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城奇怪:“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灰?”
“没。”陆亦温回神,“我刚想事情。”
“想事情你刚看着我脸干什么,长得帅?”说起这个,薛城跟他讲,“隔壁班有个人,天天缠着我,哥哥长哥哥短地叫,整得我怪不好意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问他有什么事,他屁事都没有,事都没有缠我缠个屁。”
陆亦温拍他肩:“明天我帮你去解决。”
他在第二天换上篮球服,按照韩知给他的地点,走进他们班的训练场地时,陆亦温看到韩知所说的那个男孩,正抱着一瓶水,站在边上翘首以盼,当薛城进了一个球时,他高喊:“哥哥好棒,哥哥继续加油!”
陆亦温觉得在座的直男简直都废爆了,这么明显的撩汉手段,这都快撩到人跟前了,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陆亦温拎着韩知给他买的水,走过去。
怪尴尬的,这事儿这么说呢,陆亦温觉得自己就是去争宠的那个人。
去他妈的争宠,不能这么比喻。
作者有话要说: 薛城:“是来给我送水的吗?”
陆亦温:“不是。”
“是来给我擦汗的吗?”
“不是。”
“是来给我送浴巾的吗?”
“不是。”
“嘤。”
“......是。”
第二十一章
陆亦温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看薛城打篮球。
薛城平时穿着校服身材颀长,脱掉那身累赘外套后,身体犹如猎豹那样矫健以及舒展,陆亦温的视线从薛城的小腿,再慢慢移至他的全身,上下打量后得出赏心悦目那样的评价,他发觉薛城似乎白了那么一些,又或者是他的黑发太显眼。
韩知看到陆亦温的时候明显眼睛一亮,屁颠颠过来,喊了人一声:“温哥。”
他把薛城的背包拖过来,里面放着他的衣服:“这个你等会给他。”
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再悄声:“不要给那个人一点献殷勤的机会。”
他们在这边窃窃私语,不远处三班那人缩着脖子皱眉看过来,他的脸上满是疑惑,待韩知走后,悄悄挪到陆亦温身侧,学着小声喊了他一声:“温哥。”
陆亦温睨了他一眼:“嗯,有事?”
那人赶紧自我介绍:“我叫周楠,是隔壁班的,咱们做早操时挨一块儿,没什么事,就是过来打声招呼。”
陆亦温又嗯了一声,情绪刻意紧绷,他心中怪异,刚居然还打算着,要是周楠问他薛城喜欢什么东西,他就说不知道,不告诉他,问什么都不说,特别勾心斗角很有心计。
搞什么鬼,我真的有病,陆亦温这样骂自己。
等周楠离开后他的面部表情才缓和了些,拿出手机玩了会游戏,他抬眼时看到薛城正巧进了一个球,他浑身蓄力待发,显出勃勃生机,如果不是知道薛城这一类人根本没有可能正面刚上成年狼,陆亦温或许还真信了他十岁杀狼这样的鬼话。
而他到现在依旧想不明白,是什么让薛城在当初跟他说出我十岁杀狼这个理直气壮的谎言,不过他也不好问。
等人的过程中陆亦温无聊,为了打发时间,抓起手机拍了几张薛城打篮球的照片,他事后翻相册时发现角度抓得不错,张张都能做表情包,于是突发奇想下了APP,给薛城的照片配文。
他绞尽脑汁想,一张高跳起来投篮的照片,配上我要飞得更高,还给薛城加上了墨镜和金项链,是张典型大哥照。
一张刚落地扣住篮球的照片,配上我好想逃、却逃不掉,给他加了两行清泪。
张张煞有其事,陆亦温后知后觉,又想自己这是在干什么糊涂事,不过他因为自己的恶搞而笑得差点失去战斗力,缓了好久才慢慢敛了脸部的笑,暗骂神经病,疯狂删了app,删至照片时又有不舍,索性留了下来。
他终于又恢复那样冷淡的表情,叠了腿,认真看着薛城和场上的那群人。
等了没多久薛城就收拾着下场,他刚踏出场地线,周楠就迅速跳了过去,拧了水瓶就要递水,陆亦温见状,也起身拎着水瓶过去,尽管他面上带冷,动作僵硬,但碰着薛城的眼神时,还是难以自抑地露出了笑,笑起来时有些虎牙,气势削了不少,衬得双眸晶亮。
当两瓶水一起放在薛城面前时,薛城毫不犹豫选了陆亦温。
他仰头喝水,喉结随之上下滚动,大粒汗粒从他的额角滑落,周楠见状就要掏出纸巾去给薛城擦汗,他殷切并且上进,而相比之下陆亦温则是消极怠工,他蹙眉,正不知道该做什么时,手边塞了一张纸。
转身一看,韩知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后面,正在给他挑眉,做口型:“上啊,温哥。”
我为什么要上?
