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洗着牌眯眼笑道:“正好还能再陪叔玩两把,咋们三个斗地主。”
蒋正霖顿时来了精神,他非常诚实的说,“不用了阿姨,路上打车也就一个来小时,回家也不是特别晚。”
樊逸清用一种“呵呵”的表情看着他,这个人有些时候挺不要脸。
“回家都快十一点了,再收拾收拾岂不是要更晚?正霖你今晚就留宿吧,家里都有新的洗漱用品。”樊母用责怪的目光看着一言不发的儿子,“逸清,你怎么也不说话?”
蒋正霖见樊逸清无动于衷,心下了然,看来他并不想挽留自己,于是婉拒道:“没关系的阿姨,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赵叔,等改天有时间我还来陪您打牌。”
“你今晚住这里吧。”樊逸清看着他,发出邀请。
蒋正霖心里涌出一股暖流,他点了点头,“那今晚打扰了。”
蒋正霖和樊逸清陪着赵叔又玩了四五把,才在樊母的催促中结束了牌局。
一到房间,樊逸清也没管蒋正霖,一声不吭就进洗手间洗漱。
蒋正霖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打量这个温馨的房间,看了一圈视线锁定在房间中央的那张简约风格双人床,樊母已经进来帮他们铺好床,床单明显换了新的,两个灰色的枕头并排摆放在一起,两床夏凉被也已经摊开,一床浅灰色,一床深灰色。
看着这一切,蒋正霖的心跳骤然加速,心腔里有股难言的情感正在喷涌而出,他渴望这张床,渴望抱着这张床的主人入睡。
洗漱完毕,换了睡衣的樊逸清走出来,一眼看见蒋正霖正看着床发呆。
樊逸清忍不住提醒他,“这可是我家,我父母妹妹们都在,你最好收敛一下你脑子里面的黄色废料。”
蒋正霖连忙为自己解释,“我没有,我只是在想,我有多久没拥你入眠了。”
“你想都别想,今晚你最好老老实实睡觉,要不然我不介意半夜把你赶出去。”
“我隔着被子也不行吗?”蒋正霖不死心的问。
“不行!”
樊逸清在衣柜里倒腾了半天,有些泄气道:“这里没有适合你穿的睡衣,你今晚就凑合穿着浴袍睡吧,我一会儿把空调温度再降低些,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太热。”
“没关系,我怎么样都行。”
蒋正霖洗漱的时候,樊逸清去客厅把装着小狗的纸盒移到自己的房间,因为他知道小狗夜晚肯定会醒,还会害怕的汪汪叫,他不想它吵醒家人,所以放在自己房间方便照顾安抚。
做完这一切,他疲惫的爬上床,松弛自己浑身紧绷的肌肉,盖好自己的被子,顺手拿起床边的《超级市场》,翻开之前看到的页面继续。
希望这本书可以助眠。
樊逸清睡觉前一般要服用安眠药,自从家人搬来北京跟他一起住,有了心灵寄托的他逐渐减少了药量,但他每天还是会吃一片助眠。
今晚不同,蒋正霖睡在他身边会有很多突发情况,而且小狗那边也会闹出动静,他不能深度睡眠。
蒋正霖洗漱出来,就看到昏黄的灯光下,自己的爱人正靠在床头看书,他的眉眼轻轻颤动,似乎看的很认真。
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蒋正霖不自觉的看入了迷,他将此刻关于樊逸清的美好画面,一分一毫,一点一滴,统统画在脑子里,刻在心头上。
他曾无数次想象过这种画面,但都不如亲眼看见更令他心动难耐。
早在蒋正霖打开洗手间门,樊逸清就听到了动静,他只是假装不去理会,因为现在的自己也很紧张。
只是等的久了,没听到其他动静,樊逸清不解的抬头看过去,“收拾好了就过来睡吧,明天都还要上班。”
“嗯嗯”,蒋正霖穿着浴袍迈开裸露在外的长腿朝床这边走过来。
樊逸清起初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在他走动起来的时候,浴袍会一松一紧的贴在腿上,若是不仔细看倒没什么,可是却令人觉得很可疑。
反应过来的樊逸清将手中的书放下,冷声道:“蒋正霖,你过分了!”
