说:“我出去送送他们,马上就回来。”说著话随阿宝二人出了病房。
阿宝将琴川带到无人处,正色问:“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我看他这个人有头无脑,做事跟头牛一样,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和他在一起?”
琴川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无奈的笑了笑,说:“我不想让自己後悔。我想的很清楚,不管将来怎样,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你是不是打算把你做过的事都告诉他呢?他会接受吗?万一他不接受该怎麽办?你真的想清楚了?”
琴川沈思了良久,说:“阿宝,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我相信他会理解我的,你不了解他,但我了解他,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相信他不会怪我。”
“那监狱里关著的那个,你打算怎麽办?我看他也是对你有情义,听说你挨揍,抄起酒瓶子就冲了出去,跟疯了似的。你打算怎麽和他说?你要是告诉他,他的监狱白坐了,连根毛也没捞著,搞不好他会宰了你呀!”
琴川低下头,静静地说:“我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完。如果他真的要我的命,我会给他。”
阿宝长叹一声,说:“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勉强你了。就也只能为你们祝福了。”说完转身,与臭臭一同离去。
“为什麽从来都没听见你祝福我和明明呢?”臭臭暧昧的问。
“呸!你的明明要是赶上人家一半,我也放心把你交给他了!一个穷的叮当响的学生,又没有个男人气概,有什麽可祝福的?你看看人家,都伤成那样了,心里还是惦记著秀秀,你的明明能比吗?刚才我都快哭了……”
琴川望著二人离去的背影,听著悠悠飘来的谈话,心里百感焦急。有甜,有苦,有酸涩,也有辛辣。说不清是个什麽滋味。一个人对著走廊的窗子站了好久,发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而这个错误恐怕真的要用生命做代价去补偿。
(五十)
琴川感怀身世,不由得暗自叹息。
感叹终究无用,只要人还活著,就要面对生活的考验。
当他转回身,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里,又闪现出坚毅的目光。仿佛让人觉得世上没有什麽事情能够难倒他。
走到病房不远处时,突然发现医生从病房内走了出来,苗燕燕微笑著跟在他身後。琴川下意识的闪身躲入墙角里,听苗燕燕对医生说:“薛伯伯谢谢您啦,我还以为他……”
没等苗燕燕说完,薛医生笑著说:“哈哈,和我还客气什麽呀,我刚才给他打了一针,等睡醒就没事了。”
“薛伯伯,我和您说的事,您看可以吗?”
薛医生略思片刻,回答:“他头部的淤血已经吸收的差不多了。如果你妈妈那没意见,转过去倒也可以。”
“您放心吧,老妈那有我呢,只要薛伯伯‘放行’一切都没问题。”苗燕燕笑著向薛医生保证。
薛医生笑著说:“你呀,都二十多岁了,还是调皮的像个小丫头。他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苗燕燕有些害羞,却抢白著说:“不是啦,他是我的高中同学。听说他住院了,我老妈正好也在这儿,所以我想转到老妈那能给点方便,纯属同学之间互相帮助,薛伯伯千万不要想歪了啊!”
薛医生“哈哈”一笑,神秘兮兮地说:“我了解,我了解,你不用解释啦。我不会告诉你妈妈的,放心吧。只是薛伯伯是看著你长大的,得提醒你两句,交朋友是可以,千万可别……”
薛医生拉长了声音,没继续说下去,苗燕燕又羞又急跺脚说道:“看您说到哪去了?为老不尊!看我不告诉我东子哥!”