但动作快于陆亦温的理智,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一掌把韩知给他的纸巾,拍在了薛城的脸上,并且冷声道:“自己擦擦,都热成这样了,注意形象。”
薛城眼神茫然,不过哦了一声,边喝水边给自己擦汗,他含着水的嗓音含糊不清:“等会去哪里吃饭?”
陆亦温说随便,吃什么都成,薛城又说:“那就挑你喜欢的吃。”
这时周楠弱弱插.进来道:“我来擦吧。”
陆亦温立即转身看他,或许是他下意识的眼神太过凶恶,又带警告,害得人家小弟弟无辜缩了脖子,无措看着他,仿佛在问我到底干错了什么事。
其实也没做错什么,陆亦温反思后决定缓和气氛,他开玩笑道:“薛城是我们的人,你要跟他做朋友,得先跟我交保护费,薛城,你说是不是?”
薛城露出一脸问号的表情,仰头蹙了会眉,最终妥协:“是吧,我是陆亦温的人。”
这话说得挺有歧意,陆亦温虚踢他一脚,薛城又拿鞋子磨了过来,两人在下面做着不可见人的勾当,你来我往。
“那。”周楠想了想,从裤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张红票子给陆亦温,“一百保护费够不够?”
卧槽、卧槽、卧槽,明眼人都看得出是玩笑话,活跃气氛,这还真当真了?
陆亦温拿着钱的时候哭笑不得:“我开玩笑的。”
“总之你拿着吧。”周楠迅速跑开了,没给陆亦温把钱还他的机会,“不够下次我再攒钱给你们。”
陆亦温弄巧成拙,手中的金票子如同一颗烫手山芋,他懊恼不行,薛城这时凑到他跟前,也开玩笑道:“温哥卖我赚钱?”
“没卖你,等会过去还给周楠。”陆亦温瞪他一眼,“一百哪够买你,按斤卖都便宜了。”
“别人买我不够。”薛城尽是睁眼说些糊涂话,“你买我还是够了,一毛我都肯卖了。”
好话绵绵,陆亦温的耳后难以自抑地红了一大片,怒斥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薛城又装糊涂,仰脑袋,脱下的衣服搭在他的左肩上:“城哥不是特别知道。”
操,陆亦温心想薛城你死定了。
瞎几把乱撩,等真被撩出感情了,陆亦温心想,非得把你打弯了不成,怎么就这么不惜命,不想活。
“你可做个人吧。”说了半天他憋出这一句,低头迅速往外走。
薛城追上去搭他肩膀:“慢点,带你去吃好吃的。”
“走开。”陆亦温故意嫌弃他,“洗完澡再碰我,不对,今天不准碰我。”
这话说得暧昧无比,路人纷纷停步注目,四周窃窃私语不停。
经由保护费引发的后遗症还有不少,两人回到教室没多久,薛城正趴在桌上无聊睡觉,而陆亦温在替两人做作业时,就有不少人纷纷过来,敲了后门后悄声问:“保护费一人一百吗?”
薛城睡得正熟,脸压桌,一脚伸至陆亦温桌下鸠占鹊巢,半个脑袋又蒙着陆亦温的校服外套,睡得分外嚣张和蛮横,自是没有听到那些话。
“交了保护费真的能跟薛城做朋友吗?”
“跟薛城做朋友有什么好处,就是他罩着了,别人不能欺负是吗?”
三人成虎这事儿还真不是吹的,到后来过来的人问陆亦温:“薛城只要一百块就能买到吗?”
“那好多人一起买薛城,到时候怎么分,薛城毕竟只有一个。”
分分分分你个猪大头,人猪肠子都得整根买,何况是个人,难不成还给你切了?
陆亦温咬牙:“薛城不卖,你们以后都别来了。”
“那、那温哥你的价格是多少?”来的人不要命,又问送命题。
薛城耳朵微动,人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薛城:“温哥你的价格多少,我买得起吗?”
