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温沉脸正要起来,薛城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衣角,他低头看去。
操,能别露出这种无辜的表情吗?
陆亦温再又坐回来,妥协:“成吧。”
神特么自由发挥,他都想借机吓吓这个死直男了。
他深呼吸,人忽而一软往薛城怀里靠去,声音有些闷:“我困了。”
薛城一愣,被动半环住陆亦温的腰腹:“啊?”
陆亦温暗中死命掐了他一把:“咱们回去吧。”
薛城挠头,愣愣的:“哦。”
夏天戈笑:“薛少爷可真厉害,好好玩儿,今儿我做东,钱都记我账上。”
薛城立即反应过来,脸带浅笑:“我先回去了,下次再聚,这事儿,你们应该懂,替我保密。”
夏天戈说一定一定,哪儿敢乱说话。
陆亦温和薛城走到门口,开门准备出去,他给足了薛城面子,人做小鸟依附状,刚走到门口,正欲松开他时,和对面迎面走来的厉言一行人撞了正着。
厉言目瞪口呆。
这么、这么、这么粘人的,是陆亦温?
他眼瞎了吧?
陆亦温就算被刺激得哭得再厉害的时候,也没有这幅样子。
陆亦温自觉玩大了,讪讪松开薛城的手,而对面厉言则依旧是那副,我要吐了我死了的表情,皱眉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薛城:“老婆我不抽烟,你看,打死我都不抽烟,我很听话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薛大少现在对外的人设是:沉默寡言、精明能干、一night七次,参考经典霸总形象,就是他现在给自己的定位。
第十八章
厉言欲言又止,喊他名字:“陆亦温。”
陆亦温理了理发,睨了他一眼,不想理,拉起薛城就要走,厉言在后面追着喊:“陆亦温你给我站住!”
眼见陆亦温不理他,厉言那气也上来了,变本加厉,一行人都劝他厉哥算了,他还在旁喋喋不休,活生生像是生了张上了年纪的瘪嘴巴。
“你们拉拉扯扯算什么样子。”
“你有没有一点自尊自爱的心,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跑来酒吧干什么?”
“你还未成年,生日没过永远未成年,谈几把恋爱,还往人怀里靠,嘤嘤嘤的,白生那么高,要死了吧你。”
薛城回过头骂他:“你烦不烦,人家狗都知道这时候主人不想跟你玩儿,你还要叼颗球屁颠颠地跑过来,你连狗都不如,活该找骂。”
厉言见状就要上前拉他衣领,面都涨红了:“你说什么?”
薛城扬眉勾了勾唇角:“好了伤疤忘了疼,上回没把你揍服气了是吧?”
厉言犹豫地停了步子,上回的事,操、操蛋,想起来就憋了一肚子恶气。
他还真打不过薛城,薛城力气蛮得像头牛,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他打架的时候身上没点斯文劲儿,活脱脱就像是街上乱混的二流子。
陆亦温这时沉声开口:“厉言,我在这里工作,用不着你管,我跟薛城什么关系,用不着你管,我爱干什么干什么,也用不着你管,滚,成吗?”
薛城有陆亦温叉腰,同厉言挥手,抿笑故意气他:“拜拜哦。”
厉言一拳打在旁边墙上,低骂:“贱人,妈的。”
气吗,气,可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生气,他跟陆亦温自小挨着一块儿长大,陆亦温是别人家的好孩子,厉言从小被迫和他一起比较,他自卑、自闭、无力,并且恼怒,只要有能够击倒陆亦温的办法,他都愿意去尝试。
陆亦温家中破产的时候厉言高兴,心想终于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但见不到他又不高兴,很矛盾。
再或者,他看到陆亦温落魄的时候很高兴,但发现他嘤嘤嘤地围在薛城身边时,又感觉浑身血液倒流,恨不得立即上去臭骂他一顿。
很招烦,他自己也知道,但控制不住。
薛城跟陆亦温走了一小阵,陆亦温叫他先回去,他得留下来打工。
薛城不肯走,私心里怕厉言再来找陆亦温麻烦,就当这地儿是他家了,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准备等陆亦温下班了,再一起回去。
陆亦温拿他没辙,给他拿了点小吃,前面有人叫他,新来了一桌客人,要他送酒。
他离开的背影匆忙,薛城撑着下巴沉思,他觉得像陆亦温这类人,脑子聪明成绩好,长得白嫩嫩,高是高了那么一点儿,但应该呆在家里吃着西瓜享福气,赚钱这种事情用不着他操心,得要人疼着才好,怎么就大半夜的,来这种地方打工。
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一对缠绵的男女,旁若无人地亲吻,那男人的动作放肆些,伸手往里摸,薛城皱眉看了一眼,太开放了,他个人有些接受不了。
假如他娶媳妇了,即便是这种亲亲小嘴的事儿,也得要关起门来大晚上地做,当着别人的面发挥不好,得控制住。
薛城坐了有一小会,旁边的空位上浩浩汤汤又来了一拨人,抬头一看,嘿,巧了,又碰到了厉言那只猪头。
厉言显然也看到了他,从鼻孔出气,懒得搭理。
两人心照不宣地移开眼,过了一阵厉言起身,径直坐到薛城对面,手扣桌面,轻敲:“我们谈谈陆亦温的事。”
薛城看了眼他的手,冷嗤一声:“别在爸爸面前装逼,敲个鬼?”