薛医生又笑著说:“你东子哥还在北京念书,本来想让你做我的儿媳妇,可惜东子没有那麽好的福气呀!”说完故意摇头叹息。
苗燕燕听了这话不知该如何接口,好在薛医生只是说句玩笑,二人又简单的寒暄几句,薛医生就转身离去。苗燕燕随後也进了病房。
琴川听了二人的对话,隔了很久方才回过神来。他知道苗燕燕在学生时代就对萧睒情有独锺。想不到事隔五年,她还是丝毫没有改变。从她刚才与薛医生谈话时的表情,琴川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对萧睒的爱有多麽深。
如果是在五年前,琴川可以毫不犹豫的将萧睒让给她,事实上五年前他也是这样做的。虽然那时的离开与苗燕燕无关,但那时他就已经决定从此不再和萧睒有什麽瓜葛。可五年後的今天,经过了生死的考验,经过了鲜血的洗礼,再让他做这个决定确实很难,让他放弃,他从心往外的舍不得。
错过了这一次,或许就错过了一辈子。
站在爱与不爱的分界线上,他第一次不知该如何选择。
琴川啊,琴川。一向任意妄为,一向行事果断的你,什麽时候也开始拖拖拉拉起来了?你不是曾经离开过他一次吗?不是也活的好好的?为什麽今天就不能再离开一次呢?为什麽就不能成全那个无辜的女孩呢?她是那样爱他,你忍心让他走进这个灰暗的世界?和你躲在一个没有阳光的世界里?你所谓的幸福,只不过是自己为自己构筑起的虚幻世界罢了。醒一醒吧,如果你真的爱他,真的为了他好,你该果断的离开他,让他幸福,让他快乐,看著他生活在灿烂的阳光下,你不也会感到幸福吗?即便你们不能在一起,那又怎麽样呢?他的快乐就是你的快乐,到那时,你会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值得别人羡慕的人。难道不是吗?
琴川为自己找了无数个借口,无数个美丽的借口,试图说服自己离开萧睒。可他的腿似乎早已背叛了他的心,当他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才发觉,原来自己不能没有他。

看到他那张伤痕累累的脸,那是爱的见证,是无法磨灭的记忆。从少年时代,他就张开臂膀,保护你,到现在依旧是这样。他对你的爱,也是一直没有变,你忍心辜负他对你的爱吗?你怎麽能让他的血白流呢?
正在琴川左右犹豫,徘徊不定的时刻,苗燕燕突然迎面走了过来,并笑脸盈盈的推开门“你来啦,真的不知道怎麽感谢你才好。薛医生告诉都告诉我了,是你帮他交了医药费,又帮忙照顾他。真的谢谢你啦。”
她的每一个字,说的都是那样诚恳,可在琴川听来,字字都如锥心般疼痛。
(五十一)
琴川自嘲般笑了笑,说:“没关系。要是没有我,他也不会弄成这样,这也是应该的。”
“嗯?”苗燕燕有些奇怪,问:“究竟是怎麽回事啊?是谁把他打成这样的?”
琴川轻叹一声,说:“我和他在中山公园偶然撞见,然後我们就去喝酒,他和一个客人口缴两句,然後就动起手来,结果就弄成这样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苗燕燕却不依不饶的追问:“什麽?口缴两句?就打起来了?这怎麽可能呢?那个是什麽人啊?他打人就不犯法吗?”
琴川耸了耸肩,说:“那个人的脑袋缝了七针,浑身上下被他踢的全是伤,也没好到哪去。”
“那你呢?你有没有事?”
琴川是笑非笑的看著她问:“你很希望我有事吗?”
苗燕燕知道自己一时失口,尴尬的笑了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有事总好过两个人都有事嘛。”
琴川淡淡的笑了笑,说:“我没什麽,只是点皮外伤,两天就没事了。”
“哦。那就好。”顿了一下,又问:“他家里知道了吗?怎麽没看见他父母呢?”
“你是很想见他父母,还是很怕见他父母啊?”
苗燕燕被他问中了心事,说实话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该见,还是不该见,那天晚上在公园,萧睒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应该表示他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而他送给自己的项坠,雕刻著一龙一凤,意思就更明白不过了,只是因为爱面子,所以才不正面向自己表达而已。
琴川不知自己为什麽会那样问,他知道那不只是单纯的玩笑,而是自己在吃醋。暗暗告诉自己,你不该吃她的醋,她没有错。她对他的爱更没有错。你又何苦说那样的话使她难堪呢?