蒋正霖刚掀开自己的被子,正要钻进去,被他唬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解释道:“你看出来了?我也是不得已。”他解开自己的浴袍带子,露出一截腰给樊逸清看,那腰上勒出的一圈红紫令人触目惊心。
樊逸清哑了半天,“你…”
“我真的没办法,你现在的腰围与我的腰围差距太大,虽然你的内裤我勉强能套上,但是勒的我很难受,如果穿着它睡一晚上,明天早晨起床我差不多就废了。”
这确实是没办法的事,樊逸清心中又好笑又心疼,他赌气的把书放到床头柜,顺手关了房里里的灯光,自己钻到被子里躺好,在黑暗中他看不到蒋正霖,心里轻松了许多。
“明早起床你别忘记穿,家里大人小孩都看着,别做丢人的事。”
“你放心,我刚刚把自己的内裤洗干净凉着了,明早起来就能穿。”
蒋正霖知道他默许了,于是摸黑躺下,给自己拉好被子,铺天盖地的令人沉醉放松的迷人气息,令他舒服的轻叹了口气。
由于解除了束缚,况且樊逸清就躺在自己身边,小蒋童靴逐渐有了精神。
蒋正霖不敢再打扰到樊逸清休息,僵硬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你不行,你不能,你不可以!”
越这么想,他就越激动,小蒋童靴也就越精神兮兮的表现自己。
蒋正霖都快被樊逸清馋哭了,但他还是坚持了一个男人不趁人之危的原则,而且自己可能还背负着罪恶。
他默默地听樊逸清那边的动静,不知等了多久,那边传来均匀安稳的呼吸声,蒋正霖知道他大概已经睡着了。
“呜汪呜汪呜~”
睡在盒子里的小狗应该是醒了,正不安的在里面“唰唰唰”地爬动,发出细小的奶叫声。
樊逸清好像没听见,依旧睡得很沉。
蒋正霖轻轻的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蹑手蹑脚的闻声走到小狗那里,把手伸到盒子里抚摸这个小家伙,小家伙很满意他的触碰发出细小的“嗯嗯”声,从开始地出声乱动到慢慢的安静下来。
蒋正霖轻拍它的小脑袋,柔声说,“乖乖听话,不要吵着我媳妇睡觉,只要你乖我就给你买最顶级的狗粮吃。”
等小狗完全安静下来,重新又睡过去以后,蒋正霖心里的欲望也慢慢沉淀下来,小蒋童靴也彻底明白了自己今晚的宿命,“他”今晚只能乖乖做个废物。
蒋正霖去洗手间洗干净手,蹑手蹑脚回到床边。刚准备上床睡觉,他借着窗帘的缝隙透进来的一点点光源,发现樊逸清不知何时睡到了他这边,占了他半个枕头,还把他的被子压在自己身下,睡得正香,甚至隐约能听见安稳的鼾声。
蒋正霖的心都要融化了,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更加深邃,也更加深情。
他爬上床轻轻躺在樊逸清身边,默默地将他搂到自己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亲了一口没亲够,又加了一口,最后亲了十几下完全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樊逸清突然在他怀里动了动,蒋正霖吓得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当他已经准备好接受樊逸清的臭骂时,一只胳膊伸过来紧紧环着他的腰,樊逸清勾着身子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又渐渐熟睡了过去。
蒋正霖抱着他,用身体尽可能的包住他,给他安全感,也给自己温暖与慰藉。
“逸清,我爱你。”
睡前他最后一次亲了亲樊逸清的发顶,“晚安,我的白玫瑰,祝你做个好梦。”
*
这是两年多来,樊逸清睡得最沉甚至几乎连梦都没做的好觉。
所以当他大脑醒过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浑身清爽,宛如新生。
但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正和某人相拥而眠。
樊逸清觉得自己的脸正贴在一具热乎乎的肉体上,甚至通过那边传来的有力的心跳声,他猜测这应该是某人的胸膛。
两个人现在都处于晨起反应中,樊逸清有些尴尬,这和他之前设想的结果不太一样。
怎么会这样?
樊逸清偷偷睁开眼睛,发现是自己睡到了蒋正霖的被窝里。
果然,这和最初一模一样,自己好像很依赖蒋正霖,只要在他身边就可以无忧无虑的进入睡眠。
樊逸清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肯定不是起床的时候,因为自己定制的闹钟没响
樊逸清闭着眼睛假装睡觉,内心确是波涛汹涌。
没过多久,抱着自己的蒋正霖动了动。
蒋正霖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先是慌张的看了眼怀里的樊逸清,这一慌小小蒋又废物了,但蒋正霖已经不在乎这点欲望了,他见怀里的人还没醒,顿时松了口气。
好险!