厉言扯了扯嘴角,自知自己打也打不过他,骂也骂不过他,作罢,他问薛城:“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在一起了是吗?”
薛城:“要你管,你只要知道,他是你欺负不了的人,就成了。”
厉言不怒反笑:“那我说说我跟他的关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两家是邻居,他比我小两个月,从小跟我屁股后边,喊我哥哥。”
薛城皱眉:“你想说什么?”
厉言:“我想说,我们从小关系不错。”
薛城回他:“以前是以前的事,现在我跟他明显关系更好,我是他同桌。”
厉言没理他,顾自道:“他从小就爱哭,你吓吓他,他能哭得泪崩给你看,每回都得我给他收拾场子。”
薛城点头:“但我跟他现在是同桌。”
厉言:“初中的时候有一回我腿伤了,还是他给我每天打饭吃。”
薛城继续点头:“要是我腿伤了,我同桌肯定每天也给我打饭,谁叫我跟他现在是同桌呢。”
厉言:“......”
他出奇愤怒:“薛城,你特么能不能说点别的话,我知道你们是同桌了!”
这种感觉,厉言很难描述,他试图用自己曾经和陆亦温的那层关系来刺激薛城,岂料每把重拳都落在棉花上,薛城反复轻飘飘地跟他说:“但是我跟他是同桌。”
特么有完没完,复读机吗?
薛城笑得奸诈:“成啊,说点其他的,现在陆亦温每晚都给我补习功课,咱们睡一被窝,一起洗过澡,哦,你知道晚上怎么补习吗,睡一块儿,钻被窝里开灯做作业,洗过澡后真香,还有你知道我英语几分吗,补习了之后,135,你几分?”
厉言:“8......特么谁跟你说英语成绩了,成绩顶屁用,你知不知道老子家里有钱,毕业就出国,成绩好就来嘚瑟,我呸,以后还不是来给我们打工。”
薛城冷哼一声:“败家子,老子平时最讨厌拼爹的人,就算我爸是薛氏国际的董事长,我妈是白氏实业的负责人,我爷爷是神华投资的大老板,我都没有跟人说过我有多有钱。”
厉言:“什......你说什么?”
薛城:“我说,老子平时最讨厌拼爹的人。”
厉言:“打、打扰了。”
“慢走不送。”薛城同他挥了挥手,“还有,好好读书,知识改变命运,谁给谁打工还不一定,咱们来个小目标,下次英语争取上一百分,不难吧?”
厉言想骂但又不敢骂,溜溜走了。
操、操蛋。
薛城家这么有背景?
陆亦温等人过来交班的时候,早就过了午夜子时,他也不明白薛城在关于等他回家这件事情上如此有韧性,劝了好多回都不肯走,等他收拾完过去找人时,薛城趴在位上睡得懒洋洋。
陆亦温心情复杂,推了他一把:“回去了。”
薛城把手给他:“困,起不来,拉我一把。”
“你。”陆亦温无奈,伸手。
薛城借力起来,人一用劲,顺势趴在了陆亦温背上,陆亦温猝不及防,身子往前冲,俯了几步才抓住一旁的桌椅稳住身形,背上重物不肯下去,薛城蹭着他的后背懒懒道:“温哥啊,刚又被厉言找麻烦了。”
陆亦温黑脸:“你被欺负了?”