想到这,琴川干笑两声说:“我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怕他家里看见了担心,所以想过两天,他好些了再通知他家里。”
“嗯。也好。”想了一下,说:“这两天你一定也很累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照顾就行了。”
处於本意他实在不想离开,可又不好留下,所以只含糊的答应了一声,然後转过身向楼梯走去。
绕了一圈,他又回到了病房门前,坐在长椅上,心中一片迷茫。
诗人说爱情是甜蜜的。用尽了世上一切美妙的词汇去形容它,歌颂它。可现在才真正了解了爱情,它原来也是一把杀人的刀,无影无形,却可以在一瞬间将人彻底摧毁。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突然有一支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琴川抬起头,阿宝提著快餐盒,站在他面前,问:“你怎麽在这儿睡著了?”
琴川不知该如何解释,阿宝走到病房门前,透过玻璃窗向里面望去。见一个少女趴在床沿睡著了。她长长地秀发披散在床边,雪白的床单,将她的头发衬托的无比美丽。虽然看不清她的相貌,但却给人一种东方女人特有的美感。
“她是谁?”阿宝悄声问。
“我们的同学,叫苗燕燕。”
“她知道你们的事吗?”
琴川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那……”阿宝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麽。正在这时臭臭也走了上来,他并不知道房内有人,见二人都站在门外,便问:“怎麽了?都跑到这儿来说话?”
他的声音不小,惊动了病房内的苗燕燕,抬起头向门外望来,阿宝恨恨瞪了臭臭一眼,推门入内。
苗燕燕见到琴川,有点惊讶,说:“你怎麽又来了?不在家好好休息呢?”
阿宝刚想开口,琴川便抢先说:“哦。我回家也呆不住,所以就来这儿看看,顺便带点吃的东西给你们。”
苗燕燕叹了口气说:“谢谢你啦,你想的可真周到。可我现在什麽也不想吃。要不你们吃吧。”
“我们都吃过了。你还是吃点吧。”说著琴川从阿宝手中拿过快餐盒递给苗燕燕。
苗燕燕接过来放在一边,对阿宝和臭臭二人笑著说:“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跑一趟,快坐吧,先吃点水果。”说著从柜子里取出两枚桔子,递给二人。又拿了一个递给琴川,说:“你也吃,我买了好多呢。他一个人也吃不完。”
“他还没醒吗?”阿宝问。
“嗯。还没呢,不过应该快了。”
“对了,我帮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叫陈……”琴川的话刚说了一半,阿宝立刻抢著说:“我叫陈博,他叫姜苏。”说著他礼貌的伸出右手。
“我叫苗燕燕,非常感谢你们能来看他,改天到我家来做客,尝尝我的手艺。”三人握过手,阿宝干笑两声说:“谢我们就算了,你该好好谢谢他,这几天他可是不吃不喝的日夜守侯呢!”
(五十二)
阿宝的话弦外有音,苗燕燕一时之间未能察觉,琴川却是心头一惊,连忙抢著说:“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有责任,照顾他也是应该的,反正我最近闲的很。”
阿宝刚想开口,琴川狠狠瞪了他一眼,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医院要关门了。”
话说到这,阿宝突然灵机一动,对苗燕燕说:“是啊,时间不早了,今天我们留下照顾他就行了,你先回家休息吧。”
“我……”苗燕燕迟疑了一下,说:“我留下就行了,你们都回去吧。”
阿宝干笑两声,说:“那怎麽行呢?你一个女孩子,和一个大男人呆在一起,万一晚上他醒了,要撒尿,你可怎麽办?”