他先是轻轻的给樊逸清的额头印了一个吻,心中默念“早安亲爱的”。紧接着他又轻轻的将樊逸清抱住自己腰部的手挪开,然后慢慢从樊逸清身边偷偷撤离,整个过程很慢,但累的蒋正霖浮了一层汗。
成功脱身的蒋正霖跑到洗手间迅速整理好自己,一切穿戴整齐后,他才走到床边假装叫樊逸清起床。
樊逸清很配合的醒了过来,也没说什么话,默默地下床走到洗手间洗漱。
等到收拾妥帖后,樊逸清走出来对蒋正霖说。
“昨天,我说我怀疑柯北的事情,你怎么想?”
蒋正霖一愣,垂下头说:“我真的很希望自己无罪,但以我现在的身份,我没有权利说什么,否则会有狡辩的嫌疑。”
樊逸清点了点头,慢慢走到蒋正霖身边,“我想给你一次机会,我们分头暗查一下柯北,或许你真的就是清白的。”
蒋正霖很激动地看着他,想要确认一下,“真的吗?你真的愿意给我机会?”不过很快的,他的目光又黯淡下来,“那如果最后的结果…真的是我做的呢?”
樊逸清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无比坚定地,一字一句道:“没有如果,因为此时的我坚信你无罪!”
第54章
“樊总, 您要的咖啡。”
Lulu端来刚泡好的咖啡, 轻轻放在樊逸清的右手边, 咖啡带着一股热气,香气扑鼻。
埋头看文件的樊逸清看完最后一行字, 这才抬起头朝她客气的笑道, “谢谢,辛苦你了!”
Lulu惊奇的发现樊逸清相比之前有些不同, 他眼底的乌青淡了许多,眼睛迸发着耀眼的光彩, 整张脸都显得神采奕奕, 忧郁气质中透着一股和谐感。
她忍不住赞道:“您今天的气色看起来真不错。”
樊逸清端起手边的咖啡,轻轻吹了吹热气, 刚喝一口就听见Lulu的夸赞,他放下杯子,自然解释道:“可能是因为这个周末比较清闲, 让我有充足的时间去休息。”
说完这句话, 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温柔,温暖, 潇洒又迷人。
他令Lulu有瞬间的晃神。
回神后的Lulu脸红了红,连忙用语言掩饰自己的失态, “嗯嗯, 您真的应该多多休息,让身体得到更多的放松。”
正说着话,办公室门被直接推开, 程桦一脸担忧,心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程总好!”
“逸清你昨天没事吧?”
樊逸清能猜到程桦来找自己的理由,多半是厉甄东告诉了他蒋正霖昨天去春日景园找过自己。
他暗示程桦稍等,然后对站在一旁的Lulu嘱咐道:“Lulu,麻烦你待会通知下去,今天下班之前,市场部各组室把最新一季度的市场推广方案交过来。”
“好的樊总,那没别的要求我先出去工作了。”
“去吧,辛苦了!”
Lulu离开办公室,刚一把门关好,程桦就迫不及待地追问。
“你没事吧?蒋正霖没为难你吧?”
樊逸清苦笑道:“程桦你别激动,他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那个伤心过度到无法抑制情绪,不得不将头埋在自己胸前偷偷落泪的男人,根本不会也不舍得为难自己。
不知道前因后果的程桦此时很急躁,“我能不激动吗!厉甄东这个混蛋,明明说好了要保密,蒋正霖都没怎么逼问他,他就全部自动交代了。”
昨天,程桦和厉甄东窝在床上看电影,正看到兴头上,厉甄东收到了蒋正霖的电话,他张口就要樊逸清的家庭住址。
程桦也不知道蒋正霖到底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厉甄东在犹豫了一会儿后把樊逸清的家庭住址和盘托出。
还没挂断电话,程桦就炸了毛,想要伸手去抢夺厉甄东手里的电话,还不停地骂骂咧咧,威胁蒋正霖不要去打扰樊逸清的生活,但直到通话结束也没成功。
程桦本想给樊逸清打电话通风报信,但被厉甄东强行按在床上,告诫他不可以干涉别人的感情,他们自己可以处理好,然后昨天一下午加一晚上,程桦都没再从床上爬起来。
直到现在,程桦依旧腰腿酸软,脚底发颤,走路虚浮。原本厉甄东让他请假在家里休息一天,但程桦太担心樊逸清了,即便已经迟到了,他也要拖着操劳过度的身体跑到公司,来看看樊逸清有没有事。
“程桦,这件事不怪甄东…”
“逸清你别替他说好话,我这次一定要从他家里搬出去,谁劝都没用!!!”
樊逸清莞尔,从他回国后,自己这位好友几乎一个周要有半个周的时间闹着搬出去,最后都被厉甄东“暴力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