他护短,有一瞬间想要当即去捉厉言死命揍他一顿,欺负他朋友,根本受不了。
“没呢。”薛城低笑,胸腔微震,“厉言快要被我整哭了,这会儿说不定还在家里发脾气。”
他的胸腹紧贴陆亦温的后背,两人之间体温交换,陆亦温觉得浑身有些地方酥酥麻麻,他快站不住,抓住薛城的衣角往后扯:“给我下来。”
死直男人直成钢铁,没事居然还来gay他。
薛城眼见玩得差不多了,从他背上跳下来,好整以暇地笑了笑,过去大方环住陆亦温的肩膀:“走了,我叫了司机,先送你回家。”
回去的路上,薛城还记得要问陆亦温,为什么要来这里打工。
陆亦温说没什么,他也不想说这些事,不想提他破碎的家庭和破败的礼物,只说:“就出来试试。”
挺含糊其辞的话,薛城皱眉,但也识相没问下去,他直觉这不是一件能让陆亦温高兴的事,暂且先不提了。
周日的时候薛城如期来接陆亦温和陆亦南,两家一起吃顿饭,由薛城他的妈妈亲自下厨。
白玉是薛城的母亲,保养适宜,身上完全见不到岁月的痕迹,这是一个十分温柔的妇女,身穿淡蓝碎花旗袍,头梳典雅发髻,款款站在门口,等着他们过来。
陆亦南一路怯怯,小声问他哥:“要是薛野再欺负我怎么办,还能打他吗?”
陆亦温说不行,他得跟薛野好好相处,薛城从前座趴过身,好奇问他:“之前为什么会打架?”
陆亦南嗤声,就想翻白眼:“他总是过来跟我比他哥哥,说他哥哥长得超级高,读书成绩好,还会种地,一个人敢在山上跟狼打架,等以后肯定能跟老虎打架,我就说了一句老虎是百兽之王打不过的,他后来看我就不爽了,天天逮着我的错使劲揪。”
陆亦温真实迷茫:“薛城你也太不要脸了吧,跟狼打架这种事情,你还编到你弟面前去了?”
薛城百口莫辩,撸袖子:“等着,我回去就教训他,兔崽子没点常识,还劲欺负同学。”
回去的时候他没揍到薛野,他弟上兴趣班还没回来,白玉招呼着他们一行人进来,拿了水果和小吃,态度温柔,陆亦南起先怯怯,后来也放开了胆子喊:“阿姨好。”
白玉看着这两兄弟就觉顺眼,乐得不行:“坐坐坐,阿姨再去厨房烧菜,等会儿再过来。”
等她走后,薛城坐不住,带着陆亦温去屋子里边四处溜达,逛到他家琴房时,陆亦温步子停滞,下意识问:“我能进去弹一首吗?”
薛城惊奇:“你还会弹这破玩意儿?”
陆亦温点头。
“那你弹,我看看这玩意要怎么玩。”薛城给他开了门,“你会干的事情真挺多,你很厉害。”
陆亦温问:“你要听什么?”
“这还兴点歌啊?”薛城觉得自己见识真少。
“我也可以教你弹一首简单的。”陆亦温受不了薛城看着他时露出的直白眼神,他不过是去弹钢琴,又不是去造飞机□□。
“也可以。”薛城搬了凳子大方坐下,“你教我试试。”
陆亦温也跟着过去,他犹豫片刻后,十指覆上薛城手背。
有、有点热,陆亦温很不适应。
作者有话要说: 薛城信誓旦旦:“亲嘴这种事情,也是得要关起门来大晚上才能干的,我是正经人,不干破事儿。”
后来白天上课:“想、想亲男朋友。”
就不给你亲!
第十九章
陆亦温教薛城弹钢琴。
薛城五音不全,陆亦温手把手,带他弹了一遍简单的旋律,放手让他自己弹时,薛城的手在琴键上犹豫了半天,他就像是,我到底要在哪一个坑里把手头这棵唯一的苹果树种下去好呢那样踌躇,面带困惑。
他那手生得修长如白葱,骨节分明,这手不用来弹钢琴,陆亦温觉得实在可惜了,他催促薛城:“你试试,就几个键。”
薛城最终十指重重一按琴键,放弃了,他低骂,说得斩钉截铁:“这啥破玩意儿,不会。”
他报复性地把琴键按得哗啦作响,身上带了点造作较真的孩子脾气,钢琴发出的噪音腐朽并且生锈,薛城的十指在上面来回扒拉了片刻,甚至斜眼得意地看了会陆亦温,但搞了阵破坏后他被陆亦温揪着胳膊拼命拉扯了起来。
陆亦温心疼:“你别,钢琴很贵,会坏。”
上好的水晶钢琴,璀璨如同明月,陆亦温仅仅只在小时候的展览上见过一次,价值不菲,更多则是可遇不可求,现在这架当时让陆亦温羡慕不已的钢琴,委屈地在薛城手下苟延残喘时,陆亦温觉得薛城真是个蛮人,一点都不懂风情。
他不仅对人直,他对钢琴也很直,陆亦温吐槽了一句,坐下来:“我给你弹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