苗燕燕听了他的话,立时满脸通红,但却不肯服输,笑著说:“我是学医的,现在我眼中的他,只是一个患者。况且我在这能随时观察他的情况啊。”
没等阿宝说话,琴川便抢著说:“那我们就先走了,明天早晨再来换你吧。”说完拉著阿宝走出房门。
三人直走到医院大门,阿宝没好气的甩开琴川的手,说:“你为什麽不让我说呀?她以为她是谁呀?凭空掉下来似的,想捡现成的便宜,哪有那麽好的事儿啊?你为了萧睒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可她呢?她算什麽呀,凭什麽来和你抢!”
他越说越激动,不时向病房处指指点点。琴川下意识的抬头,正望见苗燕燕站在窗口向这边望来,距离尚远,苗燕燕听不清三人说些什麽,但看阿宝的表情,却颇为不解,直到琴川将他拉走,苗燕燕才放下窗帘回到萧睒身边。
阿宝和琴川赌气,一夜无话。且说次日清晨,琴川早早起床,去市场买了一只新鲜的母鸡,配上早就准备好的药材,回到家按照菜谱在火上足足炖了两个多小时,才将这锅鸡汤煮好。
等阿宝闻到香气起床,琴川早已带著鸡汤和稀粥去了医院。阿宝少不了要大骂琴川一通,不必细说。
8点整,琴川准时来到病房门口。刚想敲门,却偶然的看见苗燕燕正端著半完粥,喂给萧睒。萧睒的气色好了许多,面部的肿胀也消失大半。苗燕燕一边喂粥,一边低语呢喃,虽然听不清说些什麽,但她的微笑,却著实令琴川感到心痛。
阳光逆向照在苗燕燕的背上,将整个房间都镀上了一成温柔的颜色。她的目光就像阳光一般温暖,她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灿烂。
阳光下的喂粥人,与病床上的喝粥人。构成了一幅和谐的画面。这是只需要两个人的画面,容不得第三个人夹在中间。琴川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保温桶,自嘲的笑了一下,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萧睒的目光突然向他投来……
(五十三)
小小的玻璃窗,又怎能隔断那炽热的眼神?
四目相投的一刹那,琴川再也挪不动半步,他读懂了萧睒的眼神,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需要的是自己,而不是在他身旁的女孩,虽然她很可爱。
与此同时,顺著萧睒的眼神,苗燕燕也看到了琴川,她立刻放下手里的碗,笑著迎了出来,说:“来的这麽早啊,怎麽不进来呢。”
“哦。我在家睡不著,所以就来看看。顺便给你们带了点吃的。”说著将保温桶递给苗燕燕。
苗燕燕接过来,说:“让你费心了,真是不好意思啊。”说著转头对萧睒说:“琴川来看你了,这两天多亏了他呀,等你好了可要好好的谢谢他。”
萧睒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其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无奈。
没等琴川说话,苗燕燕又说:“我现在有点事,要回家一趟,这里就拜托你啦,我很快就回来。”
琴川不解,含糊的回答,说:“哦。没关系,你放心走吧。”
苗燕燕提起手包,到萧睒床边,柔声说:“我先走了,一会再来看你。”
萧睒点头答应,没说半字感激的话语,甚至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待苗燕燕走後,萧睒似乎活跃了许多,竟慢慢的伸出手,示意要琴川到他身边去。琴川就在他身边,刚才苗燕燕坐的位置上坐下。萧睒的面部肌肉微微的抽动了一下,虽然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复原,但任谁都可以看出来他是在笑,而且笑的还很开心。
“你笑什麽?”琴川问。
萧睒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笑的更加开心,更加神秘了。琴川被他笑的不知所措,皱眉说:“你傻笑什麽呢?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萧睒渐渐收住笑容,低声说:“我开心,当然要笑了。”他又神秘的笑了一下,说:“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没有死,呵呵,我以为我会就这麽死掉呢,你说好笑不好笑?”
琴川故意板著脸问:“你就是因为这个才笑啊?”
“当然不是啦。死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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