“没不起。”
“嘤。”
“......买得起。”
果然撒娇男人最好命,什么事情只要撒撒娇就好了。
第二十二章
“买谁呢?”薛城听到陆亦温那三字,警惕醒来,粗声粗气道,“不卖。”
门口那人不知所措,薛城烦躁,立即起身,他站起来时,身形随之变得挺拔,面前霎时落下一大片阴影,他把人逼至门外,蛮横赶出去:“我劝你下次别再来。”
“真凶。”那人边跑边说,说得小声,但还是被薛城听着了,“凶死了,谁受得了你。”
“谁受得了我?”薛城坐回去,咀嚼他的话中意思,他紧蹙眉头,转而认真问陆亦温,“谁受得了我,你受得了?”
陆亦温点头敷衍他:“我受得了。”
得到满意的回答,薛城闪现了这一会,继续倒头就睡,陆亦温把自己的校服重新给他盖回去,衣物下薛城嘟囔:“谢了。”但很快没了动静。
一秒入睡的天赋,陆亦温其实很想拥有。
他转身去做作业。
陆亦温写了几行字,当即停笔变得茫然,突然想不明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全程包揽了薛城的作业,薛城做倒是也会做,现在偶尔认真了起来,晚上趁着大家还没睡觉的空隙,也会挑灯夜读看会儿书,不过他由于跟不上进度,因此算是自学成才为主。
当老师都上到第四课时,他还在第二课徘徊,除了需要学习新知识,还得恶补高一那些零散的内容,最新进度的功课试卷自然做不了,于是重担全落到了陆亦温身上。
陆亦温有一秒钟的瞬间,觉得自己如同在外养家糊口的可怜人,而薛城却在他旁边安静如鸡貌美如花,睡得正香。
“操。”陆亦温边骂边算题,“真是受不了,我到底在干什么?”
但想想却依旧甘之如饴,他宠陆亦南的时候,都没这样过。
写完前面的题,陆亦温把试卷翻个面,他直起身时,余光瞥见一旁的薛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正胳膊肘撑桌揉着眼,醒来了。
陆亦温喂得喊了他一声,薛城歪脑袋,手撑下巴看过来。
“我好像做了个梦。”薛城跟他说,“我在梦里恐吓了小同学。”
“是件大事。”陆亦温敷衍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欺负同学你得好好反思。”
“是啊。”薛城伸懒腰,随口道,“我做人的原则就是从不欺负弱小。”
陆亦温边喝水边问:“不过你欺负同学干什么?”
薛城想了会:“好像是有个傻逼过来问你什么价格,听着就恶心,我骂了他一顿,赶出去了,成吧,这也不算欺负了,那人就该骂。”
陆亦温差点喷了薛城一脸水,他呛得身体往下压,水涩口,但一面又笑得直不起身,不是,薛城他妈有病吗,梦游啊这。
“没事吧?”薛城皱眉凑过来,他一手轻拍陆亦温后背,一手捏实他的下巴和脸颊,将他整个儿提拉了起来,“陪你出去走走,没毛病吧,还难受吗?”
“笑得难受,笑岔气了。”陆亦温任由薛城替他顺气,一面再把事情原委跟他说。
薛城蹙实了眉:“没印象。”
他跟陆亦温开玩笑:“大概是我听到有人想买你,下意识被气醒了。”
“没人要买我。”陆亦温打断他的话,“别用这个词,怪恶心。”
“成吧。”薛城换个说法,他手搭陆亦温肩膀,几乎同他身贴身,环在了一块,问,“那温哥什么价格,我买得起吗?”
陆亦温步子稍顿,斜眼冷漠地看他,双眸幽黑,眼中情绪翻涌,欲言又止。
薛城不明所以:“喂,答一句啊。”
“买不起。”陆亦温把视线转回去,“无价,不卖。”
他其实刚有一瞬间想问薛城,你是不是个深柜?
但一来觉得这个问题太突兀,很没礼貌,二来薛城怕是都不明白深柜到底是个什么词儿,指不定又要解释半天,想着过程复杂,陆亦温把快要逼近喉咙口的话,用力收了回去。
但他现在觉得薛城不太直,亦或是,他有些轻浮,大概是这两类原因当中一个,薛城偶尔问出的事,不似朋友间的对话,反而像是在无形中撩拨着他。
如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陆亦温偶尔时候在猝不及防间,心脏也会如同现在这样漏跳一拍,他觉得薛城放在他肩上的那手如同烧红的铁烙,让他感觉分外别扭。
薛城肯定不太直,陆亦温睨了他一眼,妈的,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在训练了将近两周后,一中的篮球联赛终于如火如荼地开展了起来。
薛城所在的第二年级共有二十班,其中六班为文科班级,男生人数较少,打得好并且愿意为班争光的更是寥寥无几,六个文科班级东拼西凑,终于合出两支队伍,因而共有十六支队伍角逐二年级第一的位置。